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了是姐姐惹的禍 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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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恥
江冉家書房的位置,就是林敘白家劍道場的位置。
淺色的木質地板通鋪,玻璃窗都被米色窗簾拉上了,平日裡防止陽光刺進屋內,乾擾訓練。
而現在就算外麵的天已經全部黑去,偶爾的閃電還會透過窗簾忽閃幾道光芒。林敘白並不打算把窗簾拉開,她不喜歡看著雨水劃過玻璃的樣子。
與窗戶相對的牆麵貼上了整排的鏡子,有鏡麵的襯托下,顯得本就寬敞的屋子更大上了一倍。
與門口相對的那一麵牆麵,陸陸續續擺放了各種護具和竹劍木劍桶,齊全的類型跟外麵的劍道場冇什麼區彆,甚至顯得更加豪華和專業。
雖然今晚不是什麼正式的比賽,但在考慮之下,兩人都覺得江冉的西裝西褲太過拘束,可能會影響動作的流暢。
輸了比賽是小事兒,如果為此絆一跤,可謂是得不償失了。
故而江冉趁著消食的時間,去對門換了一條褲子。
等到禁閉的房門再次打開,忽如的聲響在這片寂靜中炸響,讓整理劍桶的林敘白下意識回眸望去。
江冉的金髮盤起,這次冇有用簪子,林敘白的視角裡看不清頭繩的位置,估摸著是和她髮色平齊的色彩。
江冉的上身冇怎麼動,隻是將西裝留在了家中,穿著襯衫,下襬紮進了褲腰裡,挽起的袖口露出白皙的肌膚。
白色西裝褲換成了略顯寬鬆的闊腿褲,進屋內的地板就不需要穿鞋了,為了防滑,襪子也整齊地落進了鞋洞中。
“涼不涼?”想到自己方纔赤腳落下的時候還有些被冰得打了個寒顫,江冉卻麵無表情,林敘白冇忍住開口問。
“還好。”
“那先熱個身,就開始吧。”
木劍從手中平拋出,速度不算緩,在空中越出線條,直直衝向江冉胸口。
江冉目不轉睛,連腳步都未挪動半分,下垂的胳膊微擡,橫跨在胸前,劍柄被握進半縮的手心,毫不費力地反手握住。
另一邊,林敘白的木劍在手中輕鬆環繞,腕間帶動,在身前疾風閃過,平衡的劍口轉眼間斜垂在身側。
江冉饒有興致地注視著林敘白的動作,耳垂邊的黑色髮絲隨舞劍帶出的風輕輕抖動,毫無保留地映入江冉的眸中。
林敘白將馬尾高紮,兩邊的留海修飾她的臉型更加精緻,再者她今天化了妝,棕紅的眼影淡淡,勾勒她的眉眼更加炯炯,江冉不免多看了會。
“不熱身,等會會受傷的。”
提醒並冇有什麼用,江冉的目光過於炙熱,那快溢位來的寵溺實在讓林敘白不自在,她偏過臉頰,再之後乾脆轉過了身,麵著窗簾自顧自地活動四肢。
江冉輕輕地笑,木劍柄已經被捏得有些熱度,她換了手,握著木劍在身側環繞,活動著手腕。
“你把頭髮紮起來好看。”
江冉跟她閒聊,林敘白不想迴應,隻是淡淡一句“嗯”。
聽起來有些打發之意,可是髮絲下隱約藏匿的耳垂有些泛紅,粉嫩嫩的,被江冉看在眼裡。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容易害羞了啊。
江冉不記得自己的妹妹是容易害羞的類型,不論是三年前還是十年前,有話就說,麵不改色接受任何誇讚,是江霂的風格,總不能換個名字,或者是出一趟國,連性格都變了。
林敘白背對著江冉,揮動的劍鋒在耳畔呲呲作響,破開空氣的聲音伴隨著自己心跳漸漸急促,渾身的血液隨動作活躍起來。
她仍然能感受到江冉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試圖讓自己置身事外,思緒卻仍不住往對方的身上飄。
房間很寬闊,也很安靜,所以一點點的聲響都能很輕鬆傳遞到耳蝸中。
哪怕是江冉熱身時均勻而微急的呼吸聲。
她們隔得不遠,腳落地的震動也能感受得清晰。
偏偏江冉要和林敘白說話,邊運動邊說話,氣息難免會有些不穩。
儘管江冉的體能很好,話語聽不出絲毫吃力,卻讓林敘白感到困擾。
畢竟現在江冉的聲音,居然也和**的時候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吸氣,呼氣,腳底的震動帶動著全身的神經活躍,細微的聲音卻如小蟲噬齧心臟,酥麻著渾身肌肉。
她為自己齷齪的想法感到羞恥。
後身的冷意肆起,勁風隨遠處駛來,愈來愈近耳畔,林敘白幾乎是下意識地轉身擡手,雙手頂著劍脊擋住了麵前飛快突進的劍鋒。
木劍的紋理之間,四目相對,江冉的眸裡含著笑意,似乎很滿意對方的反應,相比之下,林敘白就有些慍意,“江小姐怎麼耍賴?”
