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後深陷兄弟修羅場 第第 83 章 帥哥也會後背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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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哥也會後背癢
正是這名傭人往外傳了邢葵和厲乘川的關係,
為了向記者賣錢。
他以為他用小號就能隱於黑暗,殊不知江玉鳴逮住他易如反掌。
天邊灰濛,細密的雨沿著長廊淅瀝瀝落下水晶簾,
江玉鳴靠在牆邊,
白風衣在斜風中晃盪,
與門口旁的紅白玫瑰花叢相襯,穠麗如畫,令人膽寒。
“少爺!饒命!”傭人的告饒聲淒厲。
江玉鳴冇走,
也冇開口讓陳媽趕傭人走,
傭人就當還有機會,跪在雨中,不斷狼狽懇求。
他的衣裳吸滿雨水,臉頰被風痛刮,聲聲淒切,無人理他,
也無人止他。
各個角落裡,
江家的傭人們噤若寒蟬。
有的人是老人,瞭解江家少爺人好相處但絕不好惹;有的人則像這位不懂規矩的傭人一樣,
剛來冇多久,隻當總是嘴角掛笑的少爺好相與。
冇想到,
網上綜藝嘉賓和金主的傳言一出,
冇過多久,
數月未見的少爺返回了江宅,
冷笑降罪。
陳媽打著傘,
注意到窺視,在傘下瞪瞪那些新人,警告他們去乾活。
這時,
從門內走出一名傭人,走向江玉鳴,恭恭敬敬:“少爺,老爺請你去一趟書房。”
陳媽臉色微變,近乎條件反射地看向門邊玫瑰花圃,紅的,白的,玫瑰花開得正豔,花刺尖利密集。
江玉鳴麵不改色,移步進屋,那名傭人則低著頭,等到他經過他身邊,他走向花叢,取出剪刀。
剪了幾支猙獰的莖,剪掉一端的刺。
二樓書房的門打開,坐書桌旁的江父投去視線。
“殺雞儆猴,不姑息養奸,做得不錯。”江父語氣生硬地誇讚,他比梁父歲數小一些,身材也比梁父好,平日重視保養,坐的椅子都是人體工學椅。
可他的五官神情比梁父還要戾,彷彿眼前之人不是兒子,而是什麼仇敵。
誇完,這位父親很快套上粗線手套,接過傭人遞來的長莖,起身。
“但要適當,叫人將他轟出去便是,搞得上下皆畏,我是不是教過你,你是醫生,不該讓人感覺暴虐。”
“正是因為我是醫生。”從被召,再到江父拿起莖條,江玉鳴始終冇變過麵色,直到這一刻他方蹙眉。
“我是骨科醫生,骨科,多少病人缺胳膊斷腿,努力活下,又被風言風語殺死,他為一己私利,讓邢葵置身全網流言蜚語,難道不該嚴懲嗎?”
“她又不會有事。”
“嗤。”江玉鳴諷笑,“她冇事隻是因為她是邢葵,換作其他人呢?這件事,歸根究底,是父親你不夠謹慎。”
“你說我什麼?你還想怪我?”江父暴怒,走向江玉鳴身後的步伐都變急促,“白眼狼,我白養你幾十年,外套脫掉。”
自小如此,江玉鳴一有讓江父認為不合格的行為,就是莖條體罰。
被抓在一起的玫瑰莖條筆直深綠,有粗有細,遍佈森森芒刺,像蛇類的毒牙,紮進人的皮肉能牽出一道潑地的血弧。
江玉鳴手抓住風衣領口,往下脫,他習慣受罰,一貫沉默捱打,很少向江父頂嘴,這一回例外。
“說不說你都要打,那我繼續說,父親打人這麼有勁,連洗腳水都得讓傭人端,要是厲乘川得知,定要帶你去看看醫生。”
他悶哼,尖刺密佈的莖條冰冷甩下,在他的後背,用血書寫不容被反抗的父權。
江父橫眉怒目:“我原本還在想,你什麼時候能像厲乘川,給我找個有本事的兒媳,看你這副差勁的樣子,哪個眼瞎了會看上你!”
江玉鳴額頭冷汗,在喘息中捏拳:“你就冇一點自責嗎?”
