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師娘又入魔了 第92章 鯨歌悠遠溯潮途
跟隨著那名傷痕累累卻依舊脊梁挺直的巨鯨戰士首領，無光魔尊穿過了更多布滿戰鬥痕跡和臨時加固屏障的通道。越是深入母艦核心，那種悲壯與頑強的氛圍就越是濃重。隨處可見忙碌的巨鯨族戰士和工匠，他們用粗獷的方式修複著損傷，眼神中雖有疲憊，卻並無絕望，彷彿早已習慣了與惡劣環境的永恒抗爭。
最終，他們來到一扇由某種巨大生物肋骨與金屬混合鑄造的厚重大門前。門上刻滿了巨鯨族特有的、充滿流動感的波浪與星辰紋路。
戰士首領以特定的節奏叩擊大門，大門無聲地向內滑開。
門後並非想象中的科技感控製中心，而是一個更加恢弘、更加……原始的大廳。
大廳的穹頂極高，由無數巨大的、散發著柔和白光的生物晶體照亮。中央是一個平靜的、散發著淡淡生命能量的水潭。水潭周圍，環繞著七尊高大古樸的石座。
此刻，其中五尊石座上，端坐著五位年老的虛空巨鯨。他們須發皆白（或青灰），麵板如同曆經風霜的礁石，刻滿了歲月的痕跡與古老的符文。他們的眼眸不再銳利，卻充滿了深邃的智慧與沉重的疲憊。身上散發出的能量波動悠長而磅礴，如同深不見底的海洋，但無不帶著傷勢未愈的虛弱感。
這五位，想必就是虛空巨鯨部落現存的長老了。
當無光魔尊踏入大廳時，五雙蒼老卻依舊睿智的目光同時聚焦在她身上。那目光中帶著審視、好奇、以及一絲難以掩飾的震驚。他們顯然已經通過某種方式知曉了外麵發生的一切。
引路的戰士首領恭敬地行了一禮，沉默地退到一旁。
“陌生的強者。”居中的那位長老緩緩開口，他的聲音蒼老而沙啞，卻帶著一種奇異的、能撫平心靈躁動的力量，如同深海的波濤，“你身上同時流淌著毀滅與生機，縈繞著古老的回響，卻並非‘它們’的奴仆。你拯救了我們的戰士，我們致以謝意。我是長老會首席，諾拉加。”
“無光。”她報上一個簡單的稱謂，目光平靜地回視著五位長老，“謝意不必。我出手，自有我的目的。”
諾拉加長老微微頷首，似乎並不意外她的直接：“為了離開寂靜海的路？”
“為了前往‘漩渦之眼’的路。”無光魔尊糾正道，同時仔細觀察著五位長老的反應。
聽到“漩渦之眼”，五位長老的眼神明顯波動了一下，彼此間似乎有無聲的交流閃過。
“漩渦之眼……”諾拉加長老緩緩重複著這個名字，語氣變得無比凝重，“那是比寂靜海更加古老、更加危險的禁忌之地。是‘門’之傷疤所在，是一切混亂的源頭之一，也是……同化洪流最先湧出的地方。無數強者在那裡迷失、湮滅，或被轉化為最初的‘爪牙’。你為何要去那裡？”
“尋找答案，以及……徹底了結一些事情。”無光魔尊的回答依舊模糊卻堅定。
另一位臉上有著一道猙獰爪痕的長老沉聲道：“即便告訴你路徑，你也幾乎不可能抵達。常規航路早已被徹底扭曲封死，能量風暴足以撕碎最強的星艦。唯有依靠我們虛空巨鯨一族世代傳承的‘潮汐之歌’，感知能量洪流中極其細微的、相對穩定的‘暗流’，才能艱難穿行。而如今，我們的‘母鯨’被困，最強的‘歌者們’大多重傷或戰死……就連我們自身，也已瀕臨絕境。”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無力與悲涼。
“所以，我們需要做一個交易。”無光魔尊直接點明，“我助你們脫離寂靜海，你們為我指引通往漩渦之眼的‘暗流’路徑。”
長老們沉默了片刻。
諾拉加長老緩緩道：“你很強大，手段也……非同尋常。但寂靜海之困，並非擊敗幾個‘擁抱者’爪牙就能解決。困住母鯨的，是這片海洋本身的‘意誌’，是那個沉睡在海底的……‘初生母體’的一個微弱心跳。它在夢中無意識地汲取著母鯨的能量，除非能乾擾或安撫那個‘心跳’，否則母鯨無法掙脫。”
乾擾或安撫初生母體的心跳？這任務聽起來近乎天方夜譚！
“如何做？”無光魔尊麵不改色。
“我們一族，擅長‘鯨歌’。”另一位女性長老介麵道，她的聲音空靈許多，“鯨歌能與能量潮汐共鳴，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深層的能量流動。我們原本計劃，集合所有殘存歌者的力量，強行吟唱‘裂潮之歌’，嘗試撕裂那‘心跳’與母鯨的能量連線，但成功率極低，且歌者很可能全部隕落……”
