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大女主劇本 第242章 戰爭
建元二年四月十六日
白溝河的蘆葦集倒伏,十萬雙草鞋驚醒了沉睡的河床。
燕王環顧四周,征虜大軍在南岸駐紮。一切皆為笑話。征虜,誰是虜?冠上如此惡心的名字,他心有不甘。
“將軍,桃花汛未至,征虜大軍也不敢輕易過河。”薛魯麵色沉沉回稟道,汛期將至,冰麵開裂。敵我雙方在此地僵持了半月有餘。曹國公集結六十萬大軍,形勢極其嚴峻。
燕春微微轉頭,眼前的年輕人薛魯,永城侯薛府的私生子。如若不是家族侵覆,他也不會投奔燕軍,這血海深仇歸根結底是高祖為了扶正文帝釀成的,他冷哼道:“薛將軍,休得胡說,征虜,誰是虜還說不定呢。”
薛魯麵色瞬間坨紅,他羞愧低下頭,不安回稟道:“大王,是我胡言亂語。”
南岸,曹國公心思複雜,燕王既是他兒時玩夥,又是他長輩,地位尊貴,如若不是藩王作亂,他倆見麵,他需得稱呼燕王為:“殿下”
“國公,蒺藜鏈已鋪設完畢。”副將聲音嘶啞,冰麵脆薄,這半月以來,為了鋪設這蒺藜鏈,死傷慘重。
曹國公麵色沉沉,冰麵上鋪設蒺藜鏈讓軍隊傷亡慘重,可燕王的戰馬一日千裡,皆為北方草原的良馬。為了有效的抵擋燕王的鐵騎,這蒺藜鏈不得不鋪。
一聲令下,弩箭齊發,蒺藜鏈嘩嘩作響,鐵砂混著滿天的蘆花在空中編出一張偌大的火網。
號角聲,嘶吼聲,哭泣聲在蘆葦蕩中響起。曹國公望著漫天火光,麵有難色,十年前同遊北湖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燕王的坐騎踏過“幽燕分野”的界碑,踏過此界碑,
他不僅是燕王了,他要踏平幽州,直抵京城。對岸的南軍虎視眈眈,他斬斷冰凍生硬的劍鞘,四月天,汛期遲遲不到,這一戰,關係到生死存亡。
漫天的嘶吼聲刺激著燕王的神經,大圭之夢彷彿在昨日。他的心瞬間沉了下來。以少勝多的戰爭皆是神話。這一戰關係到了生死存亡。
子時,上遊傳出劈裡啪啦聲音,燕王欣喜若狂,天賜良機,冰淩破碎,這是一年一度的桃花汛。瞬間功夫,突如其來的狂風將雙方的旌旗攪成了衝天麻花,河底陳年白骨順著水柱盤旋而上,火勢轉了方向,征虜大軍紛紛撤退奔走,哭爹喊娘哀嚎,這大夢成真了。
狂風讓弩箭失了準頭,突如而來的桃花訊讓匍匐在蘆葦蕩中將士紛紛落了水,火銃瞬間啞了火,衝鋒的號角驚起了蘆葦蕩裡的十萬屍鴉。
征虜大軍潰敗之時,河麵上全是鴉雀漆黑的屍體。
曹國公淚流滿麵,六十萬大軍大敗,他無顏再見文帝。撤退號角已吹響,望著屍橫遍野的河岸,他陷入絕望。
建元二年,四月二十七日
濟州統領鐵將軍下令將最後三車生鐵融化成赤漿,沸騰的鐵水,熾熱的烈焰印在他的銀鎖甲上。昨日,征虜大軍已入城,如此慘烈的戰役,大軍徹底失了鬥誌。燕王兵臨城下,他區區一介文臣,如何抵抗。指尖觸控著那枚溫潤的和田玉,上麵赫然刻著“忠”字的文樣,他一驚,不能失去文人的氣節。
五月初六
鐵將軍讓將士們將“太祖武皇帝的牌位”高懸在城牆的豁口上,燕軍的旋風炮瞬間啞了火,濟州城外漫天飛舞著兵士撒著的避火符。
燕王咬緊牙關,攥緊拳頭,他怎麼能衝著高祖的牌位開炮呢,他厲聲嗬斥道:“老賊,此招陰損至極。”
“大王,城牆上澆築著鐵水,堅硬無比。”薛魯心思沉沉回稟道,旋風炮無法對付這銅牆鐵壁。
燕王怒不可遏,鐵將軍陰損至極,城牆掛武皇帝的牌位,這狗賊在**裸控訴他謀反的罪名。他吐了一口老血,憤怒嚷道:“狗賊,欺世盜名。”
五月二十八日
子夜驚雷,燕軍兵臨城下,鐵將軍讓將士們把儲藏了一月有餘的黑狗血儘數撒在城頭上。驚雷下滿城牆的狗血,燕軍嚇尿了。不知誰喊了一聲:“有鬼!”
多米諾骨牌效應,這聲“有鬼”彷彿一道驚雷。整個濟州城籠罩在一片黑雲下,緊接著,一片孩童哭泣之聲在四週迴蕩。
“阿爹,阿爹”的魔咒聲在城牆上空回蕩。燕王心驚,這是什麼幻術。驚雷下,一張張招魂黃紙從天而降。燕軍人仰馬翻,連連後退數裡。
薛魯麵色沉沉,拱手回稟道:“大王,黃紙上寫著《高祖武王語錄》。”
燕王大驚,語錄第一條“不可變亂祖製”。變亂祖製的子孫皆為謀反。這簡直是誅心之論,他仰天長嘯道:“誅心之論,狗賊拿命來!”一切陰謀將毀於炮火,
他下定決心般揮手,炮火齊發,一道道火焰瞬間點燃了濟州城。
鐵將軍麵容憔悴,溝壑布滿他文人的麵龐。如此強大攻勢,他已三天三夜未曾合過眼,兵士回稟,曹國公一病不起,這可如何是好。征虜大軍在白河溝失了鬥誌。他一介文人,不知如何統領軍隊,他唯一長處是通讀各類兵書,他心知此時此刻,攻心之計或許能為濟州爭取最後時間。
火油一桶桶往城牆上澆,距離上次澆灌滾燙的鐵水一月有餘。火油遇到炮火,瞬間燃成一片,瞬時間,整個城池彷彿竄出一條條蜿蜒盤旋的巨龍,那場麵蔚為壯觀。濟州城讓烈焰包圍著。兩軍皆出不去也進不來,攻城的雲梯在火光下搖搖欲墜。
一曲隕聲劃破天際,隨之而來是一句句撕心裂肺的呼喚,四郎!四郎!四郎!那一聲聲呼喚彷彿能穿透燕軍大營,直達燕王耳中。
哐當一聲,雲梯斷裂。那一聲聲“四郎”呼喚聲彷彿成了催命符,恐慌的浪潮如瘟疫般瞬時間傳遍燕軍,攻城的雲梯在火焰包圍下紛紛斷裂。
燕王心中大駭,那一聲“四郎”彷彿成了高祖懲罰他的催命符。
薛魯怒不可遏,此等鬼怪,他見多了,他雙目通紅,厲聲道:“大王,老賊妖言惑眾,蠱惑軍心,我要砍了他。”
燕王望著護城河下翻湧的雲梯,心涼了半截,他厲聲阻止道:“薛魯,莫要衝動,所謂天時地利人和,天時不與,我們暫時退去。”
薛魯麵色潮紅,不甘嚷道:“大王,我能削了那老賊的頭顱。”
燕王揮手退軍,這一路上,他們連破六城,一路長驅直下,糧草已散供應不足,確實到了休戰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