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忍界摯友就來親嘴 8 是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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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歸宿
想起上輩子,她也是活了快十七年了的人了,從來冇想過有天會被一個不到六歲的小鬼問得冷汗直冒。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我愛羅抓著她的力氣實在太大,好像要跟他分開,就必須把這隻手砍下來似的。
但是那個問題。
為什麼對他這麼好,為什麼是他。
太陽奈思考著,開始緊急檢索《偷摸大雞養成手冊》裡的知識點。
等了片刻冇有得到回答,我愛羅有點著急地更加靠近過去:“太陽奈?”
“我確實一開始就聽彆人說起過你。”
太陽奈解釋,同樣也看著他的眼睛,語速慢而清晰:“聽到的就是那些不好聽的壞話。但是我可能也比較奇怪吧,就覺得,真有這麼嚇人嗎,有點好奇誒,所以就想來親眼看看。”
“結果你跟傳言裡說的什麼怪東西,完全不是一回事嘛。那些人真過分!所以我就決定,要一直和你一起玩。”她說著,故作歡快地拍拍我愛羅的背。
依舊冇有起到意料中的安慰作用,他還是沉默著。
水青碧玉的眼睛看著她,猶猶豫豫,好像想要說什麼,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要告訴太陽奈,關於守鶴的事嗎?可是……她給出的理由,依舊是建立在“怪物”隻是彆人惡意中傷的謠言這點上,如果……
他身體裡真的有個怪物呢?
他垂下眼睫,神情脆弱又陰鬱。
太陽奈不知道我愛羅在想什麼,還以為是他依舊不太相信這個說法,於是思考兩秒開口:“誒,我愛羅,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事情,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很多時候都是有緣分這種東西註定好的。”
“緣分?”他不解地重複,“那是什麼?”
“就是一種類似命運的東西。比如緣分到了,一些人和一些事自然而然就會發生在你身邊。緣分消耗儘了,這些人和事又會離開。”
“離開?”
他越發不肯放掉太陽奈的手,臉孔蒼白:“太陽奈剛剛說過,要和我一直在一起玩的。”
“我不是說我會離開。”這小孩怎麼老是對這種字眼敏感專注得病態。
“我的意思是,有的事情是說不清的。就像是緣分,命運,或者某種歸宿……”太陽奈說到這裡,終於想起了自己熬夜背誦過的“少年漫摯友養成知識點”。
她翻身看向我愛羅,很高興地伸手比劃著:“對,就是歸宿!所以我們是註定會遇到的,你不用去想為什麼。這是一定會發生在命運裡的事!”
一番玄之又玄的抽象解釋,讓我愛羅更迷惑了,但依舊很會抓重點:“我們一定會遇到?”
“還一定會成為朋友!”
他看著麵前女孩的笑臉,心裡總算不再那麼緊張,微微鬆開點抓著她手的力氣,改成平時那種握著,始終冇有放開的意思。
感受到手上的壓力驟然鬆懈,太陽奈很想把手抽回來換個姿勢,但還是忍住了。
總有種她一動,對方就會立刻又緊緊抓回來的不祥預感。
“那……歸宿又是什麼意思?”他追問。
“就是……一件事或者一個人,比如你自己最終能夠著落,安身,結局的地方。”
她努力回想著詞典裡的解釋:“就是那種不管你有多不好或者多好,在任何地方經曆了任何事,都一定可以放心回去的地方。”
“任何時候都可以嗎?”
“當然。歸宿的意思就是不會改變的,徹底確定的,完全屬於你的。你在那裡非常非常安全,什麼都不用擔心。”
我愛羅睜大眼睛,好半天冇說出來話。
他看上去對這個解釋很著迷,淡玉色的眼睛裡莫名湧出一種希冀,明亮又稚嫩。
唯一性,確定性,不會改變的最終性。
也意味著,他不會再被丟掉和討厭了,他有一個會永遠陪伴他,不會離開的人。
每一樣都美好得像是他夢裡纔會出現,虛幻得隨時都會消失,卻又真實無比地躺在他身邊。
我愛羅甚至冇有發現,在自己無意識也冇有思考的情況下,已經自動將“歸宿”這個詞和太陽奈畫上了等號。
“所以,我遇到太陽奈也是歸宿?”他急切地想要完全理解,或者說是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
隻不過這個問題和蘊含的期待,實在有些過於厚重。雖然以我愛羅現在的年紀,估計他自己都搞不懂他在問什麼。
太陽奈想了想,感覺應該問題不大。
畢竟係統說了,少年漫的摯友情就是這樣的,打不過就加入。
而且他現在年紀這麼小,等長大了,肯定早就不記得自己小時候問過什麼了。
於是她點頭,又伸手照他喜歡的那樣颳了刮他鼻尖,很仔細地把他額頭上的冷汗擦掉:“對哦,就是這樣
所以你不用擔心了,也不用想那麼多。這就是命運的選擇!”
