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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藏拙,真把我當傀儡昏君啊? 第785章 親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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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沉沉,平陽城外的風聲獵獵。

城頭上的喊聲漸漸平息,軍帳之中,原本躁動不安的軍士們,在趙烈的一番苦情誓言之下,竟真的安定下來。那股死氣沉沉的氣息,終於有了幾分回轉。

蕭寧與鐵拳,依舊隱在黑暗中,靜靜注視這一切。

蕭寧背負雙手,衣袍隨風獵獵,麵色冷峻,卻在寂靜中,緩緩吐出一聲低語:

“好。”

他的聲音極輕,帶著幾分難得的讚歎:“這一招——望梅止渴,倒是做得不錯。”

鐵拳怔了怔,回頭望向蕭寧,滿臉不解:“陛下,什麼叫望梅止渴?”

——

蕭寧微微一笑,眼神落在遠處的營帳,似乎透過重重帷幕,看見了趙烈那疲憊卻依舊挺拔的背影。

他緩緩開口,語氣低沉,卻帶著講述往事般的節奏:

“昔年,有一位名將,率大軍行至沙漠,乾渴無比,水源儘絕,眾軍幾欲崩散。那名將卻指著前方虛無的荒嶺,對士卒們說——前方遍生梅林,梅果酸甜,入喉能解渴。你們再忍一忍,走過去,便能有水有果。”

“軍士們聽了,彷彿真的嘗到了酸梅的滋味,口中生津,精神一振,竟真的繼續行走,撐過了最艱難的一程。待到後來,果然尋到泉眼,得以解困。”

“此事,便謂之——望梅止渴。”

鐵拳聽得目瞪口呆,皺著眉,忍不住低聲道:“這……不就是哄騙麼?那名將,根本沒什麼梅子可吃,他就是用一句假話,穩住了軍心。”

蕭寧轉過頭,目光淩厲,卻帶著幾分深意:“可若沒有這句假話,那一支大軍,早就死在沙漠裡了。是騙麼?是。可若不騙,便是全軍覆沒。”

鐵拳愣住,喉結上下滾動,半晌無言。

——

夜風吹過,蕭寧衣袍獵獵,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冷酷的力量:

“趙烈此時的處境,何其相似?援軍未至,軍心將崩,他若無此一計,今日陽平之軍,便要散儘。散了之後,你我便算有十萬鐵騎,也救不回來。”

“所以他選擇了謊言。”

蕭寧抬眸,眼神鋒利如刀:“這是唯一的辦法。除此之外,他彆無選擇。”

——

鐵拳眉頭緊鎖,麵色漲紅,沉聲道:“可陛下……將士們拚命殺敵,流血犧牲,心裡最看重的便是忠誠與信任!若是靠欺騙來維係,那這軍心……終究還是假的!日後真相揭穿,弟兄們豈不是寒了心?”

他越說越急,胸口起伏,滿臉憤慨:“這不是男兒所為!這不是鐵血將軍該走的路!”

——

蕭寧靜靜聽著,臉上卻沒有半點波瀾。

他隻是凝視著鐵拳,眼神冷冽:“男兒所為?鐵血將軍?哼。”

他緩緩轉過身,目光再度落向遠處的軍營。

“鐵拳,你記住。”

“真正的男兒,是能護住一城百姓,是能在絕境中撐起生路的人。”

“若為了護住數萬條性命,就算背上欺騙之名,又有何妨?”

他的聲音越來越冷,帶著一種毋庸置疑的氣魄。

“趙烈此舉,是在以一紙虛言,換得三日生機。”

“若三日內援軍能至,這陽平便能保;若援軍不至,他也願以性命殉國,償還誓言。”

“你說——此舉,是懦弱,還是膽識?”

