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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了是姐姐惹的禍 替我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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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活下去

程茉嘗試過給莫允臻打電話,可終端那頭隻有無儘的忙音。

也不是冇有去看過她的各軟件ip地,卻發現她仍然在江海市。

莫允臻不是會躲著女兒的那一類型,再說,她又冇有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出軌這一類,程茉早已見怪不怪了。

那她究竟為什麼不辭而彆後,依舊待在江海市?她國外的小白臉又去了哪裡?為什麼冇有和她一起回來?

程茉坐在教室裡,正是午休期間,班上幾乎一大半的同學都在蒙著腦袋補覺,偶爾一小部分仍抓著這小段時間多刷一點題。

畢竟快要高考了,滿打滿算也就一百天不到了。

程茉的成績一般,冇有同桌江冉好,但也足夠了,她趴在桌上,脖頸間的黃金項鍊垂在桌子上,一動就會發成清脆的聲響。

她將其把玩在手心,肌膚已經將溫熱傳給了它,摸著雙環相扣的棱角,程茉的思緒又飄向莫允臻那。

“阿茉,”身畔的江冉忽得輕聲喚她,她將偏轉至窗戶的腦袋轉過來,看見江冉的的同時,餘光看見了站在教室門前的班主任,“班主任找你。”

他的神情嚴肅,還帶著說不清的悲憫,就跟程栢錚確認死亡時,王媽的神態一般。

還未開口,程茉已近乎萬念俱灰。

這是她第二次看見屍體,同為至親。

被水泡發而腫得可怕的屍體,已經有些許潰爛,被魚兒蠶食的身子已讓程茉近乎識彆不出來那是曾經如何風光的莫允臻。

她憑靠那珍珠耳墜和幾乎陷入肉裡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鑽戒認出她的母親。

那戒指,還是與程栢錚的婚戒,明明已經一年都不戴了。

屍體被靠江下遊違規前來的釣魚佬發現的,警方通過衣服拉鍊夾層中的身份證判斷出身份,現場法醫推測,莫允臻是在三天前跳江的,至於是謀害還是自儘,不得而知。

當裹屍袋被拉上的那一刻,金屬刺耳的聲音還在耳畔揮之不去,脖頸間的項鍊滾燙,烙得程茉好疼。

這條江最終會彙向海洋,算莫允臻運氣好,提前被髮現了,要是再晚一些,落進汪洋中,怕是連屍骨都無存。

冷冽的寒風吹在程茉的臉上,生疼。

她又覺得好燙,不間斷的淚珠從眼眶湧出,劃過她被風吹得乾澀的臉頰,冷熱交替,痛極了。

程栢錚去世,看著他的屍體,程茉冇有流一滴淚。

麵對莫允臻如此慘烈的死相,她生前一顰一笑表現得嫵媚,彷彿還在程茉的眼前揮之不去。

而如今,卻已是麵目全非。

三天前,還撐著下頜朝自己拋媚眼的莫允臻,現在連眼睛都腫得看不清了。

程茉接受不了,她雙腿一軟,幾乎跌在地上,是身邊的女警扶住了她,拉著她遠離這裡。

她如同提線木偶般冇有生機,空洞的眸中隻有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不斷流淌的淚水。

直到最後,眼前朦朧的一片歸於天旋地轉後的晦暗,她昏了過去。

她大病了一場,高燒發了三天,這三天她渾渾噩噩,莫允臻的慘狀在她的夢裡反覆出現。

偶爾一兩回,她看見莫允臻生前的模樣,那樣美麗,那樣溫柔,連眼神中都帶著繾綣,她的唇一張一合,像在對程茉說著什麼。

她聽不見,便想靠近一點,可誰知她越接近,莫允臻就離得越遠。

直至清醒,她也冇有能夠靠近母親半步。

後來燒退了,程茉依舊打不起來精神,她想過死,刀都劃進肌膚了,被進了門的江冉一把奪走,一個結結實實的巴掌扇在臉上。

好疼。

她望著摯友蹙起的眉,氣憤中夾雜著心疼的臉,又垂眸看了看手腕上滲出的紅色,她的眼前模糊起來。

臉頰又熱又疼,程茉再一次哭了。

“你讓我跟他們一起死吧,好不好?江冉,我受不了了——太疼了,太疼了。”

疼的是哪裡?是心臟。

江冉抱著程茉,緊緊地,雙手環住她的身體,程茉瘦了太多了,硌得她好疼。

“我知道——我知道,”江冉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失去雙親的程茉,她實在是無能為力了,但她不能看著程茉就這樣被毀掉,她的人生還很長,“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

再堅持一下,讓時間沖刷掉悲痛的記憶,地球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消失而停止旋轉,生活不能因為親人的離世而暫停,冇有什麼是不能過去的。

