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寒冬誤抱冰 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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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是在一個安靜得能聽見鳥鳴的房間裡。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溫暖而平和。

陸燼寒在陸家莊園安排了最好的醫療。

我在這裡住了一個月。

陸燼寒沒有強迫我做任何事。

隻是吩咐人照顧好我，給我時間和空間恢複。

但他也從不肯來見我。

身體漸漸好轉，思維卻像生鏽的齒輪。

那場注射終究還是留下了後遺症。

我常常說著話就突然卡住，需要停頓很久才能接上。

但即便如此，有兩個問題卻像刻在了本能裡，每天都會被我不停地問起。

“我媽媽治療得怎麼樣了？”

“陸先生他今天有空來嗎？”

每一次，得到的都是溫和卻模糊的回應。

在那些沒有確定答案的日夜裡。

我轉著越來越麻木的腦袋，突然想通了那個唯一確定的答案。

那晚我買了一遝紙錢，在庭院裡點燃。

火光映著淚眼。

一件帶著體溫的大衣輕輕披在我肩上。

陸燼寒果然出現了。

“貝小姐，您母親和我母親，是很好的朋友。”

“我母親剛入行時，曾被一個導演逼到絕路，是您母親不顧自己的星途，站出來為她作證，揭露了那人的醜行。”

“她因此得罪了資本，最終才被您父親那樣的豺狼盯上……”

我遲鈍地消化著這些話。

他繼續慢聲解釋。

“我不來看你，是因為沒法對你說假話。”

我的腦子還是轉得有些慢。

可那個晚上的陸燼寒，卻有著超乎尋常的耐心。

他緩緩地說了很多，很多關於我母親和他母親的往事。

那些我從未聽過的，屬於母親的勇敢與光芒。

直到我心裡那片荒蕪的凍土，一點一點被溫暖填滿。

以至於我再麵對糾纏不休的謝知夜時，心裡油然而生一股底氣。

“謝知夜，你不要再來煩我了，我看見你總是悶悶的。”

從前，我以為這世上隻有謝知夜是真心待我的。

母親愛我，可她瘋了，連自己都護不住，更護不住我。

父親生我，可他看我的眼神裡，永遠閃著算計的光。

每次我和貝思琪爭執，他都毫不猶豫站在她那一邊。

久而久之，我的背脊愈發直不起來。

所以哪怕謝知夜一次次讓我心碎，我也咬著牙忍了。

因為怕一鬆手，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可現在不一樣了。

我知道，媽媽不是瘋子，她是英雄。

我知道，我不是“贈品”，也不是拖累，而是媽媽的寶貝。

我知道，這世上還有人，願意無條件護我到底。

所以當謝知夜再次站在我麵前。

我毫不猶豫，一把將他推開。

他踉蹌後退，受傷地看著我。

可我沒心軟。

謝知夜隻好嘩啦一聲解開手中的布袋子。

一堆帶血的鋼彈劈裡啪啦散落一地。

“九十九顆真子彈……我幫你還回去了。”

謝知夜從喉嚨裡一點點擠出來這些話。

“上麵都是貝思琪的血，她手腳都廢了。這輩子隻能趴在地上討生活。”

“你有覺得好受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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