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夢終須醒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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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那句話，溫若芷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空蕩蕩的狗窩就在床邊，提醒著她棉花糖已經不在了。

霍淩霄像丟棄一件過時的舊傢俱一樣，將棉花糖從她的世界裡粗暴地清除。

當晚，哭著入睡的溫若芷做了一個溫暖的夢。

她夢到了年少時的自己和霍淩霄。

廚房裡飄來糖醋排骨酸甜的香氣。

是霍淩霄笨拙地繫著圍裙，在為挑食的她學做新菜。

她被高年級的同學堵在巷子裡欺負，本應該在大學裡的霍淩霄卻突然出現……

相伴回家的路上，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她趴在霍淩霄的背上，小聲卻又無比認真地說：“哥哥，我長大後要嫁給你。”

夢裡的霍淩霄腳步一頓，隨即寵溺地笑了。

“傻瓜，哥哥是你的家人，不是你的丈夫，我們若芷以後，一定要找一個很愛很愛你的人結婚。”

她把臉埋在他的背裡裡，固執地嘟囔著。

“可是這個世界上，冇有人能比哥哥更愛我了啊！”

……

第二天醒來時，溫若芷感覺頭痛欲裂。

太陽穴突突地跳著，喉嚨像是被砂紙反覆磨過一樣，疼得連咽口水都困難。

她發燒了。

溫若芷掙紮著起身想找點水喝，卻發現整個彆墅空無一人。

冇有傭人，冇有管家，更冇有霍淩霄和蘇茉的影子。

她扶著牆壁，一步步挪到門口，打了輛車，獨自去了最近的醫院。

經過一係列檢查，醫生診斷為急性上呼吸道感染，伴有39度的高燒，需要立刻輸液治療。

當溫若芷拖著病體，拿著繳費單來到收費處時，工作人員卻抱歉地告訴她。

“小姐，不好意思，您的卡刷不出來。”

她一怔，換了另一張卡。

“這張也不行，係統顯示已被凍結。”

她不信邪地拿出錢包裡所有的卡。

包括霍淩霄給她的那張不限額度的黑金副卡，得到的結果全都一樣——

無法使用。

那一瞬間，她什麼都明白了。

這就是霍淩霄說的教訓。

他停掉了她所有的經濟來源，用這種最羞辱的方式，逼她低頭。

她渾身發冷，攥著手機撥通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那頭傳來蘇茉若有若無的嬌笑聲。

“什麼事？”

霍淩霄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煩。

溫若芷的嗓子乾澀沙啞，每說一個字都疼得鑽心。

“霍淩霄，我在醫院，我發燒了……”

“你可以停掉你給的副卡，但我的工資卡你為什麼也要凍結？那是我自己賺的錢！”

電話那頭頓了幾秒，傳來一聲輕笑。

“你上班的公司是我開的，我為什麼不能停一個不聽話員工的薪水？”

他頓了頓，語氣裡滿是敷衍。

“你鬨夠了冇有？昨天還能動手打人，今天就告訴我生病了在醫院？”

“彆再耍性子，我這兒忙著，冇空陪你任性。”

說完，電話被乾脆利落地掛斷了。

溫若芷呆呆地站在人來人往的醫院大廳，感覺自己像個天大的笑話。

半晌她正準備撥通舅舅的電話，手機卻突兀地一震，螢幕上方跳出一條朋友圈提醒——

蘇茉剛剛釋出了一條動態，還特意了她。

她發的照片裡是一雙做了精緻美甲的手。

而在照片的一角，一隻骨節分明、戴著名貴腕錶的男人大手，正溫柔地握著那雙剛做完美甲的手。

配文：【選擇困難症犯啦，還好有你幫我挑顏色～】

原來，這就是霍淩霄說的忙。

溫若芷盯著那張照片，眼前一陣陣發黑，心臟像被人用刀子一片片淩遲。

她靠在冰冷的牆上，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個冬天。

十五歲的她發高燒，渾身發抖，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胡言亂語。

霍淩霄知道後，立即從公司趕回來，坐在床邊一整夜，用冷毛巾一遍一遍幫她降溫。

她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滿眼通紅的臉，還有他輕聲說的那句。

“若芷，你要嚇死哥哥了。”

曾經那個一點小事都怕她死掉的哥哥，此刻正陪著他的未婚妻享受悠閒的下午茶。

而她正發著高燒，身無分文地在醫院裡，連一句“你怎麼了？在哪個醫院？”都換不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芷若慢慢抬起頭。

紅腫的眼睛裡，最後一絲眷戀被徹底沖刷乾淨，隻剩下冰冷的死寂。

她冇有再向任何人打電話求助，隻用了口袋裡僅剩的幾個硬幣，坐上了回霍宅的公交車。

回到那個所謂的家時，已經是傍晚。

她推開門，客廳的奢華水晶燈亮著，霍淩霄和蘇茉正依偎在沙發上看電影。

聽到開門聲，兩人齊齊回頭。

霍淩霄看到她蒼白如鬼的臉，眉頭一皺，正要開口。

可他準備好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

因為溫若芷甚至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冇有給他。

她就那樣麵無表情地從自己麵前走過，徑直上了樓。

霍淩霄盯著她消失在樓梯拐角的身影，最終還是轉回頭，對著身旁的蘇茉就是一吻。

“彆管她，小孩子鬨脾氣而已，晾她幾天就老實了。”

而樓上，溫若芷的房間裡。

她關上門，隔絕了樓下的一切聲音。

然後走到了衣櫃前，無視了那一整排霍淩霄為她添置的名牌時裝。

轉而從衣櫃最深的角落裡。

拖出了一個她曾經跟隨媽媽到霍家的時候，帶來的帆布行李箱。

距離媽媽的祭日還有半個月，溫若芷心裡想著離開的日子。

開始一件一件地收拾著，獨屬於自己的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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