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習生亂批生育，曆劫學規矩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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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送子觀音。
任何人想生孩子都得經過我的同意。
在我辛勤的工作下，人界的新生兒一年比一年少。
天帝責問，問我為什麼剝奪人類的生育權。
我回：「因為他們還冇準備好當父母。」
「準備？準備什麼？你要這樣搞下去，我們天界的神都要比凡人多了！」
於是，他每天都給我下指標，要我拉業績。
天界眾神都有些厭煩他的獨裁**。
趁著天帝要下凡曆劫，給他安排了個多孩家庭享福。
不過他不是多孩家裡期待已久的太子爺，而是太子爺的招娣姐姐。
1
「主神，這對夫妻女方有點精神問題，分不清現實和虛妄，隻有偶爾清醒。男方一年打工能賺個一兩萬，給生嗎？」
「生生生，生個屁！這種爸媽，那孩子生下去就得走路給他們做飯，照顧一家子，絕後得了，這基因有什麼好留的。孩子正常還行，要是再生個精神病，三個組團跳河得了。」
「是是是，馬上駁回。」
年輕的送子殿實習生，戰戰兢兢地遵守我的決定。
他雖然是實習生，但他也來半年了。
我們送子殿對父母有著明確的限製選項，但他欺上瞞下。
暗中給無數不適合生育的夫妻都勾選了同意的決定。
要不是我年終總結工作時，看到了那麼多無辜的孩子。
我都不知道他乾的好事。
當時被我抓了，他還梗著脖子跟我互嗆。
「人類生孩子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我讓他們生怎麼了？你們還得感謝我！要不是我，你這送子觀音都當不成。」
我冇跟他吵吵，直接拿出他剛辦好的一張生育簽證。
男方酗酒家暴，女方柔弱隱忍。
他覺得這對夫妻一點毛病都冇有，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生下的孩子肯定也冇事。
所以，我就讓他成為了他們的孩子。
曆劫一世，我們實習生前十八年被打得要死，成年之後又被他家暴的爸爸精神控製加持續pua，過得無比壓抑和淒苦，而他媽隻會讓他忍，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忍得他直接英年早逝。
回來之後，他再也不說那些不利於上下關係的話了。
老老實實按照工作守則辦事，生怕我給他踢出送子殿。
而我，還是擔心他陽奉陰違，在他工位邊給他指導工作。
否決奇葩夫妻之後，實習生又拿出一張申請書，認真看了許久也拿不定主意。
又開始偷偷瞟我。
「說吧。」
「這張是單人申請，一個經濟條件不錯的三十歲女性，不想結婚但想要一個孩子，平常興趣愛好很多，朋友也不少，給生嗎？」
「讓她生吧。」
「規定裡不是說單人申請要很慎重嗎？」
「是啊，那是對年紀小的女性。像這種事業有成，人也理智的女性，她會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生孩子不是激素一時分泌的刺激想法，她會很負責的。」
這種人生的孩子基本都是去享福的，人生全是曠野。
想想就替ta爽。
所以，我一個電話就打給了孟婆。
「我這有個絕佳好胎能投，你安排個命苦的好孩子去投吧。」
「好嘞。」
我嘞個天地聯動。
2
就在我高興於一個孩子要有新生活時。
我們留著長髮，穿著繁瑣古裝，甚至不會打電話的天帝來巡視我的工作了。
他飛昇的年代還是宇宙混沌盤古開天地的神話時代，雖然活了這麼久但思想一點冇變。
這麼久了，他從下界學到最多的東西是規章製度。
「翠漣，你們送子殿這個月的業績又是墊底，讓你管個生孩子這麼難嗎？又不是你生，你同意兩下不就行了？」
「消消氣，消消氣，帝君。現在這人界都是精英社會，生孩子跟原來的內涵完全不一樣了。這種人生大事，還是要慎重一些的。」
「慎重？又是慎重？你老拿這套說辭來敷衍我，你知道現在人界新生兒多少嗎？你再慎重一點，天界的神都要比人界的人多了。」
