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憶破案局 第9章 隱形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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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案卷宗如同潮水般湧來，電子檔案和部分紙質記錄的掃描件堆滿了技術科的螢幕和桌麵。三年前的博物館竊案、五年前的奈米纖維走私案、七年前的工業間諜案、一年前的生物毒素失竊案……每一樁都透著詭異和技術上的匪夷所思。
林深、江雨，加上臨時被叫來支援的幾名文職警員，開始瘋狂地翻閱、比對、勾連。辦公室裡隻剩下紙張翻動的嘩啦聲和鍵盤急促的敲擊聲。
時間在高度集中的精神下飛速流逝。
“博物館竊案，”一個年輕警員念著報告，“失竊的是幾件戰國時期的青銅器殘片，市場價值不高，但學術價值很大。竊賊目標極其明確，隻拿走了那幾片，對旁邊的完整器皿和金銀器看都冇看。安全鎖是用一種未知酸性凝膠腐蝕打開的，現場無指紋，無鞋印，監控被一種強頻閃乾擾破壞了關鍵幾分鐘。”
“奈米纖維走私案，”江雨接著道，“海關在一批申報為‘工業塑料顆粒’的貨櫃裡，發現了夾藏的少量密封試管，內裝未知材質的超細纖維。貨主是一家皮包公司，追查到最後是一個虛假身份。纖維的最終用途成謎。”
“工業間諜案，被盜的是我市一家高科技企業的核心晶片設計圖。對方使用了一種極其隱蔽的、用特殊熒光材料標記的微型掃描儀，事後在垃圾桶裡發現時，熒光幾乎已經完全衰減，差點被忽略。”
“生物毒素失竊，那家實驗室主打合成生物堿研究，聲稱隻丟失了微不足道的樣品量，連報警都顯得有些敷衍。”
林深聽著彙報，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這些案子分散在不同領域，目標物迥異，看似毫無關聯。但……
“動機。”林深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卻清晰，“你們發現冇有？這些案子的動機都非常模糊，甚至……不合理。”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寫下關鍵詞：
博物館：青銅殘片（非高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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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術價值？
走私：奈米纖維（用途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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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收集？
間諜：晶片設計（但該企業後續並未出現明顯損失或競爭壓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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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製？驗證？
失竊：毒素樣品（微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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測試？分析？
“他們偷的東西，要麼價值不體現在金錢上，要麼其用途我們根本無法理解。這不像是在為了利益犯罪，更像是在……收集或者驗證某種東西。”林深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那些物證報告上，“而且，每次都使用一種略微超前、難以追蹤的技術手段，留下一點點看似無關緊要、卻又獨特非凡的‘簽名’——比如鑽石粉末，比如奈米纖維，比如熒光材料。”
收集？驗證？簽名？
這個想法讓所有人背後升起一股寒意。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隱藏在幕後的對手，其目的和思維方式已經完全超出了普通犯罪的範疇。
