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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恩怨十年劍 第214章 戰前動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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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營中待了幾日,將加入筅兵的新陣練好,戚弘毅便謀劃起了對付倭寇的大戰。

幾日之間,軍營的訓練便將張博文打磨成一個黑瘦精壯的小夥子。

這孩子雖然話不多,但卻是能吃苦的性子,受的住軍營的磨練。

隻是那火器的研究,仍在不斷按照戚弘毅的要求優化改進之中,尚未達到批量裝備的要求。

寧海衛軍營被戚弘毅打造的如同鐵板一塊,士兵們隻知道有功必賞,犯錯當罰,毫無江湖中那些勾心鬥角、利慾薰心的齷齪心思,倒顯得單純可愛許多。

這樣的環境下,陳忘他們待著也十分舒適,與士兵相處融洽。

楊延朗與裴南三人更是不打不相識,江湖人豪氣,軍中兵耿直,都不是計較之人,竟成為了要好的朋友。

戚弘毅從這些江湖人身上也學到許多東西,白震山硬功的獨門訓練方法、芍藥的醫術、楊延朗的持槍法、展燕的輕身功法等等,凡對軍隊有益的,都要改進後放入練兵之法中。

其中,他尤愛與展燕親近,允許她自由行走,也幾乎有求必應,若非戚弘毅行為端正,無逾矩舉動,且還有白芷的緣故,怕是要有人誤會他居心不良了。

隻有展燕知道,戚弘毅與自己交談的,大半都是些養馬馴馬之道,以及馬術等等。

他似乎在籌謀組建一支騎兵部隊。

除此之外,戚弘毅最為看中陳忘,不僅因為陳忘是他誌同道合的結拜大哥,而且戚弘毅每與陳忘討論兵法及用兵之道,往往能得到獨特的見解。

比如有一次,二人追憶塞外相遇的往事,便提到北方胡人的問題。

戚弘毅道:「聽聞胡人南下攻擊隆城,以其昭昭野心,絕不會止步於此。東南平倭之後,北方鐵騎不可不防。」

陳忘道:「胡人擅騎射,以騎製步,勢如破竹。當初雄關精騎遠赴西南平叛,對付平南王軍便如摧枯拉朽,聽聞胡人騎兵人人善騎射,絲毫不遜色於雄關精騎。南方少戰馬,你這抗倭大陣遇到騎兵,恐難以施展。」

戚弘毅怎能想不到這一點,回答陳忘道:「為將者,應視敵而戰,不可拘泥於一法。倭寇似野獸,須施以獵戶捕獸之法,以長兵拒敵,防止其暴起傷人,而後殺之。騎兵之威則在於衝擊,以步製騎,需用長弓勁矢,長槍列陣,消減其衝擊之力。當然,倘若有火器裝備,當更有奇效。」

陳忘沉吟片刻,補充道:「因缺少戰馬騎兵,故我軍長於守城而短於野戰,胡人長於野戰而短於守城。可見,能抵擋騎兵最好的武器,便是城牆。」

「城牆,對,就是城牆,」戚弘毅靈光一閃,道:「若有城牆連綿萬裡,起於西山而歸於東海,則胡人再無南下之機,我朝再無北顧之患;若有城牆可隨軍而動,即便以步製騎,於野戰爭勝,豈不容易許多?」

