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是否可以挽回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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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以為那是理所當然。
我總以為工作忙碌,應酬繁多,晚歸是常態。
我甚至曾不耐煩地接過她熱了又熱的飯菜,抱怨她為什麼不等我回來再做,或者乾脆先吃。
她卻隻是笑笑說:“一個人吃冇意思,我想等你一起吃。”
直到此刻,我才真切地體會到,那一次次加熱的背後,是她獨自坐在空蕩的房間裡漫長的等待。
那溫了又冷的,不隻是飯菜,還有她一次次燃起又漸漸冷卻的期盼。
看著林婉因我的迴歸瞬間堆滿笑容的臉,以及小心翼翼彎腰替我換上家居鞋的身影。
我早已淚流滿麵,心臟揪痛。
“今天”,林婉難得出了門,我腳步跟隨著她。
她走得很慢,時而會停下腳步,茫然地四下張望片刻,才又繼續朝著熟悉的方向前進。
林婉因失憶症而變得不確定的世界,每一步都帶著我以往未曾察覺的謹慎與不安。
她的臉色“今天”尤為蒼白,走幾步路就需要停下歇腳,把氣喘順。
最終,她走進了一家我們戀愛時常去的咖啡廳,坐在靠窗的老位置。
她隻點了一杯最便宜的美式咖啡。
我在對麵坐下也點了杯美式咖啡。
林婉看著鄰桌一對情侶分享的精緻紅絲絨蛋糕,眼神裡流露出渴望。
幾秒後,她便垂下眼簾,輕輕搖了搖頭。
我的心猛地被攥緊。
我想起和同事在高級餐廳觥籌交錯的時刻,或者日常我大手一揮,請了全組人昂貴的下午茶,蛋糕堆滿了辦公桌。
從未想過,林婉因為一份幾十塊的蛋糕而默默剋製著自己的**。
她體諒我要供房子,體諒我工作辛苦,把每一分錢都算計著花在這個家裡,花在我的身上。
而我,卻用她省吃儉用摳出來的錢,在外麵揮霍著可笑的虛榮和所謂的人情。
我跑去櫃檯買下那份絲絨蛋糕,推到林婉眼前的桌麵上。
“婉婉,你吃啊,你看,我給你買了”
我呢喃著,聲音裡帶著乞求。
可她隻是小口小口地啜飲著咖啡,目光投向窗外熙攘的人群,一坐就是一個下午。
過後,林婉的身影來到市醫院。
她手裡拿著一張檢驗報告,孤零零地站在擁擠的門診大廳裡,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慌亂和無助。
林婉拿出手機,一遍遍地撥打我的電話。
我跟在她身邊,看到螢幕上顯示的我的名字,她一次次的撥打,一次次的無人接聽。
“接電話啊,鐘天靖”
我聽見林婉帶著哭腔的低喃,聲音微弱得要碎掉。
可當時的我在做什麼?
或許是在某個重要的會議上一臉嚴肅,或許正和客戶推杯換盞談笑風生。
最終,林婉絕望地放下了手機,抱頭蹲在地上,單薄的肩膀狠狠顫抖。
那張紙,後來我在她舊外套的口袋裡找到,是癌症確診通知書,日期在她去世前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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