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大女主劇本 第264章 典妻
浪尖殘存半闕漁歌長出苔蘚,擱淺的鯨顱成了新的礁石,沙蟹在骨孔中重塑星圖。
“柳將軍忒不地道,不告而彆,連夜上山。”仲南耷拉著腦袋,憤憤不平的踢著腳邊的沙粒。最可氣是一群人拉幫結派走完了,無人喊他。
淑芬一路追隨,口中不停喊:“仲南,你等等我。”
仲南眼睛斜斜瞥了一眼不遠處。人多眼雜,偷摸出來還讓人盯梢。
薑姚百無聊賴跟在王蕙身後。其實,她身兼數職,一會是保鏢,一會兒是偵探,一會兒又是苦力。
“夏荷,你到底是誰?”王蕙心煩意亂。好不容易出門一趟,來了一個小跟班。
問題這麼直接嗎?薑姚咂舌,王蕙聽說什麼,她心虛嚷道:“我是夏荷。”
王蕙翻著白眼,嘟囔道:“我知道,你既要伺候縣主,又要伺候六哥,你到底屬於那個府的。”
薑姚重重舒了一口氣,這是一個好問題。眾人皆看出來,不光謝燁維護她,十二孃也維護她。她心裡舒坦,為難說道:“兩姓家奴。”
王蕙大驚失色,她拽起薑姚胳膊,反剪之,厲聲道:“卑賤的奴婢,你儘背叛了六哥。”
薑姚驚懼,小娘子看著柔弱,其實會一些武力,可喜可賀。她躬身討饒道:“蕙娘子,這其中定有誤會。”其實她可以掙脫,可麵對王蕙,她倒要看看,她要說些什麼。
王蕙冷笑道:“誤會?六哥欲討你做通房,你不願意?”這種背信棄義的奴婢,她是絕對不會心軟的。
通房?王蕙不知聽到什麼?這不是說廢話嗎。她肯定是不願意的。薑姚打著商量,嘟囔道:“蕙娘子,先放手。”
“絕不,我得替六哥好好教訓你這賤婢。”王蕙目光狠厲,死死摁住她的肩膀,用力一彎。
薑姚頭皮一陣發麻,肩上有舊傷。疼痛讓她全身驟冷,本能反應,拽著王蕙上前一步,轉身。另一手對著王蕙頭顱一推。
王蕙踉踉蹌蹌後退數步跌倒在地,她不可置信捶著沙土嚷道:“粗鄙,你竟敢反抗。”
薑姚捂著傷肩,心裡憋著一股氣,她吼道:“王蕙,彆在我麵前指手畫腳的。”這傷肩始終是她的一個軟肋,又傷到,晦氣。
“蕙娘子,怎麼了?”仲南急衝衝跑了過來。
王蕙撇嘴,一臉哭腔,嘟囔道:“她推我。”
“仲南,放手。”淑芬雙手叉腰,語氣嚴厲。仲南訕訕鬆開了手。
“仲南,彆說話,彆參與女子間鬥爭,你倆該約會約會。”薑姚冷不丁冒出一句。她這強勢態度讓在場的人一驚。
王蕙惱羞成怒,羞憤不已,轉身就跑。仲南神情激動欲追趕,淑芬強行攔住了他。
“好好約會喔!”薑姚善意朝淑芬擠眉弄眼。淑芬點頭,回敬她一個感激的眼神。
這一切皆是薑姚精心策劃。仲南與王蕙不知何時暗生情愫。這棒打鴛鴦工作肯定得交付於她,誰讓她是兩姓家奴,沒臉沒皮呢。
薑姚一路追趕,衙門口有三人在拉扯。其中一婦人哭泣不止。她心中疑惑不已,如此生猛的場麵為何無人圍觀呢?
“小哥,這什麼情況?”薑姚拽著路邊的貨郎問道。貨郎小哥一看就是知道內情的。
“小娘子,這事說起來晦氣,典妻。”貨郎嘖嘖嘖說道。這種災年,這種事非常常見。
典妻?薑姚隻聽過休妻,這典妻是什麼玩意。頭頂上一片青青草原嗎?她不動聲色,靜靜蹲在貨郎旁邊觀望。
“郎君放心,錦娘這屁股大,好生養,三年報兩沒問題。”一個粗布麻衣,身材瘦弱的男子唯唯諾諾說道。
“張郎,這贖金可否減半。”那婦人跪在地上,嬌俏的麵頰全是淚痕。
“錦娘,等誕下麟兒自然好說。”那一身綢緞的男子色咪咪掐了一下那婦人的麵頰。
“王郎,三年後,你記得來贖我。”那婦人用力拽著那瘦弱男子的褲腿。
貨郎一聲歎息:“這娘子恐怕是有去無回了。”隨即,他換了一副麵孔,笑嘻嘻搖動著手中撥浪鼓。
“小哥,這是為何?”薑姚不明所以。典妻之事已夠讓人震撼了。為何俊郎小哥說有去無回呢?莫不是跟她一樣,這算是死當,賣身契。可為何妻子能讓夫婿典當呢?
貨郎耐著性子解釋道:“這張郎乃一屆商賈,三年之期,物是人非,如何尋人。況且這王郎會心甘情願花二十兩再去贖妻嗎?”
薑姚呢喃,物是人非,這商賈一旦搬遷。這婦人的夫婿如何去尋人。
薑姚費解問道:“為何贖妻還要二十兩。這婦人到底典了多少銀子。”
貨郎咂舌,嘀咕道:“一百五十兩。”這婦人確實有點姿色。討一門窮苦人家的女兒做妾室大體也這個數額。
薑姚掰著手指細細算著:“一百五十兩減去二十兩。三年三十六個月,這婦人一月才值一兩銀子,還得給這商賈生孩子。這是什麼狗屁買賣,簡直虧大了。”她這麼一出聲。吵鬨哭泣的三人皆往她這邊看了過來。
眾目睽睽之下,薑姚強裝鎮靜,大言不慚說道:“這演算法有何不妥嗎?”
“去去去。”那張姓商賈冷冷瞥了薑姚一眼,而後拽起那婦人,仔仔細細打量著。這身段,這樣貌確實好。最重要是,這婦人生養過。
“小娘子,你救救我。”那婦人眼神懇求望著她。小娘子說得有道理。一看就是大戶人家丫頭。
薑姚心驟冷,她自身難保,如何解救這婦人。給一百五十兩給她夫婿嗎?她這夫婿會不會轉頭又將她售出。
薑姚鼓足勇氣上前,低聲問道:“娘子,你要我如何相幫。”
那婦人一臉欣喜,怯怯低喃:“災年,正無以為繼。”
救急不救窮。薑姚一臉嚴肅問道:“娘子,你要和離嗎?”一個男人因貧困而典妻算什麼好郎君。甚至連一個好人都算不上。
合離?那婦人搖頭,王郎人不錯,會疼人,不是因為災年,誰會典妻。況且,兩人之間還有兒子。
薑姚拽起那婦人的手,苦口婆心勸道:“娘子,府衙門口日日討粥要飯之人都不會典妻。這王郎君有何可托付的?三年,物是人非,你能堅信,他會用銀兩來贖你嗎?”
王郎君唯唯諾諾不敢吭聲。三年,何種光景。典妻恥辱,誰人不知。可這災年,又如何討生活呢?
“乞討之人無妻可典。小娘子,切莫多管閒事。”那張姓商賈冷哼一聲,眼裡全是殺意。
這朝代真是顛覆她的價值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