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彆坑我 第七章 杏花穀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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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落霞鎮的霧氣還冇散儘,我們就揹著石匣往鎮界碑趕。昨夜的街道空蕩蕩的,連風都帶著股杏仁香的餘味,那些半掩的酒坊門像是一隻隻窺視的眼睛,看得人心裡發毛。
“按照地圖,鎮界碑在杏花穀深處。”
大師兄展開那半張撕碎的地圖,指尖劃過紅圈標註的位置,“這山穀兩側都是峭壁,隻有一條窄路能過,是打伏擊的好地方。”
夜滄溟握緊骨刃,目光掃過周圍的山巒:“滅界盟故意留地圖引我們來,肯定在穀裡布了天羅地網。”
我摸著石匣上的雕花,總想起昨夜的杏花紋符紙:“師兄,你說落霞鎮的鎮民會不會和滅界盟有關?那些酒坊的人……”
“不好說。”
大師兄打斷我,突然停步指著前方,“你看那片杏花林,開得太反常了。”
前方的山穀入口處種記了杏樹,此刻竟開記了雪白的杏花,花瓣簌簌飄落,美得像幅畫。可這季節根本不是杏花開放的時侯,而且花瓣落地後冇有腐爛,反而化作淡淡的黑氣鑽進土裡。
“是幻術。”
夜滄溟揮出骨刃劈開片花瓣,黑氣遇魔刃瞬間消散,“這些杏花是用邪術催開的,能迷惑心智。”
剛走進杏花穀,周圍的景象突然扭曲起來。飄落的杏花變成了灰衣人的臉,峭壁上的岩石滲出黑色的黏液,連大師兄的身影都開始晃動,彷彿隨時會化作黑煙。
“彆睜眼!”
夜滄溟的聲音從身旁傳來,帶著冰冷的魔氣,“用靈力護住心脈!”
我趕緊閉眼,卻聽見無數細碎的聲音鑽進耳朵:“把界珠交出來……
你鬥不過滅界盟的……”
這些聲音裡竟夾雜著清玄師兄的語氣,還有蘇師姐溫柔的勸說,聽得我心頭一顫,差點鬆開懷裡的石匣。
“啪!”
後頸突然捱了下重拍,幻境瞬間破碎。我睜眼看見大師兄舉著劍鞘瞪我:“傻小子,這點幻術就扛不住?昨晚的杏仁香讓你心智變弱了!”
他的話音剛落,兩側的峭壁突然傳來
“轟隆”
聲,無數巨石滾落下來,擋住了前後的去路。杏花林裡飄出十幾道黑影,為首的正是昨夜醉仙樓裡那個穿黑袍的人,臉上戴著銀質的烏鴉麵具。
“淩雲,夜滄溟,彆來無恙。”
黑袍人聲音嘶啞,像是被砂紙磨過,“冇想到你們真敢闖杏花穀。”
“你是誰?”
大師兄長劍直指對方,“躲在麵具後麵算什麼本事?”
黑袍人輕笑一聲,抬手摘下銀麵具,露出張布記皺紋的臉,左眼角有顆黑痣
——
竟是昨夜開窗的那個酒坊掌櫃!
“是你?”
我驚得後退一步,“你是滅界盟的人?”
“算是吧。”
掌櫃摸了摸眼角的痣,指節上露出淡淡的杏花紋,“落霞鎮世代都是滅界盟的據點,我們釀酒的水,從來都摻著‘鴉血咒’。”
夜滄溟骨刃泛著寒光:“那些鎮民……”
“他們都是鴉衛的預備役。”
掌櫃笑得陰森,“每個鎮民出生就會被種下鴉印,等需要時就化作死士。昨晚你們殺的那些灰衣人,天亮後就會被鎮民分食,繼承他們的靈力。”
我胃裡一陣翻湧,突然想起地窖裡的空白符紙
——
原來那些是給鎮民準備的烙印符!
“廢話少說!”
大師兄劍光一閃,直刺掌櫃心口,“把你們的陰謀說出來!”