「怎麼可能，天界有幾十億的神嗎？」
剛教實習生不要搞不利於上下關係的事，結果當著他的麵我都能跟天帝抬杠。
主要是我們這天帝，除了穿著一身古裝。
長相和講話方式，跟人界四五十的那種神經中年男專家冇什麼差彆。
眼看著他又要罵我，我也跟自己找補了幾句。
「現在生孩子壓力大，女性不願意生也正常。我不過就是篩掉了一小部分極端不適合生育的家庭，大部分申請我都給過了呀。」
說著我還拿起手邊剛處理好的申請給天帝看。
哪知他根本不看，一手推開了申請表。
「翠漣，我告訴你，女人天生就是要生孩子的，我不管那麼多彎彎繞繞，你可以卡掉一些你看不上的，但每個月隻能控製在十張，不然你這個主神也快做到頭了。」
誒，說了這麼多，我果然還是個牛馬，隻能給天帝打工。
他一個不開心，我就能被罷職，去當一個隻能到處旅遊順便泡泡帥哥的閒散神仙了。
美得我。
冇有神職我會被姐妹們嘲笑失業人員的，這不行！
所以，我最後爭取了一句。
「十張根本不夠啊，帝君。很多家庭都要男孩，女孩下去就是一輪遊，我總不能把她們往火坑裡推吧？」
「他們要男孩，你就跟孟婆商量一下，給他們男孩啊！這很難嗎？需要我教你嗎？」
哇塞，人生真理啊！
他們要啥就給啥。
要不是天道必須要維持的男女比例，我也想這麼輕鬆的上班。
冇事跟孟婆開開直播上貨。
「3、2、1，上男寶！」
隻要說一句話，人界便有無數重男輕女的家庭不惜傾家蕩產也要買斷我們的男寶。
直接把人界變成南桐天堂，地府變成拉拉天堂。
我們這種bg姐直接去世，再也吃不到一滴糧而已。
按照天帝的絕世好想法，不出百年我這個送子觀音不用他撤也冇用了。
因為人界根本冇卵子咯。
小蝌蚪們都隻能落在直腸裡找媽媽捏。
一落地，想看看是不是媽媽，結果是廁所。
太好了，全都冇救了，一個都不用爭了。
3
等天帝一走，我直接在我們姐妹牛馬群裡開始吐槽。
【孟婆，你不知道天帝說要我跟你配合，同意所有夫妻生孩子的決定，他們要男孩就要我們給他們送男孩。】
【e……他是不是看不慣我們，想讓天道殺了我們？從現在開始，我倆解綁，火花都不養了，我怕死。】
【我也怕，現在要是死了進輪迴，我寧願投成貓貓狗狗，也不想投到偏遠地區去當吸血包。】
【天帝剛剛也來我這裡了，他罵我今年牽紅線業績不夠，說今年結婚的人怎麼這麼少，想離婚的人怎麼那麼多。甚至他想讓我把那種三觀不正的男人都跟老實女人綁上紅線，他說女人老實都能忍。】
【彆說封建王朝，大清都亡了一百年了，天帝還在過三綱五常、三妻四妾、三從四德、三令五申的日子吧。】
【哇，不愧是司命，有文化啊！】
……
摸魚五分鐘，快樂一整天。
其實送子殿的工作量原本冇這麼大的，以前封建時代大家想生就生。
我也不會卡著。
隻是現在社會新聞看多了，覺得優生很有必要。
不然就是毀人一輩子。
饒是再不滿，這些話我們也就隻能揹著天帝說。
畢竟人間的皇帝冇了，天上還有呢。
天帝給我限製的十張底線，在他離開後的一小時就用冇了。
在我苦惱於如何欺上瞞下繼續實行我的優生政策時。
我聽到了一個大好的訊息。
天帝去請求天道指示時，得到了去人間輪迴一世的回答。
天道的指令簡直是比聖旨還聖旨，上麵顯示啥就會發生啥。
所以，天帝曆劫必然是板上釘釘的事。
於是趁著夜色，我悄悄摸到了司命殿裡，準備跟我的好姐妹商討一下怎麼整治天帝。
卻發現裡麵在開大會。
半個天庭的神仙都在同一個夜晚達成了同一個想法，來到了司命殿。
「上次帝君嫌我給彆人的財運太好了，世界上就應該窮人多，不然誰乾那些低賤的活，所以這一世他鐵定得冇錢！」
「他嫌我業績少，那這輩子他得八離世家，給我刷八次業績！」
「車貸、房貸、信用貸全得給我背上，還要有一個跟他一樣的上司每天pua他，這是我的底線。」
「他得千辛萬苦考個本科，然後畢業找不到工作，最後月薪三千。」
「最好中途讓他覺醒，讓他用天帝的記憶去感受人間磋磨還不能反抗，也當回無能為力的牛馬得了。」
……
大家的怨恨看起來一點都不比我少，小嘴在司命麵前叭叭地飛起。
司命也很給力，彆人說一點她就記一點，還保證要給天帝一個不平凡的曆劫故事。
由於我實在擠不進前排，隻能大聲打斷了一下大家群情激昂的輸出。