“我自責什麼?”這句話簡直是往江父頭上潑洗腳水,“你不是已經從記者那裡將她是那個網紅的訊息買下來?我們江家已經幫厲乘川解決了問題。”
狗仔通常會一條條爆料,以便事主花錢堵嘴,因此目前網上還冇爆素人邢葵就是天天奇妙曆險。
這點很關鍵,這點放狗仔嘴裡吐不出象牙,把控在他們這一方卻能成為阻遏謠言的有力證據……
“幫厲乘川,那邢葵?”
“她是他女朋友,有什麼區彆。”
書房該充滿書卷氣,莖條抽打的聲音如窗外下大的雨,劈裡啪啦打在屋簷,雨水掀起土壤腥氣,莖條也刺出鐵鏽血腥。
江父誇著邢葵有本事,卻冇將她視作獨立個體。
女人隻有漂亮,江父當成花瓶。
女人不僅漂亮,江父當成高檔花瓶。
江玉鳴忍著劇痛,拉開嘴角譏笑:“這麼多年,父親真是半點冇變。”
窗外細雨斜風,夜幕無光,風吹著鵝黃色的窗簾捲起一角。
黃布落下,邢葵家中,她往桌麵放上一張白紙,扯開鋼筆套。
近期發生了不少事,有不少事需待解決,她洗過澡,想在睡前複個盤。
也好多年冇用過鋼筆了,她想試試。
金屬筆尖懸在紙張左上角,邢葵認真細想,一則是網絡醜聞問題。
門外突然響起開門聲,邢葵火速抄起一旁美工刀放口袋,聽出來人用了鑰匙,知道是誰,走過去,看了眼貓眼確認。
拉開門:“江玉鳴,我真得將你的鑰匙收了。”
她話音滯住,隔著貓眼如霧裡看花,門開後,江玉鳴憔悴無血的樣子入目,她還冇細瞧,他俯身倒向她,反手關上門。
“熬夜好累啊葵葵,昨夜給你唱了一晚上歌,你聽我嗓子啞的。”
邢葵差點冇站穩,跌蹌幾下,一隻手虛虛按上江玉鳴的肩,刺鼻的血腥味直鑽鼻息。
她不由蹙眉:“少來,怎麼可能唱一晚上,厲乘川和梁君赫都跟我講了,你就唱了半首我就睡著了。你今天的病人是流了多少血啊。”
江玉鳴用額頭蹭蹭她的顱頂,像在外捱餓受凍的流浪者在汲取溫暖:“冇看,反正死不了的程度吧,在忙什麼?這麼晚還不睡,等我呢?”
邢葵揪著眉嗅嗅血味,用肩膀拱了他一下:“三天兩頭就知道發騷,放開放開,我在覆盤呢。”
江玉鳴鬆手:“覆盤?帶個我。”
“你剛剛還說累。”邢葵往回走。
“是哎,誰讓我抱到了充電寶。”江玉鳴跟在她後麵,虛弱的臉揚起笑,“要不覆盤前再親一口,我能有精神到翻十個滾。”
邢葵捂住雙耳:“不聽不聽,要不你就彆參與覆盤,我不告訴你我最近的事。你先坐下吧,我去倒杯水。”
等她端著水回到桌前的時候,江玉鳴已經在看她剛寫的東西,水遞到他麵前,他擡起頭:“在擔心網上的喧囂?”
邢葵坐下來:“會有一點吧,說我是厲乘川保送進的節目組,無稽之談,你喝水,不是說嗓子啞了?”
江玉鳴唇角彎了彎,舉起水杯:“彆擔心,你是靠的自己,梁昭然也隻不過推薦,是你有流量有話題性,才能被節目組選中,等大眾意識到你是天天奇妙曆險,就能改變網絡風向。”
邢葵嗯了聲:“目前鼎天、靈潮節目組三方都發了聲明,表示網傳不實,但群情激憤,聲明止不住謾罵,三方也在等《十萬問》最後一期我身份公開帶來轉折點。”
網上不清楚她是天天奇妙曆險,都在罵元氣向日葵,三方會議後決定,就讓他們罵。
就讓他們罵個昏天黑地,他們堅信邢葵是素人,全靠的金主才能上節目,就讓他們堅信。
等到《十萬問》最後一期,粉絲量數百萬的天天奇妙曆險身份公開,三方再以點攻麵,推翻全部指控。
“好,第二個問題呢?”江玉鳴食指點點紙張,伸出來的食指都要比往常白。
“第二個問題……你看新聞了嗎?他們說,厲乘川是我的老闆,我根本不知道。”
邢葵悄悄打量江玉鳴,他的臉蒼白,上厚下薄的唇因為熱水有了些許粉紅,微張,似在訝異。
隨即,他逮住她的手,兩手握住:“太可怕了葵葵,我兄弟不會是變態跟蹤狂吧!”
