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師娘又入魔了 第154章 餘威懾世掌方舟
星骸墳場般的虛空，死寂無聲。破碎的金屬、凝固的能量、以及腐化星鯨與寂滅戰艦的殘骸，如同潑墨般點綴在黑暗的背景上，無聲地訴說著方纔那場短暫卻慘烈到極致的反擊。基地外部那原本搖搖欲墜的能量護盾，此刻雖然依舊布滿裂痕，光芒卻穩定了許多，內部偽裝的混亂景象早已停止，露出了壁壘森嚴的本貌。
陰影區內，出擊的部隊緩緩撤回。巨鯨們帶著傷痛與勝利的疲憊，星靈族武士和守望者防衛軍臉上混雜著劫後餘生的慶幸與對無光魔尊那近乎鬼神手段的敬畏。沒有人歡呼，巨大的戰果帶來的不是喜悅，而是一種沉甸甸的、對力量與死亡最直接的認知。
無光魔尊懸浮在戰場邊緣，氣息虛弱，臉色蒼白如紙，強行引導星骸崩裂幾乎抽空了她大半的魔元與心神，鑰匙碎片也因過度催動而暫時沉寂。但她腰背依舊挺直，那雙冰冷的眼眸掃過戰場，最終落向遠方——那片“永寂方舟”與殘餘艦隊正在重新穩定陣型、凝聚著更加恐怖怒火的空間。
她知道，寂滅之主本體受此重創與羞辱，絕不會善罷甘休。下一次攻擊，必將是不死不休的雷霆之怒。但她也知道，經此一役，她贏得了寶貴的時間，更重要的是……贏得了在這“方舟”基地內，無人再敢輕視的絕對話語權。
她身形微動，下一瞬已回到了基地內部，直接出現在覈心指揮平台。埃克索議長、雷娜指揮官、奧托研究員等人早已在此等候，看到她出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複雜到了極點。那目光中有震撼，有後怕，有感激，但更深處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忌憚與敬畏。
無光魔尊沒有理會他們，她的目光直接落在中央星圖上。代表“永寂方舟”的光點正在重新亮起，雖然亮度不如之前，但其凝聚的能量反應卻更加危險、更加內斂。殘餘的寂滅艦隊也在重新編組，顯然是在準備下一輪，也可能是最後一輪的進攻。
“它們……在積蓄力量。”埃克索議長聲音乾澀地開口，打破了沉默，“下一次攻擊，恐怕……”
“基地能量儲備還剩多少？護盾最大持續時間？”無光魔尊打斷他，聲音沙啞卻不容置疑。
“能量儲備僅剩百分之三十七，護盾在全功率下，最多……最多還能支撐標準時十分之一。”奧托研究員立刻報出資料，語氣不由自主地帶上了彙報的意味。
“不夠。”無光魔尊言簡意賅，“放棄所有非核心區域能源供應，包括部分生活區和非關鍵研究模組。將所有能量，優先供給護盾、主炮，以及……‘靜滯醫療中心’對諾拉加和‘默’的維持。”
“什麼？放棄生活區？”一名負責內務的官員下意識反對，“那會引起恐慌和……”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無光魔尊的目光已經落在了他的身上，那目光中沒有任何威脅，隻有一種看待無關緊要之物的純粹漠然，彷彿他剛才發出的不是反對的聲音，而隻是一縷即將消散的空氣。
那官員瞬間冷汗浸透了後背，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執行命令。”埃克索議長深吸一口氣，艱難地吐出這四個字。他知道，從無光魔尊憑借一己之力主導戰局、並葬送大半敵軍先鋒的那一刻起，這座基地的實際指揮權，已經悄然易主。任何質疑，在絕對的力量與鐵血戰果麵前，都顯得蒼白可笑。
命令被迅速下達，基地內部再次響起了能源調配的指令和部分割槽域燈光熄滅的景象，但這一次，沒有了之前的混亂與恐慌，隻有一種在絕境中被強行擰成一股繩的壓抑沉默。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雷娜指揮官看向無光魔尊，語氣中不再有之前的抵觸，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麵對更強者的、近乎本能的請示。她親眼目睹了無光魔尊如何將戰場化為棋局，如何以自身為餌，如何精準地把握那稍縱即逝的戰機，如何冷酷地葬送強敵。這種層麵的戰爭藝術，讓她心服口服。
無光魔尊沒有立刻回答，她閉上眼睛，似乎在感應著什麼。片刻後，她重新睜眼，看向星圖上“永寂方舟”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
“它們在等。”她緩緩道，“等一個……能確保‘火種’和我完好無損的……萬全之策。”
她看向埃克索議長：“你們之前的研究，對‘寂滅之主’或者說，對那位叛逃的前議長，瞭解多少？他……有什麼執念，或者……弱點？”
