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還沒釋懷呢,太子妃都顯懷了 306
羊入虎口
竇文漪猛地抬眸,滿眼不可置信,她還以為林知意來求助她時,對自己勸誡的話她多少還是聽進去,會徐徐圖之,沒想到她竟……
眼下,端王是潛逃的犯人,不管是長公主也好,還是謝歸渡等追隨他的人都會被扣上一頂亂臣賊子的帽子。
林知意跟他混在一起,哪裡還有活路?
“這事,你還未告知太子?”
林文楷滿口苦澀,搖了搖頭。
他為官清正,戰戰兢兢,勤勤懇懇了一輩子,哪怕後來投靠太子,也是認定他會是大周的明君。從未想有,有朝一日,會因為自己的女兒,讓林家淪為‘亂臣賊子’!
他痛心疾首,滿眸失望,“我們把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根本不見她的人影。我和她娘,自幼對她的管教就異常嚴厲,她也循規蹈矩,本本分分,從不敢越雷池半步。多少人都羨慕我們有這樣一個端莊賢淑、懂事、知大體的女兒。”
“可她的懂事,都是裝的!誰會想到,她一闖禍,就把天都給捅破了!”
“我本想直接和她斷絕父女關係,縱然能保住了林家的名聲,可這無疑是逼她上絕路啊,到底是疼了十幾年的女兒,我們於心不忍啊。”
“太子妃,我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你和知意向來交好,求你幫幫她吧!”
竇文漪神色凝重,或與人私奔,亦或與端王私混,隨便哪一項,擰出來對於林知意都是滅頂之災。
她不禁想起裴司堰仿造溫皇後筆記的事,問道,“你確定那封信是她的親筆?”
林文楷頹然苦笑,切齒道,“她的字,好認得很,我們一眼就能辨出真偽啊!”
竇文漪蹙眉沉思,良久才道,“不,記住從現在開始,你們根本沒見過什麼信函,是端王心懷不軌,在知意去姑媽的路上把她劫持了,以便用她的性命來要挾本宮!”
聽她如此說,林文楷瞬間領悟到她的用意,眸光由震驚轉變為感激,拱手一揖,“太子妃大恩,林某沒齒難忘,日後若有用得著我林家的地方,儘管開口。”
如果能悄無聲息尋回林知意,有了太子妃的信任,這件事就可以當作沒有發生。
林家就可以變成受害者!
就算以後被有人知曉,欲大做文章,也不可能再演變成一個可以攻擊林家‘背叛’新帝,與端王‘曖昧不清’的這種要命把柄。
竇文漪又叮囑了他幾句,之後就命人直接驅車,火急火燎去找了章家。
一路上,她心如擂鼓,一股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
她不覺得林知意會如此糊塗,心甘情願地跳入火坑,其中的厲害關係她也清楚得很。
越想她就越覺得,那封信函極有可能是端王偽造的!
林知意以前確實對他有意,在得了他們的告誡過後,說不定已經打算先拖著。可依照端王對付自己母親的手段而言,他是不會白白浪費手中的籌碼的。
那就有極大的可能擄走林知意。
他的手段太卑劣了。
卑劣,可是有效,讓受害者百口莫辯,甚至連父母都會覺得她讓林家蒙羞,徹底放棄她。
一想到這些,竇文漪渾身氣血上湧,氣得發抖。
來到章家時,章承羨正在院中練劍,見她找了過來,驚喜的同時也有幾分疑惑,抹了一把汗就迎了上去,“文漪,你怎麼過來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竇文漪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四周,笑道,“我還真有一事相求。”
章承羨屏退左右的人,“說來聽聽。”
林知意的事牽涉關係的女子聲譽,不應該告訴外男,可是在這世間,章承羨一直都是她最信任的朋友。有的事不上秤沒有四兩重,上了秤一千斤也打不住。
她並不希望驚動裴司堰。
竇文漪暗忖,斟酌著用詞,把事情的大概告訴他,當然,她自然隱去‘私奔’一說。
“……林知意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女子名節大於天,此事若是鬨大,她這一輩子都毀了。她年紀輕輕,不應該淪為政治的犧牲品。事出緊急,我想救她,也不知該如何出手,更沒有端王的蹤跡,玄甲軍不是有斥候嗎?可否調兩個人給我?”
章承羨聽她如此說,便知道她不想讓裴司堰介入此事。
遇到這種性命攸關的事情,她能毫無芥蒂,第一個想起他這個朋友,他也算心滿意足了。
章承羨曆經錘煉,比之以前,整個人已沉穩從容了許多,其實,早在端王第一次上奏要就番時,裴司堰就已經派了人盯上了他。
他自以為能逃出昇天,哪裡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全都在太子的掌控之中。
“你切莫心急,這事,儘管就交給我,我保證把她全須全尾地帶回來。”
——
汝縣郊外一座平常的庭院裡,幾個莊稼漢打扮的漢子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動靜。屋內,桌上的擺著幾道簡單的農家菜,裴雲澈簡單吃了幾筷子,就把手中的筷子扔在了桌上。
隨從看出他心事重重,忍不住勸道,
“殿下,你多少還是再用些?等會,我們還得趕路,隻要到了華州境地,長公主的精銳就會前來接應。到時候我們就真的安全了。”
安全?
不過是從一枚棋子,變成另一個傀儡。
裴雲澈心中隱隱有些懊悔,他之所以冒這麼大的風險,在明知裴司堰手握重兵的前提下,還要與他一爭老弟,並不是因為受了長公主的蠱惑,而是因為他的好父皇,穆宗皇帝給他畫了大餅!
他萬萬沒想到穆宗皇帝竟厚顏無恥,背信棄義,竟然會背刺他。
那繼承大統的聖旨都能隨便下嗎?
可惜,世間沒有後悔藥,事到如今,他隻能牢牢抓住長公主這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她還是不肯吃東西嗎?”
裴雲澈眉宇間堆著濃濃的倦意。
隨從無奈地點了點頭,他實在搞不懂,端王都快亡命天涯了,為何還要強行擄走一個女人!
裴雲澈擰起水壺,端了一盤菜肴,抬腳朝裡走去,溫聲勸道,“知意,彆鬨了。多少吃點東西,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