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等風,各有歸期 第4章
每天隻喝家裡帶來的涼白開。
教室的燈在晚上十點會熄滅,他們就搬到走廊的路燈下。
路燈的光昏黃,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疊在一起,像黏在一起的糖紙。
宋舒拿著英語課本,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教顧渟讀,聲音輕輕的,像落在水麵的雨。
顧渟有時候會走神,盯著宋舒的側臉看——她的頭髮紮得很緊,額前有幾縷碎髮垂下來,因為熬夜學習,眼下有點淡淡的青黑,可眼睛卻亮得像星星。
被宋舒發現了,他就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你讀得比錄音帶好聽”。
宋舒的臉會紅,把課本往他麵前一遞,假裝生氣地說“認真點,不然下次不給你補了”。
顧渟就趕緊坐直身子,跟著她讀,聲音裡帶著點笑意,像剛偷喝了蜜。
高三那年冬天,下了場大雪。
青石板巷的路滑得像抹了油,宋舒推著自行車走了冇幾步,就差點摔了。
顧渟早上來接她的時候,自行車上綁了防滑鏈,還帶了雙舊棉鞋,讓她換上。
他把自己的羊毛圍巾解下來,繞在宋舒脖子上——圍巾是顧渟媽媽織的,米白色,軟軟的,帶著他身上的洗衣粉味道,混著雪的清冷,裹得宋舒脖子暖暖的,連心裡都暖烘烘的。
“考去哪裡想好了嗎?”
顧渟一邊騎車,一邊問,撥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散開,像小小的雲朵。
“還冇,”宋舒說,聲音被圍巾裹得有點悶,“我爸媽希望我去上海,那裡的大學好,畢業後好找工作。
但是……”她頓了頓,冇說下去——但是她想和顧渟在一個城市,想繼續每天和他一起上學,想在路燈下幫他補英語,想在冬天的時候,再戴一次他的圍巾。
顧渟冇追問,隻是腳下的力氣大了點,自行車碾過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不管你去哪,我都支援你。
你去上海,我就考蘇州的大學,週末坐高鐵去找你,帶你吃上海的生煎包,去外灘看風景,好不好?”
宋舒冇說話,把臉埋進圍巾裡,雪落在臉上,有點涼,心裡卻像燒著一團火。
她知道顧渟的心意,也知道自己的心意,隻是兩家的差距像一道無形的牆,讓她有點不安——就像顧渟家的茶館裡裝著空調,而她家夏天隻能靠風扇;顧渟的衣服都是新的,而她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