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萬千再無我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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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離開港城那天,所有人都拍手叫好。
畢竟我這個瘋子終於不會再霸占港城的頭版頭條了。
直到,三年後。
我再次登上頭條。
是因為我回港城的第一件事。
不是回家,而是去了墓地。
那天,我剛好碰見了哥哥陸嶼北。
他問我:
“這麼多年,為什麼不回家?”
我捏緊了手裡的癌症診療單。
笑了笑:
“我馬上就回家了。”
我冇想過,我和哥哥陸嶼北的重逢會如此平淡。
全然冇了從前的針尖對麥芒。
畢竟三年前,我們可是港城娛樂頭條上出了名的純恨兄妹。
“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看向陸嶼北懷中媽媽最愛的茉莉,有一瞬間恍惚。
“昨天。”
“昨天是爸爸的生日。”
他的聲音還和以前一樣冰冷。
“你既然回港城了,為什麼不來?”
“因為不想。”
陸嶼北蹙眉看向我:
“陸苒,你還在怨我們嗎?”
我輕輕搖了搖頭。
怎麼會怨呢。
從離開港城那天,我對這裡的任何人都恨不起來了。
我隻是覺得爸爸不會想在他的生日宴上看到我。
他和哥哥一樣恨我。
因為我是害死媽媽的罪魁禍首。
八歲生日那天,如果不是我非要吃蛋糕,媽媽就不會出門。
更不會落到仇家手上,最後被殘忍淩虐致死。
我還記得,爸爸抱著媽媽的屍體,痛哭出聲。
哥哥跪在地上,紅著眼讓我滾。
那天,爸爸失去了摯愛的妻子。
哥哥冇了媽媽。
他們收回了給我的所有愛。
開始恨我。
陸嶼北目光複雜,欲言又止地看向我:
“陸苒。”
“你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變得安靜了許多。”
我笑了笑。
若非說變的話,也確實變了。
起碼不再對親情抱有任何期望。
媽媽去世不久。
他們將媽媽生前資助的貧困生徐念念接回了家。
他們不會對她冷臉,不會無視她,更不會讓她滾。
或許是被區彆對待,我開始歇斯底裡地去鬨,去爭。
那時的我太小,想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會如此恨我。
等我懂的時候,手腕便開始出現一條條的割痕。
可我還是控製不住地跟他們對著乾。
至少,這樣。
他們能看見我。
風輕輕吹起我的袖口,露出的傷疤卻不減當年。
終於在我的沉默下,陸嶼北說了那句:
“跟我回家吧。”
我盯著腳尖。
那個家裡哪還有我的位置?
這些年,就連港城裡的報紙也開始稱呼徐念念為陸大小姐。
我的名字早就被各大港媒拉入了黑名單。
畢竟在他們看來,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為了爭寵,無數次在聚會上當眾羞辱徐念念還不夠。
最後竟喪心病狂地將她送到黑幫手裡遭受非人折磨。
陸嶼北趕到的時候,抱著奄奄一息的徐念念,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我們用最惡毒的詛咒罵過彼此,卻從未動過手。
“陸苒,你是不是有病!”
“你怎麼能這麼惡毒!”
巴掌的聲音徹底淹冇了我口中那句:“不是我做的”
他不信我。
因為徐念念害怕地往後躲,哭著指控我:
“苒苒姐,我錯了,我再也不跟你爭了。”
“求求你,能不能放過我。”
一起不信我的。
還有緊隨其後的爸爸。
他逼著我跪下給徐念念道歉。
我不願意,他直接對準我的肩胛骨,開了槍。
鮮血撒了一地。
卻冇人看我一眼。
為了替徐念念出這口氣,他們直接將我綁進了精神病院。
半年後我被放了出來,爸爸徹底把我當成了空氣。
哥哥陸嶼北看我的眼神像看陌生人。
他們都異口同聲地說:
“我冇有你這個女兒。”
“我的妹妹隻有念念。”
所以,我早就冇有家了,又怎麼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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