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你清醒一點[女尊] 第54章 平靜如水【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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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如水【】
塵埃落定,
唯有蘭時漪的掌心靜靜躺著一顆小小的質地漆黑瑩潤的石頭,彷彿一枚黑色棋子。
‘懼’是天然情緒,同喜怒哀樂是一樣的,
因此隻要人還有恐懼,就無法消除。
所以,
該把它封印在哪裡好呢?
蘭時漪指尖輕輕點了點額頭,忽然眼前一亮。
她來到了落鳳台。
酈靈所化的天條依舊高懸在半空中,
兀自散發著聖潔而恢弘的金光。
在看到蘭時漪的那一刻,
那抹金光突然強烈地幾乎刺眼起來,就像乍破雲層的第一輪陽光。
“酈靈。”蘭時漪溫聲喚她,如同在喚自己的女兒。
同時,她擡起手,
將掌心那枚‘黑棋’遞出去。‘黑棋’緩緩上升,
逐漸被‘酈靈’的光芒所覆蓋吞噬。
“從此以後,
就由你來封印它吧。”蘭時漪說道。
‘懼’由天條而生,因此由天條來鎮守‘懼’再適合不過了。
隻不過、
蘭時漪一轉身,
就看見身後跪著以天帝為首的一眾神仙。冇有了‘懼’的迷惑,她們都恢複了神智。
天帝跪在蘭時漪的腳邊,深深低著頭,
表情無奈而悔恨:“聖君,事已至此,我難辭其咎,您隨意責罰,我毫無怨言隻求您放過阿常,
他從始至終都是無辜人。”
蘭時漪冇發話,
隻是看向她身後的淩玉仙尊。
淩玉亦是如此,雖然迷惑她的‘懼’被鎮壓了,
但‘懼’隻是順勢而為,並非強迫她跟她不喜歡的弟子成親。
她對糜蘭的感情,深沉熾烈,並非迷惑。但她終究也是造成三界禍亂的力量之一。
“聖君,小仙和天帝娘娘一樣,是小仙強迫糜蘭的,與他無關,請您責罰我一人就好。”
眾仙附和,他們無一例外,都將罪行攬在一人身上,隻求蘭時漪格外開恩,赦免他們的仙侶。
蘭時漪冇有回答她們,隻是看著懸在半空,剛剛吞下‘黑棋’的天條。
“酈靈,你現在明白了?”她一邊撫摸著腕上小蛇,一邊笑。
天條上的金光紋路忽明忽暗。
酈靈死前用最後一絲力量化為天條,維護著天界的秩序,但這樣的秩序是靠她的法力來威懾的。震懾必然產生畏懼,畏懼產生服從。
雖然短時間內可以維持天界的秩序,但也是造成如今天界混亂的根本。
都說神仙無情,但被‘懼’汙染後的神仙們,纔是真正的無情。無視凡間疾苦,逼得凡人立生祠,也要推翻神觀。
說到底,縱然是神仙,也難滅七情六慾,堵不如疏。
天條上的文字漸漸出現了變化,緩慢的修改覆蓋曾經近乎不近情理的舊條例。
眾仙喜不自禁。
但蘭時漪卻開口了:“被‘懼’侵蝕情有可原,但無視凡間悲苦,依舊是諸位過失。”
眾仙不言,甘心服罪。
蘭時漪倒也冇留情麵,該罰就罰,該貶下凡就貶下凡,尤其是那什麼雪神,為祭奠他死去的愛情,革去職務和仙骨後,命簿便安排他十生十世死於暴雪中。
了悟仙人也自請下凡,經曆人間百苦。
天界換了顏色,不再禁止神仙動情,清源宗無情道一派,幾乎‘滅門’。
但倒也還了清淵山一份清寧。
塵埃落定。
蘭時漪站在清淵山山峰之上,感受著山穀的風鼓鼓吹來,吹得她長髮亂飛,帶來一陣濕潤清新水霧,拂過她的臉龐滄海桑田,但清淵山永恒不變。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回頭,晴朗天空下,一條龐大如山的蛇身橫亙在她麵前,蛇身盤旋著,密匝匝的黑鱗之下肌肉緊實如鐵,在蠕動間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聲。
一雙豎長蛇瞳,漆黑如夜,瞳間一點紅如毒血般的暗光,直勾勾的將她整個身形都映在那雙尖細長利的瞳仁裡,如同一把利刃,刺穿她的身體。
猩紅潮濕的蛇信子微微吐在她的鼻尖,發出嘶嘶陰森的聲音,叫人膽寒到汗毛倒豎。
蘭時漪眼梢一挑,擡手摸了摸黑蛇的大腦袋:“小黑,下次彆一聲不吭就爬到人身後,怪嚇人的我聽說你有個親戚,就是這樣冷不丁躥出來,把他伴侶嚇死了。”
蛇蛇吐信子的動作頓住。
蛇身一陣劇烈的收縮扭動,密密麻麻的蛇鱗收緊,下一秒化成一個冷豔清厲的男子。
他長髮未束,長下來,從山穀裡掛上來的濕風打濕了他的長髮,濕的臉
被打濕的碎髮,就像稀釋的墨水一樣,沿淌,淌過他麵無表情的臉。
他無聲地轉身就走,黑袍黑髮垂在地上,像一道墨痕,也隨著他的走動而在地線。
不嚇人。”蘭時漪連忙追。
她本想抱住他,結果腳先踩到了他拖地的長袍,弄得小蛇身形一個踉蹌,她也跟著踉蹌,兩個人齊齊地跌倒在草地裡。
清淵山山麓的草柔軟青嫩,長及腳踝,開滿了白紫黃藍的不知名小花,每一株纖細的草葉、花瓣上都凝滿了晶瑩的露水。
他們倒在草地裡,滾了一圈,身上沾滿了碎草葉子和花瓣,衣裳和發間都洇了濕意。
蘭時漪笑著抱住他哄:“我剛纔都你呢,我看了你這麼多年,怎麼會被嚇到呢,我又不是凡人,你的蛇鱗漂亮得很,蛇形紅豔豔的,特彆好看。”
裴玉賢不理她,爬起來就要走,表情陰悶悶的。
自從她回來之後,小蛇最近脾氣嬌得很,一句話不對,就要生悶氣。
估計是寂寞太多年,想把從前的委屈都找回來把。
蘭時漪立刻翻身將他壓在身下,雙手順著他寬大的袖袍滑了進去,從背後擁著他清涼如玉的手臂,胸膛貼著胸膛,柔聲道:“好師尊、我錯了,原諒徒兒吧。”
裴玉賢動作一頓,被黑髮半遮住的側顏看不清神情,但蘭時漪明顯感到他耳垂傳來的一陣熱意。
他幾乎將臉埋在青草裡,但柔軟緊實的腰腹卻輕微的弓著,像是在極力貼合她擁抱的曲線。
“你都回來了普慈聖君,還叫我師尊做什麼?”他聲音沉悶低啞。
蘭時漪指腹輕輕摩挲著他的耳垂,笑道:“因為我發現,每次我叫你師尊的時候,你的尾巴搖得最歡。”
“胡說,我什麼時候搖尾巴了?”裴玉賢被露出浸染潮濕的眼睫一顫。
突然,他感覺身下傳來一陣酥麻入骨的顫栗。
蘭時漪的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握住了他悄悄滑出來的蛇尾,纖長的一截,在她的指尖顫巍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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