“還有這些案子的結果，”江雨補充道，臉色發白，“幾乎都成了懸案或不了了之。不是因為對手留下了多少線索，而是因為……找不到追查的方向。動機成謎，手法詭異，像是一拳打在空氣裡。”
找不到方向……林深猛地想起自己麵對這“第988案”時的感覺。那種無力感，那種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如出一轍！
這不是第一次。對方是慣犯！而且這一次，對方主動現身，將舞台搬到了警局內部，甚至直接針對了他林深！
為什麼？
挑釁？不，不像。那種感覺更複雜……
“把這些案子的所有現場勘查報告、物證清單再仔細過一遍！”林深命令道，一種強烈的直覺告訴他，他漏掉了什麼，“重點不是看他們拿走了什麼，而是看他們留下了什麼！那些微量的、奇怪的、當時無法解釋的殘留物！”
技術科再次陷入深度檢索。這一次，帶著明確的目標——尋找那些曾被忽略的“簽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突然，負責查閱七年前工業間諜案電子檔案的文職警員“咦”了一聲。
“林隊！這個間諜案的現場照片……在被髮現丟棄的微型掃描儀旁邊，垃圾桶內壁上，當時記錄有一處極微弱的、非自然形成的油漬，成分無法完全解析，隻判斷含有某種矽基聚合物……因為無法關聯，當時隻作為無關痕跡記錄在附錄裡了！”
矽基聚合物？林深立刻想到裹屍布上發現的昆蟲膠！
“圖片放大！”
模糊的現場照片被放大，那處微弱的油漬幾乎看不見。
“增強處理！”
圖像經過銳化和濾波處理。那處油漬的輪廓隱約顯現出來——非常非常淡，幾乎像是幻覺——但那形狀，似乎是一個極其複雜的、交織的幾何圖案的一部分！
“圖案！能還原嗎？”林深急問。
“太模糊了，資訊量不夠，無法完整還原……”技術員遺憾地搖頭。
“其他案子！快找其他案子有冇有類似的東西！”林深感到心臟狂跳。
很快，更多的發現被挖掘出來！
三年前博物館竊案，被腐蝕的鎖芯內部，提取到的凝膠殘留物分佈形態，在超高倍顯微鏡下，顯示出某種非功能性的、有規律的細微層疊結構，當時被認為是攪拌不均勻所致，但現在看來，那結構竟與工業間諜案油漬的模糊圖案有隱約的相似之處！
五年前走私案，裝載奈米纖維的試管底部，發現了一粒極其微小的、成分特殊的陶瓷碎屑（與屍體手腕紅印處的殘留物類型相似！），當時未引起重視！
一年前毒素失竊案，實驗室通風管道內壁，提取到一段極短的、斷裂的、強度異常的未知複合纖維（與解剖台發現的奈米纖維類似！），被認為是設備老化脫落……
所有這些微小的、曾被忽略的、無法解釋的“雜質”或“痕跡”，彷彿散落在時間線上的碎片，此刻被一一拾起。
它們不屬於那些案件本身，它們是入侵者無意間留下的“指紋”，是某種超越時代的技術的細微泄露，是一個隱藏圖案的殘缺筆畫！
“數據庫！用圖像匹配演算法，嘗試將這些殘缺圖案碎片進行拚合比對！還有那些特殊材料的成分數據，做關聯性分析！”林深的聲音因激動而嘶啞。
超級計算機開始運行，嘗試將這些來自不同時間、不同地點的微小碎片進行數字化的擬合與還原。
螢幕上，模糊的油漬輪廓、凝膠的層疊結構、甚至陶瓷碎屑的微觀形貌……被轉化為數據流，瘋狂運算。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緊緊盯著螢幕。
進度條緩慢爬升……
最終，一個極其複雜、由無數細微幾何線條構成的、彷彿蘊含某種非歐幾裡得數學規律的暗色圖案，緩緩地在螢幕中央浮現出來。
它是不完整的，有些部分依然模糊缺失，但整體的詭異和美感和非人工設計感，讓所有看到它的人都感到一陣莫名的眩暈和心悸。
這圖案，不屬於任何已知的文化、組織或科學符號。
它像一個幽靈的徽記，一個來自未知維度的簽名，沉默地烙印在多年的懸案之上，直到今天，才被意外地拚湊出一角。
林深看著這個圖案，感到那記憶循環的低語似乎都停滯了一瞬。
他猛地轉頭，看向解剖室的方向。
那具“未來”的屍體，那個“自殺”的林深……他的身上，是否也藏著這個圖案？
那皮下金屬片的微觀結構？那戒指壓痕的熒光輪廓？那手腕紅印的形態？
那句“下一個要殺的是你現在的搭檔”……是不是也是這個龐大、冰冷、非人圖案的一部分？
他感到自己正站在一個無儘深淵的邊緣，向下窺視。而深淵之下，有什麼東西，也正在回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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