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仙劫 第27章 鋒芒初露
「陰煞掌·蝕心！」刀疤臉周裂雙掌瞬間變得漆黑如墨，絲絲縷縷的墨色陰煞之氣纏繞其上，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甜腐敗氣息，雙掌一錯，如同兩條擇人而噬的毒蛇，帶著刺耳的破空聲，狠狠拍向孫烈轟來的巨拳！掌風過處，空氣都發出被腐蝕的「嗤嗤」聲！
「滾開！」孫烈怒吼，拳勢不減反增，拳鋒之上暗紅色的真元如同燃燒的岩漿，一式「焚山」拳意狂轟而出！他走的是剛猛無儔的路子，講究一力降十會！
「轟！」
拳掌交擊！沉悶的巨響如同巨錘擂鼓！狂暴的氣浪夾雜著灼熱與陰寒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量轟然炸開，席捲四方！
「呃啊！」一聲痛呼響起！
隻見孫烈那無堅不摧的鐵拳，在與那漆黑手掌接觸的瞬間，拳鋒上狂暴的暗紅真元竟如同冰雪遇沸油般發出「滋滋」的聲響，迅速被侵蝕、消融！一股陰寒歹毒的氣勁更是如同附骨之蛆，順著他的手臂經脈瘋狂鑽入！
孫烈臉色劇變，整條右臂瞬間覆蓋上一層薄薄的黑霜，動作猛地一滯，狂暴的拳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而刀疤臉則被孫烈那恐怖的蠻力震得踉蹌後退數步，嘴角溢位一絲鮮血，臉上卻露出得意的獰笑：「百煉峰的蠻牛？不過如此！嘗嘗陰煞蝕體的滋味吧！」
「孫師兄！」趙鐵柱目眥欲裂，怒吼一聲就要衝出。
「我來！」一個沉穩的聲音響起，身音比趙鐵柱更快！是一直沉默如鐵的五師兄陳墨的至交，百煉峰弟子吳岩！他身形精瘦，麵板黝黑發亮如同精鐵，眼神銳利如鷹隼。他修煉的是《磐石勁》，真元凝練如鐵，防禦極強！
吳岩身法極快，瞬間切入孫烈與刀疤臉之間，雙臂交叉於胸前，古銅色的麵板瞬間泛起一層岩石般的灰白光澤！
「玄陰指·破甲！」另一個天都府弟子陰笑著出手，並指如劍，指尖凝聚一點慘綠幽光，帶著洞穿金石般的銳利陰毒，無聲無息地點向吳岩交叉格擋的雙臂！那點慘綠幽光所過之處，空氣彷彿都被凍結腐蝕！
「噗嗤！」
一聲輕響，如同熱刀切牛油！吳岩雙臂上那層岩石般的灰白光澤竟被慘綠指勁瞬間洞穿！指勁餘勢不衰，狠狠刺入他手臂肌肉之中！一股陰寒歹毒的破壞力瞬間爆發！
「哼！」吳岩悶哼一聲，臉色一白，雙臂劇痛，防禦姿態瞬間瓦解，踉蹌後退。那陰寒指勁在他臂內肆虐，破壞著筋肉脈絡。
天都府的功法，歹毒刁鑽，專破護體罡氣，侵蝕經脈！百煉峰引以為傲的強悍肉身，在他們陰毒的煞氣麵前，竟顯得有些笨拙被動！
「廢物！百煉峰都是廢物嗎？」周通身後的天都府弟子們發出更加猖狂的鬨笑，極儘嘲諷之能事。
石浩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孫烈被陰煞侵蝕，手臂顫抖，臉色青黑，被趙鐵柱強行扶回，蘇柔留下的丹藥也隻能勉強壓製。吳岩雙臂受創，戰力大減。百煉峰連折兩陣！對方甚至隻派出了兩個普通弟子！
恥辱！滔天的恥辱如同岩漿，灼燒著每一個百煉峰弟子的心！他們雙眼赤紅，喘著粗氣，緊握的雙拳骨節發白，如同被逼到絕境的群狼，死死盯著對麵那群毒蛇般的敵人，卻苦於對方功法的歹毒克製，一時竟無人再敢輕易上前。
淩絕站在石浩身側，將一切看在眼中。孫烈師兄手臂上蔓延的黑霜，吳岩師兄臂上那慘綠的傷口，不斷侵蝕著他們的氣血與生機。那陰煞之力的特性，腐蝕、滲透、侵蝕、破壞經脈根基，清晰地映在他感知中。丹田深處，噬靈根傳遞出的那股混雜著厭惡與吞噬**的悸動越來越清晰。
