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大女主劇本 第273章 調查
屋簷下老婦十指翻飛補網，梭子穿梭如燕，少女將紫菜鋪在了蘆席上，晶瑩的汗珠掛在額間。
鹽田延伸至海邊，赤腳工人正在搬運黏土。一塊塊黏土平鋪開來。
謝煥半眯起眼睛，疑惑盯著補網的老婦。禁海令已頒布超二十年，杜絕百姓以任何形式私自下海捕撈或貿易，可看此情形，百姓不似長期不下海的。
謝煥緩緩走上前去，用當地語言問道：“嬤嬤，賤內體弱，剛到此地。”他用袖子遮擋住臉，極力醞釀著情緒，聲音嘶啞說道：“剛到此地，濺內就不幸小產了。”
老婦用手遮住眼睛，一臉擔憂問道：“公子，娘子還好吧？”
謝煥轉身，輕咳一聲，一本正經說道：“嬤嬤，此處能否買些海魚給濺內補補。”
老婦麵露難色，警惕瞥了謝煥一眼。謝煥心知她猶豫，乾脆利落掏出大銀錠，塞入老婦手中。
天降钜款，老婦眼中泛著光，懷揣著銀錠久久不肯鬆手。
“嬤嬤！”謝煥連續喚了她兩聲。那老婦這才清醒過來。招手，喚了那少女一聲。
那少女赤著腳，羞紅著臉跑了過來。一雙天足在沙子上尤為紮眼，那少女麵頰乾淨，泛著健康的紅潤。
老婦麵板黝黑，泛著古銅色的光澤，彷彿年代久遠青銅器。她低聲交代道：“小娥，帶著公子去你貴叔家選一些海魚。”
少女麵露喜色，羞澀不安望著謝煥。老婦冷冷嗬斥道：“去，快去。”
少女扭頭就走，一邊走一邊回頭，謝煥緊跟其後，一邊走，一邊搭訕道：“小娘子尊姓，貴宅在何處？”
少女低著頭，忸怩不安說道：“林。”隨即朝前指了指。
謝煥喔了一聲，該死的禮教，交談不易，他又小心翼翼搭訕道：“貴宅幾口人，父兄從事何行當。”
從事行當？少女警惕性瞥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快步向前。
額，謝煥重重拍著腦門，該死，這恐怕打草驚蛇了。他連忙呼喚道：“林娘子，等等。”
沿著海岸線一路向前，高高的坡頂，五六間低矮的石頭房子麵朝大海一字排開。
少女衝著一間半掩著門的石屋，喊了一聲：“貴叔。”
謝煥連連後退數步，仰麵，石頭屋由一塊塊岩石所砌，屋頂朝海邊一邊傾斜，房屋高處開了一道窄窗。
一個麵孔黝黑的老漢走了出來，看見陌生麵孔，本能後退。
謝煥訕訕笑道：“老丈，莫慌，買魚的。”少女趕忙幫腔道：“嗯，貴嬸收了這公子一錠銀子。”
老漢連連點頭，一言不發，砰一聲把門關了。
謝煥錯愕不已，什麼情況。說明來意照樣吃閉門羹，他疑惑不解望向少女。
少女微微蹙眉，麵紅耳赤，“砰砰砰”……她急不可耐拍著門板，低聲喚道：“貴叔，開開門。”
門始終緊閉。謝煥失去耐心，正欲轉頭就走。
砰一聲，門開了。謝煥湊近，視線轉到屋內，石頭屋內昏暗不堪，唯一的光源來自窄窗。朦朦朧朧看得不真切，他走近，貴叔氣喘籲籲堵在他麵前，腳邊放著一筐黃魚。
謝煥詫異不已，小聲低喃道：“怎麼這麼多？”他蹲下，裝模作樣檢視那一筐魚。
貴叔麵色不佳，低著頭，不客氣嚷道：“公子，以後彆來了。”
謝煥目瞪口呆，有生意不做。這其中定有其他貓膩，他還來不及問細問，哐當一聲，門關了。
謝燁不明所以，轉頭，指了指緊閉的木門道：“林娘子？貴叔這是何意？”
少女麵紅耳赤，一雙天足在沙子間來回踱步。貴叔的拒絕讓她難堪，她低著頭，結結巴巴道：“魚貨不多，公子以後彆來了。”
謝煥大驚，漁民如此警覺，他要如何探查下去。
官衙內空蕩蕩的，學子們都遣去了粥棚。
京中局勢瞬息萬變。柳升捏碎信件，焦躁不安在官衙內走來走去。
馬晉心不在焉走了進來，循例問道：“柳將軍，昨夜審得如何？”
說到此事，柳升氣不打一處來，馬晉心真大。小妾小產，未婚妻驚嚇過度，馬晉倒是會躲清淨，審訊倭人不到場。他堂堂護衛隊長到成了審訊官，此事荒唐。
柳升踹了一腳椅子，氣不順坐了下來。他冷冷嘲諷說道：“大魚尚在江中遊，馬將軍儘抓些蝦兵蟹將回來。”
馬晉大驚，抗倭，抗倭，倭人都投降了。大魚是何意，蝦兵蟹將又是何意。諸事繁雜，他心煩意亂，正色道：“柳將軍，有話直說。”
柳升見馬晉氣不順，麵色凝重，他猶豫不決說道：“馬將軍，此事牽連甚廣，吾怕真的追查下去，不好收場。”
如此模棱兩可的話讓馬晉氣惱，牽連甚廣？這是朝中大案，重案嗎？他堂堂一武將，怕甚！他也不繞彎子，重重拍著幾案道：“柳將軍，說出實情。”
柳升撇撇嘴，湊近道：“倭人供訴，私販鹽其實另有他人。”
馬晉不可置信瞪大雙眼，倭人的鬼話也能信嗎？他不屑嚷道：“此話不可信。”
馬晉執拗讓柳升氣惱，他冷哼一聲道：“倭人的供述，我信。這些時日，你殺了多少倭人。”他緩了緩語氣，嘲諷道：“倭人總數不超十人吧。”
馬晉大驚。生擒倭人四人，其餘皆為當地漁民。漁民供訴，倭人威逼利誘，綁架其家人，導致他們不得不為倭人賣力。他麵色沉沉，口中喃喃道：“柳將軍意思是私販鹽，主謀另有他人。”
柳升翻著白眼，此人不蠢，一點就通。隻是販私鹽如此大的買賣，如此高的利潤。此事恐牽扯朝廷高官。查或不查都不是他們這種武將該管的。
馬晉麵色沉沉，猶豫片刻，喃喃道：“倭人供訴，主謀為何人？”
柳升無言以對，馬晉真是異想天開。倭人隻是一個替罪羊。此事涉及朝廷中人，倭人如何知曉。倭話與官話差彆甚大。昨夜，謝煥用儘所有辦法都問不出一個人名。他不知如何作答，搖了搖頭。
馬晉心生憤怒，重重敲著案台，憤憤不平嚷道：“謝大人也問不出嗎？”
柳升冷笑道：“有章是人，不是仙人。”隨即，他意味深長補充一句：“此事，有章在調查了。”
馬晉心煩意亂。堂堂一武將，抗倭，剿匪暫且不說，同時兼著縣令的工作，募捐，賑災，重建，現下更絕了，又兼上撲快的差事了，此事何其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