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大女主劇本 第222章 千秋
白檀香彌漫著在室內。文帝驅散內侍,顫顫巍巍走進佛堂,今日是他的千秋宴,他飲的酒未免多了些。此刻進佛堂該是對菩薩的大不敬,可不知為何,他心中不悅不吐不快。
佛堂裡掛著開國皇帝出家為僧的畫像。開國君王不該以這麵目出現在宗廟祠堂中。他初登帝位,擅自做主把祖父的這張僧人的畫像掛在佛堂的牆上。
文帝撩袍跪地,雙手觸在額頂,鄭重其事三跪九拜。事畢,他背過身去,手肘撐在金磚上,踹掉鞋襪。
文帝思緒翻湧,他的這個帝位來之不易。天縱英才,父親早亡,祖父為了保住他這個帝位,多方麵製衡武將勢力,七年前以“太師詔”為引子,屠戮了國朝大部分武將,致使如今國朝武將人才匱乏。祖父那冷峻的麵容,陰翳的眸子,他至今難忘。想到此處,文帝忙轉過身去,匍匐向前,緩緩抬眼,端詳起畫卷中武帝為僧的慈愛的麵容。一個人怎能有兩副麵孔呢,狠厲與慈祥,到底那個纔是真正的他?
文帝低垂下眼眸,心情複雜低喃:“祖父,當這個皇帝,我實在辛勞。”
說到辛苦,辛苦之人不止他一人。薑姚舉著毛筆抻著頭,枯坐一下午,思緒紛雜,她甚是辛勞。斕衫的商標用什麼最佳,她毫無頭緒。
水滴成冰的季節,午後的暖陽漸漸偏西,炭盆裡的火已熄滅,她攏緊身上的小襖。今年冬天不知為何,比往年更冷些。暖黃的燭光印在她的麵頰上,她的思緒彷彿回到將軍府,跳動的火焰,暖烘烘的夥房。一整天辛勞與委屈在躲入夥房後就會煙消雲散。她嘴角上揚,愉悅的笑容露了出來,她其實想要的並不多。
謝燁渾身燥熱,文帝的千秋,舉國歡慶。他與國子監的學子們在歸園喝得酩酊大醉。他扯了扯袍子,用力踢著靴子,大嚷道:“熱,熱,快倒水來。”
薑姚其實不想搭理。奈何謝燁在內室大吵大鬨。她略微等了一刻鐘,謝燁吵鬨聲尚未停歇,她甚至聽到洗漱架傾倒的聲音。她不得不擱下手中毛筆,捧著一碗冷茶,著急忙慌跑了進去。
內室暗沉沉的,斜射入內日光早已隱退。幾案上燃著蠟燭。
床榻上掛著厚厚的帳子,謝燁扯掉斕衫,露出寢衣,靴子未脫,手掌貼在額間,四仰八叉躺著,口中喃喃道:“夏荷,夏荷!”
薑姚捂額,這可如何是好,在朔北,謝燁常與士兵同吃同睡。在軍營中,他會與士兵鬥酒同樂,喝到不省人事,睡在軍營中。她與他同睡一屋,她的睡眠質量絕佳,謝燁耍橫,半夜要茶,她是不會搭理的。
薑姚的目光在謝燁麵頰上徘徊。白皙的麵龐,劍目星眸,高挺的鼻梁,溫潤的嘴唇,下巴處毛茸茸的,好一個俊俏少年郎,她的視線繼續往下,蠕動的喉結,細長的脖子,柔軟貼身的寢衣,她閉上眼睛,艱難吞嚥著唾沫。寢衣原形畢露勾勒出他的好身材,她鬼使神差欲上手去摸。謝燁驟然坐起,眼神朦朧,神智不清盯著她。這一突兀的舉動著實嚇了她一跳,她膽戰心驚連連後退。謝燁身子歪斜,轉著頭顱,眼神也不聚焦,口中喃喃嚷道:“夏荷,你在哪?”
