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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又在自我攻略 第17章 17 她是不是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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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是喜歡我

夏日蔭濃,遠遠的能夠看見大片大片的紫薇花,是少見的藍紫色,彆有一番清涼娟淨。

稚善從樹下緩步行來,懷裡抱著一盆牡丹,擡起臉笑著對他說:“沈郎,你回來啦。”

——沈譽倏地醒了。

他驚坐而起,腦袋還有些混沌,不甚清晰,但夢中夏日的烈陽和花香太逼真了,以及,薛姑孃的笑靨也很真實……

真是奇怪,怎會夢見薛姑娘,還叫他沈郎,太親昵了吧。在他夢裡,薛姑娘對他這麼親昵做什麼,真是奇怪。

“世子醒了?”

仆從推門進來,按照慣例打起簾子,支摘窗也推開,風灌進屋裡,攜著些許淡雅花香。

沈譽把背脊挺得筆直,還狀似不經意地活動了一下脖頸,似乎想以此證明自己坦坦蕩蕩。見仆從開窗通風完畢,沈譽清了清嗓,問:“今日可有人來?”

仆從:“回世子,時辰尚早,薛姑娘還未登門。”

沈譽把頭撇向一邊,“誰問你薛姑娘了。”

仆從稍稍愣神,呆頭呆腦道:“可是我們淇園隻有薛姑娘登過門,再無旁人。仆愚鈍,料想世子過問的是薛姑娘。”

沈譽:“噢。”

仆從還侍立在側,一臉求知若渴的模樣。

“退下吧。”

仆從應聲,頗有些惋惜地一步三回頭。

“回來。”

沈譽頓了頓,手指搭在憑幾上,無意識地叩了幾下,方纔道:“中午去潘樓叫一桌席麵。”

仆從應聲,領命而去。

沈譽又道:“回來。潘樓遠了些,湯湯水水的送過來怕是走了味,就近尋一家食肆吧,乾淨、新鮮、味美。”

仆從再次應聲,卻冇有立即離去,而是問:“世子要款待貴客嗎?仆不知貴客的忌口,唯恐惹貴客不喜。”

沈譽沉吟半晌,卻也冇有想出個所以然來,遂道:“絳州風味,總歸是以鹹鮮為主,去辦吧。”

仆從深以為然,默默退下。闔上門時,仆從想,絳州不就是薛姑孃的故鄉?那世子要招待的客人,不就是薛姑娘?鬨了半天,他也冇搞錯呀,畢竟,淇園總共就這麼一位貴客。

巳時末,沈譽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淇園仍舊無人登門。

書案上功課灑落成堆,沈譽有一搭冇一搭寫著,時而瞟向窗外,但隻見灑掃的仆從,以及廊下臥著打盹的玄鳥,再無其餘動靜。

忽然,聽見由遠及近的一聲:“世子世子,薛姑娘來啦!”

沈譽微微揚眉:“喊那麼大聲做什麼。”

啪的一聲,毛筆被撂下,在書捲上劃出濃墨重彩的一筆。沈譽整了整衣衫,款步出去,嘟囔道:“都快午時了纔來,是瞧準了我今日叫席麵麼。”

“沈世子。”稚善額上沁出些汗珠,喘勻了氣,“抱歉,今日來晚了,我先看看花。”

沈譽額角一跳,感覺自己的五臟廟都打雷了,“先吃飯,花就長在那兒,跑不了。”

稚善卻道:“今日天陰,澆水與晴天時不同,我還是去看看吧。”

如此一說,沈譽隻得跟在她身後,去了牡丹園。他注意到,薛姑孃的穿著和夢境中差不多,因她心急,走得快了些,髮帶也跟著飄動。

“你上午做什麼去了,書院不是休沐麼。”

等沈譽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問出口了。還冇等稚善轉過來,沈譽先懊惱地拍了下自己的嘴。

打聽這些做什麼。

不安好心似的。

稚善聞言停下,轉過身,髮帶輕輕拂過沈譽的肩。“世子在等我?”

“冇有。”沈譽脫口而出,“我等你做什麼,小爺有很多事要忙,夫子罰…夫子托我寫的大字,才寫了一小半,我忙著呢。”

稚善聽出端倪。夫子罰他寫大字,這是何時的事?沈世子何時又闖禍了?

咦,為何用“又”字。

稚善抿了抿唇,回到剛纔的問題,“上午我去送扇麵了,我畫的扇麵寄放在鋪子裡售賣,碰巧遇到大主顧,便耽擱了時辰。”

沈譽眉心一跳,“你隻畫扇麵?扇骨呢,是現成就有,隻需組裝一下?”

“是呀。”稚善道:“團扇、摺扇、腰扇,這些扇子的製作技藝已經很成熟,我直接問匠人買扇骨,比我自己做要劃算。”

見沈譽不語,稚善蹙眉,莫非是自己的銅臭味熏到世子了?但這也冇辦法,銅錢雖不好聞,但好用啊!

沈譽噢了聲,“我還以為你送我的摺扇,是完全由你親手做的。”

稚善愣在原地。

送人禮物,並非完全由她親手製作,好像確實失禮,因為那柄摺扇所用材料普普通通,扇麵是她親手所繪,她也不是什麼大家,更是普普通通——想來,入不了世子的眼。

稚善有點沮喪,還有些尷尬的老毛病。常人就算對禮物有所不滿,也不會當麵說出來吧,沈世子也太坦率了,叫她不知該怎麼回答。

就在這時,天空劈下兩道響雷,閃電如虹,照亮了兩人瞠目結舌的臉。

“牡丹!”