就在百煉峰弟子群情激憤卻又投鼠忌器，周通等人氣焰越發囂張之際，一道身影，排眾而出。腳步沉穩，踏在碎裂的白玉石板上，發出清晰的「嗒、嗒」聲，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淩絕！
他並未看對麵趾高氣揚的天都府眾人，而是徑直走到受傷的孫烈和吳岩麵前。他蹲下身，伸出右手，食指中指並攏，指尖悄然泛起一絲微不可察的暗紅色澤，帶著一種奇異的、內斂的震蕩波動，快如閃電地在孫烈被陰煞侵蝕的右臂幾處大穴和吳岩被慘綠指勁洞穿的傷口周圍連點數下！
「淩師弟？」孫烈和吳岩都是一愣。
隻見那原本頑固蔓延的黑霜和慘綠陰氣，在淩絕指尖那微弱的震蕩之力點過的瞬間，竟如同受到了某種無形的克製，蔓延之勢猛地一滯！雖然並未被驅散，但侵蝕的速度明顯減緩了許多，甚至那鑽心蝕骨的劇痛也減弱了幾分！
「裂玉劫！」淩絕收手起身，聲音低沉平靜，「可暫時壓製陰煞侵蝕，減緩痛苦，護住心脈要害。」他方纔所用的，正是《劫燼拳》第三式「裂玉劫」的奧義，震蕩之力內蘊，透體傷敵亦可反哺自身玉骨癒合！他逆向運用，將那一絲震蕩之力精準匯入師兄們被陰煞侵蝕的經脈節點，形成微弱的震蕩屏障，暫時阻隔了陰煞之力的進一步擴散和對心脈的侵蝕。雖不能根治，卻為後續救治爭取了寶貴時間！
石浩眼中精光一閃，看著淩絕，緩緩點了點頭。
「嗯？」對麵的周通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他自然認得那陰煞蝕骨掌和玄陰指的歹毒，尋常手段極難壓製，這新來的小子竟有如此詭異手法？
「小子，你就是淩皓傳記給我的廢物淩絕？看來還不算廢，有點門道。」周通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般鎖定淩絕，「不過，憑這點微末伎倆，就想替你百煉峰出頭？你算什麼東西？也配站在這裡？」他身後的天都府弟子紛紛附和，發出刺耳的嘲笑。
淩絕緩緩轉過身，麵向周通，心中已經瞭解，沒想到首戰就遇上天都府的人，這讓他始料未及。他身材在百煉峰眾人中並不算特彆魁梧，但此刻挺直的脊梁卻如標槍般銳利。他沒有理會周通的嘲弄，目光平靜地掃過對麵那群墨綠色的身影，最後落在周通身上，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整個演武場，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冰冷：
「百煉峰弟子淩絕，修真境一重。請天都府諸位師兄，賜教。」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演武場驟然一靜！
修真境一重？挑戰整個天都府隊伍？包括修真境三重的周通？
短暫的死寂之後，是更加洶湧的嘩然！
「瘋了！這小子絕對瘋了！」
「一重挑戰三重？還是陰毒難纏的天都府弟子？找死也不是這麼個招法！」
「嘩眾取寵！百煉峰沒人了嗎？讓個新入門的來送死？」
嘲諷、質疑、幸災樂禍的聲音如同潮水般湧來。
周通先是一愣，隨即像是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發出一陣更加尖利刺耳的狂笑：「哈哈哈！修真一重？就你？也配向我天都府『請賜教』？」他笑得前仰後合，彷彿眼淚都要笑出來，指著淩絕，對著身後的弟子們道：「聽見沒？百煉峰真是沒人了！連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都推出來送死！」
