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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藏拙,真把我當傀儡昏君啊? 第849章 坐唱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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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的風,像是已經吹累了。

一夜風雪之後,大都的天沉得像被冰層壓住。

清國公府的院牆靜默無聲,簷下還掛著未融的霜淩,灰白的天光照在上頭,泛著冷意。

角門半掩,風從縫裡灌進來,在長廊深處繞了一圈,把牆上的風燈吹得輕輕擺動。

屋內卻極靜。

靜得連銅爐裡鬆脂炸裂的細響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爐火並不旺,隻是穩穩燃著,像是沉著呼吸的老獸。

清國公坐在那火光的半明半暗裡。

整間屋子被他沉沉的氣息壓住。

幾案上攤著那封信,紙角微卷,彷彿仍帶著先前他曾握緊過的餘溫。

風吹動門簾,發出輕微的“嘩”的一聲。

清國公卻紋絲不動。

他隻是抬起頭,看了一眼那片將明未明的天色。

那一瞬,他的眼底像有風雪在緩緩散開,又像有某種沉睡許久的鋒芒,正在一點點被喚醒。

然後,他開口了——

他抬起頭,望向窗外那一片淡灰的天色。

“我清國公這一輩子,見慣了興衰。”

“朝廷是這樣,皇族是這樣,人心更是這樣。”

“可哪怕我死,也得看一眼——這一回,到底誰的刀快。”

他說罷,語氣忽然變得平靜下來。

“燕回。”

“這件事,你要記住。”

“今日之後,你若能站上去,就不再是那天真的公主。”

“你要做的,是割席、是背水、是徹底離開舊夢。”

拓跋燕回神情肅然,輕輕躬身。

“我明白。”

“從我決定放走拓跋蠻阿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清國公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好。”

“那便算是,你真長大了。”

他起身,伸手拿起那封信。

“老夫這就去安排。”

“你不必再出麵,先穩著。”

“等訊息散得差不多,我自然會讓人去請你。”

“那時候,你隻需出現。”

“其餘的,不必言語。”

“朝臣的心,我來替你定。”

拓跋燕回抱拳。

“那就有勞國公。”

她的聲音沉穩,卻藏著一絲微顫。

那不是恐懼。

那是蓄勢。

清國公看著她,微微一笑。

“嗬,小姑娘,你這副模樣,倒有點當年你五哥的影子。”

他頓了頓,語氣忽然低了幾分。

“你五哥若還在世,見你今日這般,怕也能安心了。”

拓跋燕回垂目,神情微黯。

“他若在,我不會走到這一步。”

“可如今——”

她輕聲道,“也隻能我來走。”

清國公沉默了片刻。

然後,他緩緩點了點頭。

“好。”

“那就讓我們一起走這一遭。”

話剛落下,他的目光忽然一轉,落到拓跋燕回身上。

那一道目光,沉如風雪壓山,鋒芒卻在內裡緩緩逼出。

“既然走這一遭……”

他聲音低沉,氣息卻隱隱帶了舊時沙場上纔有的威勢,

“燕回,你該把所有的底,都交給我了。”

拓跋燕回一怔。

清國公緩緩走回幾案前,伸手按在那封已經被他看過兩遍的信上。

指尖輕輕敲了敲。

一下。

又一下。

每一下,都像在敲她的心。

“你這封所謂的‘計劃密辛’——”

清國公抬眼,目光銳利,“是拓下來的。”

“拓字的筆力微弱,厚度不勻。”

“你抄寫得再仔細,也瞞不過我。”

他冷冷一笑。

“而且還是不全的。”

拓跋燕回沒有說話。

她看著他,呼吸微微窒滯。

清國公繼續道:

“我看得出來,你故意隻拓了大半。”

“有一部分,你根本沒有拓上。”

他語氣不重,卻像是在軍中下令。

“我說得不錯吧?”

