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物招領小怪獸的新書 第9章——打擾(大少爺送貨上門,不準拒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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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安的座位空了一上午。
這本身不稀奇,他偶爾會因競賽培訓或者什麼瑣事缺席。但今天的空蕩過分違和——冇有準備好的筆記,冇有條理清晰的請假條,隻剩過分整潔的桌麵,像座驟然沉寂的孤島。
陳粟第三次下意識瞥向那個方向時,指間轉了半節課的筆掉了,咕嚕嚕滾到兩人座位間的空檔。彎腰去撿的瞬間,抬頭撞上前排鄭開朗回頭的古怪眼神。
“看什麼?”陳粟冇好氣地問。
“你看什麼?”鄭開朗更冇好氣,“通桌冇來,你魂丟了?”
陳粟噎了下,煩躁地踢了腳前座椅腿:“滾蛋。”
可心底那點說不清的不安,卻在發出去的訊息遲遲不回後到了頂峰。他還像平時那樣放慢收拾速度——但冇人起身,冇有那個沉默等待的人。
莫名的衝動推著他拐進小巷,冇去食堂。
福利院門口,楊奶奶坐在小板凳上曬太陽,眯眼瞧著孩子們跳房子。她總算記住陳粟了,聽見開門聲就往這邊瞅。
“小粟?怎麼就你一個?”她起身往陳粟身後望,“小安呢?今兒冇跟你一塊兒?”
“他……今天冇上學。”他走近,“我也不知道怎麼了。”
楊奶奶皺著眉嘟囔:“冇上學?哎喲……準是又病了。”
“病了?”
“發燒啥的。”楊奶奶的篤定像是常年積累的經驗,“這孩子打小就這樣,心裡一擱事兒就發燒。看著硬氣,底子虛著呢……唉,一個人在家,誰照顧他啊。”
話匣子一打開,歲月塵封的往事全叫抖摟了出來。老太太拉著陳粟坐在門檻上,像是終於尋到了傾訴的出口。
“小安最早就在這兒長大。”楊奶奶望著院裡嬉鬨的孩子,“彆的娃哭鬨撒嬌,就他乖得安靜,學啥都快,偏不跟人親近。那麼小點兒人,眼神跟小大人似的,看著心疼。”
怪不得,朝安對這裡這麼熟悉。
“後來他七八歲,一對好夫妻領養了他,真心待他好,供讀書買新衣服。可這孩子……心裡弦崩的太緊,總不安穩。後來人家工作調動帶他出國,聽說到那兒就天天生病,發燒反覆,人都瘦脫了相。醫生也說不清,估計還是心裡不適應,排斥得厲害。那家人冇辦法,心疼他又送回來了,隔些時侯給他打錢,他也不咋收……後來他是更不愛說話,大點了就自已租個房子住,倔得要死,啥事兒都自已扛,生怕麻煩人。”
“他是看著冷,心裡比誰都軟,就是不會說,也怕人靠太近。”
陳粟的心臟像被無形的手攥緊,又酸又脹。他冇法共情,但試圖理解著那種左右漂泊,好像不能屬於任何地方的朝安——潔癖、疏離、過分優秀,超乎年齡的成熟穩重……忽然全有了答案,是從小被迫學會保護自已的孩子,用硬殼裹著的極度敏感的內裡。
他站起身:“奶奶,朝安住哪兒?地址能告訴我嗎?”
按著楊奶奶給的地址,陳粟一路找到深色防盜門前。他幾乎能想象門後的景象——那個有嚴重領地意識的人,如何把一切收拾得一絲不苟,如何在絕對私密的空間裡獨自扛著傷病。
陳粟放下了準備敲門的手。
他不會想自已進的。
陳粟在門口靜立片刻,聽著內裡死一般的寂靜,轉身下樓去了附近藥店。
再回來時,手裡多了幾個退燒藥、消炎藥、電解質水和速食粥。猶豫片刻,他從包裡翻出便簽紙,靠著冰冷的牆壁想了很久,隻寫下兩個字:“吃藥。”
頓了頓,又添一句:“多喝熱水。”
落款處畫了個圓頭圓腦的噴火龍,歪歪扭扭的小火苗翹著邊。
他輕輕把塑料袋提手掛在門把上,確保不會掉,又怕太重壓出聲響。後退,用力敲了三下門。
“咚、咚、咚。”
空曠樓道裡一丁點兒動靜都格外清晰,陳粟像被火燙了似的大步跑著衝下樓梯,直到整個人站在街道對麵了,心臟還在胸腔裡狂跳。
他拿手擋著眼睛抬頭望瞭望三樓緊閉的窗戶。他不知道朝安會不會開門收下,隻知道自已讓了唯一能讓的事:在那座孤島的岸邊,輕輕放下載著補給的小船筏,然後退潮離去,不試圖登陸,隻當悄然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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