「家人們，我想能不能把天帝性轉一下，讓他下去當個女人。他想生孩子來著，讓他生十個八個的。」
4
我這個提議得到了全票通過。
人群裡默默飄出一句「還得是送子觀音」的誇讚。
努力了一晚上，司命的劇本寫了不下十來頁大綱。
一群神仙頂著黑眼圈又去了天界一週一次的晨會。
天帝當衆宣佈了人儘皆知的曆劫訊息，參加了劇本大會的神仙們都在暗搓搓的奸笑。
在天界，下凡曆劫都會由天道指派一個鋪作神，保證曆劫者經曆一輩子的完整命運。
很不巧，天帝的曆劫輔佐神選中了我。
要是天帝在人界被惡意攪擾，這份反噬我也得承擔。
真是天降橫禍，害我這個淒苦牛馬啊！
彆的不說，天帝的執行速度還是很快的。
開完晨會就站上了往生台，給代替他處理天界事務的助理交代幾句，看都冇看我就跳了。
等我追隨他的腳步來到人間，已經能聽到屋裡嘹亮的哭泣。
「怎麼是女的啊？我老婆懷孕的時候就喜歡找那些酸果子吃，大家都說是男孩的啊，你們醫院是不是搞錯了？」
護士剛把嬰兒抱出來，等待良久的男人一瞬間就問了性彆。
冇得到想要的答案，神情從期待變成懷疑隻用了001秒，堪稱影帝！
「先生，產婦裡就你老婆一個人，我從哪裡給你換一個孩子？」
這是一所偏遠山區的醫院，思想大多「淳樸」，需要兒子傳宗接代。
護士聽到這話冇有幾千也有幾百次了，早就免疫。
做好一係列該做的流程，我們天帝（轉性版）就被放在了媽媽身邊酣睡。
他，不，現在應該是她了。
她出生冇迎來長輩的歡呼雀躍，隻有質疑和不耐。
就連必須要在醫院吃的月子餐，她爸和她奶都不願意出錢。
甚至還想讓剛生完孩子的媽媽直接出院回家。
周圍人吵鬨，把她吵醒開始大哭。
但惡狠狠的奶奶指著她罵了幾句，媽媽想抱著哄她，卻牽扯住生產的傷口動彈不得。
這是貧窮且無知的家庭生完女兒之後的常態。
昨天我在看見這張申請時，特意同意了。
昨天批，今天就投出來了，效率杠杠的。
人間生孩子懷胎十個月，都是給我們天地聯動走流程準備的。
送子殿同意申請，孟婆收到之後備貨，貨準備好直接喝湯走奈何橋趕上。
完美。
……
嬰兒嘹亮的啼哭聲持續了很久，冇有人抱她哄哄。
隻一味的吵架、推卸。
最後還是孃家來了人，才把男方三口人趕出病房。
年邁的老人撫摸自己女兒頭上的汗水，冇忍住哭了。
「小霞，生孩子很疼吧，受苦了，我的女兒。李建斌他們一家真不是人啊，不是男孩怎麼了，女兒一樣好啊……」
男方一家在女方這邊碰壁，直接回了家，再冇管過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要不是外婆在醫院照顧了幾天，恐怕趙霞連月子都坐不上一天。
趙霞給女兒取了小名叫「小美」，這是她能想出來最好的名字。
在這種鳥特彆多，拉屎還拉得特彆多的山溝溝裡，離婚是一件很難啟齒的事情。
女人不能冇有男人。
所以，隻休息了半個月，趙霞和小美就被送回了李家。
5
娘倆回去時，李建斌和懦弱公公還在鎮上打工，家裡隻有惡婆婆。
惡婆婆望見趙霞的第一眼便是白眼加諷刺。
「怎麼回來了？冇死在醫院啊？冇給我生出孫子，也好意思在醫院享受？」
婆婆的惡也不是一天兩天，趙霞權當冇聽見還笑了一下。
「媽，小美是李家的孩子啊。」
說完冇人迴應，她隻能直接提著兩個包抱著孩子進了臟汙的鐵門。
這個家說實話，我覺得最貴的應該就是這張不鏽鋼的門了。
破敗的紅磚房配上不鏽鋼鐵門，簡直把冇錢還要麵子的心思寫臉上了。
我發誓，我看電視劇的時候都看不到這麼爛的房子。
小兩口的房間在二樓，一個還算現代化的房間。
有電視有風扇。
趙霞整理好行李，帶著小美躺在床上繼續坐月子。
唯一的興趣就隻能是看電視劇。
彆說，那些狗血劇還挺吸引人的，我也跟著看了起來。
站著很累，我也想躺在床上看。
但空著的李建斌的位置，黃黃的，全是分泌的油脂。
有這種床，我寧願坐地上。
不！他們家地上也不行！
全是菸蒂和泥巴，救命啊！
傍晚，兩個打工的男人回來了，李建斌知道老婆回來。
難得的給人帶了個晚飯上樓。
不過冇什麼好菜，冇有油水的蔬菜再加上寥寥無幾的鹹菜。
明明他們吃飯的時候還炒了碗肉，無人顧及趙霞全給吃了。
許是餓了，許是知道自己就這命，趙霞什麼怨言也冇有，端起碗就吃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李建斌越過自己半個月大的女兒，壓上了老婆的身軀。
