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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藏拙,真把我當傀儡昏君啊? 第826章 三日內!退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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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明啊,真是聖明!”

“這哪是紈絝?這是賢皇!”

“賢皇——這纔是我等的皇!”

聲音從一人起,又傳到兩人、三人,漸漸蔓延開來。

不知是誰先喊出一聲:

“陛下聖明!”

隨後更多的人加入。

“陛下聖明!”

“吾皇千歲!”

“吾皇英武!”

那呼聲起初不大,像是被風卷著散開,可很快便一浪高過一浪。

帳外,旌旗翻飛。

在風聲之中,那呼喊成了潮,彙聚成一股看不見的氣勢,衝上寒空。

它不是奉承。

不是恐懼。

而是一種發自心底的敬與熱。

更多的士卒從遠處趕來,聽見呼聲,也跟著高喊。

有的人聲音嘶啞,有的人淚光閃爍。

他們喊著“陛下聖明”,

又喊著“吾皇英武”,

喊得天地都似震了一震。

風越發狂,雪粒被吹得在空中打旋。

旌旗下的火光映得每一張臉都亮了。

那一刻,沒人覺得冷。

他們在這一夜見證了什麼——

一個皇帝,立在血與火中,

以凡身行聖事,

以劍立綱常。

他無冠,卻威臨眾生;

無言,卻令人信服。

那呼聲,一直持續到天微亮。

直到晨光自北原的儘頭緩緩升起,照亮了層層營帳。

許多軍士站在光下,仍在喃喃自語:

“這樣的陛下,千古難見啊。”

“傳言害人,今日我才知真主何樣。”

“賢皇——真賢皇!”

後來,這夜的傳說在北境傳開。

有人說,陛下夜巡親問傷兵;

有人說,陛下以身試藥,為救同袍;

有人說,他與士卒同食同宿,從不自居尊位;

也有人說,他的刀,比風還快,

可心,卻比火更溫。

這些話口口相傳,越傳越廣。

最初是幾句私語,

後來成了軍中夜話。

再後來,便成了北境的歌謠:

“雪夜有王來,火中立人間。

一言定是非,一刀斷奸頑。

天子非紈絝,賢皇見北關。”

歌聲傳出營外,隨風散入遠山。

那一夜,北境的風,也似變了。

再不隻是寒。

它帶著熱。

帶著信。

帶著一個帝王,重塑天下人心的光。

——從此,蕭寧的賢名,徹底傳開。

他不再隻是“昌南舊王”,

也不隻是那位“少帝紈絝”。

他成了北境士卒口中的那四個字——

“人主如天。”

而那夜的火光,直到多年後,仍有人在夢中見到。

他們說,那不是火。

那是帝心,照亮了北境的夜。

翌日清晨。

天色微亮,曙光從遠山的脊線透出一縷細光。

北境的寒風,依舊刺骨。

平陽城的軍營內,炊煙正起,清晨的第一鍋粥在大灶上咕嘟作響。柴火燃得正旺,焦香夾著米香,飄散在寒氣未消的空氣中。

餐房內,坐著一隊隊軍士。鐵盔、甲冑堆在一旁,盔麵上凝著霜。幾人圍著木桌,手中端著粗瓷碗,熱氣蒸騰,照亮了他們凍得發紅的麵龐。

有人扒了一口粥,熱氣從鼻尖噴出,舒了一口氣,抬起頭來,忍不住又感歎了一句:

“唉……昨兒個那一幕,我到死都忘不了。”

這話一出,立刻吸引了周圍幾人的注意。

“你又來了——”有人笑罵,“一早起來還惦記著。”

“惦記?那可是咱陛下親臨的事!我這一輩子還能再見幾回?”

那人說著,神情裡仍帶著震撼,“你們不知道,當時那火光一照,韓守義的頭一落地,連風都停了。那一刀,乾脆得連血都沒來得及噴出來。”

旁邊一名年輕士卒放下碗,眼睛瞪圓:“真有這麼快?”