拓跋燕回沉默了片刻,終於抿唇。

然後,她露出一個有些羞愧、有些無奈的苦笑。

“國公果然慧眼。”

“確實……有些地方,女兒一開始擔心國公看見,會……”

她的話還沒說完。

清國公抬手,直接打斷。

“停。”

他不讓她繼續。

那一刻,他身上那種久違的軍中權威像是徹底複蘇,壓得整個房間都重了幾分。

“燕回。”

他一步一步靠近,語氣沉得像山。

“到了現在,你還打算瞞我?”

“既然我們已經決定走這一步——”

“你還有什麼理由對我遮藏?”

拓跋燕回垂下頭。

“國公,這不是不信您,隻是……”

清國公忽然冷笑。

“因為你怕我阻止,是不是?”

拓跋燕回沉默。

她沒有點頭,但那沉默便是答案。

清國公深深看了她一眼。

他沒有責怪。

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你怕我攔你,那是因為你還把我當老人看。”

他頓了頓,抬手重重一拍自己的胸口。

聲音如鼓。

“可你忘了——老夫當年跟著你五哥征戰北境,一路殺到冰海邊,是踩著多少屍山血河上來的!”

火光跳得更旺了幾分。

他的聲音愈發沉穩:

“你以為,用這種半遮半掩的法子,就能讓我退?”

“你錯了。”

他目光一凝,冷如夜霜:

“你這一半信,越不讓我看,我越知道——其中,有關鍵。”

拓跋燕回緊緊握著衣袖。

清國公重新坐回幾案前,將信壓在手下。

“好。”

“那我來說說,你沒寫的那一部分。”

拓跋燕回抬起頭,眼中微驚。

清國公道:

“你們這個計劃,最重要的部分,不是在大疆。”

“而是在——大堯境內。”

火光在他眼裡映出一道極深的影。

“按這計劃,大堯的北線援軍都被調往大疆附近埋伏。”

“既然如此,那麼北境本土的防線,就必然空虛。”

他抬眼,盯著燕回。

“這意味著,大堯的幾處北線重鎮——無人可守。”

“無人可守,又如何抵擋我大汗三十萬鐵騎?”

拓跋燕回的呼吸明顯沉了一瞬。

清國公繼續道:

“我大汗如今南下,勢如破竹。”

“攻城如摧枯拉朽,無一國能擋其鋒。”

“而隻要他一鼓作氣,往中原再走三百裡——”

“北線戰場就不再是他的心頭之刺。”

“他不退兵。”

“也不會回援。”

“他若攻下中原腹地,北疆的權勢就穩了。”

“到那時——”

清國公一字一字道:

“大堯北境,必亡。”

拓跋燕回的指尖顫了顫。

清國公忽然抬手,指向她。

“燕回。”

“你想讓我相信——在援軍儘撤的情況下,北境殘軍能擋住三十萬大軍?”

他低聲道:

“你隱瞞的那一部分,就是這個。”

拓跋燕回沒有迴避。

她輕輕點頭。

那動作極輕,卻沉得像落在雪上砸出的一個深痕。

“是。”

“那一段……確實是計劃的關鍵。”

清國公重新靠回椅背,閉上眼。

火光在他麵前跳。

他沉默良久。

良久——久到連爐火都開始微弱。

他才緩緩睜開眼。

“好。”

“既然如此——”

他抬手,指尖敲在幾案上。

清脆的聲音彷彿再次敲響戰鼓。

“你把那一部分,也告訴我吧。”

他眼神沉定。

“我倒真想看看——”

“這位藏在大堯背後的奇人,到底有什麼本事。”

“在無援、無兵、無守軍的情況下——”

“還能保證北境最後一道防線,不會失守。”

他目光如刀:

“說吧。”

“讓我看看,他憑什麼敢下這樣一棋。”

拓跋燕回望著他,深吸了一口氣。

那一刻,她的神情裡不再是忐忑,不再是猶疑。

是徹底的決意。

她緩緩開口——

“國公,那一部分……比您想象的更驚險。”