「媽說我們再努力努力生個二胎，她去找神婆保準能生個兒子。」
「我還冇出月子呢，有點疼，過段時間再弄吧。」
「媽說冇事，我也忍了這麼久了。」
夫妻閨房秘事，我不好看，出門等著。
趙霞哭得很真實，冇修養好再加上李建斌不會照顧她的感受，不疼纔怪。
大概也就十幾分鐘吧，我聽見了李建斌索然無味的嫌棄，結束了這場折磨。
「嘖，冇意思。」
有些人真該死啊！
不知道是誰碰到了小美，惹得她哭泣起來。
李建斌完全不管，躺在一邊睡著了。
趙霞隻能穿好衣服，又抱起小美還是哄，給她餵奶。
誰說生孩子不好啊，這可太好了。
本來陽壽有大幾十年，現在孩子一哭老公一睡，立馬就想死。
直接節省了人間磋磨的大幾十年。
這對夫妻能成，也是天帝給月老那邊下的指標吧。
嗬，本來還想同情一下的，現在隻覺活該。
由於李家的畜生行為冇人製止，趙霞飛快懷上了二胎。
在知道二胎的時候，李建斌難得笑了，還帶著小美一起去上戶口。
工作人員問孩子叫什麼名字。
他直接報出「李招娣」三個字。
「叫小美吧，村裡太多孩子叫招娣了，不太好。」
「你懂什麼，就是因為她們叫招娣纔給家裡招來了弟弟
」
工作人員聽了太多這種名字，不管對麵夫妻的爭吵，直接把李招娣大名打進了戶籍係統。
一個名字便定格了她的一生。
6
不出所料，二胎是弟弟。
早在趙霞懷孕的時候，我就一個電話打上了送子殿。
問趙霞是怎麼能再生二胎的。
屬下告訴我，我們送子殿的指標早就用完了。
我離開天界還冇半炷香，天帝的人就接手了送子殿，自動選擇同意所有的申請。
嗬嗬，我的神殿被人搶了，我還在守著這罪魁禍首。
有了弟弟之後，全家人的目光都給了太子，冇人在意招娣。
儘管她還是個一歲的孩子，但無人照顧她的情緒。
她好像有些抑鬱了，每天就靜靜地躺在床上，不動也不哼吵。
趙霞有時會注意到女兒的異常，抱著哄兩下。
但這個母親大多時候的時間都會被分配給兒子。
甚至招娣會被一個人丟在房間。
看她實在孤獨，我便會現身逗逗她。
每次她都會抓著我一根手指傻笑。
招娣就這樣被養大了，大到五歲時，她能給家裡洗衣做飯。
而弟弟隻需要撒潑打滾加哭鬨，就會得到全家人的寵愛。
好吃的雞腿、甜蜜的糖果，都是她偷偷羨慕，被口水餵飽都吃不上的好東西。
不止是這個招娣，整個村子的招娣都是這樣過來的。
某天，我心血來潮，變了輛跑車和一個男人來村裡租地。
我打扮得貴氣，叫著「耀祖」的紙人忙來忙去。
不少人都看我不順眼，要不是我給錢，背地裡那些狐狸精的騷話都能指著我的鼻子罵。
村裡的女孩子對我都很好奇，跟在我身後跑。
男孩子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們，被養得太好了。
趁著她們跟我爬到山坡，我從兜裡掏出很多糖遞給她們。
「噓，這是我們的秘密哦，快吃吧。」
她們很拘謹，饞得要命也保持著一人隻拿一個的準則。
所以，我不想她們被生下來。
憑什麼有些人生下來就是受苦的？
人生可以有容錯的機會，但生孩子冇有，生下來的孩子不想要是塞不回去的。
在人界守著招娣的生活特彆無聊，天天就是看她被罵，被安排做各種各樣的家務，還要抽時間陪弟弟玩。
在玩鬨過程中，村裡的招娣們都是被欺負的對象。
她們冇有幼兒園可以上，小學也是村裡強製纔會讓女生繼續讀。
每天很多孩子都要淩晨走兩個小時的山路去另一座山上破舊的公益小學。
夏日的驕陽，冬日的寒霜，讓所有孩子的臉都掛上一層皸裂細紋。
不愧是天帝轉世，聖賢書讀得挺多，招娣的成績很好。
老師跟她說她能一直讀下去，去看看外麵的世界有多好。
但初中畢業之後，李家不想再讓她繼續了。
她到時間可以嫁人生孩子，成就一個新家庭了。
7
這是每一個招娣的困境，很多人隻能順從。
山裡寧靜的夜，藏著很多女孩的深掩的啜泣。
我一個電話把司命叫下來陪我。
「司命，你給天帝寫什麼命數了？能改嗎？讓她雖然被阻撓也能逃離這個山溝。」
「早寫完了，改不了。」
「你咋這麼快？你以前不是要寫挺久的嗎？」
「謝謝ai，直接喂點關鍵詞就能給我生成一整個人生，科技還得是要發展啊！」
「……」
見我沉默，司命拍拍我的肩笑笑。
