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卒:開局吞噬華雄 第8章 吞噬金魂
劉駿渾身篩糠般抖著,泥漿混著溫熱的血沾了他一臉。
冰冷的鐵甲硌著他手臂,但這一切都遠不如腦子裡那場風暴來得恐怖。
金色的洪流在顱腔裡奔湧咆哮。
那不是水,是燒紅的鐵汁,是無數把呼嘯的刀!
劈、砍、撩、抹、格、壓……
華雄浸透鮮血的刀法精髓,粗暴地碾過他的每一條神經,狠狠烙進骨頭縫裡。
「嗬……嗬……」
他大口喘氣,汗水小溪般淌下額頭,糊了眼睛。
可那劇痛和眩暈中,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正從身體最深處爆炸開來,像乾涸的河床被滔天洪水灌滿。
四肢百骸的肌肉纖維在哀鳴,又在金色洪流的衝刷下瘋狂蛻變、繃緊。
每一個骨節都在劈啪作響,彷彿掙脫了無形的枷鎖。
嗡——精神力的波紋以他為中心,向外拓開。
二十步……三十步……四十步……最終死死定在五十步的邊緣。
這個範圍內的一切,纖毫畢現地「印」入腦海——
腳下土裡蟲子,遠處聯軍士兵臉上驚魂未定的汗珠,甚至轅門大旗被寒風吹動的獵獵布帛震顫。
「劉駿!劉駿!」氣急敗壞的吼聲由遠及近。
劉駿睜開眼。
血絲密佈的眼球裡,那點因劇痛而渙散的光瞬間凝聚。
是那個帶他出帳,遠遠跟在身後的袁紹親兵。
他正一臉驚疑不定地衝過來,後麵還跟著幾個持戟甲士。
「速獻華雄首級!」
親兵衝到近前,腔調突然拔高,眼睛卻忍不住瞟向地上那顆滾滿泥汙的頭顱。
要不是剛才這小子吼了一嗓子,這獻首之功,還輪不上他。可惜,現在再搶,可就犯了軍中大忌了。
劉駿沒吭聲,他撐著地麵,慢慢直起身。
剛纔好像過了很久,其實也不過是過了數十息。可新得的力量還沒完全馴服,讓他的動作有些僵硬。
他彎腰,一把攥住華雄頭頂的發髻。
那顆沉重的頭顱被他整個提了起來。
斷頸處滴滴答答往下淌著粘稠的血漿和骨髓。
周圍幾個甲士下意識地嚥了口唾沫,後退了小半步。
劉駿提著人頭,甩了甩血汙,撿起大旗。
有人代勞取首級,關羽早已打馬回營,走在了前頭。
「走。」劉駿壓著激動的心,顫抖的手,邁步往回走。
那沉穩的步伐與氣度,讓親兵愣了一下,他總覺得這小子好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竟讓他有種在麵對上官的錯覺。
再度進入帥帳,劉駿發現裡麵的空氣像凝固的膠。
各路諸侯的目光從飲酒的關羽身上轉到他身上,又轉到他手裡那顆滴血的人頭上。
濃鬱的血腥味混著帳內熏香,形成一股怪異的甜膩。
劉駿走到帳中,把華雄的頭顱往地上一扔。
咚的一聲悶響。
那顆頭在地上滾了小半圈,空洞的眼睛正好對著主位的袁紹。
袁紹身體微不可察地往後仰了半分,隨即強自鎮定。
「好!好!」
袁紹清了清嗓子,目光在劉駿沾滿泥血卻挺得筆直的脊梁上掃過。
『奇也怪哉,此人竟隱隱有幾分大將風度?』
一時之間,袁紹莫名起了愛才之心。不過,想一下子成為他袁紹的人,還不行。
「臨危不懼,敢為先鋒!壯哉!」
他頓了頓,環視帳內:「更難得,汝乃我漢室宗親之後!雖流落草莽,然忠勇之氣未失!」
這話明顯是說給劉備聽的。
劉備垂著眼,麵上看不出什麼,隻是攏在袖中的手微微蜷了一下。
身後的關羽,丹鳳眼眯了眯,目光掃過劉駿,眼神裡掠過審視。
身為頂級武將的直覺,讓他有些許疑惑。方纔這人不過是尋常小卒,頂多有丁點勇力。可眼下,怎麼轉眼隱隱感覺到有絲絲威脅?難道剛才他在隱藏實力?
張飛則是毫不掩飾地撇了撇嘴,豹眼裡全是不以為然。「裝神弄鬼。「他嘟囔。
另一邊,袁紹高聲下令:「今擢升劉駿為軍侯!領彆部司馬職!許你自帶一營兵卒,為我大軍效力。」
帳內響起一片低低的嗡嗡議論。
軍侯,秩比六百石,手下管著幾百號人!
從一個填壕的炮灰小卒,一步登天!
這提拔,快得嚇人。
封賞完,袁紹再無下文。
諸侯們麵麵相覷,給小兵升職,功臣不管?
曹操狹長的眼睛眯了眯,臉上適時堆起笑容,對著臉色不太好看的劉備和關張二人拱了拱手:
「雲長神勇,溫酒斬華雄,大漲我軍威!袁公,操營中尚有新得牛羊酒食,稍後但請兩位功臣至操營**享酒食,聊表寸心,以為雲長賀!」
袁紹這才彷彿想起關羽,隨意地揮揮手:「嗯,孟德所言甚是。關羽亦有功,一並賞了。」
那態度,跟打發下人差不多。
劉備深吸一口氣,臉上擠出溫和的笑容,對著曹操和袁紹分彆拱手:
「備,代二弟謝過盟主,謝過孟德兄。」
劉備聲音平穩,聽不出喜怒。
關羽麵無表情。
張飛鼻孔裡重重哼出一股白氣,想了想,還是忍了。
劉駿沒管這些眉眼官司,簡單謝過。
他腦子裡嗡嗡的,像有無數小錘在敲。
華雄那狂暴的金色靈魂碎片還在體內衝撞、消化。
一股源自身體最深處細胞的強烈饑餓感,如同燎原野火般燒了起來!
他的胃袋在瘋狂抽搐,發出雷鳴般的抗議。
餓!餓得能吞下一整頭牛!
那點剛吃下去的食物,在消化吸收時被精神力壓榨得涓滴不剩,全填進了新得的力量這個無底洞!
「劉軍侯,隨我來,交割軍務、安置營房。」一個袁紹帳下的文吏板著臉招呼他。
劉駿回過神,強壓下胃裡翻江倒海的餓火:「是。」
新劃撥給他的營盤在靠近後營輜重的地方。
不大,亂糟糟的,幾頂破帳篷歪歪斜斜。
領到的兵員名冊薄得可憐,大多是些剛抓來的流民壯丁和老弱病殘。
劉駿沒心思細看,草草在幾卷簡牘上按了手印,把象征軍侯身份的銅印往懷裡一揣,就算交割完畢。
打發走文吏,他幾乎是衝出了臨時營帳。
那股饑餓感已經燒得他眼前發綠,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字:肉!
循著記憶裡曹操營盤的方向,他拔腿就走,沉重的腳步踩得硬土嘎吱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