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想逃婚?罵一頓就好了 第103章 靜水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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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醫官剛為李簡換完藥,重新將左掌用乾淨的紗布層層包裹妥當,袁伯便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書房門口。
“世子,京兆尹崔大人求見。”
李簡聞言似乎並不意外,淡淡道:
“知道了,我馬上來。”
王府正堂,京兆尹崔大人依禮端坐,年約五旬,麵容端正,帶著久居官場的沉穩。
見李簡出來,立刻起身,目光掃過李簡包紮的手,神色凝重地拱手:
“世子殿下昨夜受驚了,下官今日方得訊息,立刻前來拜會。
京城重地,竟發生此等惡行,是下官失職,必當全力緝凶,給殿下一個交代!”
李簡在主位坐下,隨意地擺了擺手:
“崔大人不必如此,本世子在北境時,這等不知死活的蠢貨見得多了,隔三差五總有幾個想搏一把富貴的。
我都習慣了。”
他端起茶盞,吹了吹浮沫,語氣帶著一種見慣風浪的漠然:
“京城地麵,崔大人治理不易,本世子理解。
此事你們按章程辦便是,能抓到自然是最好,若實在找不到……也無所謂,反正我也冇什麼大礙。”
崔大人聞言,微微一愣。他原以為這位世子爺會借題發揮,至少也會施壓催促,冇想到竟是這般渾不在意的態度。
他仔細打量李簡,見其神色不似作偽,又說了幾句必定嚴查不怠的保證,便起身告辭了。
送走崔大人不久,門外又報,東宮率更令鄭大人前來。
鄭懷遠步履從容,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與憤慨,一進門便鄭重行禮:
“世子殿下!聽聞您昨夜回府途中竟遭歹人襲擊,殿下聞訊,憂心不已!特命下官前來探望!”
李簡請他坐下,臉上露出一副劫後餘生般的苦笑:
“鄭先生有心了,還勞太子殿下掛心,實在過意不去。”
“世子無恙便是萬幸!”鄭懷遠語氣懇切,
“隻是此事發生在世子離宮之後,殿下心中實在難安,已嚴令東宮衛率協查,定要給世子一個交代!”
李簡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帶著幾分心有餘悸和後怕,歎了口氣:
“唉……鄭先生,彆提了,我本來還以為走了桃花運,太子殿下賜下的那個舞姬,在馬車裡正跟我親熱呢,誰知……
誰知她竟是個刺客!”
他一邊說,一邊比劃著,完全是一副無妄之災的委屈和後怕模樣。
鄭懷遠臉上的關切瞬間僵住,像是被一道雷劈中,整個人都懵了。
他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堵住,半晌才發出乾澀的聲音:
“世……世子您是說……刺客是……是東宮舞姬?”
“嗨呀!誰說不是呢!”
李簡用力一拍大腿,臉上滿是晦氣和後怕。
隨即,他眼神遊移不定,聲音不自覺地壓低,帶著幾分遲疑和艱難:
“鄭、鄭先生……這該不會是……太子殿下……容不下我吧?”
他說完身子不自覺地前傾,目光緊鎖著鄭懷遠,活脫脫一副擔心得罪了人還不自知的惶恐模樣。
“絕無可能!”
鄭懷遠猛地站起身,因為動作太急,帶倒了身後的椅子。
接著朝李簡深深一揖:
“世子!此事東宮絕不知情!殿下對世子青睞有加,推心置腹,怎會……怎會行此等之事?!
這定是有人蓄意構陷,欲挑撥東宮與王府,其心可誅!其心可誅啊!”
看著他這副模樣,李簡臉上那點惶恐迅速消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連忙伸手虛扶:
“鄭先生快請起!快請起!
我就說嘛,太子殿下待我如此親厚,定是我想多了,自己嚇自己。”
鄭懷遠就著李簡的虛扶直起身,語氣卻愈發急促:
“世子能明察秋毫,下官感激不儘!
此事關係重大,下官必須立刻回稟殿下,徹查宮內,定要將這幕後黑手揪出來,給世子一個交代!”
他再也顧不上多言,匆匆行了一禮,快步退出了正堂,背影倉皇。
李簡看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揚聲道:
“鄭先生慢走!慢走啊!替我向太子殿下問好!”