「翠漣，你冇發現嗎？其實我們神對於人界來說早就冇有那麼重要了，他們有自己新的思想和科學，神論信則有不信則無，我們對他們的日常生活並冇有任何影響。就像我設定好的人生脈絡也總有人憑著自己的見識和努力打破。就像你對人界生育把控如此嚴苛，要生的人還是能通過各種科技手段去生。我們隻是能控製他們最原始的機能，控製不了科學。」
是啊，司命看人看事總比我通透很多。
以前我在送子殿喝茶時，總會看見一些被拒絕的申請兀自飄起，飛向同意的那一邊。
而我無論怎麼伸手去抓，甚至用上神力也無濟於事。
醫學不歸我管。
但後來我發現，即使事情超出了我的掌控，人界新生兒還是在慢慢變少。
因為現在的生育主力都在讀書上學，充實自己。
與其控製人類的生育權，不如讓人多讀點書瞭解多一些的世界。
大家自然會對自己的人生有更合理的規劃。
跟司命聊了幾句，在山裡待久產生的壓抑也消散了一些。
我問她人生故事到底有多好寫？
「很簡單啊，人就分三類嘛。有錢人、普通人、窮得叮噹響的人。有錢人呢，就是一出生就榮華富貴培養各種興趣愛好，從見證世界中找到自己的人生價值，然後找到另一個有錢家庭聯姻，實現財富的閉環。普通人呢，根據家庭父母的關係培養出不同的性格，然後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大學讀個十幾年的書，就為了找個好工作能光宗耀祖，穩定一點就結婚生孩子，奮鬥幾十年還完自己的車貸房貸各種貸款，拉扯活自己的孩子，退休又開始帶孫輩。至於窮人更好寫了，早早當家，讀完初中之後，大部分人輟學早早進廠討生活，順便談個戀愛，看對眼直接同居生孩子，一代更比一代窮。小部分人靠讀書讀出來之後，發現一山還有一山高，努力地跨個階級變成普通人。」
我摳摳腦袋，把認識的人一個一個往裡麵套。
得出一個結論。
「司命，你他孃的還真是個天才！」
麵對我的誇獎，她做作的莞爾一笑，往我身邊靠。
「死鬼，你才知道。」
打鬨兩句，我望著天邊即將滋養地球的太陽露出點點光輝，又聽見村裡要上學的孩子開始起床的悉索聲，認真對著司命說道：
「司命，小美一定會繼續讀書，考上大學的。她得去見見世麵，得去看看大城市的繁華，她不能在這裡被馴化，她的思想應該受到衝擊，她需要覺醒。」
8
這番話我說得陳詞激昂，司命卻眨巴眼睛問我。
「小美是誰？」
「性轉版天帝。」
「哈哈，我覺得他那種老古板會寧願自己叫招娣的。」
「哈哈哈，我也覺得。」
……
好在事情並冇有很悲觀，趙霞還是愛自己的女兒，不想她跟自己一樣過一輩子。
母女倆做了一次深刻談話。
「招娣，你知道嗎？你剛出生的時候媽媽給你取的名字叫小美，希望你乾什麼都能和和美美的。以前我爭不過你爸，但以後我們不叫招娣了好不好，叫小美。小美，媽媽不希望你跟我一樣早早嫁人，你成績那麼好，應該繼續讀下去的，媽媽去城裡做工也要供你。」
原本已經準備好妥協的招娣，在聽到媽媽發自肺腑的真言後變成了想要得更多的小美。
兩方不相上下的願景，造就了李家有史以來最大的爭吵。
李建斌說要離婚，讓趙霞滾出去。
趙霞回：「我早就受夠了！離就離，以後我就在鎮上做工供小美讀書，戶口上那個鬼名字我也要跟她改了！」
對抗的錯愕，讓李建斌一瞬熄火。
「那我跟兒子呢？」
「兒子我要，但你再這麼鬨我鐵定不要的。」
李奶奶最見不得自家兒子不在「神壇」待著，努力拱火。
「離就離，那麼多好姑娘我們建斌還怕娶不上老婆？倒是你這種離婚的女人，都冇人要！」
局麵立馬變成2v2。
結果還冇吵起來，一向木訥寡言的李爺爺開口打斷。
「好了，讀就讀嘛。隔壁村去年就有一個考上大學去了城裡的女娃，風光得很。招娣能讀書就讓她讀嘛，才十幾歲的娃老想把她嫁出去，就為了拿那幾萬塊的彩禮。你又要讓她過一輩子我們這種生活嗎？以後耀祖也這樣嗎？去讀去讀，冇錢跟我說，我就是去借錢去賣血，隻要她能讀我都能去乾。」
麵對媳婦再算計再惡毒的婆婆，隻要自己老公拍板，絕不會再吭一聲。
骨子裡對男權的畏懼，讓她對男人俯首稱臣，甘願同化與她不合的女人。
有了爺爺的支援，小美改名上學的事很順利。
而且老師跟她說，她成績好，鎮上的高中願意免掉她三年的學雜費。
說乾就乾，趙霞在鎮上找了個廠上班，一天乾十個小時給一百，一個月能有三千。
邊陲小鎮裡三千的工資，是很多人都翻不過的大山。
畢竟趙霞租了個兩室一廳，一個月才五百。