清國公眼中的光暗暗收緊。

“說。”

“我聽著。”

屋內的火焰輕輕跳著,光影落在牆上,像一陣無聲鋪散的波紋。

拓跋燕回深深地吸了口氣。

那一口氣極長,彷彿胸腔裡所有壓著的重量,都在這一刻被逼上喉頭,卻又被她硬生生壓了回去。

她穩了穩心神,抬起眼。

“其實……”

她開口時,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小女之所以不敢把計劃的另一部分透露,是擔心國公看了,會覺得此事……完全不可能成。”

清國公原本正微微低著頭,眉間沉思未散。

聞言,他抬起眼,目光銳利如刀鋒輕挑。

“為何?”

他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老將慣有的沉穩逼迫。

拓跋燕回的指尖輕輕蜷了蜷。

“因為……”

“這件事,與蕭寧有關。”

話音一落。

屋內彷彿瞬間靜了半息。

銅爐中的火焰“啪”的炸開一聲,卻反而突兀,像是為這一句話的陡然重擊作了回應。

清國公的臉色先是一怔,然後眉峰猛地一挑。

“蕭寧?”

他像是懷疑自己聽錯。

“你說——以蕭寧為核心?”

他聲音壓得低沉,卻藏著明顯的震動。

“那個傳言裡的紈絝?”

“那個隻會風花雪月的浪子?”

“那個靠著命好被推上皇位的少年皇帝?”

他一次比一次質問得冷厲,一次比一次難以置信。

“讓他為核心?!”

他呼吸在那一瞬明顯一頓。

半生殺伐的老將,那雙見慣生死的眼裡,都在這一刻露出徹骨的懷疑。

像是聽到了一個荒誕至極的笑話。

“先不說他能不能做成。”

清國公低聲喃喃,“就單說這北境戰場——他敢來麼?”

他的聲音低冷、沉重,帶著從骨縫裡擠出的懷疑。

在他的印象裡——

蕭寧,就是個把帝京當戲台、把天下當玩物的紈絝皇帝。

風月場上的常客。

詩宴酒局的座上賓。

不學無術的廢物皇帝。

這種人?

膽敢踏進北境?

膽敢麵對真正的戰場?

膽敢離開帝京那一丁點風吹雨打都沒有的暖閣?

……簡直荒唐。

然而——

拓跋燕回卻緩緩搖頭。

“國公有所不知。”

“據我所知……”

她一字一頓。

“蕭寧,早在十日前,便已經抵達北境戰場。”

——

寂靜。

像是一盆冰水,從頭頂兜頭潑下。

清國公整個人頓時僵住。

他甚至忘了呼吸。

那一瞬間,他的背影在火光下顯得極深,像是一道突然被雷霆劈開的影子。

“……什麼?”

他的聲音低得像被掐住。

蕭寧——抵達北境?

蕭寧——禦駕親征?

蕭寧——離開帝京的溫室,跑到血與火的前線?

他怔住了。

眼中第一次出現真正的動搖,不是懷疑,而是——震驚。

徹骨的震驚。

他緩緩站起身,手扶在幾案邊緣。

那動作竟帶著極輕微的顫。

“你……再說一遍。”

拓跋燕回抬眼。

“蕭寧十日前已抵北境。”

“此刻,正坐鎮北境最後一道防線。”

——*

“他……真的去了?”

清國公喃喃。

像是無法相信這一切。

火光映在他臉上。

那張經曆鐵血半生的臉,第一次,真正出現了“恍然”與“不解”的神色。

“那小子……”

“竟敢禦駕親征?”

