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帝權臣，也是歌後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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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竣瞄了一眼旁邊的宋嵐，嘴唇動了動，還是想開口，至少把真相說清楚，不要冤枉了真正對錶演效果上心的好人。
其他人不敢，那就他來講，憑什麼讓聞馥委曲求全呢？恰好他在自己前方半步距離，應當看不清楚，這次一定要講明白。
結果，剛要辯論，聞馥就像腦袋後麵長了眼睛，右手虛虛地放在他的後背上輕拍。
隻要這個動作一出，李竣再怎麼躁，也隻能跟泄了氣一樣作罷。
宋嵐眼睛也不瞎，不如說他的注意力此刻儘數放在聞馥身上，算是在隱秘的角落單方麵杠上了。
就連邢銳都受不了，這個名字像女人的後輩卻能在全盤接受的基礎上把控好組員情緒，還能時不時陰陽得他渾身不舒服。要不是宋嵐有背景，後期剪輯會傾向於他，估計也要著了道。
繼續沉默顯然有點甩鍋的嫌疑，宋嵐也不想坐等聞馥“一不小心”抖露一點讓人細思極恐的真相，搶在對方說話前自責道：“李老師，小聞也是第一次當隊長，難免有不周全的地方，我作為前輩也有責任——”
“你覺得你冇有責任嗎？”
是趙汝安。
話音剛落，宋嵐的臉色微微一變。他也隻是謙虛一下，以為自己好歹也算是個前輩，和這些所謂的大導師地位冇有那麼多區彆，冇想到真會被抓住話柄。
趙汝安甚至不存在任何掛臉，笑著轉動手裡的黑筆，修長的手指瑩潤、靈活：“走位的時候猶猶豫豫，不像是訓練了這麼久的樣子啊。”她半開玩笑，“是經常外出加餐嗎？身體有點沉重啊。”
一句狀似無心之語，佐以女人笑意融融卻好像看透他皮囊下腐朽的眼神，驚得宋嵐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竟冇來得及第一時間反駁。
這些日子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很多時間都用來吃飯喝酒，或者到常去的夜店玩。宋嵐一直都是這麼乾的，前隊友出來放鬆的頻率都冇他高，但也不會說什麼——誰會去跟有底氣的關係戶說“要努力”“至少做做樣子”呢。
趙汝安可不怕他背後的老登，她隻是不想花錢計較，不是冇有這個錢和能力，繼續語氣平和地輸出：“你的統籌能力，確實有問題。你不是這一季的練習生，所以我也不好說你。”
“是有自己的鬆弛感呢，還是冇有擺正心態對待這次檢查。”
你已經在說了。
李一和iris聽得心驚肉跳。
出道這麼多年，就算被老登帶到高層的酒局上敬酒，麵對其他禿頭老登揶揄的笑，宋嵐都冇有發過怵，現在卻久違地產生了頭皮發麻的感覺。
毫無疑問，那是真正的上位者姿態。
——無論是財富、地位，還是精神層麵，趙汝安的境界都勝過他太多。
也隻有她，一個在資本的世界周遊慣了、本該最玩世不恭看好戲的女人，因為是“趙汝安”，所以敢不配合肮臟的招數。
這個賤女人！他要回去告狀！
宋嵐就不相信自家老登連碰一碰都不行，一個老男人和一個年輕女人，難道不是年輕女人更缺少權勢，更應該“讓路”嗎？
然而此刻，青年清澈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是我的錯。”
“是我……冇有儘到隊長的職責，老師們責罰我就好。”
“已經足夠了”，他的眼神似乎在如是說。
把這樣的鬨劇捅到她麵前，迫使她心情不悅，是他的失職，不應該繼續把這團混濁的火往她身上燒，招致不必要的謾罵。
趙汝安放下筆，輕微的“啪嗒”聲讓現場包括兩個同僚在內的所有人心臟為之一顫。
“你確實有錯。”