“快?”那老卒子嗤笑一聲,拍著桌子,“彆說快,我都懷疑那刀不是凡鐵。陛下那一出手,連我這幾十年的刀都要羞死。”

“那……那真是天子?”

“還能有假?”

“可我聽說,昨日那位,不是叫寧蕭?不是京中來的武將麼?”

“哈哈!”老卒子一聲大笑,“你倒還在夢裡呢!寧蕭?那是陛下化名!他自己說的——姓蕭,單名一個寧字。”

那年輕軍士一愣,手裡的勺子都停了,嘴巴半張著:“蕭……寧?”

“對。”

“昌南王?那位——”

“沒錯!如今的大堯天子!”

“……啊?”

那年輕軍士徹底呆住,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樣。

他腦子裡嗡的一聲,眼神一陣恍惚,半晌才結結巴巴地道:“可……可我聽說陛下……陛下……不是……”

“紈絝?”旁邊一人接話,笑意冷峻,“我也聽說過。說陛下什麼都不通,詩書不讀,兵法不懂,整日在坊間遊樂。”

“可你看看,昨晚那一刀,那一番賞罰——哪一點像紈絝?”

“那是我見過最明斷的皇帝!”

“天子一出手,軍心就定了。韓守義死,梁、杜兩賊立斬。你想想,若換彆人來,還得拖幾日奏請、推諉,可陛下當場決斷,不留一點拖泥帶水!”

“嗬,我活這麼大,還頭一次看見有人能在一夜之間,把北境的軍心收回來。”

餐房裡的氣氛漸漸熱了。

每一張麵孔上,都帶著興奮與敬畏的混合神色。

靠門的一桌,有幾名昨日才從後方調來的新兵,聽得一頭霧水。

“陛下?我們陛下……親自來了?”一人難以置信地問。

“來了還不止,”那老卒喝了口粥,壓低聲音,“他這幾日,一直就在我們營裡。”

“在營裡?!”

“對頭!吃的就是咱這鍋粥,住的就是東側第七間帳。你說奇不奇?”

“那……那我豈不是跟天子同在一個營裡吃飯?”

“這不正是說的嘛——這樣的皇上,世間少見。”

那年輕的士卒怔怔看著碗裡浮著的幾粒米,喉嚨滾動,半晌說不出話。

“他……他不嫌臟?”

“臟?”那老卒笑得更大聲了,“你昨晚若看見他在火邊烤乾糧、給傷兵抬柴,就不會問這話了。我們幾個巡夜的兄弟,還跟他一塊吃過冷肉呢!當時誰曉得那是陛下?”

一旁有人點頭附和:“我親眼瞧見的,他替一個凍僵的士卒蓋了披風,那人還傻乎乎地道謝,叫他‘寧兄弟’。”

眾人鬨笑。

笑聲中,卻沒有半分輕佻。

那笑裡帶著震動,帶著心底深處的暖意。

“我昨夜都睡不著。”一人感歎著道,“想著那樣的人,竟是陛下。原以為天家的人都高高在上,可原來,他和我們一樣。”

“可比咱們更像個男人。”

“更像個將軍!”

有人捧著碗,熱氣撲麵,眼中有光,“你們沒看見,當陛下說‘主將有罪,軍士無罪’那句時,帳裡所有人都哭了。”

“那聲音,就像是把壓在我們心頭的石頭一下掀開。”

“多少年了,北境的血流多少,功勞記誰頭上?上頭那幫人,隻曉得報功改簿,可陛下不同,他全記著。”

“陛下說:‘我這幾日微服從軍,一切都看在眼裡,不會讓大家失望。’”

“這句話,我這輩子都不忘。”

“我也不忘!”

話一出口,幾人齊齊抬頭,彼此對望,眼中都是熱。

一名中年偏將放下碗,沉聲道:“兄弟們,這一次……我們是真的有主心骨了。”

他聲音不高,卻極穩。

“陛下來了,我們就不怕了。”

話音落下,幾名年輕的軍士不自覺地挺直了腰。

有人忍不住輕輕拍了拍桌子,低聲卻篤定地道:

“這樣的皇上,就算叫我去死,我也認。”

餐房的空氣一時靜了幾息,隨即笑聲與讚歎聲又起。

“咱北境這仗,值了!”

