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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恩怨十年劍 第144章 城下受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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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道軍離開安南河穀,在首領洛人豪率領之下,浩浩蕩蕩向鎮南城方向行進。

一路上,不斷有小股部隊從山林中走出,多是天道軍的遊擊及散落各地的暗哨,彙入這股浩浩蕩蕩的洪流之中。

行軍數日,陳忘的心中頗不寧靜,可他偏偏不表現出來,反而常常問白震山:「老爺子,最近言語不多,可有心事?」

白震山倒是個直爽人,從不藏著掖著,直言道:「嗨!楊延朗那小子不知所蹤;還有展燕芍藥兩個丫頭,不知在那鎮子過的如何,何時出發來鎮南城會合。一路下來,摻和了許多事情,倒把自己同行的這些人拆分的零零落落,少了許多熱鬨。」

「你啊!孩子們在的時候,你嫌他們吵鬨,如今又嫌不熱鬨!」陳忘打趣一番,隨即正色道:「楊延朗這小子一向機靈,但願他的機警靈活能讓他平安無事;至於安南鎮,平南王貴為親王,總不至於對區區鎮民動手。等到了鎮南城,他們早在城中等我們也不一定。」

「但願如此吧!」白震山眼望前路,發出感慨。

陳忘雖說的樂觀輕巧,可心中總像墜著一件重物似的,不得暢快,冥冥之中,總覺得有一些不好的事情正在發生。

就這樣,大軍行進數日,不知不覺間已至鎮南城下。

洛人豪於城下勒馬,隔著護城河遙望鎮南城,隻見這座古城高大的城牆上布滿青苔,展現出一種古樸滄桑的感覺。

大門上方,赫然刻著三個大字:「鎮南城」。

用筆渾厚,蒼勁有力。

為了彰顯天道軍的軍紀,不在招安過程中顯得過於散漫,而引來朝廷官員的輕蔑。在靠近鎮南城時,洛人豪特地命令麾下天道軍,於護城河河岸排成方陣。

烈馬營、刀隊、先鋒營、勁弓隊、槍隊等等分陣而列,各營主帥立於軍前。

洛人豪站在最前麵的位置,身旁兩人,分彆是錦衣項人爾以及招安特使毛軒。

洛人豪聲如巨雷,向守門士兵大喊:「洛人豪帶天道軍全體將士,來此鎮南城下,接受朝廷招安。煩請通稟禦史大人,開門受降。」

守門士兵哪裡見過此等陣仗?

洛人豪未至之前,望塔上的哨兵便遠遠望見山匪來襲,浩浩蕩蕩,不見首尾。

哨兵見狀,嚇得急忙將情況通報給城門吏,城門吏不敢含糊,急令士兵緊閉城門,收起護城河大橋,嚴陣以待,防止山匪攻城。

與此同時,派人將此事報知正在鎮南城中的禦史大人於文正。

於文正聽到訊息,急忙登上城頭,觀看對方來意。

抬眼望去,隻見護城河邊整整齊齊排列著一彪軍馬,各種兵刃在陽光的照耀下,化作黑壓壓的人海中閃耀的粼粼波光,遠遠觀之,不禁讓人心顫膽寒。

毛軒看到禦史大人於文正登上城樓,便向前走了一步,大聲喊道:「禦史大人,我奉命招安,幸不辱命,現已將天道軍全體帶至鎮南城下。」

於文正聽到毛軒的喊話,才從一時的愣怔中反應過來,命令城門吏:「快,開啟城門,放下懸索橋,我要親自下去。」

城門吏並未接受命令,而是小心提醒道:「禦史大人,賊匪人數眾多,若貿然開啟城門,萬一事情有變,恐鎮南城難保平安。還請速從周邊調集軍馬,待守備無虞,再接受招安。」

「是啊,如此多的人馬嚴陣以待,哪像是來受降的,分明像是來攻城的。」

「不能開城門啊!天道軍畢竟是賊匪,城門一開,萬一他們變臉衝了進來,該如何是好。」

……

城門吏說完,守城小卒們也議論紛紛,多是被城下這黑壓壓的人群給嚇怕了。

於文正毫無懼色,直立於城樓之上,思忖道:「據我聽聞,天道軍並非不義之徒,今既受招安,陳兵城下,軍容嚴謹,更有特使毛軒在旁,足見其誠意。然天道軍新降,心中尚有猶疑,我若閉門不出,畏葸不前,天道軍人心不穩,反而恐生變故。」

想到這一節,於文正聲音平靜且堅定的重複了他的命令:「開啟城門。」

看著於文正不容置疑的表情,城門吏不再猶豫,向手下士卒擺了擺手,城門緩緩開啟,護城河上的懸索橋也慢慢降下。

不多時,於文正出現在了城門口。

他親自騎馬,一步步地向洛人豪以及他的天道軍走來,而在於文正的身邊,並無護衛,隻跟著隨從。

不多時,於文正便打馬走到護城河懸索橋的橋頭,近距離地看著洛人豪。

毛軒和項人爾見到於文正,紛紛下跪行禮,不敢有絲毫怠慢。

洛人豪怔怔地看著馬上的這個人,這就是傳說中那個清廉正直的官員於文正?