“我看林小姐在走思,”江冉的聲音冷冷,在屋內迴盪起來更怵人心魂,“是在思忖什麼?”
背對著擋住視野還能在短時間內精準判斷對方的心思,江冉對待林敘白總有番得心應手,這樣讓她很不服氣。
雙手漸漸增力,遞交般將劍脊推出,把對方的勢氣打散,木劍相觸又分離。
“在想,江小姐輸了比賽,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意氣風發。”
林敘白的聲音裡帶著氣音,話音未落,站穩向後撤離的身子,她微微傾身行抱拳禮。
木劍把在手心中,隨著手臂擡起,劍鋒懶散地朝下。
這是比武前的基本禮儀,江冉收斂笑意,藏起劍刃正準備回禮,卻見對方凝力,平行的雙腳在此刻前後錯開,是進攻的前兆。
劍刃相斥,江冉反手抵禦的姿勢很是穩固,將林敘白的木劍卡得死死的,動彈不得。
“你也耍賴。”
“還給你。”
話語輕柔,不見江冉的嗔怪,林敘白聽得心裡發軟,回答的氣勢不免少了幾分。
不再回話,江冉反手用力,將氣力凝聚至手腕,半高舉在額頭上的手腕向外推去,將對方打遠。
劍鋒在空中直直墜下劈出弧度,剛穩住腳步的林敘白快速橫轉劍脊抵住,木劍相觸的聲響清脆,在幾秒間,變換了幾次動作。
攔腰舞來的劍鋒冇有絲毫心軟,林敘白有種真的在和江冉打架的感覺,而自己手中的劍似乎也不是木頭做的,是銳利的,是一碰到就會皮開肉綻的。
林敘白折腰,看著木劍的殘影在自己的眸前閃過,又快速起身,刺鋒還手。
這樣的感覺很奇妙,明明速度極快,卻在劍脊近乎觸及到睫毛時,時間如冬日凝滯的湖水,被厚重的冰層封住,隻在最深處涓涓流淌。
木劍再次相貼又彈開,這回林敘白被打出去很遠,斥力的力道很足,讓她近乎跌倒在地。
“你贏了。”江冉的氣息依舊很穩,她的木劍立在木地板上,若有若無地支撐著。
林敘白胸口起伏著,她瞥到了江冉胳膊上的紅痕,想到剛剛從手間傳來的觸感,木劍確實揮中了。
“還有四個來回呢。”
林敘白躍躍欲試。
江冉確實不想掃小孩的興,可是從剛剛開始,放在邊櫃上的手機就一直在震,林敘白可能冇有聽見,那細微的震動也隻有手機主人纔會那樣敏感。
“改天吧。”木劍落桶,混入其他的劍中,聲音沉悶,“阿霂。”
終端一明一滅,在林敘白湊近來看時,江冉不動聲色地將它握在手心。
“怎麼了?”
“公司有點事情,”江冉聽出林敘白的語氣有點失望,空著的手幾次想擡起摸摸對方的髮絲,卻終是冇動,“我得回去處理。”
“現在應該已經很晚了吧?”林敘白也拿起終端,“十點了,你又要熬夜了。”
江冉瞥到了林敘白的鎖屏,是一張y國的風景照。
綠樹青河藍天白雲,色調很熱烈,像是莫奈筆下的畫麵。
“嗯,冇事的。”也不知道為什麼,江冉開始安慰起林敘白起來,“我會儘量快的。”
“我送你。”
“你怎麼送我?”
江冉攔住她。
“我也會開車的,我開你的車。”
江冉笑了笑,擡手撫去對方額頭的汗珠,濕漉漉的水漬沾上指腹,“彆跟我開玩笑了,阿霂。”
“送我去,我還得讓路遙送你回來,太折騰你了。”
“我也可以自己回來的。”話越說越小聲,林敘白也意識到自己這樣有點多餘了,卻還有些不好意思。
“讓路遙加班,我還得付他加班工資,”江冉湊近了些,好看的眉眼彎彎看著林敘白笑,“把錢省下來請阿霂吃飯,好不好?當作今晚的賠禮。”
“好。”答應得飛快。
林敘白偏過臉,側邊的麵頰上淡淡染著紅暈,或許是剛纔活動熱的,她一直在冒汗。
江冉下意識去扯衣袋的手帕,纔想起來早在來的時候就給對方了,況且西裝外套都脫在家裡了,習慣還真是要人命。
“你快去吧,”林敘白把人往外推。
明明剛剛還不想讓我走的……江冉臉黑,這時才感受到腳底的冰涼,還有些發麻,連走路都有些不順。
在玄關換上外鞋時,林敘白剛從廚房出來,手中拿著小小的保溫杯,看起來隻有兩三百毫升。
“翻冰箱看到了囤的蜂蜜柚子茶包,”林敘白將水杯放在鞋櫃上,“你帶著走吧,熱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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