“我聽說,昨日那蒙統領也跪下了吧?”

“是啊,當眾跪的,親口稱‘陛下聖明’。”

“那可真是有生之年啊!”

一陣笑聲,又摻著感歎。

新來的士卒仍是半信半疑:“那……那當真不是傳言?不是演的?”

“演?”

老卒一拍桌,笑出聲來,“你要是看見那梁、杜二人的腦袋掉地的樣子,就知道那可不是演的。那刀快得跟風似的,連蒙統領都不敢喘氣。”

“那一刻,我才曉得,什麼叫天威。”

“天威……”那年輕士卒喃喃重複,忽然覺得背脊一涼,又是一熱。

“這樣的天子,不枉我在北境十年。”

“對!”

“他不是紈絝,他是賢皇!”

有人輕輕一拍桌麵,聲音裡帶著堅定的信念,“我早說,傳言靠不住!哪有紈絝肯吃軍飯、踏雪夜巡?那都是胡編的。”

“是啊,那些京中官爺,怕他改革動了他們的權,才往外放話,說他昏庸無能。”

“可咱們親眼看見了——陛下比他們都明白,比他們都硬氣!”

這話一出,眾人紛紛點頭。

有個老卒低聲歎息道:“若是讓那些在京裡寫文章罵陛下的讀書人來北境看看,就知道什麼叫真英主。”

“這纔是咱們的皇上。”

他們說著,熱氣裹著笑聲,混在鍋煙裡往上飄。

窗外的風也似乎暖了幾分。

有人打趣道:“看來咱們平陽營這幾日要熱鬨嘍。”

“怎講?”

“傳出去啊!你當這事能藏得住?今日午後,怕是連北原的邊壘都得傳遍。”

“傳遍纔好!”有人大笑,“叫天下都知道——陛下不是紈絝!他在前線,他在咱們中間!”

這笑聲帶著豪氣,穿過灶煙,穿過營門,散向晨光下的平陽。

遠處號角初響,旗幟獵獵作聲。

軍士們收起碗,披甲而起,笑意仍在臉上。

有人在走出門前回頭看了一眼那冒著熱氣的鍋,輕聲道:

“昨日吃的是粥,今日吃的是心安。”

——這話,被一旁的同袍聽見,記了一輩子。

那一日,整個平陽營的人都在說:

他們的皇上,不在金鑾殿上。

他在雪地裡,

在火光旁,

在他們身邊。

那一刻,北境真正的“心”,才被點燃。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

清晨的風從平陽城北麵的城垛掠過。

帶著一絲寒意,卷著夜裡未散儘的霧。

薄霧像一層淡白的紗,將整個軍營籠罩。

遠處號角初鳴,聲線低沉而長,似是從天邊傳來,又似從地底湧起。

中軍大纛之下,旌旗無聲地垂著,旗麵的血色在晨光裡微微泛冷。

帳前的守衛筆直而立,寒氣凝在眉上,化作一層細霜。

帳內火盆正燃,淡淡的炭香與鐵味混在一起。

蕭寧坐在案後,身著一襲素黑朝袍,衣襟上並無金線裝飾。

整個人卻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沉穩氣勢。

他的麵容在火光與晨光的交彙下顯得更冷,彷彿連呼吸都帶著一種克製的靜。

趙烈立在他麵前,盔甲上還沾著未化的霜花,那是他一早巡營回來的痕跡。

他站得筆直,卻有些侷促,沉默了許久,才抬起頭。

“啟稟陛下——”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夜裡未眠,嗓音裡混著疲憊。

“關於平陽的軍情,屬下已整理完畢。”

蕭寧微微抬眼。

“說。”