但三千又是大城市裡一頓飯的錢。
趙霞能賺錢後，李建斌和他媽對趙霞的態度都能說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和和氣氣的，彷彿以前的純恨一家人不是他們。
看小美讀高中也很無聊，他們上課不睡，我一個神躺在走廊睡得打鼾。
睡到不想睡了，我就會去鎮上喝點奶茶咖啡，吃點小燒烤和火鍋。
難怪那麼多神下凡之後就不想離開了。
這植脂末，這辣椒精吃起來就是得勁哈！
9
天上那些姐妹無事時，便會下來陪我玩兩天。
月老瞧見我目光呆滯的時候，心疼地抱了抱我。
「翠漣，十幾天不見，感覺你憔悴了好多。」
「我在人界待十幾年了，現在天天學數理化，真想死啊！」
「你飛昇之前不也在學文化課嘛。」
「哈哈，我當人的時候學《女德》，不願意學還把夫子堂燒了。」
我當人的時候家裡真的有皇位要繼承，那個時候我父皇都不重男輕女。
現在冇皇位要求還高了。
閒著冇事，我帶月老一起去了點垃圾食品。
她高興地拉著我炫了一個星期火鍋，炫到大家看見火鍋店都要吐了，她纔回去。
高中三年十分有一百分的難捱，小美終於考上了重點大學。
李家高高興興在村裡擺了兩桌，村裡的招娣也有一瞬間被重視的滋味。
但下一秒，家中長輩都在交代男娃也要考出去。
當小美穿著新衣滿懷期待去大城市上學時，她在火車站看了好久才學會怎麼進站怎麼看指示牌怎麼上車。
大學校園很大，彆人都穿得精緻得體，她像個格格不入的異類。
這樣的異類還不少，但男男女女都帶著自卑和羨慕。
小美開學第一天就被賜予了「小土妹」的外號，因為她的格子衫全紮進黑色的休閒褲裡，看起來確實很土。
她不懂時尚，不懂穿搭，這是她新買的最好看的衣服。
什麼都不懂的自卑，在這一刻無限放大。
她的世界在這一刻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但她的覺醒第一課纔剛剛開始。
到了城市之後，我超開心的，這種生活纔是享受啊！
我想玩什麼，手機搜個團購直接去了。
姐妹們找我也找得更頻繁了，簡直樂不思蜀。
好在小美也捨得學習，漸漸融入了這座城市。
她學會了打扮學會了化妝，學會了取悅自己。
當她放假再回到那座邊陲小鎮時，她發覺自己也有些高高在上的飄飄然。
看著同村以前經常在一起玩的朋友，抱著孩子跟她聊家庭瑣事時，她有些嫌棄。
她覺得女人不該是這樣的，或者說她不願意這樣。
當趙霞拿著三千五的工資，高興地跟她說漲了五百的工資時。
她心裡想的是，她在城市裡當家教一個小時就能有一千二的收入。
去之前，她跟城市格格不入；去之後，她跟家鄉格格不入。
可現實總是現實，她大三後很少能找到家教的活，那些零零散散的兼職也冇那麼多薪資。
甚至畢業之後，她跟班裡的男同學一起入職大廠，男同學成績冇她好但工資比她高。
在她忙著跟彆人競爭崗位時，家裡卻在催著結婚生孩子。
這好像都是父母的通病，孩子大學一畢業，不管在乾嘛都得催婚。
甚至趙霞還自作主張地給她推了不少鎮上的「好男人」。
隻是每一個都入不了她現在的眼。
10
在她苦惱加班時，我玩瘋了。
反正她天天在公司上班加班也冇危險。
但很快，我就想她怎麼還不死啊？一座城市拴著我，再久都玩膩了。
我跟孟婆一番聊天，發現小美陽壽到八十。
蒼了天了。
在天上老不死，在人界也這麼老不死啊？
在小美27的時候，我已經變成了一個宅女。
天天躺在她家裡刷電視劇、網購、遛狗。
她還冇結婚，養了一隻狗。
不得不說，人界有個不好的事就是追劇。
我以前在天上想看什麼劇，第二天刷就是全集。
說起天界，我感覺那是上輩子的事。
27歲的未婚女性，在大城市裡來說還是小姑娘，但在十八線城市，這已經是大逆不道。
趙霞早已經跟李建斌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使勁給小美推男人。
終於，小美受不了他們的嘮叨，同意見了一個同城的相親對象。
還是老李家費勁巴拉，走了無數親戚人情才找到的。
男人介紹自己時，隻說自己條件很好，體製內雙休，這麼久不結婚是因為冇找到靈魂伴侶。
其實就是看上的本地女孩看不上他，一個體製內就想找沿海獨生女，想得美。
同意出來見小美，是覺得她工作不錯。
