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威大帝 第80章 困境和往事
靖北軍的行動很順利，隻用了一個半月的時間就橫推了河北東部四郡。
不過，拿下四個郡後，在四個郡轉了一圈，周聰和蘇愈都沉默了。
人口凋零、良田荒蕪……
看的人心裡頭沉甸甸的。
“暫緩南下，先把這四個郡經營一下再談南下的事，不然的話，隨時可能後院起火。”
從田裡抓了一把土，蘇愈很是心痛地道。
周聰也很是心痛，開口道：“一切都聽長史的。”
蘇愈長長歎了一口氣，還想著快速安定河北，現在看來，河北還是到處火星，一個不慎又是衝天大火。
“上書朝廷，請求朝廷撥五萬石糧食過來。”蘇愈拍拍手，雙眼深邃，“記住，不要提錢的事，隻提糧食。”
“朝廷現在還能撥出五萬石糧食？”周聰疑惑道。
“五萬石糧食還是沒問題的，有問題的是朝廷不會撥出這麼多糧食。”蘇愈開口道，“陛下不會懷疑節帥的忠心，但是那些世家可不是，畢竟節帥可不和那些世家一條心。”
周聰頓時明白了：“長史之所以要五萬石糧食且還不提錢的事，其實也沒指望朝廷能撥付這麼多的糧食，能有個一兩萬石糧食就不錯了。”
蘇愈點點頭道：“沒錯，獅子大開口一下，朝廷能撥個一萬石，不，八千石糧食過來就很可以了。但是嘛，節帥，我們得多多爭一下。”
商量完畢，兩人又逛了一會就回軍營中去了。
回了大帳，蘇愈很是疲憊地閉上了眼。
靖北軍南下第一仗將河北叛賊給打得膽寒了，雖然靖北軍當時沒有乘勝追擊，但河北叛賊意識到，他們是根本頂不住靖北軍那狂風驟雨一樣的攻勢的。
所以，靠近靖北軍的叛賊就將自己控製郡縣的大小道路都挖得稀爛，就是為了讓靖北軍快不起來，尤其以河北東部的叛賊乾得最狠。
這麼狠的代價是，靖北軍在河北東部行軍確實快不起來，但也讓商隊……
商隊來往大量減少，再加上叛賊不會治政地方，河北東部四郡，幾乎可以說廢了。
尤其是世家的塢堡……
到處是橫七豎八殘缺不全的白骨，有些白骨從衣衫殘片看，明顯是世家貴女，但是從骨頭上的痕跡和所處的房屋來看，也不知道生前遭受了多少侮辱。
蘇愈隻能是一聲長歎。
何必呢，對佃農好一點，彆壓榨那麼狠，尤其是碰上天災什麼的，不說免租免息，你就是減租減息，再放點糧食，那佃戶們都不會對主家的仇恨那麼大！現在好了，主家的嫡係雖然在兩京之地還是逍遙快活，但這些在老家的族人……
而且，沒有了老家的族人提供的錢糧，那些大世家和超級世家，也不知道他們的麵子在兩京之地還能維持多久。
畢竟，兩京之地可是著名的銷金窟。
現在這四郡之地，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防止那些大世家和超級世家將手又給伸進來！
編戶齊民，刻不容緩！
這也是蘇愈讓周聰暫緩南下的緣故。
靖北軍在這裡不動，大世家和超級世家就壓根不敢伸手過來。因為靖北軍是脫胎於東北邊軍，而邊軍係統，在大虞是很獨特的存在的。
大世家和超級世家可以在邊軍中安插人員，但邊軍的主要將領基本都是出身邊塞的中小世家和寒門子弟。久而久之，邊軍係統讓大世家和超級世家安插進去的人員一直是邊緣人物，打仗炮灰第一名，立功受賞沒名額。
除此之外，大虞受前朝大齊的影響，對於邊軍的獨立也不加乾涉。
邊軍就是邊軍，朝廷出錢出糧，邊軍守衛邊塞。安穩國內是禁軍的任務，邊軍非不必要，不會離開邊塞。就像大齊末代皇帝說的那樣，大齊可以國滅，但邊軍絕不輕動。
而大齊之所以有這麼一條規矩，就在於當時草原是統一的，強大的徹勒汗國時時威脅著大齊北方防線。大齊曆經五帝，其中開國太祖和繼任的太宗可以說是活活累死，才將徹勒汗國擊破為當今的北方三汗國。要知道，巔峰時期的徹勒汗國控弦百萬可不是現在三大汗國隨便拉個牧民一張弓十支箭一把刀就是一個兵。
那是真實打實的百萬精騎，附屬小國近百的草原帝國！
可以從大齊北方萬裡防線凡是能發起進攻的地方可以同時發起進攻的強悍存在！
幸運的是，大齊硬生生打垮了這麼一個強悍的汗國。
但是，大齊的國力也給拖垮了，就再也沒有恢複過來。最後，就乾脆讓邊軍半獨立，邊軍專心守衛邊塞，同時進行一部分的軍屯。
事實上，大齊的邊軍也是對得起大齊的。
大齊最後的三年，已經撥不出一分的糧餉給邊軍，但邊軍仍死死守衛邊塞，愣是讓想打大齊秋風的北方三汗國寸步不進不說，邊軍甚至還發起過不少反擊。可惜因為沒有糧餉支援，邊軍隻能在邊塞反擊，難以深入大漠草原。
要知道，因為沒有糧餉加上邊塞苦寒，不少邊軍將士的妻兒老小都給活活困餓而死。
想到此處，蘇愈長長撥出一口氣，不禁想起大齊的最後一個皇帝齊哀宗。事實上，這是一個很有為的皇帝，可惜到了他手裡的時候，已經是無力迴天了。
要是承平之世，這位末帝不該是哀宗，
宣宗或者中宗纔是。要知道，這位皇帝做得最後一件事，就是將他最後一個月查抄京城貪官得到的錢糧想運到邊軍那去，隻是這筆錢糧，在他手裡已經運不出去了，因為京師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了。
大虞的邊軍就是在大齊的邊軍基礎上改建過來的。
如果不是河北叛亂斷了糧餉，邊軍也是不會南下的。不過還好，這位皇帝陛下會做人，給了一個靖北軍節度使，讓邊軍化身靖北軍來平亂。
當然，如果不是三大汗國這些年也被邊軍給折騰的很慘，尤其是藺琛當大將軍的時候，多次深入草原大漠讓三大汗國體會什麼叫來自南方王朝的“親密愛撫”，沐辰估計也不會弄出靖北節度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