埃克索議長愣了一下，隨即陷入沉思，臉上露出痛苦與回憶交織的神色：“他……我的導師……奧古斯都……他曾是守望者最傑出的學者，對‘門’和碎片的研究無人能及。他的執念……是拯救，是不惜一切代價尋找對抗母體、延續文明的方法……他太驕傲了，驕傲到認為隻有他才能找到答案，以至於走上了歧路……”
“至於弱點……”埃克索搖了搖頭，“獲得母體力量加持後，他幾乎毫無破綻。如果非要說……或許……是他內心深處，可能還殘留著一絲……對過往、對守望者理唸的……複雜情感？但這隻是猜測，毫無根據。”
無光魔尊沉默片刻，忽然問道：“基地內部，是否有能夠進行高強度、超遠端精神感應的裝置？或者……能夠放大並投射特定意唸的裝置？”
奧托研究員眼睛一亮：“有！‘靈能共鳴塔’！本來是用於跨星域通訊和深層空間探測的，但經過改造，可以短時間聚焦並放大強大的精神意念，進行定向投射！隻是對使用者的精神負荷極大，且極易被反向追蹤！”
“足夠了。”無光魔尊目光再次投向星圖上的“永寂方舟”，嘴角勾起一絲冰冷而危險的弧度，“幫我連線‘靈能共鳴塔’。另外，把關於奧古斯都……所有非機密的研究資料、影像、甚至他過去的言論記錄，儘可能多地調出來給我。”
埃克索等人麵麵相覷，不明白她想做什麼。但在無光魔尊那不容置疑的目光下，沒有人敢提出異議。
很快，無光魔尊獨自一人進入了位於基地最高處的“靈能共鳴塔”控製室。塔頂那巨大的水晶陣列開始緩緩旋轉，散發出朦朧的微光。她站在控製核心前，麵前光屏上快速流淌過關於前議長奧古斯都的海量資訊——他年輕時的理想與抱負，他在議會中激昂的陳詞，他對“門”的癡迷研究，乃至他叛逃前那充滿絕望與瘋狂的最後一瞥……
無光魔尊閉上眼睛，並非在閱讀這些資訊，而是在以她強大的魔魂與鑰匙碎片的感知力，去捕捉、模擬那隱藏在資料與影像背後，屬於奧古斯都的……精神印記與情感波動。
她要將自己，暫時“變成”奧古斯都，不是模仿其力量，而是模仿其……存在本身所散發出的、獨一無二的“資訊”！
片刻之後，她猛地睜開雙眼，眼眸中不再是冰冷的魔焰，而是充滿了一種混雜著極致理想、偏執驕傲、以及深沉痛苦的……複雜光芒！她甚至周身的氣息都發生了極其細微的改變，帶上了一絲屬於奧古斯都的、那種學者與領袖混合的特質！
她將雙手按在控製核心上，調動起剛剛恢複少許的神識與魔元，混合著那模擬出的奧古斯都的精神印記，通過“靈能共鳴塔”，化作一道凝練到極致、無視空間距離的意念資訊流，跨越虛空，精準地……投射向了“永寂方舟”的核心！
這道意念資訊流中，沒有言語，沒有影象，隻有一種純粹到極致的、屬於“奧古斯都”的呼喚與質問，彷彿跨越了時空，直接響徹在寂滅之主那被母體意誌侵蝕的靈魂最深處——
“……這就是你……追求的……‘拯救’嗎？奧古斯都……”
資訊發出，無光魔尊瞬間切斷了連線，臉色更加蒼白，甚至嘴角溢位了一縷鮮血。強行模擬並投射如此精微的精神印記，對她的負擔極大。
她不知道這近乎賭博的一招是否能奏效。
她隻是在賭，賭那位前議長奧古斯都，在徹底淪為“寂滅之主”的軀殼深處，是否還殘留著一絲……屬於“人”的漣漪。
整個指揮平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緊張地注視著星圖上“永寂方舟”的反應。
一秒，兩秒，三秒……
突然！
星圖上那代表“永寂方舟”的光點，猛地劇烈閃爍、波動起來！其內部凝聚的恐怖能量反應，也出現了極其明顯、極不穩定的紊亂！
有效？！
然而，還沒等眾人臉上露出喜色，一股更加狂暴、更加冰冷、充滿了被觸怒與被褻瀆意味的毀滅意誌，如同超新星爆發般，從“永寂方舟”中轟然炸開，瞬間席捲了整個星域！
“螻蟻……安敢……窺探……褻瀆……本座……”
寂滅之主那混合著奧古斯都殘留特質與母體絕對冰冷的聲音，帶著滔天的怒火，在所有生靈的意識中瘋狂震蕩！
“毀滅……徹底的……毀滅！！”
它不再等待，不再顧忌！所有的艦隊，連同它自身那受創的“永寂方舟”，同時亮起了最終極的毀滅光芒！如同無數顆瀕死的恒星，要將這片星域，連同其中所有的存在，一同拖入永恒的寂滅！
真正的、毫無保留的最終攻擊，降臨了！
無光魔尊看著星圖上那代表死亡的光芒急速放大，眼中卻沒有任何意外，反而閃過一絲“果然如此”的冷冽。
她賭對了那絲漣漪的存在，但也徹底激怒了這頭失控的凶獸。
那麼，接下來，就是真正的……魚死網破了！
她深吸一口氣，壓榨出體內最後的力量，鑰匙碎片在她丹田內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卻依舊被她強行引動。
“準備……迎接衝擊。”
“這一戰，要麼生，要麼……與此地同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