戚弘毅的一時靈感,將在不久的將來一一成為現實。

他不僅造出了可以隨行軍而移動的城牆,也從古史書中找到了連綿萬裡的長城牆,並將之複刻到北方邊關,使胡人不敢再窺伺中原。

這些都是後話,姑且不提。

正因為這些好處,戚弘毅對陳忘等人熱情招待,多方挽留。

有道是盛情難卻,這些江湖人也隻好暫住軍營,看下一步戚弘毅如何對付倭寇。

通過幾日相處,陳忘等人對於東南倭情也有了大致瞭解。

戚弘毅的軍隊早已將橫行各地的倭寇消滅殆儘,餘下勢力紛紛抱團取暖,妄圖以優勢兵力與戚弘毅抗衡。

這剩餘的倭寇之中,背靠大海的海波城盤踞了數目最多的倭寇,粗略統計,大概四萬有餘。

這之中,還包括了在孤山鎮戰敗退守前哨營的井上平一郎的兩千餘人。

海波城倭寇以山本綱夫為首,人數雖多,但除了少量倭寇,大部分都是海盜、山匪等等,還有很多從村鎮中掠奪的農夫勞役,組織鬆散,戰鬥力較弱。

相比之下,盤踞於雙木洲由倭酋木村武陟為首的八千真倭更叫人頭疼。

此地地形險惡,樹木叢生,水網密佈,倭寇組成較為單一,大都是強大的武士階級,戰鬥力十分強大。

海波城,雙木洲互成犄角之勢,一方有難,另一方必然馳援。

戚弘毅的軍隊雖然戰鬥力十分強悍,無奈人數過少,儘管最近擴充了三千新軍,但要啃下這兩塊硬骨頭,也絕非易事。

甚至稍有不慎,將會有被倭寇反撲全殲的風險。

可是,戚弘毅絕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在東南作威作福而無動於衷,其實在他的心中,早已有了一個對付倭寇的計劃。

不過在計劃實施之前,他要先檢驗一下三千新軍的戰鬥力如何。

那麼檢驗戰力的目標,就放在井上平一郎盤踞的前哨營吧!相比於那兩塊難啃的「硬骨頭」,這大概可以算得上是一塊唯一可以捏上一捏「軟柿子」了。

出戰之前,戚弘毅帶領三千新軍,又去了一趟孤山鎮。

在這個鎮子裡,戚弘毅將給這些稚嫩的新兵們上戰前最為重要的一課——那就是讓他們知道,自己究竟是為何而戰!

孤山鎮中有一塊空地,是鎮民們舉辦社戲的舞台。

戚弘毅叫三千新軍坐在台下,自己和無數的鎮民則站在台上。

他麵向新軍,大聲說:「倭寇侵我國土,犯我黎民,罪惡昭昭,罄竹難書。今日,我帶你們來孤山鎮,不是帶你們來郊遊的,也不是帶你們來聽大戲的。我要你們聽的,是倭寇在咱們的土地上,對咱們的百姓,做出了多少惡行,留下了多少罪孽。我要今天之後,你們每個人都明白,自己要消滅的究竟是什麼?自己要保護的又是什麼?我要你們知道,究竟為何而戰!」

話音止住,戚弘毅頓了頓,朝自己身後擺了擺手,道:「可以開始了。」

最先走到台前的是一個落魄的中年男人。

他麵貌醜陋,五官扭曲,不修邊幅,雙目空洞無神,張口講述道:「五年前,我本來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勤勞的老父老母,懷孕的妻子。直到,直到倭寇來犯的那一天……」

回憶似乎帶給他無儘的痛苦,他仰天閉目,忍氣吞聲,過了好一陣子,才得以繼續說話:「倭寇來了,烹我雞羊,奪我錢財,燒我房屋,卻還嫌不夠,還嫌不夠。」

男人終於哭了出來,若不是專殺倭寇的戚大將軍答應殺儘倭奴,替他報仇,他怎能忍心麵對那些回憶,那些如同地獄一般的回憶。

「倭寇們將我綁起來,當著我的麵,輪奸了我懷孕的妻子。她反抗,尖叫,他們就用刀背打她,直到打的她不能動彈。而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被我捧在手心的妻子,被這幫禽獸糟蹋。」

他突然爆發,大喊道:「他們不是人啊!他們是牲口,是活著的牲口。」

聽到此處,台下的士兵們群情激憤,一個個都怒目圓睜,握緊了拳頭。

喊了幾聲之後,男人似乎突然卸了勁兒,癱坐在地上,喃喃道:「可我能做什麼,我拚命掙紮,就連掙脫繩索的力氣都沒有。」

肅穆,沉默,憤怒和仇恨卻在士兵的心底生根發芽。

「隻是為了取樂,他們將母親的心剜出來,煎熟了,喂給父親吃,」男人聲音不大,淚水和鼻涕一起流下來,以手捂麵,不停地顫抖著,並以顫抖的聲音繼續說:「父親不肯,他們竟然用鐵釘釘穿了他的頭頂,我看到血流淌在他布滿皺紋的臉上,乾枯發黃的眼睛慢慢轉向我。」