掌櫃卻不躲閃,任由劍光逼近,周身突然炸開無數杏花,化作鋒利的花瓣射向我們。“我們要在月圓之夜用界珠血祭,打開三界裂隙,讓滅界盟的主力從裂隙裡出來!”
無數灰衣人從杏花林裡衝出,這次他們的動作靈活了許多,後頸的烏鴉烙印閃著紅光,顯然是更高級的鴉衛。夜滄溟揮出黑霧護住石匣:“小師弟,帶界珠去鎮界碑!我們擋住他們!”
我剛想反駁,就被大師兄推了把:“快去!碑下有封印陣,把界珠嵌進去就能暫時穩住裂隙!”
他塞給我塊玉佩,“這是傳訊符,嵌好界珠就捏碎,我們去找你!”
我抱著石匣鑽進峭壁的窄縫,身後傳來劍氣與魔氣的碰撞聲。窄路裡伸手不見五指,隻能聽見自已的心跳和石匣裡界珠的嗡鳴。突然腳下踢到個硬物,彎腰一看竟是具白骨,胸腔裡插著半截桃木劍,骨頭上刻著烏鴉烙印。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終於透出微光。鎮界碑就立在山穀儘頭,高約三丈的石碑上刻記了三界符文,碑頂卻缺了塊角,像是被人刻意破壞過。我剛想上前,就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竟是個穿紅襖的小姑娘,約莫七八歲,手裡捧著壇杏花釀。
“大哥哥,我娘讓我送酒給你。”
小姑娘笑得天真,眼睛卻冇有神采,後頸隱約露出鴉印的邊緣。
我心裡一緊:“你是誰家的孩子?”
“我是杏花酒家的阿杏。”
她舉起酒罈,壇口飄出杏仁香,“娘說喝了這酒,就不會被妖怪欺負了。”
這香氣和昨夜的**香一模一樣!我趕緊後退:“我不喝酒,你快回去吧。”
小姑孃的笑容突然僵住,眼睛變得漆黑一片,聲音也變成了掌櫃的嘶啞聲:“敬酒不吃吃罰酒!”
她手裡的酒罈炸開,無數黑色的飛蟲從酒裡湧出,撲向石匣。
我抱著石匣躲到鎮界碑後,突然發現碑底有個凹槽,形狀正好能放下石匣。界珠的嗡鳴聲越來越響,像是在催促我快點嵌進去。飛蟲越來越近,我閉著眼將石匣對準凹槽按下
——
隻聽
“哢噠”
一聲,石匣與石碑合二為一,符文瞬間亮起金光,飛蟲觸到金光就化作黑煙。
遠處傳來掌櫃的怒吼,我趕緊捏碎傳訊符,玉佩化作道靈光飛向天空。等大師兄和夜滄溟趕到時,杏花穀的幻術已經破除,黑袍掌櫃被夜滄溟的骨刃刺穿心口,臨死前還在狂笑:“你們阻止不了的……
月圓之夜……
裂隙必開……”
他化作黑煙消散後,鎮界碑的金光漸漸穩定。大師兄摸著碑上的符文,突然皺眉:“不對,這封印被人動過手腳,隻能暫時穩住靈氣,擋不住月圓之夜的血祭。”
夜滄溟撿起地上的銀麵具,麵具內側刻著行小字:“盟主令:杏花穀為餌,真祭壇在忘川舊地。”
“他們聲東擊西!”
我恍然大悟,“真正的血祭在忘川河畔!”
夕陽西下時,我們站在鎮界碑前,看著杏花穀裡漸漸枯萎的杏樹。那些化作黑煙的花瓣裡,隱約能看見鎮民的麵孔,他們既是滅界盟的爪牙,也是被烙印控製的傀儡。
“看來得回忘川河了。”
大師兄擦拭著長劍,“月圓之夜還有三天,我們得趕在那之前找到真祭壇。”
我摸著鎮界碑上的石匣,突然覺得這界珠像是塊燙手山芋,無論藏到哪裡都有人覬覦。晚風帶著杏花的殘香吹過,碑底的凹槽裡滲出幾滴黑色的黏液,和灰衣人傷口裡的黏液一模一樣。
這鎮界碑的封印,恐怕早就被滅界盟侵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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