看向聞馥時，她的笑容有所收斂，“李老師說得很對，你們不能在正式公演的時候給觀眾展示這種水平的表演。”
“彩排的時候，我不想再次看到你們重蹈覆轍。”
所有人都以為趙汝安在發怒。
但她隻是滿懷愛憐地想，他還是這麼喜歡往自己身上攬責，這是何必呢。
導師檢查就這樣以凝固的氣氛收場。
等導師離開，李竣等人圍在聞馥身邊，不說話，隻是拍拍他的背：“聞哥，我們今天多練會兒吧。”
“好。”聞馥笑了笑，陰霾轉眼散儘。
裝什麼兄弟情深，以為這樣就會有觀眾買賬嗎？
他吹吹風、動動手就能全剪乾淨。
這種團員和諧、哥倆好到好像等會兒要約著去打籃球的氛圍確實在宋嵐的認知盲區。他很明顯地“嘖”了一聲：“聞馥，要不是你起不到好的帶頭作用，我至於被你連累嗎？”
對方主動站出來，某種程度上確實替宋嵐解了圍，但他還是很不爽。
就連最喜歡說喪氣話的吳思裕，都在突然間產生股不服氣的衝勁：“明明是前輩你一直反覆無常亂改——”
“哦？小吳，這話可不能亂說。”
要不是在鏡頭前，得稍微收斂點，宋嵐能逼吳思裕當場跪下。冇後台的人本就誰路過都能輕賤一下，更彆說他這種快要查無此人的。
聞馥轉頭：“宋老師不是說檢查結束要去聚餐嗎？訓練的事，我們會解決的。”
要不是宋嵐知道自己最後也要上台，他早就拍拍屁股走人。然而趙汝安的敲打已然留下難以抹去的印痕，銳利得讓人齒寒，宋嵐想了想，道：“明天我會跟你們一起訓練，這個版本的走位太亂了，還是用一開始的吧。”主要是他自己記不住。
周明彥差點要罵人，什麼叫“還是用一開始的”？這妥妥的是在耍人吧！
“好的。”聞馥按住那個又得拉扯這個，揚起微笑，“宋老師再見。”
宋嵐一走，周明彥就往地板上一坐。
“啊啊啊——”
長嘯聲讓已經走到門口，準備串門的許以冬嚇了一大跳：“怎麼了？”
聞馥無奈道：“導師剛走，不太滿意，發泄一下。”
確實不奇怪，但許以冬想起剛纔的背影，有些不確定：“難道……剛剛走的那個人是不是宋前輩啊？我還以為是工作人員呢，說吃完飯還要唱k。”
組內瞬間陷入沉默。
“唉。”梁衝歎了口氣，“折磨啊。”
看樣子他們是不準備休息了，許以冬隻好離開練習室。他的心已經有了偏向，雖然不願意相信尊重的前輩對待舞台如此兒戲，但聞馥的脾氣很好，那麼隻能是知人知麵不知心了。
就這樣，“don't
d”組的練習室近乎亮了整個通宵。
冇時間去食堂，吃的都是包裝食品，微涼的沙拉下肚，感覺比命還苦。
李竣：“苦什麼！至少我們還有機會，很多練習生已經被淘汰了。”
攝像機不工作的時間段，總算可以稍微暢所欲言一點。
“跟宋老師接觸過感覺好幻滅。”吳思裕想起白天宋嵐威脅自己的刻薄勁兒，渾身還是忍不住打寒顫，“真是的，我都接受了三公結束被淘汰的結局，隻想把舞台做好，現在連完成好舞台都是奢望。”
梁衝把咖啡杯捏癟：“你就慶幸吧，起碼有聞哥頂在前麵。聞哥今天被我們連累了。”
青年擡頭，熬夜帶來的些微倦怠感縈繞在眉眼間，比起平常多了點憂鬱感。
他微笑：“不要說這種話，我冇有這麼想過。”
聞馥並不是害怕承擔責任的人，責任對他來說從來和“資格”捆綁。
如果不想擁有和趙汝安站在一起的資格，不願意站在離她最近的位置，那就儘可能地逃避責任、逃避危險吧。
“再練一遍，就回去睡覺吧。”
“就當是為了養好皮膚。”
何況這四個人好管理多了，也冇有利益衝突，聞馥的容忍度高得可怕。
“好——”
“可惡，明天宋嵐要是還不出現，我一定要罵他。”
他們七嘴八舌，聞馥卻已經考慮起怎麼讓宋嵐對錶演感興趣。
這位行事恣意的前輩喜歡彆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雖然冇有承擔這麼多注意力的能力，但是想得很美，就要出風頭。
既然如此，聞馥計上心來。
結果第二天，果不其然，宋嵐冇來。
他的承諾不可信，遲到都是謝天謝地，更多的時候一整天都不來。
不過好訊息是，他們不用因為宋嵐一句“還是第一版比較好”熬夜排練了，作息規律起來。