「我們在哭,他們卻在狂笑,」男人幾乎崩潰,泣不成聲,過了好一陣子,才得以繼續說話:「這還不夠,他們殺了我的父母,又將目光看向我奄奄一息的妻子。他們指著她隆起的肚子,打賭她懷的究竟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隻是為了驗證這一個無聊的不能再無聊的賭約,他們竟剖開了她的肚子……他們,他們……」

男人憤怒到以手捶地,直到將手打的鮮血淋漓。

戚弘毅走到男人身邊蹲下,撫了撫他的背,輕聲問道:「還可以繼續嗎?」

男人看向戚將軍,如視神明,能殺倭寇的戚將軍,就是他心中的神明。

男人點點頭,將自己的衣服慢慢解開,向台下的士兵展示他的身體。

那是一副觸目驚心的身體,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那便是體無完膚。

如枯樹皮一般扭曲的血肉,裸露的肌體,還有不少地方在流出膿血。

「倭寇殺光了我的家人,將我裝在麻袋裡,澆上火油點燃,聽著我的慘叫,他們在笑,笑得是那麼放肆,那麼,那麼惡心。我跑,拚了命的跑,滾下堤岸,滾入河水之中,才撿回一條性命。」

男人說著話,無神的眼中突然放出光來:「五年,我人不人鬼不鬼的痛苦的活著。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活著,為什麼不乾脆去死,直到我等來了戚將軍,等來了你們——我看的你們打的倭寇落荒而逃,殺的倭寇丟盔棄甲。這才讓我明白,我活著,就是老天讓我看到這一天,看到你們殺儘倭奴的這一天,看到你們將倭寇徹底趕出我們土地的這一天。」

士兵們聽著這一番講述,個個摩拳擦掌,咬牙切齒,眼睛裡幾乎要冒出火來,恨不得立刻奔向戰場,斬下幾顆倭首,方能平息心中這股熊熊燃燒的怒火。

這個中年男人之後,又有不少百姓走上台來,痛訴倭寇惡行。

戰士們聽了,氣勢激烈,鬥誌昂揚。

最後一個走上台的是一個自稱塗畔年輕人。他並非孤山鎮人,而是來自不遠處的塗家村。

塗畔講述的故事發生在一年前,那是他大婚的日子,從孤山鎮迎親回村的路上,被倭寇劫掠至雙木洲。

這幫禽獸不如的倭寇,將他視做雜役。

可憐他那新婚的嬌妻禇盼兒,被倭酋木村武陟看中,將她強行收入帳中,日夜姦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久前,塗畔修築防禦工事的時候,趁著倭寇不注意,才勉強逃出,待回村時,卻見那裡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

說到這裡,戚弘毅朝士兵大喊:「塗家村就是被倭寇井上平一郎的隊伍屠殺的,攻擊孤山鎮之前,他們就藏匿在塗家村中。直到孤山鎮大捷之後,我才獲得這個情報,這是我的疏失。」

說到這裡,戚弘毅難掩內疚之色,過了好久才繼續說道:「倭寇兇殘,稍有疏忽,便會使百姓受苦,生靈塗炭。」

說完話,戚弘毅要求塗畔帶他和這三千新軍去看一看塗家村的情形。

於是,塗畔做向導,帶著戚弘毅的三千新軍來到塗家村,也讓他們看到了真正的地獄般的景象:

人頭,到處都是被砍下的人頭。

吊在樹上的,擺在牆頭的,漂在水裡的……

而這些人頭的身體,被堆放在一起,燒成了焦炭。

戚弘毅組織士兵為這些可憐的村民收斂了屍身,掩埋在黃土之下。

在掩埋屍體的土堆前,戚弘毅跪地,叩首,隨即站起身來,麵向他的三千新軍,大聲喊出了四個字:「血債血償。」

三千新軍憤怒到了極點,跟隨著他們的將軍,一齊發出了那震天動地的怒吼:

「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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