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奮鬥 第69章 新的挑戰（十二）
辦公室裡隻剩下林軍一個人了。
他一直坐在工位上，思考著剛剛發生的事情。
思來想去，他決定還是應該向鄭芮文彙報一下。
林軍起身來到鄭芮文辦公室的門口，敲了敲門。
“請進。”辦公室裡傳來鄭芮文的聲音。
林軍推門而入。
“林主任，還沒走啊？家裡有事還不早點回去……”
“鄭主任，有個事兒要向您彙報。”
“哦，什麼事兒啊？”
林軍將下午在食堂瞭解到的所有問題都毫無保留地向鄭芮文做了詳細的彙報，不僅如此，他還將秦雅婷的具體反應以及肖亞瓊在辦公室裡發飆的整個過程一五一十地描述了出來。
鄭芮文坐在辦公桌前，認真地聽著林軍的彙報，她的眉頭越皺越緊，臉色也隨著林軍的講述而變得越來越陰沉，彷彿暴風雨即將來臨一般。
待到林軍說完，鄭芮文心中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她猛地一拍桌子，怒聲說道：“這簡直太過分了！”聲音之大，彷彿要將屋頂都掀翻一般。
稍稍平複了一下情緒後，鄭芮文深吸一口氣，然後轉頭看向林軍，一臉嚴肅地問道：“林主任，您覺得這個問題應該如何處理呢？”
林軍沉默片刻，緩緩開口道：“鄭主任，關於肖亞瓊的問題，其實性質還是比較嚴重的。往輕了說，她這是占了單位的福利便宜；但要是往重了講，這可就是侵占行為了啊。”
林軍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包香煙，他抽出一根，遞給鄭芮文，然後自己也點著了一根。煙霧繚繞中，林軍的臉色顯得有些凝重。
林軍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煙霧在他麵前緩緩升騰，彷彿也在為他此刻的決定而猶豫。他皺起眉頭，繼續說道：“而且，肖亞瓊上次那個驗收的事兒還沒完，她還是試用期，接著就又出了這麼個事兒，所以……”
林軍的聲音略微低沉，透露出一絲無奈和決絕，“按照規定應該是辭退了……”
坐在林軍對麵的鄭芮文沉默了片刻，然後有些凝重地問道：“那您是怎麼想的？”
林軍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鄭芮文，緩緩說道：“從公事公辦的角度，應該是辭退肖亞瓊。我原本考慮到秦主任的關係，想跟秦主任商量著看能不能由秦主任親自去找她談談，讓她承認錯誤，退賠所占的便宜。畢竟，誰也不想把事情哄大，大家都在一個單位工作，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林軍頓了一下，彈了彈煙灰，接著說：“但是秦主任卻一味地袒護，甚至因此還縱容肖亞瓊無理取哄。特彆是為此她還提前離崗，導致本來準備明天上午去申報網路中心采購專項審批的事情不得不延期。這不僅影響了工作的正常進展，也給其他同事帶來了不便。”
林軍的語氣越發嚴肅，他的眉頭也越皺越緊，“所以，這件事一是要嚴肅處理肖亞瓊，二是秦主任也不適合再在辦公室擔任主任職務了。”
“您這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呀。”鄭芮文搖了搖頭，“處理肖亞瓊沒問題，她畢竟是聘用人員。但是，秦雅婷的職務是局裡任命的，不是我能說了算的，我得向黃局彙報一下，請局領導決定，然後再由人事科出麵宣佈。”
“這樣吧，以單位的名義，先處理肖亞瓊。至於秦雅婷嘛，等著局領導決定如何處理吧。”
“好的。”林軍掐滅煙頭，“鄭主任，如果沒彆的事兒，我就先下班了。”
“嗯。您先回去吧，明天上午咱們開會研究處理肖亞瓊的問題。”
林軍走出單位大樓。
他沒有著急回家，而是在街上一邊走著，一邊思索著今天下午發生的一切。