——

鐵拳一怔,臉色漲得通紅,卻說不出話來。

他心中仍舊有著不甘,可蕭寧的話,卻如重錘一般砸進他的胸口,讓他再難反駁。

——

蕭寧緩緩吐出一口氣,眼神深沉。

“鐵拳。”

“這正是成大事之人所需。”

“有魄力,有膽識,更要有一張厚臉皮。”

“趙烈——可用。”

——

鐵拳默然,半晌後,才低低吐出一口氣。

他忽然發現,自己看不透陛下了。

那份冷酷,那份沉穩,那份洞察人心的狠辣,遠不是他所能理解的。

可他知道一點——陛下說的,終究沒錯。

此刻,趙烈,真的撐住了陽平。

夜色更深,風聲獵獵,吹動軍帳旁的旌旗獵獵作響。

鐵拳沉默許久,心口起伏不定,仍舊帶著幾分不甘與憤慨。

“陛下。”

他咬著牙,終於忍不住開口,聲音沙啞:“可臣始終覺得,這樣不對。男兒當磊落光明,以誠換誠。靠欺騙得來的軍心,終究是假軍心。三日、五日後,若真揭穿了,這股軍心就會崩得更快。趙烈這一招,怕是殺敵未成,先害己身。”

他的話,帶著直率的衝動,也帶著血氣方剛的倔強。

蕭寧靜靜聽著,半晌沒有說話。風聲卷過,燭火搖曳,他的身影被映照得更顯修長。

直到鐵拳說完,蕭寧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鐵拳。”

他的聲音冷冽,帶著不容置疑的沉穩。

“你覺得趙烈不該騙人,是麼?”

鐵拳點了點頭,沉聲道:“是。哪怕敗了,也該堂堂正正。騙兄弟們的心,不是長久之計。”

蕭寧微微一笑,卻是那種不帶溫度的笑。

“堂堂正正?嗬。”

他轉過身,雙手背在身後,望著遠處黑沉沉的軍營,忽然開口:

“你可聽過景王與二子的故事?”

——

鐵拳怔了怔,搖頭:“臣未曾聽過。”

蕭寧神色不變,緩緩道來。

“當年景王在世,子嗣眾多。長子景衝天資卓絕,聰慧非常,自幼便得景王偏愛,許多人都以為,他遲早要被立為世子。”

“可次子景成,卻心機深沉,野心極重。他眼見兄長備受寵愛,心中惶懼,擔心自己終究會被壓下去。”

“後來,景衝忽然暴亡。傳說是被毒蛇咬傷,但屍身之上卻留有許多疑點。前院發現毒鼠,府中貓兒莫名死去,甚至在景衝床榻邊,還留有破損的書卷,被咬得狼藉。”

“景王大怒,下令徹查。”

鐵拳眼神一凜,忍不住低聲問:“結果如何?”

蕭寧眼神微冷,繼續道:

“表麵查來查去,最後的說法,是毒鼠作祟。可暗中,許多證據指向次子景成。景王也心知肚明——親生骨肉,怎會不懂?但……”

他頓了頓,目光深邃如淵,聲音忽然低沉下來:

“景王並沒有聲張。甚至在朝堂之上,還公開宣稱,長子死於毒鼠,不怪任何人。”

鐵拳微微一怔,麵露不解。

“為何?”

蕭寧緩緩吐出兩個字:

“試探。”

——

鐵拳瞳孔一縮,死死盯著蕭寧。

蕭寧目光淩厲,繼續道:

“景王心中早有疑心,但他並未點破,而是暗中觀察諸子守靈。結果——唯有景成,神情不寧,常在深夜失眠,眼神躲閃。景王心下更疑。”

“直到臨終之際,景王召景成至榻前,厲聲質問:‘是不是你害死了你兄長?’”

“景成麵色不改,矢口否認,誓死不承認。”

“景王見狀,反倒心中暗歎,終究是笑了。”

鐵拳呼吸急促,喉結上下滾動:“這……景王為何要笑?他明知次子殺兄,還不揭穿?”