他也有同感!邢葵的猜測再一次被肯定:“梁君赫也說厲乘川有問題,我之前不是給你發了資訊,想邀你們兄弟一起見一麵嘛,也是想問問,但你們幾個都有工作或比賽,發給我的時間各不相同。”
江玉鳴還在驚駭中:“那再調整調整,這事不能大意,雖然我認識老厲不少年了,但知人知麵不知心。”
好熟悉的話,梁君赫是不是也這麼講的?
邢葵視角有限,奇怪的厲乘川奇怪地無處不在,不能看他帥,就排除掉他是變態跟蹤狂的可能。
“好,還有第三個問題嗎?”江玉鳴在心裡笑了十遍厲乘川,接著問道。
“有的。”邢葵露出苦惱的表情,前兩個問題都冇能讓她露出這種表情。
她攥緊鋼筆,寫下第三個問題:媽。
“我家親戚很多,中老年親戚不看綜藝,年輕一輩肯定有看的,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我媽這會兒有可能聽說了網上流言。”
網上都說了些什麼呀,從說她金主是厲乘川,到她被厲乘川包-養,再到什麼“我是她高中同學,她高中就跟男生不清不楚”等等,言論一分鐘比一分鐘噁心。
同一本教材,同一個老師,都未必教得出同樣素質的人,何況那些賬號皮下來自五湖四海。
邢葵能自我調節付之一哂,被取笑醜陋的疤痕期她都熬了過來,豈能在發展期被打敗,可是媽媽看見得多傷心。
“我想給她打通電話試探下,又怕我媽萬一不清楚,被我點得去查。”
邢葵為此焦慮,紙上羅列了三個問題,毫無疑問她最在意的是第三個。
江玉鳴伸手撫摸她的頭髮:“你很在乎你母親。”
“那當然呀,有我媽纔有我,你有冇有聽過類似‘男孩子腦子比女孩子好’、‘男孩子學理比女孩子學快’的言論?從小我身邊不止一個親戚甚至同齡人這麼說。
小孩子多容易被大人的言論影響啊,我小時候的玩伴許許多多就這樣一生停在出生的鎮子裡。
但我媽卻會跟我說,不要聽他們的話。冇她,我或許不會成績優異,不會考上京江大,不會成為現在的我。”
邢葵感歎,“即使,我媽聽了那些話幾十年,終究受到影響,但她絕不會信網上那些造謠,相信我不檢點的。”
江玉鳴掃了掃壁鐘:“已經九點多了。”
“嗯,九點多我媽睡覺了,我明天打個電話探一探。”邢葵打開手機日曆,新增了日程提醒。
江玉鳴看著她打字:“還好我冇媽,冇這煩惱。”
“亂說,你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冇媽,哦哦。”邢葵緊急閉嘴,江母可能是去世了。
“怎麼不說了?”江玉鳴單手撐起下巴,“怎麼不問問為什麼冇媽?”
“我猜到了呀。”邢葵瞄了他一眼。
“你猜不中的。”江玉鳴嘴角上揚,似想到什麼,整個人散發妖異危險,“我媽,被我殺了。”
邢葵:“……”
默了幾秒,她站起來,拿起江玉鳴喝空的陶瓷杯,“彆整那麼滲人,我又不是頭一天認識你。”
江玉鳴靜了一下,嘴角的弧度乖乖收了回去。
“你進門不是累嗎?還不去睡覺。”
看上去江玉鳴是累壞了,今天的手術一定是超高難度,他累得走向西邊客房,都冇想夜裡纏著她睡。
邢葵注視他的背影,轉頭去廚房洗杯子,放好茶杯,再拉開儲物櫃門,拎出一隻箱子。
小心翼翼將客房門推開,邢葵帶著小藥箱走進,江玉鳴趴在床上入睡,冇有脫衣,也冇蓋被子。
睡得很深,畢竟她往水裡加了褪黑素。
她輕輕地抓住江玉鳴手臂,將他的白色風衣脫下,風衣裡是紅襯衫,後背布料密密麻麻的血洞映入眼簾,她無聲倒吸一口涼氣。
真的是,受了傷不想著搽藥,來她家硬忍啊?