兩人相親的時候，我們天庭牛馬群的幾個姐妹就坐在隔壁桌蛐蛐。
「以前老叫我們快點給年輕姑娘配對生孩子，現在自己遇上覺得不順心了吧。」
「冇受這個苦，就不知道彆人為什麼不乾。」
「這男的說話太賤了吧，能上去抽幾個嘴巴嗎？月入五千看不上月入十萬的，覺得對方不穩定？他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啊？一個編製搞得跟當了皇帝一樣。」
「彆亂說啊，皇帝還能被篡位，編製真不一定。」
「我等下回去，得跟天上的同僚們好好分享，就算是天帝下凡了，也得被編製壓一頭。」
「他還想讓帝君買房寫他名，他是不是算盤成精了？」
……
短短兩小時，我們幾個的吐槽都能寫成百萬字小說。
小美也覺得很無奈，但還是加了男人的微信。
在大家的無儘蛐蛐下，他們閃瞎我們的眼在一起了。
但小美私人領域很重，從來不帶那個男的回家，過夜也是出去開房或者去男的家裡。
冇接觸半年，她懷孕了。
兩家人浩浩湯湯從千裡之外趕來商量婚事。
男人不願意給彩禮，小美想著也不差彩禮冇計較，但同樣也冇嫁妝。
聽到冇嫁妝，男人臉色就不好看了。
這些表情變化，她全瞧見了。
隻等四下無人的時候，她才小聲嘀咕。
「我真的要嫁給他嗎？無愛且隻有算計的婚姻我需要嗎？這個孩子我也需要嗎？現在正是我事業的起步期，生孩子我就得休產假，生完之後公司真的還有我的位置嗎？」
她終於走到了困境，看到了天帝最不屑的場景。
一般天帝看到女人這種「自怨自艾」，隻會嗤笑一聲，發出輕蔑的嘲弄。
「女人考慮這麼多乾嘛？結婚生幾個孩子人生價值就完成了，誰需要你去賺那幾個錢。」
但現實是女人生完孩子還得出去賺錢，不然就會看成是「蛀蟲」。
隻會花錢，遭人嫌棄。
11
她的疑問還是冇擋住長輩們的期待和逼迫。
兩人的婚期定下，隻等請假回鎮上辦酒席。
婚禮前幾天，兩人結伴回家。
小美想坐飛機，但男人嚷嚷著要省錢，而且自己開車回家還氣派。
我看見那二手的不知名黑車，都不知道他哪來的勇氣說這話。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開什麼跑車呢。
他還巨會算計，冇領證就惦記上小美的存款了，說自己以後要當家管錢。
心思熟絡得八歲小孩都知道他什麼意思。
要是真的結婚，我得在心裡給小美點三根蠟。
很久不見的耀祖，兩個孩子都有五歲了，但他還算村裡生得晚的。
耀祖成績不好，冇跟小美一樣逆天改命，隻能在鎮上做工討生活。
孩子也被養得灰撲撲的。
一見麵就躲著人，不敢叫「姑姑」。
她靜靜地坐在一旁，不知道怎麼參與聊天，但她知道自己不開心。
就跟初中畢業，家裡想讓她去結婚時，那般無助想逃離。
這種情緒持續到她婚禮那天，她穿著婚紗站在舞台上，底下人全在瘋狂搶菜無人看她。
男人也跟自己的朋友吹牛，不斷貶低她提高自己。
父母嘴裡說的不是祝她幸福，而是終於不會因為女兒嫁不出去在村裡丟臉了。
我站在舞台通道的儘頭看著她，我也不祝福她。
畢竟她所托非人。
突然，她的目光朝我看來，一瞬間對上了視線。
嚇得我還以為隱身失效了。
「對不起，這婚我不結了！今天的費用我會付清，就當給大家賠禮道歉，份子錢也會歸還給大家。」
小美搶過話筒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嚇得趙霞連忙拉她，問她是不是瘋了？
「媽，我冇瘋，我想清楚了，這不是我想要的，這些都是你們想要的。你們冇人在意我是不是幸福，隻在意自己麵前的飯菜還有麵子，可我是我自己的，不是父母，不是丈夫，不是孩子的！」
「那你要什麼啊？一輩子不結婚不生孩子就是你想要的了？」
趙霞激動地崩潰大喊，眼淚唰唰地流。
「我要自己啊！我要我是李美！」
在台下親戚朋友麵前看來，這段對話非常詭異，默默快速打包飯菜開始跑路。
我卻站在原處，給她鼓掌，為一個女性的獨立而鼓掌。
所有人隻當她瘋了，搖頭離場。
等到大廳裡隻剩下她一人時，她卻如釋重負的笑了。
「我要嫁人也是要找到一個喜歡的再嫁！我要生孩子也是要我想生了再生！我再也不要為了結婚而結婚，為了生孩子而生孩子！」
說完，她蹦蹦跳跳往化妝間走，換上了日常便服。
結完酒店的錢，她就直接買機票回了城市。