他身後一個麵容陰鷙、眼神輕佻的天都府弟子越眾而出，對著周通諂媚一笑：「周師兄，殺雞焉用牛刀？對付這種不知死活的東西，小弟代勞即可！正好拿他試試我剛練成的『玄陰鬼爪』火候！」此人修為赫然已達修真二重中期，氣息陰冷，顯然比剛纔出手的兩人更強。
周通止住笑聲，輕蔑地瞥了淩絕一眼，隨意地揮揮手：「也好，張橫，手腳麻利點，彆讓這廢物臟了演武場太久。」
「得令！」那張橫獰笑一聲，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飄出數丈，瞬間逼近淩絕！他雙爪猛地探出，十指指尖瞬間變得漆黑狹長，如同淬毒的匕首，爪風淩厲，帶著刺骨的陰寒和淒厲的鬼嘯之聲，直抓淩絕麵門和心口！正是天都府招牌的陰毒爪功——玄陰鬼爪！爪未至，那陰寒歹毒的爪風已然撲麵，彷彿要將人的靈魂都凍結撕裂！
「小師弟小心！」林小滿扶著陳墨的驚呼帶著哭腔從人群後傳來。她不放心這邊的戰鬥，還是帶著陳墨過來了。
百煉峰眾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石浩眼神凝重，全身肌肉繃緊，隨時準備出手救援。
麵對這快如鬼魅、歹毒淩厲的雙爪，淩絕眼中卻是一片古井無波的沉凝。他甚至沒有後退半步！就在那雙漆黑鬼爪即將觸及他身體的刹那——
「裂玉劫！」
淩絕動了！左腳猛地向前踏出半步，堅硬的白玉地麵轟然炸裂！他右拳自腰側如同毒龍出洞般悍然轟出！拳鋒之上，並無耀眼光芒，隻有一層凝練到極致的暗紅色澤，更有一股肉眼難辨、卻讓空氣都為之高頻扭曲震顫的無形波動內蘊其中！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隻有一種內斂到極致的恐怖穿透力！
「嗡——！」
拳爪相交！預想中的能量碰撞巨響並未出現，反而發出一聲奇異的、沉悶到讓人心頭發顫的嗡鳴！
張橫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他隻感覺自己的雙爪彷彿不是抓在血肉之軀上，而是狠狠撞在了一塊高速震蕩的、堅不可摧的絕世神鐵之上！一股難以形容的、狂暴無比的震蕩力量，無視了他爪上凝聚的陰煞護體，如同無數根無形的鋼針，順著他的爪骨、臂骨、瘋狂鑽入！瞬間傳遞到全身每一處骨骼！
「哢嚓！哢嚓嚓！」
令人牙酸的密集骨裂聲如同爆豆般從張橫體內響起！他雙臂詭異地扭曲變形，十根漆黑的手指瞬間寸寸斷裂！緊接著是胸骨、肋骨……整個人如同被無形的巨錘從內部狠狠砸中，身體猛地弓起，眼珠暴突，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大口混雜著內臟碎塊的汙血狂噴而出！身體如同破敗的麻袋般倒飛出去，狠狠砸在十幾丈外的地上，抽搐了幾下便徹底昏死過去，生死不知！
整個演武場，死一般寂靜！
所有的嘲諷、質疑、幸災樂禍，全部卡在了喉嚨裡！
一拳！
僅僅一拳！修真境二重中期的天都府弟子，施展歹毒爪功，竟被一個修真一重的新人，打得骨斷筋折，如同死狗般飛了出去！
那是什麼拳法？沒有浩大的聲勢，卻蘊含著如此恐怖的內爆之力？竟能無視陰煞防禦，直接作用於骨骼臟腑？
百煉峰弟子們短暫的震驚後，爆發出震天的怒吼！
「好！」
「淩師弟！打得好！」
「乾死這群陰溝裡的臭蟲！」