虛驚一場,薑姚拍著胸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心虛遞上冷茶。
“夏荷?”謝燁眸中有光,他咧著嘴,癡癡望著她笑。
如此乖順的模樣,薑姚從未見過,她緩緩走近,躬著身子,視線與之齊平,遞上茶杯,溫聲細語道:“謝漂亮,你不是口渴了嗎?喝完茶乖乖睡覺。”
不曾想,謝燁盯著她的眸子,伸手一拉一拽,薑姚躲閃不及,頃刻間失去重心,撲倒在他懷中,茶水四濺。
薑姚嚇得一個激靈,她麵頰朝下,眼前一片漆黑,冰冷的茶湯濺到她的脖頸處,她凍得瑟瑟發抖,略微緩神,她罵罵咧咧掙紮站起。
謝燁神智混亂,眼神飄忽,不知為何,擁住了她。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兒郎,這本該是一場溫情脈脈的擁抱。薑姚頭皮一陣發麻,她與他的關係不可能再近一步。再深入半步,他倆會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她輕拍謝燁的肩膀,小心誘哄道:“燁哥,鬆開。”
謝燁步伐不穩,虛虛晃晃的,熟悉氣味讓他心安,他撲倒在她身上,口中喃喃道:“夏荷,你彆走。”
薑姚步伐虛浮,她全力以赴支撐著爛醉如泥的男人,她摟著他,艱難移步到床榻前,氣喘籲籲說道:“燁哥,我不走,你鬆手。”
謝燁搖晃著頭顱,神智不清,狡黠笑了,他口中喃喃細語道:“好香。”陡然間,他倆一傾斜,雙雙側身倒在床榻上。
薑姚嚇壞了,她怎麼上了床榻,自薦枕蓆,她可不是這樣的人。薑姚奮力掙紮,奈何某人始終不肯鬆開手臂。她幾經掙紮,始終無法擺脫束縛,她感慨,男人與女人力量竟如此懸殊。她認命般長歎一口氣,用腳尖挑起被褥,摟住了他。
謝燁不安的蠕動著身體,一條腿壓在她的身體,下巴擱在她肩上,熱辣辣呼吸纏繞在薑姚頸上,這種曖昧的姿勢讓她心頭一怔。
“親一下好嗎?”謝燁嘴唇蠕動著,含糊不清說道。話音剛落,他抬起半邊身子,驅身向前,目光炯炯盯著她。
薑姚警鐘大震,親一下嗎?謝燁這是幾個意思,他是真醉還是假醉呢?她思緒紛亂,不等她反應過來,濕漉漉的唇就這樣貼了下來。唇齒相交,氣味相融,濃濃的酒精彌漫在兩人之間。她麵紅耳赤,羞澀難當,她醉了,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謝燁的手不安分滑了下來,他四處點火。薑姚情難自控,不由自主呻吟出聲。那溫吞難耐的呻吟聲讓兩人皆一怔。他停下動作,情意綿綿望著她,口中喃喃道:“好聽。”
一句“好聽”讓薑姚陡然清醒,她在乾嘛?睡他嗎?恐怕不是時候,她掙紮起身,扯上枕頭朝他摔去,怒不可遏嚷道:“謝漂亮,你騙我?”醉酒是假,揩油是真。
麵對慍怒的薑姚,謝燁訕訕的笑。冷茶潑倒,他已清醒,本意是逗弄一下,占些便宜,沒曾想,她也情難自抑,他羞澀不安用臂膀蓋住眼睛,翻身背對她,搪塞道:“好睏。”
薑姚暴怒而起,困,她等了整整一下午,他居然用“困”打發她,她不管不顧舉著枕頭摔打起他。厲聲道:“困你個大頭鬼。”你躲我逃,兩人在秋水山房鬨得不可開交。
薑姚最終逃回了澄懷擷秀,丫鬟居住的後院冷得像冰窟窿,冷風由地縫,窗縫,門縫灌入。她打了一個寒顫,今年真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