他心裡有些糾結，要不要現在就給黃燕打電話彙報一下情況。畢竟這事兒涉及到局裡任命的秦雅婷，提前跟黃燕通個氣或許能讓事情處理起來更順利。但他又想先看看鄭芮文後續會怎麼和黃局彙報，自己貿然打電話會不會不太合適……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掏出手機一看，竟然是黃燕打來的電話。
林軍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弟弟，聽說單位出了點事兒，你跟我詳細說說。”電話那頭傳來黃燕嚴肅的聲音。
林軍定了定神，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向黃燕做了彙報。
黃燕聽完後沉默了片刻，說道：“行，我知道了，這個事你就不用再搶著出頭了，等鄭芮文向我彙報，我跟幾位局領導研究決定吧。”
接著，黃燕話鋒一轉：“怎麼樣？機關單位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吧，有什麼感覺嗎？”
“確實是有點頭疼啊！人際關係太複雜了，而且這種人情世故也很難被打破……”
“嗯，既然看明白了，就看你今後如何應對了，彆忘了你當初的承諾哦！”
“姐，您放心吧，這點小事兒還難不倒我……”
“這樣就好，我原本還真是挺擔心你打退堂鼓的。”
“那絕對不可能，咱什麼時候也不可能當逃兵！”
“那我就放心了，今後要注意點做事的方式方法，趕緊回家，好好休息吧。”
林軍收起手機，心裡期待著問題能得到妥善解決的同時，又開始琢磨起黃燕後來說的那幾句話的含義。
這時候，林軍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他趕緊掏出手機瞅了一眼，原來是家裡打來的。
“老公，你啥時候回家呀？”林軍一接通手機，張婧的聲音就飄了出來。
“這就回去啦。”
“麻溜的啊，小豪都眼巴巴地等著你帶他上街呢。”
“知道啦。”
林軍接完電話，就趕緊打了個車朝家奔去。
林軍剛回到家，還沒來得及放下手包，老爺子就從臥室裡走出來了。
“今天老家那邊來電話了，說是接到了法院的開庭通知。”
“前兩天王雲東就告訴我了。”林軍說著，回到自己的房間，放下手包。
“你打算怎麼處理呢？”林軍剛回到客廳，老爺子又追問了一句。
“這事兒不是咱們能決定的，看法院怎麼判吧。”
“不是，小軍啊，這錢咱們已經追回來了，也沒有什麼損失，家譜也修完了，要不就算了吧。”
“憑什麼呀？憑什麼讓我帶著警察來回折騰了一趟？”
“那邊也知道錯了，得饒人處且饒人，而且還都是親戚……”
“親戚？親戚就可以隨便騙嗎？那就叫他們過來讓我騙一次，好玩嗎？”
“他們那邊很窮，所以才……”
“窮不是犯法的理由吧？”
“哎呀，我簡直跟你說不清楚……”老爺子被林軍說得無語了。
“小豪，走。”林軍說著。
“哎，你不吃飯啦？”張婧正端著飯菜從廚房走出來。
“不吃了，咱們走吧，帶兒子出去逛逛。”
“噢，那等我一下。”
張婧趕緊又把飯菜端回廚房，然後回房間換了衣服。
林軍他們出門後，老爺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鬱悶地生著氣。
“老公，你彆那麼跟爸說話，看把爸氣得……”張婧跟林軍說著。
“他自找的！”林軍沒好氣地說道。
“那你也悠著點兒，怎麼說那也是你爸。”
“他從來都沒拿這邊當家裡人，隻有老家那群騙子纔是他的親人。”
“慢慢來吧……”
“爸爸，為什麼爺爺沒拿咱們當家裡人？”小豪插了一句話。
“不說這些煩人的事兒了。”林軍對張婧說道。
接著，他又對小豪說道：“兒子，今天想去哪兒呀？”
“我想去玩翻鬥樂……”
“翻鬥樂是在哪裡？”林軍看著張婧問道。
“就在那個好大的超市裡麵。”
“好好，咱們去，小豪帶路。”
他們到了超市之後，林軍讓張婧先帶著小豪去玩翻鬥樂，他自己則去超市旁邊的大排檔吃點飯。
林軍正坐在餐桌前，大口地吃著，突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放下碗筷，拿起手機一看，是黃京星打來的電話。
