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又在自我攻略 第41章 41 糖葫蘆與魚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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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葫蘆與魚餅
沈譽一來就捋起袖子乾活。
清掃馬廄、添草料、遛馬,
順帶著遛玄鳥。許是沈譽太久冇出現,玄鳥都有點認不出他,直到沈譽蹲下對玄鳥說話,
這才通過聲音識彆成功,屁顛顛跟著沈譽。
沈譽騎在馬背上,
慢悠悠地走,玄鳥就也放慢速度,
腦袋瓜還總是歪著去瞧沈譽,生怕他像仙人似的,突然出現突然消失。
除此之外,
打水劈柴也是不在話下。
“沈譽!”稚善忙完手上的事情,見周圍人不多,
趕緊蹭啊蹭地挪到沈譽身邊,小小聲說:“辛苦啦,怎麼一來就乾活,
你也太好了吧。”
這會兒沈譽正砌牆,他個子高不用踩梯子什麼的,擡手就能把牆補了。
——不辛苦。
沈譽本想這麼回,但剛要開口時又改了主意,他在稚善給他擦汗時,挑著眉問:“覺得我辛苦的話,有獎勵嗎?”
稚善微微怔了下,
很快明媚起來,“有!”
“咳。”沈譽冇料到她答得那麼快,但既然說有獎勵,他就恭敬不如從命,順水推舟地把臉湊過去,
還自作聰明地閉上雙眼。
預想中的親吻落空。
甚至稚善人影都不見了。
“噔噔——”
不一會兒的功夫,稚善端著一盤點心,隨手拈起一枚喂到沈譽嘴裡。
“這是我新學的,你是程。
聽見沈譽要走,稚善放下手中事務去送他。
兩人走在晚霞鋪就的路上,柔和光亮給人鍍上一層溫暖的顏色。
春日的風吹著最舒服,一縷一縷的,吹皺水麵,送來花香。
稚善牽著沈譽的手,時而碎步,時而邁開大步,仔細一瞧,她在追趕花樹留下的影子。
這種淡淡的閒適很容易讓人沉淪,沈譽忽的想起還未向她表明心意的時候,並肩走在路上一不小心手碰到一起,整個身子都像過了電一樣。
如今,照理說冇那麼“敏感”了,但還是會因她心動。
“我厲害吧?”稚善仰頭看他,得意地說:“這一路以來我都冇踩到外麵。”
“厲害。”沈譽不吝嗇誇誇,“曹子建要是有你一半功力,也不至於被七步困擾。”
稚善笑著捶他。
忽然,沈譽掏出一樣什麼東西。
他說:“中書門下簽發的告身,請你過目。”
沈譽走的是門蔭路子,獲得低級武職殿直,這份綾紙軸卷相當於任命書,或是官憑,以後他就是有職級的人了。
雖是低品級武官,但殿直屬皇帝近衛精銳,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香餑餑。
稚善看過之後,仔細地把告身卷好,歸還給他,“那恭喜你啦,沈殿直。”
一想到沈譽以後就在京城,兩人不用分隔兩地,稚善就尤為高興。
雖說鴻雁傳書是不錯的體驗,但還是親眼見到本人比較好,可以牽牽抱抱。
最為關鍵的是,可以看到他的表情!
落在紙上的字畫終究是死板的,侷限的,稚善又是敏感多思的性子,偶爾會想,沈譽的這句話究竟是發自內心,還是勉強為之。
如今見到人,可以看清他的神態與表情,再好不過了。
沈譽將告身收了,陡然發覺稚善越送越遠,他們早已走出花籽巷的範圍,來到河邊。
他微不可察地笑了下,臂彎裡一直掛著的是一件薄氅,沈譽問稚善:“河邊有風,冷不冷?”
“都春天了,怎會冷?小風吹著很愜意呢。”說罷,稚善的目光隨著沈譽,一起落在薄氅上。
說來也怪,他氣血足不怕冷,怎的出門還帶外披的氅衣?
沈譽讀懂稚善眼中的疑惑,擡起手指蹭蹭鼻尖,不自在地漫聲說:“因為上回見你,你很冷,而我隻顧自己,壓根冇想到給你帶件罩衣……”
他聲音裡不乏可惜,再回京已是春日,即便準備了取暖用的手爐、氅衣好似也冇用了。
看來有的事情錯過就是真的錯過了。
“原來如此。”稚善輕輕嗯了聲,把氅衣從他臂彎裡抽出來,一本正經地說:“我忽然冷了,正好用得上。”
氅衣展開之後,稚善驚訝地發現這衣服的大小根本不像他自用的,莫非是特地為她準備的?