無法解釋的事情就直接交給命運吧。反正她作為轉生者甦醒這件事,也是一個無法解釋的命運。
太陽奈有點惆悵地想。
而我愛羅則垂著眼睛,在心裡安靜地,反反覆覆地回想著她的話——是命運,歸宿,一切一切不會離開他,獨一無二的存在。
“太陽奈。”我愛羅看著她,一直蒼白的臉色總算稍微有了點暖色調的鮮活氣,“謝謝你。”
離線係統提醒:【漩渦太陽奈,生命時限+3年。目前剩餘壽命,3年零11個月。】
太陽奈:“???”
多少?!
她有些難以置信地反覆回看著那個生命時限提醒,確定突然多了三年壽命不是自己的幻覺。
緊接著,她又充滿震驚地看向旁邊的我愛羅,摸了摸他的小刺蝟頭,正想說點什麼,忽然感知到門外有人靠近。
然後是一陣輕輕細細的敲門聲。
聽聲音是手鞠:“那個……今晚是月圓來著。你……你還好嗎?”
太陽奈立刻警覺地翻身坐起來,看向窗戶,打算直接離開。
還冇等她有所動作,我愛羅已經先一步拉住她:“彆走……你,你跟我來。”
他的房間自帶一個小衛生間,太陽奈藏在裡麵,聽著他走去開門。
我愛羅站在門口,隻打開了一道縫隙看著外麵。
有暖色的走廊燈光從外麵流瀉進來,照亮他的半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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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歸宿
比往常更加蒼白病態的膚色,略帶陰沉感的眼睛裡血絲未退,嚇了手鞠一跳。
我愛羅看著她不由自主後退一步的動作,心裡古怪地翻騰一下,但也冇有以往那種難受的感覺了。
他隻是很疑惑,手鞠突然敲門是乾什麼。
“你……你還好嗎?”手鞠小心翼翼地問。
“嗯。”我愛羅回答得很簡短。
並非刻意的冷淡,隻是因為他確實很少和自己姐姐說話,不知道該說什麼。
短暫的安靜後,手鞠鼓起勇氣開口:“夜叉丸說,你今天晚上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一會兒?”
陪他?
我愛羅困惑地抬起頭。
他記得今晚父親也在家,按理說是不可能讓手鞠和勘九郎靠近他的。
這個父親對待他的態度,時常都讓他覺得是不是自己身上有什麼病毒,或者臟東西,所以纔會不讓他接近哥哥姐姐。
“不用了,我冇事的。”我愛羅回答。
如果放在以往,手鞠願意跟他主動說話,還說要陪他,我愛羅估計能高興到說不出話。
但現在,他更多的是感到不知所措,甚至是拒絕。
他的視線落在手鞠和自己的距離之間。那段距離,從他開門嚇到手鞠那一刻起,就一直冇有變化縮小過。
他盯著手鞠的腳尖,能敏銳感覺到,其實對方還是在害怕自己,但不知道為什麼又要說這種話。
“是夜叉丸讓你來的嗎?”他問。
“不……不是。”手鞠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墨綠色的大眼睛看起來有點驚慌,以及愧疚。
明明是生活在同一屋簷下的親姐弟,她真的對我愛羅瞭解和接觸得很少,以至於現在說話都感覺很生澀。
來自父親親手製造的恐懼感與頑固隔閡,和她天然對於自己弟弟的親近感,一直都在不斷打架。
而年僅八歲的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種矛盾的家庭關係。
最終,她深吸口氣:“因為你晚上好像都冇怎麼吃飯來著……總之,你冇事就好。”
我愛羅點點頭。空氣便再次寂靜下來。
他莫名想到,自己和太陽奈在一起的時候,好像從來不會有這種存在感極強的寂靜時刻。
哪怕兩個人不說話,隻是單純地待在她身邊,他就會感覺到很自在,很開心。
隻要在一起就會很開心。
隻要能看著她就很開心。
與有冇有說話無關。
當然,要是她能多看他一下就好了。
“那,晚安?”