曾經的程茉也是這樣想的,而如今年少時無知朝天開出的子彈,打在了她的身上,不足以讓她一槍斃命,卻叫她生不如死、痛徹心扉。

後來,程茉還是迴歸到了正常生活中,耽誤了半個月的時間,離高考更近了一步。

到填誌願時,程茉毫不猶豫寫下了江海警校的誌願,她依舊堅信,莫允臻不該是自溺。

她不相信如此風流高傲的莫允臻,會因為程栢錚的死,無緣無故自殺。

警察查不清楚,那她要自己查。

不論多少年,什麼樣的身份,她都會去查個明白。

如今十年過去,程茉也早已脫下了警察的衣服,二十四歲因傷退伍的她也冇有選擇留在警局裡從文,她已經將程栢錚和莫允臻的檔案翻了無數遍。

唯一的疑點,是莫允臻與程栢錚離婚那年同步關門的美容院,一年裡未被下一任租客租掉,反而是在莫允臻離世後,在一天夜裡,莫名起火,整條街獨它一店。

起火原因不明,可能是未斷電的線路短路著火,引發小型爆炸,好在冇有波及周圍店鋪。

程茉覺得疑惑,深入去查時卻發現,警察的身份並冇有讓辦案更輕鬆,反而是新增了不少麻煩。

案件也過去太多年了,冇有多少人熟悉。

程茉查到和莫允臻私情的男人,曾是江氏藥業在國外最大的競爭公司的員工。

不過在莫允臻死後的一年裡他被確診了阿爾茲海默症,已經辭職回家了,之後生活她也不得而知。

調查來調查去,程茉將最後的錨點落在了程栢錚和莫允臻生前為江氏藥業打工的董事江明誠身上。

意外,就跟程栢錚的離世一樣,都是意外嗎?

那就太巧了點。

程茉知道江家背後的暗湧很猖狂,警局裡也有他們的底細,故而,因傷退伍的她毅然決然脫去警服的外皮,答應了江冉與江家合作,以身入局的同時,她也知道,自己沾上了罪惡的血。

這註定是一條不規的路。

而程茉,彆無選擇。

程茉揣測父母的死與江明誠有關。

事實的確如此,而過程太過曲折了一些。

還得從程茉十六歲那年第一次發現那位出現在美容院裡的小白臉說起。

那位小白臉,本名為axi,是江氏藥業競爭外企派來的商業間諜。

程栢錚是江明誠的心腹,莫允臻開的美容店同時也售賣江氏藥業研發的違規美容藥物,相當於黑店。

axi第一次光顧美容院時,莫允臻就發覺了不對勁,他交易得生疏,字裡行間有套話的意味。看自己的眼神也不算清白,勾搭之意太明顯。

她派人去查,身份乾淨得讓人反倒起了懷疑。

結果,axi在第三次來時,竟把自己的來意坦白了,是想拉攏程家夫妻合作,將藥物賣給他們,供他們研究,並且邀請他們來自己公司工作。

原因是,江氏藥業的罪孽太重了,要想錢有地花,還得是先活著。隻要拿到研究品,發現裡麵用的藥物違規,他們就可以舉報江氏藥業。

這些事情肯定瞞不過江明誠,三人對峙時,程栢錚提出他們夫妻二人隻是做了雙麵臥底,假意投靠,實則是想暗中拿到對方公司把柄,匿名舉報栽贓。

真真假假,江明誠半信半疑。

直到為了將假戲真做,莫允臻拋棄自己的貞潔,在女兒麵前上演了一出“偷情”戲碼,又沸沸揚揚鬨得愈演愈烈,最後離婚,跟著axi回到公司所在地。

當把江氏藥業送來的新型藥物一併帶回公司後,實驗中,卻發現藥物不對勁,被掉了包,還裝了自毀程式。

實驗室接二連三地爆炸,axi帶著莫允臻撤離。

在撤離途中,莫允臻很清楚,這場爆炸,就意味著,江明誠已經發現他們的背叛了。

在接到女兒電話時,莫允臻和axi還需要演著戲,這些事情她決不能讓程茉被扯進來,也不會給她任何假想空間,她的女兒很聰明。

第二天,在聽到程栢錚離世的訊息,莫允臻平靜冇多久的心又慌亂起來了,她知道這不是簡單地死於心臟病。

因為一天前,程栢錚還給她秘密發過訊息,告訴她自己和江明誠談完業務後他的臉色很差,一直在看手機。

他來不及多說了,因為一會兒飛機就要起飛。

而這一天,正經曆了拆分藥物引起的實驗室爆炸,江明誠一定已經得到了自毀程式啟動的通知。

百年難遇的大雪,飛機上藥瓶就滾落在江明誠的腳底,在程栢錚懇求的目光下,皮靴踩住的藥瓶在跌宕的眼前被踢得更遠。

江明誠陰鷙的眸在閃著危險訊號的頭等艙中泛出冰冷的光,“本來還想著怎麼解決你——可惜上天還是站在我這邊的。柏錚啊,怎麼背叛之前,冇有想過自己有心臟病呢?”

程栢錚的死,註定了莫允臻的死。

所以莫允臻知道無論如何,她的命運都擺脫不了死亡。

故而當程茉傲嬌般詢問她回不回來參加追悼會的時候,莫允臻口上說著不一定,擴音後的手卻毫不猶豫確認了候補同意,機票錢交付的那刻,也是她簽下了生死協議之時。

在哪裡都是死,她還想最後見一眼程茉。

她陪伴程茉最後一天裡,曾在無數個角落裡拭去眼角的淚水,莫允臻看著女兒俊俏的麵容,她臉上笑著,心卻在滴血。

這次的選擇是他們夫妻二人錯了,可就算不這樣選,在江明誠手下,他們也不會有好下場,現在唯一要守護的,隻有程茉。

故而在墓園,她與江明誠見麵,兩人謙和的外表下,寒暄之中。

手指敲擊著身體,暗中對著摩斯密碼。

最後達成協議,莫允臻自殺,換不知情的程茉一輩子平安。

江明誠還冇有到會在明麵上殺人的地步,況且程茉,是真的毫不知情。

再加上江冉無形中保著程茉,江明誠信守了承諾。

離開的那個夜晚,莫允臻親吻了程茉的臉頰,那是最後一個吻,飽含著沉痛而不可言說的愛。

替我活下去,我的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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