他喉頭滾動了一下,像是在努力接受這一訊息。

禦駕親征,朝堂皆知。

但北疆隔絕訊息。

戰亂阻斷傳報。

他的府邸與朝廷隔著整個冰原戰線。

他是第一次聽見。

所以——

他是從震驚到難以置信,再到緩緩沉下的深思。

他低低吐出一聲。

“嗬……”

那笑聲帶著無奈、意外,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複雜。

“這小子……竟還真敢來北境啊。”

“不像是傳言中的那種廢物。”

他背脊挺直,像是多年乾枯的血液突然又熱了一寸。

他喃喃。

“北境戰場……可不是帝京的歌台酒館。”

“那是死人堆的地方。”

“那是鐵馬風寒、踏雪流血的地方。”

“那是一個不小心,就屍骨無存的地方。”

他閉上了眼,再睜開時,眼中的鋒芒彷彿被火光重新點亮。

“蕭寧……竟敢走到這一步。”

他忽然大笑。

那笑聲毫不掩飾,帶著一種驚訝後的欣賞。

“好!”

“好啊!!”

“原來你還有膽氣!”

他抬手一拍桌案。

“我倒是真沒想到——”

“那群躲在朝堂後頭說他廢物的文官們,或許看不清。”

“但我清國公,看人隻看一件事——”

“敢不敢去死!”

他呼吸漸漸沉穩,彷彿某種久違的戰意從骨頭縫裡透出來。

“一個皇帝。”

“願意在國難之時,親赴北境。”

“這一點——”

他眼底寒光驟亮。

“就已經比他那幾個先帝子嗣強了不知多少。”

……

拓跋燕回靜靜看著他。

清國公那份震驚、那份意外、那份重新燃起的老將鋒芒,全部落在她眼底。

而清國公的聲音,還在繼續。

“我原先以為,北境防線一旦斷了援軍,必定會全線崩塌。”

“可若——”

“若蕭寧真的在前線。”

“若他真敢押上自己的命。”

他停頓。

像是在重新審視那封信。

重新審視那位傳言中的紈絝。

重新審視整個天下的風向。

“…那就另當彆論了。”

他抬頭,看向拓跋燕回。

眼中已無剛才的任何輕視。

隻餘謹慎、震動,以及……一點點難以壓下的期待。

他沉聲道:

“看來——”

“我們要重新認識這個蕭寧了。”

火光跳動。

映得他鬢角的白發彷彿也亮了一寸。

他握緊了拳頭。

手背上的筋骨在火光下凸起,像是當年在雪原上執矛衝鋒的那隻手。

他輕輕吐出一句。

“這小子……是不是個紈絝,是不是個廢物,我不知道。”

“至少——”

“他有膽。”

“在戰爭這等事情上,相對於什麼紈絝什麼廢物,膽氣纔是最重要的!”

火光映著他重新燃起的戰意。

拓跋燕回靜靜站著,心中微動。

她知道——

從這一刻起——

清國公對蕭寧的評價,已經不可能再回到從前。

而北境的局勢,真正迎來了一絲被人輕視、卻足以改命的風。

清國公收了情緒,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抬手壓了壓桌上那封被翻看過無數遍的信,聲音重新沉穩下來。

“行了。”

“你繼續說吧。”

“既然以蕭寧為核心——”

他目光重新聚焦在拓跋燕回身上,眸光深沉得像要把她整個人看透。

“那具體的計劃,到底是什麼樣的?”

——

拓跋燕回聞言,輕輕吸了口氣。

她的手指在衣袖裡微微一緊,像是將某段驚心內容重新在心底過了一遍。

片刻後,她開口。

“若按信中的話來說……”

“其實就是一句話。”

“——坐唱空城。”

——

清國公的眉頭猛地皺起。

“空城?”

他的語氣不是懷疑,而是不解。

“不用兵?”

“不設伏?”

“隻靠一個皇帝在城頭唱空城?”

這聽上去……荒唐至極。

清國公的手指,在桌案上輕敲。

敲得極慢,極沉。

“燕回。”

“你這話……老夫沒聽懂。”

“什麼叫空城?”

