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還沒釋懷呢,太子妃都顯懷了 312
較量
裴老太公被宮人們迎了進來,裴芷柔見到他,就像見到救星似的,立馬轉身迎了過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見過太叔公。”
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就好像竇文漪方纔在欺辱她似的。
裴老太公銳利的眸光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神色痛怒,“太子妃,你們這在做甚?未免太欺負人了!”
裴芷柔十分善解人意地開口解釋,“不關太子妃的事,都是我不好,四皇兄不是謀逆,他隻是與人私奔,私奔的人是太子妃嫂嫂的閨中秘友,林知意,所以她不願公開此事。”
“太叔公,你要為我們做主啊!”
裴老太公明顯有些詫異,“真有此事?”
竇文漪忍著怒意,冷嗬道,“太叔公,端王與人私奔了的事是子虛烏有,道聽途說。”
她上次見這般會裝的人還是竇茗煙,裴芷柔小小年紀,仗著有幾分聰明,倒是會給人添麻煩。
既然如此,就休怪她以大欺小了。
她轉頭凝視著裴芷柔,“六公主,你平白造謠,毀人名聲,實在有辱皇家名聲。本宮且問你,你從何人那裡聽到此事的?難不成是端王離開之前就告訴了你,他的計劃?”
“那雲嬪的死,你也是知道的嗎?”
裴芷柔一張臉嚇得慘白,下意識看向了雙頰被打得紅腫的田掌事。
她哪裡敢接這個話茬,若是她知情,卻不肯去救下自己的母親,那她豈不成了最狼心狗肺的人了嗎?
裴老太公看向竇文漪,語氣滿是諷刺,“端王的案子尚且沒有論斷,太子妃好威風啊!”
竇文漪不緊不慢應道,”太叔公明鑒,六公主年幼不懂規矩,輕易被人挑唆,可她萬不該蓄意矇蔽叔公你啊。”
“就比如,她今日穿著喪服來東宮,是對太子殿下的大大的不敬,她自幼學習宮規,不可能連這點事都弄不清楚。”
“長嫂為母,所以,方纔我才會教訓這群刁奴。”
裴老太公神情複雜,好似這才注意到六公主身上那身不合適宜的衣袍。
裴芷柔未曾留意到他微妙的變化,一鼓作氣繼續道,“太叔公,我是抱有必死的心來的,母妃的棺槨停在上清宮,皇兄生死未明。這偌大的皇宮已沒有芷柔的容身之處了。”
這話太誅心了!
竇文漪倏然一驚,倏然發覺,裴芷柔還真不是懵懂無辜的傻白甜,她是故意的。
她明晃晃地穿著孝衣前來,若是方纔她沒忍住罰了她,有了宗親的見證,日後一定會誇大其詞,說她和太子沒有容人之量,連一個小小的公主都想趕儘殺絕。
若是不罰她,那太子的威嚴何在?
她就是故意來激怒自己,以至受到懲罰,用裝柔弱,扮可憐的方式來博得宗親的同情,讓他們幫她說話。
裴芷柔替親生母親,兄長求情,都情有可原。
這幫宗親們甚至還會認為她至善至孝,勇氣可嘉。她穿孝服的行為,甚至也可以解讀為,她是心存死誌過來求情,何其悲壯?
而她和太子又何其殘忍!
她是想通過這等方式,為她和端王的未來博一線生機。
裴老太公站在當前,立馬開口保證:“胡說八道,你父皇尚在,隻要有我在一天,就沒人敢動你!”
“太子妃,即便是太子在場,這話我要說清楚,端王是端王,六公主是六公主。她是聖上的血脈,誰都不可牽連無辜,哪怕是太子也不行。”
竇文漪氣極,張口就懟,“太叔公嚴重了,殿下待六公主如同親妹,從未想要牽連她。至於端王一案,我們何必在此爭議?”
“端王是在長公主的封地內被活捉的,證據確鑿,刑部也好,大理寺,宗人府都會查證。豈是,六公主三言兩語就能翻案的?”
裴老太公看著淚眼朦朧的六公主,到底動了惻隱之心。
他冷冷一笑:“好個牙尖嘴利,果然太子中意的正妃,你們夫妻同心,排除異己。老夫今日就豁出去,我倒想看看太子是否要把裴家人都趕儘殺絕……”
竇文漪隻覺得無比荒謬,深吸一口氣,大聲道:“老太公你們請回吧,你們何必為難我,有什麼事,找太子說去。”
裴老太公滿臉怒容,“太子妃不僅妄圖插手國事,還敢忤逆長輩。如此,那老夫勢必得參你一本牝雞司晨!”
“什麼牝雞司晨?”一道低沉的嗓音在門外響起。
裴司堰身著一襲米金色的蟒袍,大步跨入殿內,他一進來就看到披麻戴孝的六公主,一張俊美的臉上蘊著狂風暴雨,冷厲的眼風嚇得裴芷柔心驚膽戰。
他聽說六公主穿著喪服擅自來了東宮,宗正寺卿裴老太公也來了,暗道不好,就急急忙忙趕了回來。
裴老太公斂了氣勢,先聲奪人,“殿下,你這太子妃囂張跋扈得很,根本不把我們這些長輩放在眼裡,實在有辱皇家體麵,你不可再縱容她了。”
裴司堰渾身縈繞著寒意,“太子妃恭順嫻淑,是我大周朝貴女的典範。到底哪裡惹太叔公不快了?不妨仔細說道說道。若是有人敢平白指摘她,孤第一個不允!”
裴老太公頓時語塞。
裴司堰冷冷看向六公主。
她好歹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他從未想過因著端王的關係誅連她,可她好像把自己對她的善意當成背刺他們的利劍。
說她幼稚不懂事,她已及笄,再過一年,都可以招駙馬了。身為一個公主,自幼養在宮中,若是腦子不聰明,就應該安守本分,好好待著,莫要生事。
穿著孝服來東宮,難道不是故意挑釁嗎?
她從小學的皇家禮儀都白學了嗎?
“小六,你可知錯?”
裴司堰麵色微寒,嗓音極為平靜。
可落在裴芷柔的耳朵裡,宛如雷霆萬鈞,驚得她背脊發寒,寒毛都立起來了。
裴芷柔唇瓣顫抖,嗓音壓抑著哭腔,“太子哥哥,我知錯了,可是皇兄,求你,放過皇兄……”
裴司堰早已瞭解了事情的大概,他語調放緩,“你沒有錯,可給你出主意的人,卻罪該萬死!”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道,“來人,田嬤嬤搬弄是非,居心叵測,拖下去梟首示眾!”
裴芷柔肉眼可見地慌了,尖叫著痛哭,“太子殿下,我錯了,真的錯了。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