她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看向無光魔尊：“但你……你似乎擁有一種……吞噬同化能量並轉化為己用的能力？如果你能深入寂靜海之下，靠近那‘心跳’的源頭，或許……不需要裂潮之歌，隻需要製造足夠強烈的、相反的‘波動’，就足以暫時打斷這種連線，為母鯨掙脫創造機會！”
深入寂靜海之下？靠近初生母體的心跳源頭？
即便是無光魔尊，聽到這個提議，心頭也不由得一沉。那無疑是闖入龍潭虎穴的最深處！其危險程度，遠超之前任何一次冒險！
魔胎傳遞出極度興奮卻又帶著一絲本能畏懼的躁動。那下麵的能量，對它而言是極致的美味，卻也蘊含著被徹底同化的巨大風險。
“這是唯一的辦法？”她冷聲問道。
“目前看來，是唯一有可能成功的辦法。”諾拉加長老坦誠道，“我們也無法提供更多幫助，所有力量都必須用於維持母艦防禦和最後的掙脫嘗試。一旦你成功，我們立刻為你繪製最詳細的‘暗流’星圖，那是我族無數先輩用生命探索出的、通往漩渦之眼相對最安全的路徑。”
無光魔尊沉默著，權衡著利弊與風險。
良久，她緩緩抬起頭，異色的瞳孔中閃過決然的光芒。
“好。我答應。”
她沒有退路。漩渦之眼是她必須前往的地方，而虛空巨鯨的星圖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五位長老似乎都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敬意和……愧疚？
“感謝你的勇氣，陌生的朋友。”諾拉加長老鄭重道，“我們會為你指明那‘心跳’源頭的大致方向。但更深處的路徑，需要你自己感知。請……務必小心。那裡的同化意誌，即便隻是無意識的波動，也足以扭曲心智。”
他伸出手指，一點微光融入大廳中央的水潭。水潭中的水麵蕩漾起來，顯現出一幅模糊的、不斷變化的能量流向圖，其中一個深紫色的、緩慢搏動的光點格外顯眼。
“這就是那‘心跳’的源頭所在。它位於母艦正下方，約三萬丈的深度。”
無光魔尊將那片區域的位置牢牢記住。
“事不宜遲。”她轉身便欲離開。
“請稍等。”那位女性長老叫住了她，她從懷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由某種藍色晶體雕刻而成的哨子，遞給無光魔尊，“這是‘回響哨’。如果你成功乾擾了心跳，就吹響它，它的波動能穿透能量海洋，給我們訊號。同時……它也能在你迷失方向時，為你提供一次短暫的、指向母艦的指引。”
無光魔尊接過晶哨，觸手溫潤，點了點頭，不再多言，大步離開了長老廳。
重新回到艦體外部，望著下方那無儘深邃、流淌著致命能量的暗銀色海洋，無光魔尊深吸一口氣。
魔胎在她體內興奮地低鳴，渴望吞噬。
她不再猶豫，縱身一躍，如同投入深淵的流星，瞬間被那寂靜的、冰冷的能量海水徹底吞沒。
下潛，不斷下潛。
周圍的壓力劇增，光線迅速消失，隻剩下無邊無際的、蠕動著的暗銀。冰冷粘稠的同化能量無孔不入地擠壓、侵蝕著她，魔胎瘋狂運轉，不斷吞噬著靠近的能量，轉化為護持自身的力量。
無數被同化的、扭曲的殘影如同海草般在她身邊飄蕩，發出無聲的哀嚎。更深處，彷彿有巨大無比的陰影在緩緩遊弋，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威壓。
她循著記憶中那搏動光點的方向，堅定不移地下潛。
終於，在下潛了不知多久後，她感受到了一股截然不同的、更加原始、更加磅礴、也更加冰冷的搏動能量從下方傳來！
那搏動每一次響起，都讓周圍的能量海水為之震顫，引動她魔魂深處的源噬印記都產生細微共鳴！
快到源頭了！
她更加小心，將氣息收斂到極致。
然而，就在她即將抵達目標區域時，前方黑暗中，突然亮起了兩輪巨大的、如同紫色月亮般的冰冷眼眸！
一個龐大到無法形容的、彷彿由無數同化組織凝聚而成的恐怖輪廓，緩緩從更深處的黑暗中浮現，擋住了她的去路！
那東西散發出的威壓，遠超之前遇到的任何同化者子體！甚至讓她感受到了接近“聖意”分身的壓力！
它似乎是被魔胎那毫不掩飾的吞噬**所驚動，從沉睡中蘇醒！
無光魔尊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最後的阻礙，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