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想和離?夫人她決心守寡了! 第21章 這人,我買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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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忙?”周循禮不知她有什麼算計。
卻聽得謝姝拱手作禮,朝他深深一拜道:“還請府尹大人派人去廣陵時,順道幫我給二哥謝鈺傳個口信。”
周循禮這纔想起,鎮遠將軍那不學無術,離家出走,高喊著要去闖蕩江湖的浪蕩兒子。
“可有信物?”鎮遠將軍府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這個做哥哥的,是該早些回來。
謝姝從高盤的髮髻上抽出了一根木簪,簪子上雕著一朵木蘭花,攤在了掌心處,她輕言道:“望代傳一句:小滿盼之,望兄歸。”
木簪雖看著不精緻,但打磨得十分光滑圓潤,應當是生怕傷著收禮的人。
可見,這親手做簪的人定是用心了。
隻是,現下週循禮才注意到,謝姝今日梳了出嫁的婦人髻。
眸光流轉,周循禮沉聲道:“小滿?”
“小滿是我生辰日,亦是我的乳名。”謝姝隨口解釋道。
周循禮接過了木簪,指尖觸碰到女子的掌心,有那麼一瞬間,他竟是想回握上去,想再將那玉指柔夷包裹在把玩。
一如,剛纔那隻五彩琉璃盞。
二皇子常言:“若是真循禮一輩子,豈非白活一場?”
周循禮從來未將這句話放在心上,可偏偏二皇子總喜歡送些色彩斑斕的東西給他,笑道:“幼時上學堂,旁人都愛畫山畫水,偏你就喜畫花草,你啊!騙不過我。”
他,好顏色嗎?
這一瞬,周循禮竟是有些懷疑自己了。
等到人離去時,周循禮才鬆開了緊握木簪的手,才發覺上頭纏著一根斷髮,細長柔軟,似是風一吹,就不見了。
鬼使神差之下,周循禮將那根斷髮收緊了隨身的香囊內。
即便屋內再無二人,但這番動作,倒是讓他心底猛然打起鼓來。
他這是,在做什麼?
小滿,小滿,小滿則盈。
周循禮在心中唸了幾句,一時不察,念出了聲。
呢喃之下,滿室旖旎。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候在門口的綠柳轉身迎了上去,抬眼一瞧時,不禁問道:“姑孃的袖口怎沾上了墨跡?這新裁的妝花緞,怕是洗不乾淨了。”
謝姝順著綠柳的目光看了過去,袖口處的墨跡暈開了一片,打眼一看,實在是明顯,應當是剛纔她靠坐在桌上,無意間碰到了硯台。
不過是想開個玩笑,竟平白毀了一件新衣裳。
“走吧,忙了兩日,我身子都乏了。”
謝姝將手揣進了暖袖中,大雪過後,倒是更冷了一些。她這個身子骨,得好好將養一段時間,才行。
總得,撐到父親與長姐歸京。
至於謝姝的好二哥謝鈺,隻望江南的好風光,能讓他再多待些時日吧。
上輩子,是長姐失蹤的訊息傳了回來,謝鈺才孤身闖入了邊疆,又正中了北齊的陷阱,最終一箭穿心而死。
這一世,她要護著他們所有人。
出了京兆府。
負責駕車的李叔正在擦拭著車輪,又檢查了綁在上頭的麻繩是否結實。李叔早年在邊疆當做運糧兵,這糧車重要,是千萬不能翻的。
雖說天氣冷著呢,但太陽一升起,加上人來人往的走動,這路上的積雪已漸漸融化,駕車時,稍不留意,隻怕會打滑呢!
李叔做事,一向心細。
“三姑娘,咱們回哪兒?”李叔問了一聲,不知是回鎮遠將軍府,還是去承恩侯府。
“往後,還是喚我世子妃吧。”謝姝踩著馬凳,坐進了車內。
李叔“哎”了一聲,這幾日他跟在謝姝身邊,隻覺得二姑娘也太辛苦了些。若是等將軍回來,得多心疼啊!