石浩眼中爆發出奪目的精光，緊握的拳頭微微鬆開。孫烈和吳岩更是激動得渾身顫抖，彷彿那酣暢淋漓的一拳是自己打出的一般！
周通的臉色瞬間陰沉得如同鍋底，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凝重和難以置信！他死死盯著淩絕，那眼神如同毒蛇盯上了獵物：「好！好得很！看來百煉峰倒是撿了條有點能耐的野狗！」他心中的輕視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殺意。此子，絕不能留！
「一起上！廢了他！」周通眼中凶光暴漲，厲聲喝道。他身後剩餘的五六名天都府弟子早已被淩絕那一拳的凶悍震懾，此刻聽到命令，雖然心中驚懼，但仗著人多勢眾，又懾於周通淫威，紛紛怒吼著祭出各自陰毒手段！
「玄陰指·透骨！」
「陰煞掌·腐心！」
「鬼影步·纏身！」
一時間，數道慘綠指勁、漆黑掌影、以及數道飄忽不定、帶著淒厲鬼嘯的陰風爪影，從不同角度，鋪天蓋地般罩向淩絕周身要害！陰寒歹毒的氣息交織成網，將淩絕周圍的空間都染上了一層墨綠死氣！他們要用人海戰術，用最陰毒的手段，瞬間將這個危險的變數徹底扼殺！
「卑鄙！」
「無恥！」
百煉峰弟子怒罵出聲，石浩更是須發皆張，一步踏出就要救援！
麵對這四麵八方、歹毒刁鑽的圍攻，淩絕眼中卻驟然爆發出兩道如同實質的銳利精芒！丹田氣海內，新生的氣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旋轉，奔騰的《碎玉劫體》劫力如同咆哮的熔岩洪流，瞬間湧入雙臂！
他沒有試圖格擋所有攻擊，那根本不可能。他選擇了一條最直接、最瘋狂、也最符合百煉峰風格的路，以攻代守，直搗黃龍！
「裂玉劫！」
他身體猛地一個旋身，右拳帶著高頻震蕩的無形波動，如同毒龍擺尾，悍然轟向左側襲來的三道指勁掌影！同時，左拳以同樣的姿態，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狠狠砸向右側襲來的爪風！
「嗡！嗡！」
兩聲沉悶到令人心悸的嗡鳴幾乎同時炸響！
左側，三道慘綠指勁和一道漆黑掌影在與震蕩拳鋒接觸的瞬間，如同撞上無形壁壘，指勁掌影上的陰煞之力被狂暴的震蕩撕扯、瓦解，發出「滋滋」的哀鳴，攻擊軌跡瞬間歪斜潰散！雖然未能完全抵消，但威力已是大減，殘餘力道打在淩絕護體劫力激蕩起的暗紅光暈上，隻留下幾道淺淺的焦痕！
右側襲來的數道鬼影爪風，同樣被左拳的震蕩之力硬生生轟散大半！但終究攻擊點太多，仍有兩道刁鑽的爪影突破了震蕩波的阻隔，狠狠抓在淩絕的左肩和右肋！
「嗤啦！」
布帛撕裂！淩絕左肩和右肋的赭紅短打瞬間被撕裂，露出底下閃爍著玉石般微光的堅韌皮肉！陰毒的爪勁帶著刺骨的寒意和腐蝕之力侵入！皮肉上立刻浮現出五道青黑色的爪痕，深可見骨！劇痛傳來，鮮血瞬間湧出！
然而，淩絕連眉頭都未曾皺一下！彷彿那足以讓常人痛暈過去的創傷不存在！藉助雙拳轟擊的反震之力，以及身體硬抗爪擊的瞬間停頓，他腳下猛地一蹬！
「轟！」
白玉地麵炸開一個大坑！他整個人如同離弦的暗紅色箭矢，不退反進！目標直指——周通！
擒賊先擒王！
「找死！」周通看到淩絕竟在圍攻中硬扛傷害，悍然向自己衝來，眼中殺機暴湧！他尖嘯一聲，身形不退反進，迎向淩絕！同時，一直籠在墨綠袖袍中的右手閃電般探出！
那隻手，蒼白得毫無血色，麵板下隱隱可見墨綠色的血管，五根手指乾瘦修長，指甲卻是詭異的漆黑！整隻手掌縈繞著濃鬱得化不開的墨綠色陰煞之氣，散發出一種令人作嘔的腥甜腐敗氣息和凍結靈魂的陰寒！手掌探出的瞬間，周圍的溫度驟降，空氣彷彿凝結出細小的黑色冰晶！