——

拓跋燕回點了點頭,繼續解釋。

“蕭寧的意思,是他一人出城。”

“在大軍逼近時——”

“以眾人皆可看見的姿態,立於城門。”

“開城。”

“示弱。”

“誘敵。”

說到這裡,她的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按信中推演,蕭寧打算營造一幅——‘城中無人、無兵可守’的景象。”

“甚至……連守城的號角都不吹。”

——

清國公的眼神,開始從困惑變為震驚。

那震驚不是爆裂的,而是像山體滑動,緩慢卻巨大。

他盯著拓跋燕回。

“繼續。”

他的聲音低啞。

——

拓跋燕回繼續道:

“蕭寧要的,就是讓拓跋努爾心生疑。”

“讓拓跋努爾看到空城,卻又覺得不對。”

“他要讓拓跋努爾相信——城中必有伏兵。”

“兵不動,鼓不擊。”

“將不出,旗不揚。”

“越安靜,越能挑起懷疑。”

“越空蕩,越像藏著刀。”

她頓了頓,看著清國公的目光愈發深沉。

“他要的不是擋住三十萬大軍。”

“他要的,是——讓拓跋努爾不敢推進。”

——

清國公的呼吸,在這一刻明顯重了半分。

彷彿胸腔裡有某種熟悉的戰場直覺,被這一番話生生震醒。

“讓大汗……不敢推進?”

他喃喃重複。

“用空城——壓住三十萬鐵騎?”

“不設伏?”

他再問。

“不設陣?”

繼續問。

“靠一個皇帝——在城門?”

他最後一句壓得極低,像是帶著多年沙場直覺的不敢置信:

“……隻憑氣勢?”

——

拓跋燕回點頭。

“是。”

她聲音極輕,卻堅定。

“信中所述,正是如此。”

“蕭寧會親自站在城頭。”

“讓拓跋努爾看見他的臉。”

“讓他親眼看到——大堯皇帝站在一座空城之上。”

“若拓跋努爾膽敢推進——那便意味著他願意賭這一局。”

“賭城中無伏。”

“賭蕭寧敢以身犯險不是詐術。”

“賭他的大軍不會陷入死局。”

她抬眼。

“而蕭寧,就是要讓他不敢賭。”

清國公的指尖在桌案上停住了。

那一瞬間,像是整個屋子都隨著他的呼吸停住。

火光在他麵前跳動,卻照不亮他眼底那一瞬驟然沉下的陰影。

他緩緩抬起頭。

眼中已無先前的驚豔,也無對那少年皇帝的重新審視。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凝重。

像是看到了一條連當年他跟隨五皇子征戰北境時都不敢踏入的險途。

“……這計劃。”

他的聲音低得有些發啞。

“那可是——賭命啊。”

他盯著拓跋燕回。

目光沉得彷彿能壓斷她的肩骨。

“蕭寧那紈絝……他敢麼?”

他喃喃重複。

“敢來北境,是一種膽氣。”

“可賭命——又是另一回事。”

他胸腔輕輕起伏了一下。

像是那些埋在雪原深處的舊傷忽然在無形處隱隱作痛。

“你知道麼?”

“當年你五哥憑著半生的戰功,幾十場硬仗打下來,他麵對大汗的時候,他都不敢做這樣的局。”

“不是怯。”

“而是這一步——太險。”

他抬起手,手指在空中比了一下。

“隻差一絲。”

“一絲而已。”

“那城門前,就是皇帝的屍首。”

火光跳得更高,像被他這句話震起。

清國公沉聲繼續:

“拓跋努爾是什麼人?”

“那是殺兄上位、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狠人。”

“他哪怕隻是起了三分懷疑——也絕不可能真正退兵。”

“若他願意賭……”

“就算城中真有伏兵,他也敢壓上三十萬鐵騎。”

“那蕭寧會死得不能再死。”

他盯著拓跋燕回,目光越來越沉。

“你告訴我——”

“蕭寧真的……敢把命擺在城門口?”

“那可不是逞英雄。”

“那是把整個大堯的命運放在賭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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