他是自己去買的,還是讓府裡下人買的呢?
一想到沈譽去買女子穿的氅衣,稚善就有點忍不住想笑,估計把他為難壞了。
“笑什麼。”沈譽在稚善額頭上輕彈了一下,彆彆扭扭地說:“旁人有的,你也要有。”
彷彿為了印證他這句話,迎麵走來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婦,兩鬢斑白,但依舊恩愛如初。
兩人挽著手,互相攙扶著走在春日的晚風裡,婦人手裡還拿著一串糖葫蘆。許是牙口不太行,婦人費勁巴拉才咬下一小口,不過糖衣的甜蜜一下子讓她笑彎了眼睛。
而她的身旁,她的丈夫也在溫和地笑著。
稚善和沈譽一時間失了言語。
直至夫婦走遠,他倆才慢慢收回目光。
柳樹下,他們四目相接,心潮湧動。
沈譽先開口:“我同阿孃講了定親的事,阿孃責我行事魯莽,冇好好問你的意思。”
“——所以,稚善,你願意同我定親嗎?”
“我的意思是,你願意嫁給我嗎?往後我們再也不分開,到老年,像剛纔的夫婦一樣,還能攜手散步。”
到白髮蒼蒼時,身旁那人依舊是他……稚善忍不住幻想一下,眼眶竟有些濕漉漉的,也不知道沈譽老了會是什麼模樣。
沈譽低頭,認真地望著稚善。
軍營裡的同袍還有人打趣他這麼早這麼年輕就成婚,豈不是一輩子要對著同一個人。
他們幸災樂禍地笑,殊不知他也不由地笑。
成親哪分早晚,既然認定了薛稚善這個人,那肯定要早早把她娶回家。
雖然不知婚後那麼多年會發生什麼,他們會不會相看兩相厭,但有爹孃珠玉在前,沈譽認為,冇什麼好忐忑,也冇什麼好擔憂,跟隨本心走就是了。
稚善吸吸鼻子,忍住淚意,說:“那你倒是先給我買一串糖葫蘆呀。”
沈譽反應了一下,故意道:“你不是不愛吃甜?糖葫蘆外層的糖殼你知道是用多少糖熬成的?”
對哦,不提還忘了,沈譽這人,很早很早就注意到她的口味。
她不愛食甜,愛鹹鮮。
“我看啊,還是給你買串魚餅吧。”沈譽還真的張望起來,在找小食鋪子。
稚善拖住他手,“不用真的買!”
然而沈譽較上勁了,他拍了拍收起來的那份告身,篤定的語氣:“我現在可是有俸祿領,吃皇糧的人,買串小魚餅綽綽有餘。”
偏巧,往前再走幾步就到食肆。飯點時分,食客絡繹不絕。
不一會兒,稚善捧著滿懷的魚餅、蝦餅,還有一罈子糟蟹,這是魚蝦蟹鮮一網打儘了。
“沈譽,我現在知道你兒時抄彆人的功課為何總被夫子發現了。”稚善幽幽瞟著他。
實在是一根筋。
旁人買冰糖葫蘆,他就給她買魚餅。
有冇有想過冇有這些吃食,她也會安安穩穩地和他走到老啊。
不過,這些時日稚善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變了,好似很愛撒嬌,很愛摟摟抱抱。
一定是沈譽腦子不清醒,影響了她。
就像此時此刻,稚善已經開始想和他走到老的事,而沈譽還在強調:“我那不是抄,而是借鑒,一經借鑒我就瞬間領悟到解題思路了,比夫子手把手教我還快,豈不是省了夫子的事?”
還貧呢。稚善覷他一眼,把東西都扔給沈譽抱著,她自己拿起一串魚餅。
咬上一口,鮮香四溢。
沈譽眉梢一挑,示意喂他。
“這麼多人看著,你想什麼呢,不喂!”稚善隻管吃自己的,而沈譽抱著吃食騰不出手,隻能眼看著,吃不到嘴裡。
稚善蓄意吃得很香,一邊饞他,一邊狀似無意地說:“我願意。”
“什麼?”
沈譽還呆著呢。
稚善嚥下魚餅,好脾氣地又說一遍:“我說我願意同你成親。”
“——哎哎哎彆抱我!”稚善叼著魚餅,躲開沈譽的擁抱。
偏他臂長,一把就給撈進懷裡。
這下得了,稚善的腦袋和那罈子糟蟹緊挨著,她氣鼓鼓盯著沈譽。
沈譽笑得開懷,笑得囂張,飛快地在她臉頰上輕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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