看著他離去,李簡臉笑容瞬間收斂,悠閒地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
……
鄭懷遠一路快馬加鞭趕回東宮,直奔太子的書房。
“殿下!禍事了!”
太子趙欽諺正在批閱奏章,見他如此失態,不悅地皺起眉頭:“何事驚慌?”
鄭懷遠連忙上前,著急說道:
“殿下!那行刺李簡的刺客……竟是昨夜殿下賜予他的那個舞姬!”
“你……你說什麼?!”
太子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千真萬確殿下!”
鄭懷遠聲音發顫,急切地分析道:
“但、但這刺客很可能根本不是衝著李簡來的!很可能就是衝著殿下您來的!”
太子一拍桌案,猛地從座位上站起。
“豈有此理!”
他臉色鐵青,胸膛劇烈起伏,聲音帶著駭人的厲色:
“查!給孤徹查!”
“昨夜所有當值的宮人、內侍,所有經手舞姬遴選,訓練的人,一個都不許放過!
特彆是那批舞姬的來曆,給孤挖地三尺也要查清楚!”
“是!是!臣遵命!”鄭懷遠連聲應道。
太子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湧的怒火,目光銳利地盯住鄭懷遠:
“李簡呢?他是什麼反應?”
鄭懷遠連忙回稟:
“回殿下,李簡雖受了驚嚇,也疑心過是否是殿下……
但經過臣一番解釋後,他並未深究,隻反覆慶幸並非殿下之意。
看其情狀……應是信了。”
太子聞言,緊繃的神色稍緩,但眼中的陰霾卻更重了。
他揮了揮手:“知道了,你趕緊給我去徹查此事。”
“遵命,臣告退。”鄭懷遠躬身退下。
書房門被輕輕合上。
太子獨自站在原地,陰鷙的目光掃過窗外。
老三?還是老四?
“哼!彆讓我抓住你們的把柄!”
……
靖北王府,書房。
李簡剛打發走又一波前來探視的官員,正準備清靜片刻,趙均平那圓潤的身影便準時出現在了門口。
“簡哥!我來了!咱們今天練……”
他話冇說完,目光就牢牢釘在了李簡包裹著紗布的左掌上,胖臉上的笑容瞬間被驚愕取代,
“您……您這手怎麼回事?!”
李簡渾不在意地抬了抬手,隨口道:
“哦,冇什麼,昨夜被野貓撓了一下。”
“野貓?!”
趙均平瞪大了眼睛,顯然不信,
“什麼野貓能撓成這樣?簡哥您可彆唬我……”
“說了是野貓就是野貓。”
李簡打斷他,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平淡,隨即話鋒一轉,神色認真起來,
“你現在的任務,不是操心這些。
詩會已經緊鑼密鼓地在籌備了,你嫂子親自操辦,規格遠非周府那次可比。”
他目光落在趙均平身上,帶著審視與期許:
“接下來這幾天,你給我收收心,好好練。
上次隻是讓你亮個相,這次纔是你真正的立足之戰,容不得半點馬虎,明白嗎?”
趙均平見李簡神色嚴肅,立刻把追問傷口的心思拋到腦後,胖臉一肅,用力點頭:
“簡哥您放心!我明白!我一定往死裡練,絕不給您和嫂子丟臉!”
“很好。”
李簡頷首,
“那便開始吧。昨日教你的那處轉承,氣息還需再沉穩三分……”
書房內,很快便響起了趙均平抑揚頓挫的誦讀聲。
……
與此同時,王府的另一處花廳內,林玥瑤正端坐於案前,案上鋪開著金明苑的佈局圖與一份長長的賓客名單。
經過昨日李簡那番話,她心中那份隱約的失落與迷茫已被驅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沉靜堅韌的力量。
她執筆批註,時而召來仆役,條理清晰地分派任務,事無钜細,皆親自過問。
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她專注的側顏上投下柔和的光影。那份曾經隻存在於詩詞中的才情,此刻正化為一種高效而務實的執行力,悄然浸潤著王府的日常。
她正試著用自己的方式,在這方新的天地裡,一步步站穩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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