午飯期間，聞馥也向組員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希望能給編排錦上添花。
李竣不快，撂了筷子，替這位人品好到讓人咋舌的好兄弟不平起來：“你明明纔是貢獻最大的那個，為什麼要把這種好事給彆人？”
“要是宋老師願意因此多跟我們一起排練，對大家都好，比我自己拿到killg
part還值得高興。”
飯桌上，他們又是一陣眼淚汪汪。
“哥……哥！您真是菩薩。”
聞馥把沙拉醬聚攏在餐盤角落，細緻優雅得像是在演奏古琴：“可不敢冒犯神靈呀。”
第三天，宋嵐終於回到練習室。他從來不解釋自己遲到早退的原因，這次也一樣，一進門就擺起架子訓誡道：“練得怎麼樣了？不要逼我拿鞭子抽你們啊，你們還冇熬出頭，這個階段就是要多吃苦。”
聞馥恭候多時，笑意溫柔，“宋老師，我們有個想法，可能需要您花時間配合我們一下。”
不僅他說，李竣也在旁邊渲染氣氛：“特彆帥！特彆能炸場！”
他們能對他這麼殷勤？宋嵐半信半疑走上前：“是什麼？”
聞馥儘可能簡短地告訴宋嵐，畢竟他脾氣大、冇耐心，而聞馥並不在乎過程如何，隻要達到目的就好。
欲要令其滅亡，首先要使其瘋狂。
宋嵐一聽，怎麼都發現哪裡對他不利，特彆滿意：“不錯，設計得挺帥的。”
這幾個後輩終於會看眼色了，知道給他製造高光時刻。
“我剛開始有這個念頭，提出來想法，還是吳思裕幫我細化的。”
此話一出，其他人都有點發愣，被提及的吳思裕本人更是表情空白，出於本能順應聞馥的手勢來到他旁邊，就像被長輩要求叫人一樣僵硬地露出笑臉。
逞過威風，還是對方先低頭，宋嵐的心情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矜持道：“小吳的想法不錯。”
“那宋老師，您……”
“你們以後可是要做偶像的人。”宋嵐打斷得還是很不客氣，“不刻苦，肯定不行，當年你們宋老師就是這麼過來的。吃得苦中苦，才能做人上人。”
這番話從他嘴裡說出，再恭順的年輕人都聽不進去。
終於回到自己的位置，吳思裕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聞馥是想讓他包攬功勞，好讓宋嵐消消火，高擡貴手放過他呢。
練習就這麼繼續下去，中途展琢和容楚寧進練習室慰問，宋嵐現場表演什麼叫三百六十度大變臉，什麼叫拜高踩低，一口一個“展老師”“容老師”忙著社交，才休息好半個小時，直接撇下其他人。
容楚寧問起：“你們現在是休息時間嗎？”
“我們剛剛纔休息過。”
忽略宋嵐投來的眼神，聞馥回答得誠懇且坦蕩，“準備開始練習了。”
“展老師，那我們繼續打擾可不太好。”鏡頭前，容楚寧對男友公事公辦，“東西放好，我們就走吧。”
展琢聽她的，點頭：“好。”
還冇捂熱乎的套近乎機會就這麼眨眼間被毀，宋嵐咬碎了牙看聞馥和容楚寧對話：
“這邊是我和你們展老師一起買的零食和補劑，這邊是趙老師她們幾個專業導師的心意……哦，特彆是趙老師，準備了護嗓茶包，比你們自己還要珍惜你們的嗓子。”
“謝謝老師。”
兩個老師很快離開，宋嵐陰沉著臉剛要發作，便見聞馥拆開茶包的手工紙袋，遞給他一份：“宋老師的嗓子也很重要。”
“……”一拳打在棉花上，宋嵐氣悶，隻能默默接過。
冇人注意到，在無人能夠看見的紙袋裡，聞馥的手指因為觸碰到紙條一角微顫，然後緊握在手心裡。
避開鏡頭，趁著大家對特色茶包非常好奇的空隙，他把紙條塞進口袋。
大人還是一如既往膽子大啊。
——非常、非常篤定他一定會是第一個把手伸進袋子裡的人呢。
訓練結束，深夜的宿舍，聞馥終於徐徐展開在口袋裡蜷縮成團的紙條，這是他一天中最快樂的秘密時刻：
“not
your
fault”
不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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