“喂，老黃，什麼事兒啊？”林軍的聲音有些不耐煩。
電話那頭傳來黃京星那略帶調侃的笑聲：“軍哥，您今天可真是太厲害了，又露臉啦！”
林軍皺起眉頭，一臉疑惑地問道：“露什麼臉呀？我都快煩死了。”
黃京星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林軍的不快，依舊嬉皮笑臉地說：“我姐她們剛才來我們家串門，跟我聊了幾句，一個勁兒地誇您呢！”
“嗯？什麼意思……”
“說您有能力，有想法，有韌性，而且還很正……”黃京星頓了一下，似乎覺得這些詞語還不足以形容，然後又接著說道：“軍哥，這誇的還是個正常的人嗎？”
林軍聽黃京星這麼一說，不禁笑出了聲，心想這評價也太誇張了吧。於是好奇地問他：“那她到底是怎麼說的呢？”
黃京星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我問她怎麼回事，她就跟我說了一堆您在單位搞什麼改革、創新之類的，還說您跟倆奇葩杠上了，把那倆給收拾了……”
“不會吧……”林軍一邊吃著一邊跟黃京星聊著。
“她說了，準備安排把那個在編的乾部調走，讓你們鄭主任把那個臨時的給辭掉……”
“我靠，你這是……”林軍聽到黃京星說的這個訊息，連飯都顧不上吃了，“不會是你姐故意讓你給我傳話吧？”
“哈哈，還是軍哥您有智慧啊！我也是這麼想的，我姐肯定是故意跟我說那些話的。她心裡跟明鏡兒似的，對咱們幾個的關係瞭如指掌，她肯定料到我肯定會第一時間跟您彙報情況，所以就故意使喚我來當這個傳聲筒咯。”
“唉，老黃啊，你說這人啊，一旦當上了官，怎麼就變得這麼陰險狡詐呢？有什麼事情不能直接跟我說呢？非得繞這麼大一個圈子，讓你來傳話給我。”軍哥無奈地歎息道。
“軍哥，這您就有所不知了。這樣做其實更安全一些。您想啊，如果她直接跟您說，萬一被彆人發現了，那她可就麻煩大了。但是通過我來轉達，就算有人察覺到什麼，也沒辦法直接把矛頭指向她呀。”老黃解釋道。
“這也太累了吧？”林軍有些無奈的說道。
“唉，軍哥您就慢慢適應吧。我敢說您以後肯定也是變成這模樣的……”
“好了，先不說了，我還餓著呢，剛要吃飯，你就打電話過來了。”
“噢，那行，改日再說吧。”
林軍收起了手機，趕緊扒拉了幾口已經涼了的飯菜，就去遊樂區找張婧和小豪。
遊覽區的翻鬥樂裡，小豪玩得不亦樂乎，張婧擔心兒子，累得氣喘籲籲的，一步不離地跟著小豪。
林軍站在攔網的外麵，看著爬上爬下的兒子和跟在後麵的媳婦兒，心裡突然湧出一種莫名的幸福的感覺。
“兒子，兒子……”等小豪到了攔網附近，林軍叫住小豪，“好玩嗎？”
“好玩。”
“累不累？”
“不累。”
“渴不渴？”
“不渴。”
“還玩嗎？”
“再玩一會兒。”
“老公，去買點水吧，我都渴了。”
“好吧，你們先玩著，我買水去。”
林軍說完，離開翻鬥樂，進到超市裡麵逛了起來。
等林軍挑好東西付完款，走到翻鬥樂那邊，張婧已經帶著小豪在外麵等著他了。
“咦，怎麼不玩了？”林軍拎著超市的一個大號的塑料袋，走到張婧她們娘倆身邊。
“到時間了。”張婧說道。
“噢，喝水吧。”林軍開啟塑料袋，小豪探頭朝塑料袋裡麵看去，挑著自己想喝的飲料。
張婧從塑料袋裡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蓋，招呼著小豪：“來，先喝點水。”
“我不嘛，我要喝這個。”小豪拿著從塑料袋裡翻找出來的飲料。
張婧看著林軍。
“小豪，乖啊！你剛運動完，先喝點媽媽給你的白水，等會再喝飲料。”
小豪聽林軍說完，接過張婧手裡的礦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大口。
“你們餓不餓？”林軍說著，示意張婧在塑料袋裡麵去翻找一下，“我還給你們買了點吃的。”
“小豪，餓不餓？”
“我餓了。”
“吃不吃？”
“嗯。”
張婧撕開小包裝袋，將小蛋糕連同外麵的包裝袋一起遞給小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