趙烈的喉結輕輕動了動,他吸了一口氣,卻沒有立刻開口。

手裡的軍報紙卷在掌心,邊緣被他不自覺地攥皺。

那短暫的沉默,讓帳中的空氣愈發凝重。

蕭寧察覺了。

他沒有催促,隻是靜靜地望著趙烈。

那雙眼平靜、深遠,像是看透了人心,也像是給人留著台階。

“有話,直說。”

蕭寧的聲音不重,卻帶著一種不容推辭的篤定。

趙烈心頭一震,他咬了咬牙,終是抬起頭來。

“陛下——”

他頓了一下,那聲“陛下”在唇齒間滾了一圈,才沉沉落地。

“陛下也在此多日。”

“就算屬下不報,想必陛下對平陽的軍情,也已看得七七八八。”

蕭寧沒有答,隻是微微點頭。

趙烈的聲音低下去。

“屬下有幾句話,不敢說,卻又不說不行。”

蕭寧看著他,神情淡然。

“說。”

趙烈的唇線繃著。

他抬起頭,目光裡隱約有些遲疑,又似在衡量用詞。

片刻之後,他終於開口。

“雖然……陛下如今振奮軍心,平陽城內的士氣也穩了下來。”

他的話一頓,眼神在沙盤上掠過,那一處處標記的紅點,像是被鮮血染過的印記。

“可是——”

那一聲“可是”,帶著無奈與壓抑,像是在冰麵上砸開一條縫。

“咱們的人,還是太少。”

蕭寧的目光微微一凝。

他沒有說話,隻是聽。

趙烈深吸一口氣,語氣變得急促。

“屬下今晨親自去數了援軍。”

“從夜到晨,點過三次。除卻禁軍、輜重與傳令,能上陣的,不過一萬。”

“一萬。”

他重複了一遍,聲音低沉,帶著幾分苦澀。

“後續,也未再見援兵抵達。”

“探子來報,大疆國那邊,昨夜已經開拔。”

“依照行軍速度,隻怕今明兩日,便要兵臨城下。”

帳內的火光在跳。

炭星在趙烈的話聲間“啪”的一聲炸開。

“若隻有這一萬人,加上城中不到三萬的殘軍,總計也不過四萬。”

“對麵,足有三十萬叛軍。”

他說到這裡,聲音有些啞。

手指在桌邊輕輕一抖,卻又立刻收回,握成拳,貼在身側。

“陛下……屬下實在擔心,這仗——怕是不好打。”

說完這話,趙烈再也不敢抬頭。

他低著頭,呼吸有些亂,心跳在胸腔裡砰砰作響,幾乎要撞出聲來。

空氣裡一時寂然無聲。

隻有外頭的風,掠過旌旗,捲起獵獵的響。

火光映在沙盤上,照出一片片起伏的影子,像山,也像刀。

蕭寧靜靜地看著那幅圖。

沒有答,也沒有問。

隻是手指在案幾上極輕地一點。

那聲音極輕,卻像是在心頭敲下一錘。

趙烈等著。

他以為陛下會皺眉、會歎息、會下令。

然而沒有。

蕭寧隻是抬起頭,眉目間依舊是一貫的沉靜。

“我知道了。”

他語調平緩,如常人聽風,如常人說話。

“屬下擔心援軍不足——”趙烈急聲想解釋,可那句“擔心”剛出嘴,就被蕭寧的目光壓了回去。

那目光並不嚴厲,卻讓人心口發緊。

趙烈低著頭,額角的汗珠順著鬢角滑落,落在盔甲的邊緣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帳外風聲起伏,旌旗獵獵,彷彿也在為他那句“恐怕不好打”而掀起波瀾。

可蕭寧隻是抬起手,輕輕一按。

那動作不急不緩,卻彷彿將所有的喧嘩都壓了下去。

“趙烈。”

他開口。

聲音低,卻穩。

“援軍雖少。”

他略微頓了頓,指尖輕敲桌案。

“但若隻是防守——已經足夠。”

趙烈抬起頭,像是沒聽懂。

那一瞬,他的喉嚨有些乾,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

火光照著他臉上細微的抽搐,他整個人僵在那裡。

“陛下……防守?”他試探地問。

蕭寧的目光轉過來,平靜如鏡。

“不錯。”

“防守。”

他語氣淡然,彷彿這兩個字本就理所當然。

趙烈怔怔地望著他,呼吸幾乎忘了該怎麼調。

“陛下,屬下愚鈍,不敢妄言……可如今敵軍勢大,我方兵少……若僅防守,恐怕——”

“恐怕?”