蕭寧緩緩抬眸,眼神中閃過一抹冷冽。

“因為景王看見了——景成的狠。”

“景成懂得將心事藏在最深處,哪怕麵對生死,也不肯認錯。景王心中清楚,唯有這種人,才能擔得起天下大業。因為成大事者,不隻是要聰慧,更要狠,更要有膽識。”

“所以,景王將王位傳給了景成。”

——

話音落下,風聲呼嘯,氣氛驟然凝重。

鐵拳怔怔望著蕭寧,眼中寫滿震撼。

“這……”

他喉嚨乾澀,聲音低啞:“所以,景王寧願把王位交給一個弑兄之人,也不肯立那個聰慧無雙、卻性情坦誠的長子?”

蕭寧目光冷漠如刀,聲音低沉:

“聰慧,是才。狠辣,纔是用才的本質。”

“景王明白,若是景衝在世,他縱然聰慧,卻性情太過明亮,終究撐不住權勢紛爭,遲早會被人利用、吞沒。唯有景成,能以鐵血之心,護住皇族的根基。”

他轉過頭,冷冷望向鐵拳。

“鐵拳,你說,景王此舉,是昏庸,還是英明?”

鐵拳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他的心,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攥住,呼吸都變得艱難。

——

蕭寧繼續開口,聲音如鐵。

“你說趙烈欺騙軍心,不是男兒所為。可你想過沒有?若他不撒謊,軍心今日便散,平陽立刻失守。你想看見百姓屍骨遍野麼?想看見弟兄們被亂刀砍死麼?”

“與其如此,不如撒一個謊,讓他們再多活三日。”

“哪怕三日之後,真相揭穿,趙烈也能以死來償還。他的命,換百姓的的命,給後麵城池的百姓,爭取逃亡的時間,不值麼?”

鐵拳渾身一震,額頭冷汗涔涔而下。

——

蕭寧轉身,背負雙手,語氣漸漸沉穩下來。

“鐵拳,你要記住。世間之事,若要成大業,光有血性,不夠。光有忠誠,不夠。更需要魄力,需要膽識,需要在關鍵時刻,能狠得下心,能捨得臉皮。”

“景成之所以能繼位,是因為他夠狠。趙烈此刻之所以可用,是因為他敢撒謊,敢以命做局,敢在絕境之中,撐住整座城。”

“這,纔是成大事之人該有的樣子。”

——

鐵拳怔怔佇立,心中翻江倒海。

他原本隻覺得趙烈在騙人,是虛,是恥。可聽完蕭寧這一番話,他忽然發現,自己未曾想過——那謊言背後,是數萬條活生生的性命。

趙烈賭的不是功名,而是整個平陽的生死。

這一刻,鐵拳忽然明白了陛下的眼光。

他喃喃低語:“原來……原來這就是陛下所說的,成大事者的膽魄……”

蕭寧冷冷一笑,目光如刀,落在遠方的軍帳上。

“趙烈。”

他低聲吐出這個名字,語氣冷冽而篤定。

“此人——可用。”

夜色沉沉。

軍帳外的喧嘩早已散去,鼓譟聲與叫嚷聲漸漸歸於寂靜,隻餘下風聲嗚咽,吹動旗幟獵獵作響。

趙烈獨自坐在帳中,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背脊僵硬,雙眼布滿血絲。方纔在眾軍麵前,他咬牙撐住,言語鏗鏘,把一張絕望的局勢生生扭成了希望。可此刻,當一切聲音散儘,他終於再也撐不住了。

他緩緩垂下頭,伸手在案幾下翻找,摸到一隻陶壺。那是下官兵送來的粗酒,味道辛辣嗆喉,卻是軍營中少有的慰藉。

他顫著手,拔開塞子,將酒灌入口中。

烈酒入喉,嗆得他一陣咳嗽,眼淚險些湧了出來。可他偏偏大口大口往下灌,彷彿隻有酒精,才能壓住胸口翻騰的鬱氣。

——

酒意很快蔓延開來,火燒般滾過五臟六腑。趙烈呼吸沉重,喉嚨裡溢位一聲低啞的歎息。

“援軍……”

他喃喃低語,眼神空洞。

“不會來了。”