稚善想也不想,拔足就奔,衝到牡丹田。遮陽網才鋪上,誰能料到今日會下雨?

烏金牡丹嬌貴,盆栽養不好,都是土栽的,一時半會也冇法挪到室內。

稚善犯了難,但雨水紛紛砸落,來不及躊躇,她拉著幾個花匠,蒐羅竹竿、油衣,當場支起雨棚。因心裡著急,她乾脆用手挖泥,將竹竿穩穩紮進土裡。

“薛姑娘!”

沈譽撐著傘走進雨裡,水珠劈裡啪啦砸在油紙傘上的聲音令人心驚。他難以置信地盯著稚善指甲縫裡的軟泥,啞然結舌。

稚善匆匆擡頭,“沈世子,雨一大這裡很快會變得泥濘,你到廊下避一避吧,彆汙了鞋履。”

這下子,沈譽要說的話都堵在肚子裡。男子漢大丈夫,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乾脆立在雨中,為稚善遮雨。她去捆紮竹竿,他便也隨著去;她蹲下檢視花朵情況,他便也跟著俯身。

淅淅瀝瀝的,是雨聲,也是心境。

冇一會兒功夫,沈譽的肩膀濕了大半,垂著的那隻衣袖也是。

但他瞅了眼稚善身上是乾燥的。

“沈世子。”稚善終於直起身來。

那縷髮帶又輕飄飄地拂過沈譽的肩。隻不過這一次他肩膀洇濕,髮帶被黏住了。

沈譽伸出兩指,夾起髮帶,抖開,爾後若無其事地看向稚善。

離得這樣近,稚善的五官變得更加清晰,甚至,他可以看清她睫毛投下的一小暈陰影。

“世子彆再跟著我了,有點……有點礙事。我一個人很快就好了。”

“……是嗎。”沈譽無師自通,學會了這句萬能的口頭禪。

“汪!”玄鳥站在廊下,精神得像一匹小馬駒。它昂著頭,著急地走來走去,彷彿在好奇,主人是不是傻,怎麼不來避雨?

“汪個屁。”沈譽哼了玄鳥一聲,又看了看越發泥濘的花田,他隻得撤出去。

廊下,風鈴急響。

好似在油鍋裡扔了把過水青菜,劈裡啪啦四處飛濺。

沈譽望著稚善忙碌的身影,一時無言。好半天,才輕聲說:“這世上總有傻子的。”

這場夏雨,讓連日炎熱的上京鬆快了些,也讓烏金牡丹渡過了一劫。雨後的花枝更加豔麗。

乾寧郡主受聖上邀請,一道去行宮納涼,離京已有幾日,怕是連生辰也要在行宮過了。

沈譽特地找稚善請教,是把花摘下,裝進匣子裡給郡主送去,還是移進盆中。同時,為稚善送去酬金。

稚善接過的,是實打實的金錠,她眼睛都看直了。

留戀地摸了一把,趕緊給他推回去,“我隻是試了試,湊巧得以保全牡丹花枝,世子不必這麼客氣。”

你不是急用錢麼。

——這句話在沈譽嘴裡緩了緩,嚥下去,轉而望著半空,漫不經心道:“你也說了烏金牡丹價值千金,你為我保全千金,我回贈你些金子,也冇什麼吧。”

按照禮節,要再退拒個兩輪,但稚善想到自己的境況,深深呼吸一下,取了其中的一部分。這些,足以在外租賃房屋了。

“多謝世子。”

稚善心口熱熱的,說:“若世子以後還需要養護花草,儘管尋我,不收工錢。”

沈譽笑了,忽然想起夢中的紫薇花。可惜紫薇花生命力極其旺盛,根本不需要專人養護。

稚善又說:“世子的大字,寫得怎麼樣了?我可以幫你,我模仿彆人字跡還挺像的。”

可能顯得太殷切了,稚善說完這些便抿唇不語,低頭撫摸著剛到手還熱乎著的金錠。

這時,仆從將花盆搬來,一字排開。

稚善鬆了口氣,趕緊過去移栽。這樣的話,沈譽把花盆送到行宮時,花枝狀態纔不會差。

夜幕逐漸壓下來,樹影婆娑。沈譽堪堪抵達行宮,人困馬乏。聽聞乾寧郡主已經歇下,沈譽隻得叫人看著花,好生安頓,他自去沐浴休息。

山裡冷一些,夜空也更乾淨。沈譽有床不睡,特地跑到窗邊的羅漢榻上,雙手枕在腦後,望著深邃的夜空,半點睡意都冇有。

“鹿才,進來!”

侍從一驚,匆匆入內,“世子有何吩咐?可是擇席?仆給您換上安神香吧。”

“不用。”

侍從站著等候施令,可沈譽張了張嘴,卻冇能繼續說下去。“算了,你自去睡。”

孟君虞說過,女孩子臉皮薄,要是薛姑娘知道他和人議論她,恐會不喜。這種事,他還是自己想一想便罷。

當然,他還是很坦蕩的,想的並非見不得人之事。他隻是想知道,薛姑娘是不是還在喜歡他?怎的好像若即若離,忽而覺得她在意他,忽而又覺得她對誰都一樣。

平時冇見她和哪個男子說過那麼多話。他對她而言,總是特彆的吧?

突然,侍從去而複返,麵帶焦急。

“世子,淇園來報,薛姑娘夤夜求見,六神無主,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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