褪黑素需要時間反應,所以邢葵故意在江玉鳴麵前提覆盤,引他陪她複。
幸好她不笨,邢葵打開藥箱,江玉鳴後背的血已經凝結,一部分佈料和傷口黏連,恐怖得讓人心驚,她仔細清理、上藥,又幫他套上外套。
將一切恢複原樣,她悄悄地離開,江玉鳴選擇隱瞞,她不多嘴過問。
返回桌前,邢葵提筆寫下第四個問題:梁君赫。
江玉鳴還不知道梁君赫的變化,明天等他狀況好些再跟他說吧,梁君赫說要追她,追到她喜歡他。
邢葵百思不解,目中無人梁少爺一夜間對她態度大變,白天要不是她偷偷溜了,梁君赫能把她衣服蹭到起球。
她向梁君赫坦白了她的行動目的,催婚、假戀愛……他早就猜到似的,粘著她表示:
“那正好,我們可以絲滑地轉到真戀愛!葵葵老婆,喜歡我你就能得到一個完美的對象哦!”
有一說一,梁君赫說得不無道理,可能她真該給他追求的機會,等明天她再問問江軍師。
邢葵蓋上鋼筆蓋子,熄燈睡覺。
室內由暗緩緩轉亮,邢葵從臥室裡半睡半醒地晃出來,揉著眼睛進洗手間洗臉刷牙,出洗手間又蕩向廚房,如同行步遲緩的低等喪屍。
當前才淩晨四點多,過去一年她幾乎冇這個點下過床,但今天她必須得早一點。
江玉鳴不知失去多少血,邢葵洗淨小米和紅棗,燉上補血的小米紅棗粥,檢查冰箱,翻出酒釀,做紅糖雞蛋醪糟。
她廚藝一般,速度也慢,體感冇用多少時間,等醪糟香氣散出,時間已快六點,天邊呈現不淺也不深的藍色。
江玉鳴睜開眼,胳膊肘撐著床起身,解開風衣,按著肩檢查身後傷口,這個角度不方便看,他又換成用手去摸。
邢葵開門就看到他在夠後背,江玉鳴微滯,她眨眼:“你後背癢啊?”
她轉過身,“不用覺得被我撞到尷尬,後背癢人之常情,帥哥也會後背癢,我理解的!”
江玉鳴忍不住笑,早上能見到邢葵他心情真好,連傷都不再疼:“嗯嗯,那你要不要替我撓啊?”
“你神經,不要。”
邢葵小幅度偏頭,看江玉鳴穿上風衣,用聖潔的白掩去深紅的血。
“快去洗臉刷牙,我今兒要給我媽打電話,緊張,起得早,做了早飯,讓你嚐嚐我的廚藝,錯過冇下一次。”
一碗雞蛋醪糟下肚,桌邊的江玉鳴放下碗,笑眯眯:“葵葵廚藝真甜,喝完甜到我高血糖。”
邢葵臉紅:“哪有用甜來形容廚藝的,你去上班吧,碗筷我收拾,我剛好邊洗邊想想怎麼試探我媽。”
至於梁君赫的轉變,左右江玉鳴晚上八成還要過來,她晚上再說。
走到玄關,江玉鳴的臉上都盛滿笑意,糖水的甜味如絲停留在他舌齒,他對如今的生活無比滿意。
邢葵在找梁君赫假戀愛,不會真談戀愛,她的事能憑此解決,而江玉鳴也能憑此留在她身邊享受。
諸事順遂,他還能去罵江父一百句。
驀地,玄關前傳來門鈴聲。
江玉鳴略微疑惑,物業?厲乘川?作為揹著兄弟的背叛者,他冇急於開門,而是先靠近貓眼。
貓眼後的人全副武裝,在按完門鈴後摘下了帽子和墨鏡,露出一頭粉發和一對桃花眼。
江玉鳴眼皮猝地急跳幾下,他的心頭,一種不好的預感翻湧而上。
他按下門把手,門前的人本要張手給開門人一個擁抱,見到是江玉鳴頓住,要擁抱兩隻手擡高,一隻去揭口罩,一隻招起來打招呼。
梁君赫笑容恣意張揚:“嗨,江哥,你也來當偷子啊?”
他說,偷、也。
霎那間,江玉鳴會意,下頜線繃緊,陰冷地盯著梁君赫,也展現一個笑:“表弟,比起淪陷局中,我更愛在局外看戲。”
梁君赫微擡下巴,上翹的眸子裡,視線彷彿具有洞穿力,笑得倨傲輕蔑。
“是嗎?可是你的表情看起來恨不得將她鎖在籠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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