這四個字,從他口中吐出時,像是砸下的鐵錘,砰然震得整個心臟都在發疼。

他很清楚,援軍從一開始就是一個虛幻的說辭。他強撐著說了那番話,隻是為了不讓軍心潰散。可他自己心裡明白,朝廷……早就放棄了這裡。

燕門既失,北境無險。大堯皇廷要保的是中原腹地,不會為了這區區一城、一隅之地,派出援兵來陪葬。

他明白得很。

可他卻不敢說出來。

若他說了,今晚陽平城的軍心便會徹底崩塌。到時不用敵軍攻來,自己手下的人就會先開門投降。

所以,他隻能撒謊。

撒一個明知是謊的謊。

——

酒壺漸漸空了,他索性提著壺,斜靠在案幾一角,整個人萎頓下去。

“我這是……做對了嗎?”

他盯著昏黃的燭火,喉嚨裡吐出沙啞的低語。

“讓這些兄弟們,以生命為代價,換取城中百姓的逃亡之機……換取沈帥的一線生機……”

他忽然抬手,用力按住自己的額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額角青筋暴起。

“可……我真做對了嗎?”

酒意翻湧,他的眼眶逐漸濕潤。

——

他想起了沈鐵崖。

那位鎮守北境數十年的主帥,如同磐石一般,屹立在風雪中,帶著他們一場又一場死戰,護住了燕門十餘年。

在趙烈心中,沈鐵崖不僅是主帥,更是兄長、父親般的存在。

可如今,沈鐵崖臥病不起,連移動都成問題。若要退,就要搬動他。可一搬動,就等於宣判了他的死期。

所以趙烈選擇死守。

因為守,就能等到那批尋藥的人歸來。

守,就能讓沈鐵崖再多活幾日。

守,就能讓更多百姓逃出城去,不至於被鐵騎屠戮。

可這代價呢?

是弟兄們的命。

——

趙烈忽然苦笑一聲,低低道:

“沈帥啊……你若清醒,怕是要罵我了吧?”

“罵我拖著這群兄弟去送死,罵我一意孤行,明知必敗還要撐下去……”

“可若不這樣,您呢?您就真的走不了了……”

他的聲音漸漸發顫,胸口的痛苦幾乎要將他壓垮。

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或許隻是徒勞。

三日後、五日後,援軍依舊不會來。

到那時,軍心崩潰,城破人亡,他趙烈,會被罵成瘋子、蠢人、劊子手。

可即便如此,他仍然選擇背下這一切。

因為他彆無選擇。

——

酒壺空了,他又伸手去抓,指尖觸到冷硬的陶片,卻再也找不到一滴酒。

他發出一聲苦澀的笑,聲音嘶啞。

“連酒,也捨不得多給我啊……”

他抬起頭,眼神迷離地望向帳頂,那昏暗的火光映照下,他的身影孤獨而渺小。

風聲嗚咽,似乎在為他哭泣。

趙烈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困獸,被困在這座孤城裡,四麵都是刀鋒,退無可退。

他想活,可更清楚自己活不成了。

他想守,可心裡明白,這城終究守不住。

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牙死撐。

撐到百姓走遠一些。撐到沈鐵崖有一線機會。撐到弟兄們的屍骨,能多拖延敵軍片刻。

——

“我這是……守城?還是守心?”

趙烈自嘲般低語,喉嚨裡溢位沙啞的笑聲。

“嗬……笑話。什麼將軍,什麼忠義,到了最後,不過是個孤零零的可憐蟲。”

他慢慢閉上眼,淚水從眼角滑落。

黑暗之中,他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沉重、遲緩,像是隨時可能停下。

可他沒有倒下。

他仍舊死死咬著牙,緊緊攥著拳。

——

“援軍不會來。”

“朝廷不會管。”

“我們早就是棄子了。”

趙烈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

可他仍舊低聲喃喃:

“可就算如此,我也要撐下去……”

“沈帥不能死,百姓不能死。”

