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卒:開局吞噬華雄 第51章 坐實身份封侯
眾人心思各異,劉駿抬起頭,目光坦然迎上禦座上少年天子驚惶又好奇的目光。
獻帝看著他年輕卻沉穩的麵容,微微點了點頭。
「……宗親劉備,亦有功勳,擢左將軍,封關內侯。」王允頓了頓,念出這個封號時,顯得有些乾澀。
若不是頂著個宗親名號,隻怕……唉。
劉備沉默地出列,行禮謝恩,臉上看不出喜怒。
隨後,關羽、張飛、趙雲等皆有封賞,或加官,或賜爵。王允本人則錄尚書事,總攬朝政。
封賞完畢,殿內氣氛並未輕鬆多少。
呂布按劍立於禦座旁,目光睥睨。
曹操垂手而立,細目微闔。
劉備沉默如石。
王允站在丹墀之下,老態龍鐘,卻強撐著威儀。
獻帝看著下方這些手握重兵、心思各異的「功臣」,小小的身子在寬大的龍袍裡縮了縮,嘴唇動了動,最終隻發出微弱的聲音:
「諸……諸卿……辛苦了……退……退朝吧。」
一場表麵光鮮、內裡暗流洶湧的朝會,草草結束。
封賞畢,一場表麵光鮮的慶功宴在另一處稍顯完好的宮殿舉行。
絲竹之聲響起。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眾人正客套吹捧,突然一名羽林衛神色倉皇地衝入殿中,跪地急報:「董卓屍身暴於市曹,竟有一人伏屍痛哭,已被拿下。」
滿殿嘩然。
王允站起,臉色因憤怒而漲紅:「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哭此國賊!帶上來。」
很快,一個頭發花白、身著儒袍的老者被兩名甲士粗暴地推搡進來。
他麵容憔悴,滿麵淚痕,正是當世大儒、侍中蔡邕。
「蔡伯喈?」
王允看清來人,更是怒不可遏,戟指厲喝,
「董卓禍國,人神共憤。天下人皆欲食其肉寢其皮。你身為漢臣,飽讀詩書,竟敢伏屍痛哭?汝是何居心?莫非是其同黨餘孽!」
蔡邕被推倒在地,老淚縱橫,以頭搶地:
「王公明鑒。邕非哭董卓之為人。實乃感其……感其一時知遇之恩。邕自知罪孽深重,請王公……賜邕一死,以全邕名節。」
殿中頓時議論紛紛。
不少官員麵露不忍,蔡邕名滿天下,才華橫溢,董卓曾強征其為官,此事人儘皆知。
「王公息怒。」
太尉馬日??等幾位老臣連忙出列求情,
「蔡侍中乃天下文宗,董卓強征,非其本願。今雖行差踏錯,然哭屍之舉,乃念舊情,非為附逆。況修撰漢史,非蔡侍中不可。望司徒公網開一麵,從輕發落。」
「荒謬!」王允正在興頭上,又因郿塢分贓之事憋了一肚子火,此刻怒火全數傾瀉到蔡邕頭上,
「董卓乃國賊!哭國賊者,即為國賊!
昔漢武帝不殺司馬遷,致使謗書流於後世。今日豈可重蹈覆轍?
此等無父無君、不辨忠奸之人,留之何用?當立斬於市,以儆效尤!」
「王公……」幾位老臣還要再勸。
「夠了!」王允斷然揮手,殺意已決。
殿內一片死寂,蔡邕麵如死灰,閉目待死。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
「嗬,」劉駿放下酒杯,身體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目光掃過王允那張因暴怒而扭曲的臉,又掠過地上閉目等死的蔡邕,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
「董卓權傾朝野、屠戮公卿如屠豬狗之時,滿殿袞袞諸公,噤若寒蟬,俯首帖耳者比比皆是。若以此論國賊,豈不是滿殿皆是?
如今董卓已成一具腐屍,反揪著一個感念舊主、迂腐不堪的老書生喊打喊殺,豈不讓天下人恥笑!」
字字誅心,句句打臉。
滿殿文武,包括剛才為蔡邕求情的幾人,臉上都火辣辣的,不少人羞愧地低下頭。
是啊,若哭國賊就是國賊。那之前賠笑者,曲意奉承者,豈不全是亂黨?
眾大臣無不心中凜然,打死不能讓王允以此定罪,否則日後他豈不是想清算誰就能清算誰?
一時之間,求情者眾。
王允更是被這番話噎得臉色由紅轉青,由青轉紫,雖被氣得渾身發抖,卻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劉駿戳破了他內心最不堪的怯懦和此刻的色厲內荏。
『老夫嫁女給你,你拆我台?』本就因分贓之事對劉駿不滿的王允,此刻對他的不喜已經寫在了臉上。
劉駿無所謂,他就是故意的。
不鬨翻,日後總不能讓他留在長安陪著王允一起死吧。
曹操眼中精光一閃,適時站了起來,對著王允拱拱手:
「王公,操與蔡侍中,昔日亦有些許舊誼。蔡侍中哭屍,誠為不當,然其情可憫,其纔可惜。
董卓伏誅,天下初定,正當廣施仁德,收攏士人之心。若因一迂儒哭屍便行誅戮,恐寒天下士林之心,反令宵小借機詆毀朝廷。
不若削其官職,逐出長安,令其閉門思過。如此,既彰朝廷法度,亦顯陛下仁德。」
他這番話,既給了王允台階下,又占據了道德高地,更點出了關鍵——他曹操有兵馬在此,王允想獨斷專行,得掂量掂量。
王允胸口劇烈起伏,看著曹操那張平靜卻隱含威懾的臉,再掃過殿中那些同情蔡邕的官員,他一甩袖,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
「既如此……便依曹鎮東所言。削去蔡邕一切官職,逐出長安,永世不得錄用。讓他滾!」
最後那個「滾」字,帶著無儘的怨毒。
蔡邕如蒙大赦,對著禦座方向重重磕了幾個頭,又複雜地看了一眼曹操和劉駿,在甲士的監視下,踉蹌著退出殿去。
一場風波,在曹操的斡旋和劉駿的譏諷下,草草收場。
慶功宴的氣氛,徹底降到了冰點,隻剩虛偽的客套。
長安城,劉駿府邸。
書房內,劉駿屏退左右,隻留下趙雲。
他卸下甲冑,隻著一身常服,坐在案幾後。
案上,擺放著那枚沉甸甸的印璽和紫色綬帶,旁邊是今日封賞的正式詔書。
「子龍,」劉駿開口,他拿起詔書,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上麵的字跡,「淮安亭侯……討逆將軍……嗬,一夜之間,從刀口舔血的軍侯,到食邑百戶的列侯、統領一軍的將軍。
這感覺,像踩在雲端,很不真實。」
趙雲侍立一旁,聞言沉聲道:「主公今日在殿上應對沉穩,已顯名將之風。此位雖高,亦是主公以命相搏,應得的封賞。」
他頓了頓,英挺的眉頭微蹙,「隻是樹大招風。呂布跋扈,曹操深沉,王司徒心思難測,玄德公亦心存芥蒂。依雲之見,長安雖定,實則暗礁密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