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還沒釋懷呢,太子妃都顯懷了 240
此殃國之女,罪不容誅
竇文漪陡地想起昨晚裴司堰在床榻上的甜言蜜語,心中不禁好笑,他的身份早就註定了,兩人一世一雙人是個笑話。
她可是太子妃,哪怕露出半點對裴司堰的佔有慾,都會變成彆人口中的嫉婦。
昨晚,差點就信了他,還好她腦子還算清醒。
她神色平靜,笑了笑,“娘娘放心,此事我並未放下心上。隻是殿下被奸人傷得厲害,若是這件事隻死一個封停雲,就怕會折損了殿下的威名。”
章淑妃頗感欣慰,又有些無奈,溫聲道,“還是你考慮周到,歸根到底長公主纔是禍根,這罪責肯定還是她來擔,她肯定會受到重懲的。盛惜月那裡,本宮也會好好敲打,不準她再來礙你的眼。”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她若不後退一步,就顯得太不識趣了。
畢竟,章淑妃一心一意隻會為裴司堰打算,他的利益纔是第一位。
章淑妃輕歎了一口氣,“盛惜月本該與我們同氣連枝,這次,她確實太不懂事了。你是太子妃,肩上的擔子更重,讓你受委屈了。”
她無端地想起了溫婠,誰會想到那樣風華絕代的女子,進宮不到十年,就被折磨得香消玉殞?
章淑妃神色惆悵,無奈道,“彆說盛惜月現在是太子唯一的側妃,就算沒有她,以後還會有彆人……對於情愛,你切莫太過看重,免得,最終受傷的是你自己。”
這句話是發自肺腑的勸誡,是她曆儘滄桑過後才悟出的人生哲理。
竇文漪對此十分認同。
上一世,盛惜月能長長久久地留在裴司堰的身邊,說明她身上肯定有吸引他的魅力,因為她的出現,改變了諸多事情的發展軌跡。
若這次,盛惜月都能全身而退,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們的緣分未儘呢?
人生漫漫,裴司堰又真的能保證不會再遇到兩個讓他心動的人?
答案毋庸置疑。
這一世,她再也不會瘋狂、盲目地去愛一個人,哪怕是裴司堰也不行。
待他順利登基稱帝,或許就是她功遂身退,歸隱田園之時。
章淑妃見她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就多說了兩句,
“這後宮女子日後的爭鬥,子嗣纔是關鍵。你是太子妃,一旦生下嫡子,名正言順,以後就再也沒有人能越過你……”
子嗣嗎?
竇文漪神色淡然,若真替裴司堰生下孩子,她還怎麼功藏身退?
這時,裴漱月抱著雪團進來,一雙明亮的眼眸撲閃撲閃的,“太子妃嫂嫂,你好久沒來看我了,陪我一起玩?”
竇文漪摸了摸雪團,笑得溫柔,“它的腿好了嗎?”
裴漱月情緒有些低落,搖了搖頭,“好是好了,可是腿沒那麼靈活,都不敢怎麼跳了。多虧了硯舟哥哥幫我尋了一個醫術高超的獸醫,隻是想要完全好,怕不可能了。”
乍然聽到沈硯舟的名字,竇文漪心頭一軟,眼底閃過一絲擔憂。
那晚,他是冒著被株連九族的風險,也要為她拚出一條生路的……
如今,沈硯舟作為穆宗皇帝的心腹,在朝堂之上,怕是舉步維艱。
彆人都可以向裴司堰投誠,唯獨他不行。
一旦他歸順裴司堰,就會有一大群人戳著他的脊梁罵他薄情寡義,有辜聖恩……可惜他一身的才華!
可這些事她不能過問,否則還不知道傳出什麼風言風語……
章淑妃抬眼看了看天色,“文漪,用了晚膳再回去吧?”
竇文漪搖了搖頭,起身出了景坤宮。
剛過小花園,抬眼就看到永昌侯府的程氏帶著兒子魏思遠,狼狽地跪在地上。
她來景坤寧也待了一個多時辰,程氏在外麵罰跪的事,壓根沒有任何宮人通報,她今日就算跪上一天,恐怕都沒有任何用處。
程氏見她的身影,慌忙懇求,“太子妃,你大人大量,幫我替淑妃娘娘說說情吧?”
她還真是病急亂投醫。
竇文漪想起除夕那晚,程氏自以為有了長公主撐腰,心甘情願做她的刀,利用自己的兒子去為難一個七公主。
如今,長公主倒台在即,她以為憑著跪一跪就能萬事大吉?
權勢本就是把雙刃劍,早在她仗勢欺人那一刻,就早該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竇文漪麵色微冷,未加理會,抬腳徑直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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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漸沉,文德殿內依舊燈火通明,太子和一眾朝臣正在議事。
安喜公公躬身進來,“殿下,晚膳都已備妥,是先用膳,還是稍後再傳?”
裴司堰掃了一眼略帶倦怠的臣工,朗聲道,“先歇息用膳,待會再議。”
朝臣們陸續起身出去,安喜公公盯著裴司堰的後背,麵露憂色,忍不住提醒,“殿下,該換藥了。”
那藥本該每隔兩個時辰就換一次,太子妃特意叮囑過,現在都過了時辰,他卻遲遲未動。
裴司堰掀起眼皮,“多嘴!”
安喜公公幽怨地看他一眼,欲言又止,終是嚥下話語,不再說話。
還未離開的內閣次輔杜顥看不下去了,索性勸道,“殿下,身上還有傷,不可日夜操勞,還是得緊著身體。”
杜顥本因曾任太傅,因穆宗皇帝忌憚就被外放到大名府任知州,對裴司堰忠心耿耿。此次平叛,多虧他和殷從儉在京中斡旋,裴司堰才會那般順利。
裴司堰無所謂地笑道,“他們小題大做,沒什麼大礙,晚上回去就擦。”
杜顥凝視著這個昔日的學生,目光如炬,“殿下大勝歸來,身子明明好好的,為何會受傷?”
他原以為太子是去剿滅逆王時受了傷,細查之下卻得知裴司堰在戰場上遊刃有餘,根本不曾受傷。
直到長公主謀逆欲謀害太子妃一案浮出水麵,才隱約傳出封停雲鞭撻儲君之事。
真是該殺!
為了一個女人,堂堂大周儲君竟不顧萬民,不顧大周的江山社稷。
裴司堰神情微滯,深知自己老師的秉性,已預料接下來的議題怕是不太愉快。
“先生,還是先用膳吧!”
杜顥陡然拔高聲音,“殿下和太子妃鶼鰈情深,本是一樁美談,可殿下為她涉險,幾近殞命——此殃國之女,罪不容誅!”
“依照大周律法,盛側妃之罪尚不及她三分。殿下既要處置盛側妃,不妨一視同仁,何不將太子妃依法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