“我趙烈……寧可背天下罵名,也絕不先倒下。”

——

風聲嗚咽,夜色無邊。

趙烈的身影,在孤燈之下,更顯孤獨。

他獨自一人,席地而坐,抱著那隻空酒壺,彷彿抱著世間最後的一點溫暖。

外人看不見,他的肩膀在輕輕顫抖。

這是一個將軍的孤獨。

這是一個將軍,明知無援、明知必死,卻仍要咬牙負重前行的孤獨。

夜風呼嘯,軍帳之內,隻餘下一盞昏黃孤燈。

趙烈背倚在案幾旁,手裡攥著一隻空酒壺,整個人如同被風雪侵蝕過的枯木,眼神空洞而疲憊。烈酒並未帶來多少慰藉,反倒讓心頭的苦澀更深。

他正沉浸在迷茫與孤獨裡,忽而,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趙烈警覺地抬頭。

帷幕被風吹開,一前一後走進來兩人。身著尋常布衣,腰間掛著刀,卻不是自己麾下熟悉的任何將士。

趙烈眉頭猛地一擰,心頭一震。

他在軍中多年,所有將士麵容皆記在心中,從未見過這兩人。

陌生人夜入軍帳?

趙烈呼吸一窒,手不自覺摸向案上的佩劍。

為首之人卻忽然笑了。那笑聲沉穩,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卻又極有壓迫力。

“趙將軍,好氣魄啊。”

聲音不大,卻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那人步履從容,徑直走到燈火映照之處,神色淡淡。

“明知道援軍不會來,卻還能憑著一番演技,把滿營上下都騙得團團轉。”

“這份氣魄,實在叫人欽佩。”

——

話音一落,趙烈猛地變了臉色。

他心口一緊,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站起,手掌“唰”地按在佩劍上。

“你——是誰!”

聲音沙啞,卻帶著一股鋒銳。

他心底駭然如雷。

此人怎會知道?

他方纔在帳中撒下的謊,連副將們都被瞞住了。外頭的軍心暫時穩住,哪怕是韓守義那幾個心懷鬼胎的小人,也隻是心疑,卻並無確鑿證據。

可這人……竟一口點破!

趙烈心頭霎時慌亂。

這人到底是什麼人?

敵探?細作?

還是……

他一時間百念齊飛,心口壓抑得喘不過氣。

——

陌生人見他慌亂,卻隻是輕輕一笑,不答反問,隻道:

“將軍不必慌張,我不是敵人。”

“我不過是敬佩趙將軍,願意隨你一同搏命罷了。”

他語氣淡淡,似乎並未在意趙烈的敵意,隻是微微拱手,神色平靜:

“我與兄弟二人,皆願投身軍伍,做趙將軍的親兵。”

話音一落,趙烈怔住。

他整個人愣在原地,似乎一時沒聽明白。

“……什麼?”

他滿眼狐疑,死死盯著這二人。

“你說,要入伍?做我親兵?”

陌生人神色不改,隻是輕輕頷首:“正是。”

——

趙烈心中大駭。

這是什麼時機?

陽平已是孤城,外有三十萬鐵騎環伺,內裡軍心早已浮動。自己方纔使出渾身解數,才勉強把人心穩住。

而在這般情形下,卻有人不逃荒,不南走避難,反倒要投軍?

這豈不是自投死路?

趙烈死死盯著他們,眼神冰冷,滿是戒備與不解。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他冷聲質問,手掌仍然扣在劍柄上。

“這般時候,不想著逃命,偏偏要來送死?天下竟還有這等人?”

——

站在一旁的鐵拳眉頭緊鎖,忍不住低聲道:“陛下……”

蕭寧微微一擺手,眼神製止了他。

隨即,他看了趙烈一眼,神色不動聲色,輕聲開口:

“趙將軍,你難道覺得,好男兒在國難之時,奮身入伍,是件難以理解的事?”

語調平淡,卻帶著一股森寒的鋒銳,逼得趙烈呼吸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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