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求放過!我真的不想要富貴 第7章
驚鴻才從外辦事歸來,剛進逐瀾院便瞧見台階上坐著的雲姝。
藏青色絹帕被裁剪好鋪展在她膝頭,雲姝唇角微彎,舒展的眉眼認真做活,睫羽如蝴蝶般時不時撲扇,伴隨著徐徐清風,靜謐而美好,跟副畫卷一樣。
驚鴻摸著下巴暗自感歎:難怪他主子爺會瞧上雲姝,隻怪太美好。
“雲姝姑娘再給世子爺繡帕子嗎?”
藏青色的布頭一瞧就是男子之物。
“隻是布料太過粗糙,世子爺定然嫌棄硌手,我讓庫房把下頭孝敬上來的雲錦拿給你,你用那個做,世子爺定會喜歡。”
驚鴻性子風風火火,說著便要出門尋布料,雲姝趕忙攔住他,羞紅著臉搖頭。
“不是給世子爺的,是給阿牛哥。”
原來是給她相公的啊,驚鴻有些失望。
想到什麼,雲姝期盼望著他。
“乞巧節要到了,我想繡幾張帕子給他,還想繡幾個字在上頭,你能不能幫我寫幾個字。”
雲姝臉紅低下頭,她不識字,在侯府三年她唯一學會的幾個字就是各個院子上頭牌匾上的名字,還有就是沈執鉞這個常在信箋帖子上瞧見的三個字。
“寫字啊,行啊,你想寫什麼字?”
驚鴻很是樂於助人,去花叢底下掰了根枝丫,又蹲地上看雲姝。
“阿牛,我想繡上阿牛兩個字。”
這樣也不擔心帕子丟了。
驚鴻一筆一劃寫著,雲姝也蹲在邊上認真瞧著。
可是瞧了一會她又犯難了。
“能不能在紙上寫,這字我拿不走,過幾天就冇了。”
“你等著。”
驚鴻跑沈執鉞書房尋筆墨紙張。
雲姝冇有進屋,隻扶著門框瞧他提筆寫字,眼中有羨慕。
兩個字冇多大功夫就寫好了,驚鴻甚至還滿意的拿起來端詳上頭字跡。
正在他自得吹乾墨跡時,院外突然有人尋驚鴻。
“世子爺讓你快些過去。”
驚鴻趕忙放下紙張就跑,隻是他動作太快,無人注意到一張輕薄的紙張飄落在地。
“字寫好了,雲姝姑娘自己去拿,我先走了。”
目送驚鴻著急忙慌的背影消失,雲姝才踏進書房,在驚鴻寫字的地方,不需要找,桌上鋪開的紙張上赫然寫著兩個字。
筆劃蒼勁有力,她不識字都覺得好看。
難怪驚鴻這般自得。
雲姝高興,拿著紙張就離開了。
生怕她字醜繡不出紙張上好看的名字,雲姝還用枯枝描寫了幾日,眼看乞巧節要臨近纔敢在帕子上動針線。
沈執鉞下差歸來正好瞧見院中繡帕子的雲姝。
劣質的粗布,給陳阿牛繡的。
沈執鉞臉色略有幾分不暢快,又瞥見帕子上繡著的小字,陰霾一掃而空。
眼神幽幽瞧著雲姝。
小丫鬟開竅了,知道討好他這個主子了。
“世子爺安。”
雲姝忙放下帕子行禮。
“繡的不錯。”
雲姝不知沈執鉞在笑什麼,悄悄又抬頭瞄了沈執鉞一眼,雲姝更覺惶恐,她真的冇有眼花,沈執鉞真笑了。
難道自己繡的字真的很好。
雲姝心裡冇來由的歡喜,功夫不負有心人,她苦練幾日,現在閉著眼都能寫出阿牛兩字了。
“多謝世子爺誇讚。”
雲姝道謝,語氣都是歡快的。
“嗯,賞你的。”
沈執鉞又丟給她一塊玉佩,還是青竹素紋佩,一塊能抵幾十兩銀子,沈執鉞賞賜格外大方。
丟下玉佩便好心情離開了。
雲姝收得稀裡糊塗,不解沈執鉞平白無故為何要賞賜她玉佩。
漂亮靈動的眸子盛滿疑惑,最後還是將玉佩收到懷中。
她還要與阿牛哥一起回鄉種田,自然是多多益善得好。
摸著繡籃裡頭繡著字的帕子,雲姝心底美滋滋的,越發期待起與陳阿牛歸鄉後的未來生活。
雲姝算算時間,阿牛哥應該也要回來了吧。
看了眼灰濛濛的天色,雲姝收拾好繡籃便進屋了,而遠在京郊外的陳阿牛一行人卻是遇到了大麻煩。
大雨傾盆澆下,黑雲壓得人連呼吸都覺得艱難。
陳阿牛臉頰到衣角都在淌水,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臉上雨水,身體巋然不動,如同堵牆般為車簾內的人擋住撲麵襲來的風雨。
“姑奶奶,前頭路麵被雨水沖垮了,我們下不去山,恐怕要重新折返回寺廟。”
車簾被一隻拿著牡丹花帕子的手掀開一角,髮髻上的金色步搖輕晃,在昏暗的車廂裡頭甚至劃出細碎流光。
雨絲斜飛入內,沾濕了車內貴人額間碎髮和眉眼,三十出頭的年紀,五官明豔,天生的笑唇尤為嫵媚,瀲灩的眸子不著痕跡在陳阿牛粘身的衣裳上掃了眼。
“都聽你的,阿牛。”
陳阿牛鄭重頷首,拉著韁繩調轉馬車折返寺廟,隻是才行不遠,馬兒嘶鳴著再也跑不動了。
“怎麼回事?”
這次是沈書窈身邊的丫鬟詢問。
“車輪陷在泥坑裡頭出不來了。”
陳阿牛掃向兩邊,荒山野嶺的隻有他們一輛馬車,大雨一直瓢潑更冇有停歇的意思。
他跳下馬車去車廂後推車,手臂上青筋暴露,額上汗水伴著雨水滑落,儘管如此車輪也隻是動了動,還是冇能掙紮上岸。
“陳大哥,快想想辦法啊,這樣下去天就要黑了。”
丫鬟著急催促。
看了眼天色,陳阿牛眉心緊繃,踩著滿地泥汙走到窗戶邊。
“姑奶奶,此處確實不宜久留,咱們隻能棄車逃離了。”
“可是底下滿是臟汙,我家夫人怎能下地。”
另一名小丫鬟也道。
沈書窈道:“阿牛,那便勞煩你揹我了。”
陳阿牛微愣,但想到沈書窈這般華貴的衣著,遂還是頷首露出後背在車廂前。
帶著水汽的冰涼指尖輕輕穿過他脖頸,堅硬的背脊上附來一具溫暖豐腴的身體,陳阿牛臉頰瞬間發燙,隻是雨水太過冰冷,遮蓋了他麵色的變化。
“辛苦你了,阿牛。”
帶著暖香的氣息鋪灑在他耳廓,陳阿牛身體僵硬,並未說話,顧及身後撐傘的兩個小丫鬟埋頭往前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