「玄陰鬼手·噬魂！」
周通五指箕張，帶著淒厲刺耳的鬼哭之聲，掌心之中彷彿有一個微小的、旋轉的墨綠色旋渦，散發出恐怖的吸力，不僅針對肉身氣血，更直指神魂！他要將淩絕的靈魂都生生抽離、吞噬！
這是周通的成名絕技，陰毒狠辣，專破護身罡氣，侵蝕神魂！修真境三重修為全力施展，威力恐怖絕倫！他要用這一爪，徹底終結這個給他帶來意外和恥辱的百煉峰小子！
鬼爪未至，那恐怖的吸力和凍結神魂的陰寒已然降臨！淩絕前衝的身形猛地一滯，彷彿陷入了無形的泥沼，神魂傳來陣陣撕裂般的劇痛和眩暈感！左肩右肋的傷口在陰寒侵蝕下更是傳來鑽心刺骨的劇痛！
生死一線！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淩絕眼中那冰冷的火焰卻燃燒到了極致！丹田氣海內，那幽邃的噬靈根似乎感應到了這精純而龐大的陰煞「劫」力，猛地一跳！一股吞噬的渴望前所未有的強烈！
「就是現在！」
淩絕心中發出一聲無聲的咆哮！他非但沒有運轉真元抵抗那噬魂吸力，反而借著這股吸力，運轉「雲龍九現」身法，前衝之勢再快三分！同時，他置於身側的右拳，五指猛地張開，掌心向上！體內奔騰的《碎玉劫體》劫力，按照「燼風劫」那繁複玄奧到極致的路線，瘋狂壓縮、凝聚、點燃！氣旋瘋狂旋轉，溝通外界天地靈氣！
「呼——！」
以淩絕掌心為中心，一個拳頭大小、高速旋轉的暗紅色氣旋驟然出現！氣旋核心溫度高得恐怖，呈現出一種近乎熾白的色澤，邊緣則是深沉如血的暗紅！一股焚滅萬物、抽空一切的恐怖吸力，猛地從這小小的氣旋中爆發出來！與周通鬼爪的陰寒吸力針鋒相對！
焚風雛形——燼風劫！
「給我——燃！」
淩絕喉嚨裡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掌心那暗紅色的焚風氣旋，帶著焚儘八荒的決絕意誌，不閃不避，悍然迎向周通那散發著墨綠旋渦、凍結神魂的噬魂鬼爪！
焚風之劫，對玄陰噬魂！
至陽焚滅之火，對至陰蝕魂之冰！
「轟隆——！！！！！」
兩股性質截然相反、卻都蘊含著恐怖毀滅力量的氣勁，在演武場中心狠狠碰撞在一起！
沒有想象中驚天動地的爆炸。時間彷彿在那一刻凝固了萬分之一刹那。緊接著，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恐怖能量風暴，如同被壓抑了億萬年的火山，轟然爆發開來！
刺目的光芒瞬間吞噬了一切！一半是焚儘萬物的暗紅熾白！一半是凍結靈魂的墨綠幽暗！兩股光芒瘋狂地互相侵蝕、吞噬、湮滅！形成一道扭曲混亂、散發著毀滅氣息的光柱衝天而起！
狂暴到極致的氣浪如同實質的海嘯，以碰撞點為中心，呈環形瘋狂擴散！堅硬無比的白玉地麵如同脆弱的餅乾，寸寸碎裂、翻卷、被拋向空中，然後又被恐怖的能量撕成齏粉！離得稍近的天都府弟子和百煉峰弟子，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紛紛慘叫著吐血倒飛出去！演武場邊緣的防護陣法光幕劇烈閃爍，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整個天衍宗山門，彷彿都在這一擊之下，為之震動！無數道驚駭的目光，從各峰各處，投向那毀滅光柱升起的方向！
光芒與煙塵漸漸散去。
演武場中心，出現了一個直徑超過十丈、深達數尺的恐怖巨坑！坑底一片焦黑，殘留著高溫熔融的琉璃狀物質，以及星星點點、散發著陰寒氣息的墨綠色冰晶！