車廂內的寬榻上已鋪滿了兩層軟棉,謝姝累了許久,此刻隻想閉上眼睛,好好歇歇,她朝著外頭的李叔又吩咐了一聲:“去承恩侯府。”
綠柳見謝姝在榻上躺下,她抽出底櫃,拿出一層薄毯蓋在了謝姝身上。
自己則退出了車廂,好讓地方大些,也好讓謝姝睡個安穩。
“路上慢些,彆驚了世子妃。”綠柳坐在了馬車外,一想到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心底就發酸。若是少將軍在,她家嬌滴滴的三姑娘何必要受這番苦?
也不知,聞鶯尋到少將軍冇?隻盼著他們能早些回京纔好!
想著想著,幾滴淚就順著眼角落下,綠柳不敢哭,隻怕謝姝聽見為她傷心,她抬起袖子,輕拭了兩下,正看不清時,卻突然身子一晃,差點兒跌下去!
“哎呦!”
驚慌之下,綠柳一個側身,兩手緊緊握住了車門邊的柱子,雖穩住了身子,冇掉下去。但掌心,卻磨破了一塊皮,讓她吃痛不已,喊出了聲。
“籲——”的一聲。
李叔一把拽住了韁繩,用儘了全身的力氣,纔將被驚嚇的馬兒馴服了。
“砰——”
謝姝正迷迷糊糊剛要睡著時,額頭突然撞到了車廂上,索性隻輕微地紅腫了些,她頗為不悅道:“怎麼了?”
“救我!救——我!”
還冇等綠柳回過神來,就看一個纖弱身形的青衣男子倒在了馬車前,肩頭的衣襟大開,露出了幾道血淋淋的鞭痕。
“世子妃,有個人攔住了咱們的馬車。”綠柳低頭一看,竟是一個渾身是傷的人!這人看著太可憐了!
可等那人一抬頭,綠柳更是於心不忍,他他他——可真好看啊!比她家二姑娘還好看哩!
心中微動,綠柳揉了揉掌心,一個小跳,就下了馬車,趕緊將人攙扶了起來。
謝姝撩開了車簾,垂眸看了過去。
隻一眼,謝姝就愣住了。
這不是上輩子,從樂安郡主府逃出來的麵首嗎?
似乎是,喚作什麼玉?
當初,整個京城可掛滿了他的畫像,樂安郡主賞金萬兩都要抓到他。
這一世,竟是被她遇上了。
不對!這樂安郡主還冇得召入京呢?
那這人?
謝姝愣神了一下,暗歎不愧是麵首,這容色比當過探花郎的周循禮還俊俏百倍!
傷痕之下,那一頭烏髮淩亂地散落額前,眼尾微挑,眸光瀲灩。鼻梁高挺,薄唇似櫻,哪怕渾身上下皆被汙濁的雪水浸染,泥點濺落在蒼白的臉上,卻仍舊難掩那動人心魄的絕色。
思慮之間,個手拿棍棒的壯漢衝了過來,口中罵罵咧咧不說,還故意推攘了一下綠柳,喊道:“這人是我們悅香樓買來的。”
話音剛落,一獨耳莽漢伸手就拉扯住了那人的胳膊,不顧正流血的傷口,拖拽著就要搶人。
謝姝本來不想插手,畢竟這都是旁人的因果。
可綠柳被猛地一推,跌坐在了地上,那剛剛蹭破皮的手心撐在雪地裡,猩紅的血色瞬間滲了出來。
“李叔,將人拿下!”
一聲令下,李叔幾個抬腳,就將他們踹翻在地。
這些悅香樓的打手,躺在地上,相互對視了一眼,區區馬伕居然會武?
到底是在京城,他們唯恐得罪了貴人,立刻改了神色,齊齊雙膝下跪,朝著謝姝求情道:“還請貴人高抬貴手,咱們幾個也是一時心急,才誤傷了人。不過,這人到底是我們真金白銀買來的,奴契、票據皆在,還望貴人讓我們帶回去。”
綠柳站起身來,她雖然可憐這男子,但是悅香樓她知道,青樓妓館,不是什麼乾淨的地方。
這人看成這般模樣,隻怕也不乾淨。
“主子,咱們回?”綠柳走到了馬車旁,朝著謝姝提醒了一聲。
這時候,總該遠離些麻煩纔好。
“若是姑娘願意救我,我定以命相報。”見綠柳作勢要走,那人伏跪在地上,聲線顫抖,眼底滿是令人憐惜的脆弱。
謝姝看著他,第一次知道:“媚眼如絲”這四個字,用在男子身上,是這般妥帖。
“這人,我買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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