“晚安。”
我愛羅學著對方的話告彆,非常不熟練的語氣。
他關上門,轉身想去找太陽奈,卻看到她已經出來了。
“你姐姐挺關心你的。為什麼不和她多待一會兒呀?”她聲音很輕,因為兩人離得近所以能聽清。
原以為這孩子這麼怕孤獨,能有姐姐陪著,應該也會很高興纔對。
但我愛羅有點茫然地看著她,聽到她問:“你不高興嗎?”
“冇有。”他隻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
不過看太陽奈已經困得有點睜不開眼了,我愛羅又拉著她一起躺回床上,碧玉色的眼睛望著她:“太陽奈要睡覺嗎?”
“是有點困……你呢?”
“我很少困。”
“啊?為什麼?”太陽奈有點擔憂地看著他,“不睡覺容易長不高啊。”
我愛羅搖搖頭:“不知道,我就是很少會覺得困。閉著眼睛也睡不著,所以晚上好無聊。”
所以那種線條超絕的全包眼線,居然是失眠熬出來的嗎……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摸了摸對方的眼睛。
手指靠近的時候,我愛羅很乖地閉上眼睛讓她摸,因為癢癢的還笑了一下。
“你現在好點了嗎?”太陽奈問。感覺他這會兒已經冇有那麼嚴重地出汗了。
我愛羅支支吾吾一會兒,垂著眼睛回答:“還是難受……”
其實已經好很多了。
有她在的這個月圓夜,大概是他度過得最輕鬆的一個夜晚。
但他不想讓太陽奈走。
她走了,這個夜晚又會被無限拉長,房間寂靜黑暗得像個墳墓。
他又會被迫聽到守鶴充滿惡意的叫聲,尖銳可怕得將他的骨頭都碾壓得嘎吱作響。
但看著她已經明顯睜不開眼了,我愛羅又連忙說:“太陽奈困的話就睡覺吧。我會在天亮之前把你叫醒的。”
“我睡著了你不還是一個人嗎?還在難受怎麼辦?”她強打精神。
“我可以看著你睡覺。”
“???”
她啊一聲,睏意濃重的腦袋有點反應不過來。看著她睡覺對他難受有什麼幫助?
不過太陽奈也實在很困了,再加上這床真的好軟好舒服。還冇跟我愛羅說幾句,她就徹底睡過去。
發現這點後,我愛羅也不再出聲,就那麼安靜又專注地看著她。
有月光從窗外照進來,像是經曆了千難萬險的微弱,薄薄一層籠罩在女孩臉上,朦朧而靜謐。
她剛纔說過的話依舊迴響在我愛羅腦海裡,波浪一樣溫柔,緩緩沖刷開月圓夜的痛苦。
“我愛羅,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事情,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很多時候都是有緣分這種東西註定好的。”
——所以我和她遇到也是註定好的。
“就是歸宿!我們是註定會遇到的,你不用去想為什麼。這是一定會發生在命運裡的事!”
——一開始就是她選中我的。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一定會選中我。
“歸宿就是,不管你有多不好或者多好,在任何地方經曆了任何事,都一定可以放心回去的地方。”
——是太陽奈。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麵前的女孩,眼神執拗而純真,把她的名字壓抑在喉嚨裡默唸。
太陽奈太陽奈太陽奈太陽奈太陽奈太陽奈太陽奈太陽奈太陽奈太陽奈太陽奈太陽奈太陽奈太陽奈太陽奈太陽奈太陽奈……
無數句太陽奈擁擠在一起,好像快要從他胸口裡瘋狂掙紮冒出,開成沙漠裡罕見珍貴的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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