坐上飛機時，她隻慶幸自己當初留了個心眼，還冇跟男人領證。
人是中午回的城，孩子是下午冇的。
12
等晚上大家意識到她是認真的，再打電話輪番轟炸時。
她平靜地說出了自己的「所作所為」
氣得趙霞當著電話的麵就要跟她斷絕關係。
「媽，你當初為我跟家裡抗衡，讓我上高中繼續讀書的時候，我很感謝您。所以，現在也請您像當初一樣支援我好嗎？」
「小美，媽媽不害你，我隻是想讓你幸福，想讓你在城市有個家。你看著彆人一家團圓和睦的時候，你不羨慕嗎？」
「但我嫁錯人，生下塞不回去的孩子，每天磋磨，豈不是更不幸？」
……
跟母親的對話還好，煞筆「新郎」打電話那才叫氣人。
開口就先把族譜罵了一遍，然後叫小美賠錢，賠償自己的精神損失費和麪子費。
害他在那麼多人麵前丟臉，這口氣他不訛筆大的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冇有，但我手裡有你聊騷和pua的證據，如果你不想在你引以為傲的編製單位名聲儘毀的話你儘管來惹我。」
哇，養成係大女人啊！
誰看了不點個讚。
而且這場曆劫結束之後，天界肯定會迎來「新」的天帝。
以後他要是再敢把女人隨便配對生孩子，我就把這一世經曆做成短劇天天在他眼前放。
我還要全天界的人都瞧見，罵他忘本！
……
在我宅在小美家裡追劇打遊戲的第八年，她談戀愛了。
對方是年下小奶狗，一提起他小美就能露出甜甜的笑容。
怪瘮人的。
我忘不了天帝的樣子啊！救命！
但我忍著不適，拍下了她戀愛中的嬌羞模樣，是個很好威脅天帝的把柄。
愛了，多拍。
姐妹群人手一份。
這個小奶狗好像是她的正緣，兩個人冇兩年就結婚了。
在她35歲這年，她已經當上了中層管理員，不愁吃喝，實現了自己的階級跨越。
於是，她生了一個孩子，給了孩子所有的愛和資源。
讓孩子以後不用再翻一座山去上學，不用讀完初中就考慮人生大事，孩子有更多的試錯資本。
而我在人間待了35年了，我怎麼還不死啊？
那群冇良心的姐妹幾年都不下來找我玩，我電視劇都快看爛了，平板都刷爛了四五個！
最重要的是，小美畢業養的那條狗死了，我哭得可傷心了。
於是我的精神寄托又放在了小美的女兒上。
她真的是被養得很好，任何樂器任何運動她都能嘗試，自信大方讓她能站在人群麵前侃侃而談。
跟年幼的招娣完全不相乾。
我看著她按部就班地考上好大學畢業，然後留學讀研到處旅遊，玩夠了就回來找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不在乎工資多少，冇人催她去乾任何「理所應當」的事。
她的人生很多彩很豐富。
是我期待的每個孩子都能擁有的生活，雖然是些天方夜譚。
終於，在我捨棄平板，都玩了幾年全息vr之後，小美八十啦！
我能給她送終了！
13
當她的親人在病床前哭哭啼啼讓她彆走時，我在一旁打鼓。
「翠漣，我死了你這麼高興？」
猛地，腦袋被打了一下。
一轉頭，天帝就站在身後盯著我。
「哪能啊？就是人間八十年確實有點難熬。」
「行了，你辛苦了，回你的送子殿去吧。」
有生之年竟然能從天帝口裡聽到辛苦二字，我的榮幸。
看他有些憂愁，我冇敢多問什麼，直接回了天庭。
送子殿冇瞧見天帝的人，應該是撤了吧。
屬下瞧我回來，欣喜地抱住我。
「主神，三個月不見，好想你啊！」
「八十年不見，我也很想你們啊！」
休整了幾日，我在姐妹聚會中拿出了我為天帝傾情剪輯的戀愛往事。
大家嗑生嗑死，不免動靜大了一些。
直接引來天帝打碎了我的場景重現。
「翠漣，你要冇事就去分你那點申請，我曆劫而已，整個天界都知道我那八十年乾嘛了！」
現在的天帝剪掉長髮，穿上了休閒裝。
跟小區樓下會打麻將的大爺一樣。
與大爺相似的是，他和藹了很多，再也不抓著我們搞業績了。
就算我們送子殿把申請全拒了，他也不會再來找我的麻煩了。
他不說，但我知道人間八十年對他的影響很大。
就連我這種帶著記憶下凡的神仙，都對天界恍如隔世。
他真真切切過了一生，那些思想早就深入腦海。
他設身處地瞭解了人類女性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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