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卒：開局吞噬華雄 第48章 黃雀在後
庫門洞開，黃澄澄的金光刺得人眼發脹。
呂布喉結滾動，粗重喘息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他握著畫戟的手關節發白，戟尖一滴粘稠的血，「啪嗒」砸在腳下金餅堆裡，濺開一小圈暗紅。
空氣裡彌漫著金屬、塵土、黴味。
火把燃燒的劈啪聲，和無數道壓抑的粗重呼吸聲，在巨大的藏寶庫裡回蕩。
就在這時。
轟隆隆！
悶雷般的震動從郿塢大門方向傳來！不是攻城錘的撞擊，是無數馬蹄踏地的奔雷！
緊接著，一聲嘹亮、穿透力極強的號角猛然響起。
「嗚——嗚——嗚——」三聲長號，蒼勁雄渾。
庫內所有人悚然一驚。
呂布猛地扭頭，猩紅戰袍無風自動，眼中貪婪被驚疑取代。
他厲聲喝問：「外麵何事？」
一個渾身浴血的並州軍校尉連滾爬衝進庫門，頭盔歪斜，臉上混雜著血汙和難以置信的驚恐：
「將軍，不好了。城外突現大軍。打……打著『奉詔討逆，勤王護駕』的旗號，已……已衝破外營，直逼塢門。」
「什麼？」呂布瞳孔驟縮，臉上血色唰地褪儘，「奉詔討逆？勤王護駕？誰！哪來的兵馬？」他看向王允。
王允枯瘦的身子晃了晃，老臉一片茫然，嘴唇哆嗦著：「老……老朽不知……陛下……陛下何時……」
劉駿的心臟在胸腔裡狂跳。來了！終於來了。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幾乎要衝破喉嚨的狂喜，一步跨出，聲音急迫：「呂將軍，諸公，事急矣！城外大軍，必是曹操，曹孟德。」
聞言，劉備、關羽、張飛交換眼神，驚疑不定。
初時，幾人與劉駿、曹操約定共同勤王，卻不見曹操兵馬。直到眾人打下塢堡，曹操恰好到來？
若不是有意為之，誰信！
幾人懷疑的眼神刷刷射向劉駿。
趙雲手中銀槍微抬，下意識靠近劉駿半步。
「曹操？」呂布眼中凶光爆射，畫戟指向劉駿，「先生，你如何得知？莫非你……」
劉駿毫不退縮，迎著呂布逼人的目光，語速飛快：
「將軍明鑒！董賊倒行逆施，天人共憤。王司徒為國除奸，豈能不慮後手？
為防西涼餘孽反撲，或有人趁亂覬覦神器，司徒大人早已密遣心腹，持天子密詔，星夜兼程召曹孟德率兵勤王。此乃萬全之策。
駿也是方纔得嶽父大人密令，方知此事。」
他目光轉向王允，以眼神「提醒」。
王允渾濁的老眼對上劉駿的眼神，一個激靈，福至心靈。
他挺直佝僂的腰背，臉上擠出確實如此的神情：
「唉，老夫突然想起，確有此事……董卓老賊凶焰滔天，郿塢堅不可摧。若無外援震懾，恐生肘腋之變。
曹孟德忠義無雙，手握精兵，正是奉詔勤王的不二人選。此乃老夫與仲遠共謀之策。」
呂布臉色陰晴不定，狐疑的目光在王允和劉駿臉上來回掃視。
密詔？勤王？偏偏在郿塢剛破，大軍疲憊之時？
他握著畫戟的手緊了又鬆。
庫外，震天的馬蹄聲和整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大量中氣十足的聲音穿透塢牆：
「大漢驍騎校尉曹操，奉天子密詔，討逆勤王！」
「逆賊董卓伏誅，餘黨速降！敢有頑抗者，殺無赦——」
聲浪滾滾，清晰地傳入庫內每一個人耳中。
呂布臉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
曹操！真的是他。而且聽這聲勢，兵力絕對不少。
他看了一眼庫內堆積如山的財富，又看了一眼自己麾下經曆血戰、疲憊不堪的並州軍，眼中閃過掙紮和忌憚。
劉駿不給呂布猶豫的時間，立刻抱拳逼迫：
「呂將軍！曹孟德乃奉詔而來，亦是誅殺國賊的功臣。當務之急，是迎其入城，共商大計。
遲則若生誤會，令親者痛仇者快，豈不令天下英雄齒冷？駿願親往，迎曹操入塢。以證司徒大人與將軍清白！」
他目光灼灼，姿態放得極低，但話語卻將呂布和王允都架在了「清白」的位置上，逼得呂布無法拒絕。
呂布死死盯著劉駿，胸膛劇烈起伏。
外麵曹操大軍壓境，庫內劉關張虎視眈眈，這個……好！他欺騙我！利用我！
一切明白都過來的呂布咬了咬牙，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去！」
「得令！」劉駿毫不猶豫，轉身大步流星衝出庫門，趙雲緊隨其後。
郿塢沾滿血汙和煙熏痕跡的巨大塢門，在吱呀聲中，被緩緩拉開。
門外，黑壓壓一片。
玄甲如林，長矛如葦。
一麵巨大的赤色帥旗迎風獵獵，上書一個鬥大的「曹」字。
帥旗之下，一匹通體烏黑的駿馬之上，端坐一人。
其麵容剛毅，細目長髯，身披玄色大氅，內襯精良魚鱗甲，身形並不魁梧，卻如山嶽峙淵，自有一股睥睨之氣，正是曹操，曹孟德。
曹操平靜地掃過塢門內外的屍山血海，掃過那些疲憊而驚惶的並州、西涼士卒，最後，視線定格在快步走出的劉駿身上。
他身後，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洪等大將按劍肅立，目光如電。
再往後，是沉默如山的輕甲精銳。
塢門附近的空氣似乎都被壓得凝滯了幾分。
「仲遠，彆來無恙乎？」曹操打馬上前。
(仲遠:暫住司徒府時，王允給劉駿取的字，說是合他的名。與曹操通訊時己告之。)
「多謝曹公記掛，一切安好。」
劉駿微微一笑，快步上前，在距離曹操馬前十步處站定，深吸一口氣，抱拳躬身：
「駿奉呂將軍、司徒王允之命，恭迎曹公。
公奉詔勤王，星夜馳援，共誅國賊，功在社稷。
呂將軍與司徒大人已在塢內相候，請曹公入塢。」
曹操細長的眼睛在劉駿身上停留了一瞬，他看到了劉駿甲冑上未乾的血跡，看到了他眼中的疲憊與極力掩飾的興奮，也看到了他身後那個持槍而立、氣度不凡的白袍小將。
上次一彆，曹操雖依言大備兵馬，但內心卻不信他真能攪動風雲。萬沒想到，此子竟能功成，還獻計慾火中取粟。其膽子之大，用計之險，實在令人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