蕭寧抬眼。

那一瞬的目光,像一柄被鞘藏太久的刀,明亮、銳利,卻不帶一絲情緒。

趙烈心頭一跳,話頓時噎住。

他看見蕭寧的唇角微抿。

“此番敵軍,不敢南下。”

那聲音很輕,卻像一粒鐵珠墜入水麵,濺起層層漣漪。

“平陽城,就是他們的最後一戰。”

帳中寂靜無聲。

連炭火都似乎安靜下來。

趙烈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應答。

他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震懾後的茫然。

“陛下的意思是——”他艱澀地吐出幾個字,“他們……不會再往南?”

蕭寧微微頷首。

“不會。”

“這場仗,他們打不下去,也不敢打下去。”

“平陽,就是他們能走到的儘頭。”

趙烈一怔,心頭的驚疑愈深。

“可是……”

“可是他們有三十萬。”

“是。”

“而我們隻有不到四萬。”

蕭寧的聲音依舊淡淡。

“所以,你以為他們必然攻下平陽。”

“屬下不敢妄斷——”

“無妨。”

蕭寧的聲音打斷了他。

“你心中怎麼想,就怎麼說。”

那平靜的語氣,讓趙烈心底微微一動。

他深吸一口氣,低聲道:“以人數而論,敵我懸殊。若大疆真全軍壓上,我們守三日已屬不易,更彆說三日後敵退。”

他說完,抬起頭,眼神裡有惶然,也有不解。

那目光中帶著軍人的直率。

可對上蕭寧那雙眼後,他又立刻垂下。

那是他看不懂的目光。

冷靜得近乎不可思議。

蕭寧輕輕抬手,拿起案旁那支短筆。

他隨手在沙盤邊緣點了一下。

“平陽在此。”

他指著那一點紅墨。

“南下的道,隻有一條。”

“這條路,隻有守住,他們就永遠沒有南下的機會。”

趙烈怔怔看著。

蕭寧的語調依舊平緩,像是在陳述極平常的事。

“而我們,隻需要守三天,三天之後,大局可定!”

趙烈的喉嚨輕輕滾動。

他聽不懂這話的意。

他看著沙盤,聽著陛下的語氣,那種從容與篤定,彷彿勝負早已在他心中定下。

“陛下……”

他低聲,“屬下愚鈍,不明白。”

“沒關係。”

蕭寧的聲音輕了一些。

“你隻需記著——此戰,隻需守住。”

“守三日。”

“三日之後,他們必撤。”

趙烈怔了。

“三日……”

他低聲重複,像是在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三日。”

蕭寧再次開口。

“你讓軍中傳令——平陽守三日,三日後自安。”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色極靜。

靜得像風前不動的一池水。

趙烈看著他。

越是平靜,心中越是發顫。

他想說點什麼,卻發現舌頭打結。

眼前的陛下,似乎比昨夜更冷,也更穩。

那份從容,不是輕慢,也不是盲信。

是一種讓人無法質疑的信念。

他忽然覺得,自己再說什麼都顯得多餘。

空氣裡隻剩下火光的跳動與筆尖敲擊沙盤的聲音。

那一聲聲,像是在數命。

過了許久,趙烈才勉強出聲。

“陛下如何確定,三日內,他們會退?”

蕭寧的目光落在他臉上。

“放心吧,他們一定會退!”

趙烈微微一震。

“一定?”

“是。”

“可是,這,這怎麼……”

“我知道,你覺得不可思議,但這就是事實,你放心就可以了。”

那句話落下的瞬間,趙烈幾乎聽不見自己的心跳。

帳中的空氣彷彿被抽走。

他站在那裡,半晌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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