隻見他身材消瘦,鬢發花白,彷彿一陣風便能將他吹倒;可他的目光,卻炯炯有神,堅定有力,給人以一種莫名的威壓。

「洛人豪,既受招安,何不下拜?」於文正開口說話,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讓人不自覺地想要聽從。

聽到禦史大人的話,洛人豪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給禦史大人一個下馬威的想法登時煙消雲散。

這個漢子雙膝一軟,無比服從地跪倒在地,口中喊:「罪人洛人豪,帶天道軍全體,特來受朝廷招安。」

洛人豪這一跪,麾下頭領紛紛效仿,直至天道軍全體下拜。

禦史於文正見到此種情形,滿意地點點頭,隨即翻身下馬,慢慢走到洛人豪的麵前。

接下來於文正將要做的事情,是所有人都想不到也絕對不敢想的。

隻見於文正伸出手,按在洛人豪的腦袋上,用長輩教訓犯了錯的晚輩的口吻對洛人豪說:「人豪,你們天道軍的事我聽說過,大都是出於無奈,才落草為寇。今日,朝廷給你們一個重生的機會,萬望諸位珍惜。待朝廷安置歸家之後,應各儘綿薄之力,穩固西南,報效朝廷之恩。」

說到此處,於文正頓了頓,聲音突然變得嚴厲起來:「倘若不思悔改,重操匪業,必——殺——之。」

至此,虎背熊腰的洛人豪在氣勢上被瘦弱老邁的於文正完全壓服,尤其是「必殺之」三個字,聲音不疾不徐,不揚不抑,卻讓洛人豪連同所有天道軍心頭一凜。

以單人對萬人,尚有如此膽魄,於文正雖為文臣,膽識氣魄卻遠勝武將。

洛人豪不敢怠慢,急忙回應道:「禦史大人,天道軍諸位,蒙受朝廷厚恩,不追究吾等之罪,許吾等脫匪為民,恩同再造。天道軍全體感念朝廷恩德,豈敢再生反心,做那不忠不義之人。」

於文正聽到洛人豪的表態,才將手從洛人豪的腦袋上拿下來,道:「如此甚好。人豪,我看你人馬眾多,可先入甕城休息,等候朝廷安置。至於諸位頭領,可隨我入城,與我共同商議天道軍安置問題。」

洛人豪聽從安排,帶領部隊進入鎮南城甕城,安營紮寨。

而他自己,則帶著幾位頭領,以及陳忘、白震山、毛軒、項人爾四人,跟隨於文正一同進入了鎮南城內城。

剛入內城,便看到李詩詩早在城門口等候項人爾多時了,小彆更見情深,李詩詩不顧眾人眼光,一下子撲到項人爾懷中。

跟隨李詩詩一同進城的張博文也在一旁,看著這些相伴了一路的人又終於重新相聚,心中一陣欣喜。

陳忘和白震山站在一起,注意力正被項人爾和李詩詩二人吸引,卻突然聽到前方一聲喊:「大叔,爺爺。」

兩人一起轉頭,卻見斜刺裡奔來一個小丫頭,開心的撲了過來。

不消說,這丫頭自然是芍藥了。

白震山與陳忘見到那丫頭,一起出手去迎,沒想到這丫頭竟比他們先到鎮南城,看到她活蹦亂跳的樣子,兩人一路上不安的內心終於漸漸恢複了平靜。

三人百感交集,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相顧無言之時,卻突然聽到城牆根下有人說話:「老爺子,你們一家三口這次進城,可不需要排隊了吧!」

循聲望去,卻見一個少年,頂著鬥笠躺在城牆根。

這次,他們不需要掀開鬥笠,便清楚少年是誰。

「老爺子,我就說楊小兄弟機靈,定能化險為夷。」陳忘摸了摸芍藥的小腦袋,笑著對白震山說。

「後生,害我們一路擔心,原來是自己先進了城。」白震山走到城牆根,一把拎起楊延朗,本想教訓教訓這個裝模作樣的小鬼頭,卻不想楊延朗「哎呦」一聲,痛苦的叫了一聲。

定睛一看,才發現楊延朗的腹部纏滿了繃帶,已然是受傷了。

陳忘看眾人相聚,心中釋然,道:「展燕姑娘,你輕功卓著,定是躍上了城頭,快快現身吧!」

不想此言一出,原本輕快的氛圍頓時變得沉悶起來。

所有人都不再講話了。

陳忘覺察到異樣,急忙詢問道:「展燕姑娘現在何處?」

芍藥回答了陳忘的問題,聲音中充滿了愧疚和悲傷:「展燕姐姐和我出安南河穀之時,遇到軍帳擋路,為了掩護我出穀,她隻身闖入山匪營地,之後,便未見展燕姐姐再出來過。」

陳忘默然。

「賊女不會有事的,」楊延朗插話道:「她精通暗器輕功,騎術又好,連我都能從官軍中突圍逃出,賊女天天想跟本小爺一較高下,怎麼會奈何不了區區幾個山匪?放心吧!她早晚會到的。」

雖然嘴上漫不經心,可楊延朗心中卻始終七上八下的,可他偏偏是個極其善於掩藏內心的人。

玩世不恭的輕描淡寫之下,他恨不得自己插上雙翅,尋遍西南,也要找到賊女的蹤跡。

略微寒暄一陣,眾人便隨禦史於文正走入城中。

隨後,於文正帶洛人豪等人,商議天道軍安置事宜。

陳忘一行人則被安置於驛館暫住。

在這裡,陳忘他們終於從其他人的口中瞭解到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沒想到一彆數日,竟會發生如此多的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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