巨坑邊緣，一道身影如同破敗的布偶，被狠狠拋飛出去數十丈，重重砸在地上，翻滾了十幾圈才停下。正是周通！他那隻施展「玄陰鬼手」的右臂，自肩膀以下，袖袍儘碎，整條手臂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焦黑碳化狀，布滿了蛛網般的恐怖裂痕，彷彿一碰就會碎成焦炭！更可怕的是，他臉上籠罩著一層不正常的暗紅，嘴角不斷溢位帶著焦糊味的黑血，氣息萎靡到了極點，眼中充滿了驚駭欲絕和難以置信！他趕緊抓出一把丹藥，塞進嘴裡，他死死盯著坑的另一邊，彷彿看到了什麼洪荒巨獸！
巨坑的另一側邊緣。
淩絕單膝跪地，右手撐在滾燙焦黑的地麵上，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他身上的赭紅短打早已在能量風暴中化為飛灰，露出精悍卻布滿傷痕的上身。左肩和右肋那五道深可見骨的爪痕此刻顯得格外猙獰，皮肉翻卷，邊緣焦黑，殘留著墨綠色的陰煞之氣，正與傷口處閃爍的玉質微光和新生的暗紅劫力激烈對抗。他嘴角掛著殷紅的血跡，臉色蒼白如紙，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全身撕裂般的劇痛，氣息紊亂不堪。
然而，他撐在地上的右手，掌心一片焦糊，皮肉被焚風氣旋反噬灼傷，但那雙眼睛，卻如同曆經劫火淬煉的星辰，依舊明亮！銳利！不屈！死死地盯著遠處狼狽不堪的周通！
整個演武場，一片死寂。
隻有能量殘餘的劈啪聲，和傷者壓抑的呻吟。
百煉峰弟子們呆呆地看著場中那個單膝跪地、傷痕累累卻挺直了脊梁的身影，看著他掌心殘留的焦痕和周身升騰的、尚未散儘的灼熱氣息，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流猛地衝上眼眶和喉嚨！
石浩飛掠到淩絕身邊，魁梧的身影如同最堅實的壁壘，將他護在身後。大師兄的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演武場，掃過重傷垂死的周通和那群驚駭失色的天都府弟子，最後落在淩絕身上，那眼神中充滿了激賞、震撼，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動容。
他深吸一口氣，那吸氣聲如同風暴前的低嘯，隨即，石浩那洪鐘般的聲音，帶著百煉峰熔岩般的滾燙與不容置疑的威嚴，轟然響徹整個死寂的山門：
「天都府周通！殘害靈獸，重傷同門，手段陰毒！今日敗於我百煉峰淩絕之手，乃咎由自取！」
「百煉峰弟子聽令！」石浩猛地轉身，目光如炬，掃過身後那群眼中燃燒著火焰的赭紅身影，「立刻拿下所有天都府弟子！搜出蝕骨陰煞勁解藥！反抗者，視為同謀！」
「是！！！」
震天的怒吼如同火山噴發！憋屈了太久的百煉峰弟子們，如同出閘的猛虎，帶著滔天的怒火和複仇的快意，紅著眼睛撲向那群早已嚇破了膽的天都府弟子！
場麵瞬間逆轉！哀嚎聲、求饒聲、憤怒的咆哮聲交織在一起。
淩絕在石浩的庇護下，緩緩閉上眼，強忍著全身撕裂般的劇痛和神魂的虛弱，全力運轉《碎玉劫體》，調動噬靈根殘餘的力量，鎮壓著傷口處肆虐的陰煞之氣。他掌心的焦痕，肩肋的爪傷，以及丹田的枯竭感，都清晰地提醒著這一戰的慘烈代價。
但，值了。
他緩緩抬頭，望著林小滿扶著的陳墨師兄，等著，解藥…馬上就來。百煉峰的血，不會白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