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大女主劇本 第294章 偏院
太陽的金芒已悄悄爬上正房的屋脊。薛寶兒的麵頰沉浸在一片陰影中。
謝燁神情凝重,轉身喊了一聲:“寶兒姐。”那一聲摻雜著些許無賴的語氣。
薛寶兒麵色沉沉,她拽起謝燁的手道:“這丫頭在謝府犯了事,薛府如何能留。”他倆對話中,她算是聽出來了,這丫頭性格倔強,不知得罪了謝府哪位主子。礙於私情,謝燁不知用了一份什麼合約捆綁了此女。謝燁撒潑打諢,謝燦身為長兄也無可奈何,轉頭命人將此女送至她府中。這等會闖禍的大麻煩,她如何能收。
謝燁麵色訕訕,他心知薛寶兒的難處,可此地最是安全。一個無一男丁又沒落的氏族,權貴不會與之來往的。他扭動著身體,拽著薛寶兒手,撒嬌道:“寶兒姐,夏荷,她武藝高強,定能護衛你的周全。”
薛寶兒冷笑,門庭冷落的薛氏,何人會動她?況且謝燦周到,已在府中安插了武藝超群的護衛。
謝燁貼麵低語,不一會兒功夫,薛寶兒麵色紅潤轉過頭去,雙手不由自主撫著腹部。
薛寶兒長長歎了一口氣道:“燁哥,你知我處境艱難。這丫頭留在此處也是不妥。此事既是熹恒的主意,我也不好駁斥,你倆跟我來。”
“你倆說了什麼?”薑姚好奇湊近,薛寶兒的轉變讓她始料不及,什麼意思,又接納她這個罪犯了。她倒要去看看,薛寶兒搞什麼鬼。
謝燁翻著白眼,拽著她的手臂跟了上去,若不是她搗亂,什麼兩姓家奴,得罪權貴,寶兒姐也不會出言拒絕。兩姓家奴?這話也好意思在外人麵前攤開說嗎?他心裡委屈,他纔是那個家奴,兩麵不討好。
薑姚掰拽開他的手,棒棍在她手臂上留下了淤痕,一碰就痛,她咬牙切齒說道:“你們打定主意讓我乾嘛?燁哥,你得說清楚?讓我做薛大小姐的護衛嗎?這怎麼行,我乃國子監皂隸,有正式編製的國家公務員。”
謝燁瞥了她一眼,不知她在說什麼?看著她眉頭緊蹙的模樣,鬆開了手,手往下騰挪,握住她的手。
薑姚果然鬆了一口氣,喋喋不休嚷道:“我留在秋水山房的私人物品咋辦?”
薛寶兒聽到“秋水山房”四字,果然回頭瞥了他倆一眼,此處確實是謝府的丫頭。至於縣主?什麼來頭?小娥跟薛寶兒身後,小聲說著什麼,薛寶兒一個勁點頭。
一直往西行,半刻鐘不到。一行人來到一處荒僻的院落。斑駁的木門已讓白螞蛀空。薑姚用力一推,木門倒塌,掀起一片灰塵。
薛寶兒咳喘連連,用帕子揮了揮煙塵道:“燁哥,讓這小丫頭暫住此處吧。”
薑姚皺眉,此小院用滿目瘡痍形容也不為過。曾鋪得整齊的石板路被地下拱起的力量撕裂,縫隙中填滿了雜草,正房的窗欞落滿了陳年的積灰,灰塵下隱約可見暗綠的黴斑,層層疊疊,散發著陰濕腐朽的氣息。
“寶兒姐,此處破敗不堪,為何不找人修繕。”謝燁嫌棄推開窗戶,窗紙破碎如織網,掛在窗欞下的殘片在風中顫抖。
“燁哥,我用不上此院落,我一女戶,偌大的薛府整日空落落的。”薛寶兒邊走邊打量起這荒蕪的院落。思緒萬千,她轉身,歎息道:“此處院子乃先父安置六哥生母的居所,與薛府地契是分開的。去年,熹恒著人購入,一並劃入薛府。”
六哥?謝燁啞然,試探問了一句:“薛魯?”他的心臟讓人重重捶打著,薛魯乃燕王主力,朝廷口中的賊首。軍中甚至懸賞,取首級賞黃金千兩。
薛寶兒緩緩點頭,她三番五次去信燕京,信均石沉大海。謝燦甚至在她麵前大發雷霆,去信在此刻等於通敵。這罪過扣下來,她薛寶兒不止殺頭這麼簡單。可她死過一次的人有何可懼的。
謝燁百思不得其解,在院落中轉來轉去。此處乃薛魯曾居住過的院落,三哥為人尚算精明,不會為了討好薛寶兒而購入此宅,更不會觸此黴頭。他猶豫不決問道:“三哥為何尋人購入此處宅院?”
說起此處關聯,薛寶兒心思沉重,一言不發。她緩緩走向院牆邊。
薑姚在蜘蛛網密集的正屋穿梭,傢俱尚全,她猜測,這屋子起碼五年無人居住,可為何如此破敗院落,謝燦要尋人購入呢?這不符和他這無利不起早的貪官的作風。她拍了拍身上灰塵道:“我要住在這裡?”
薛寶兒沉默不語,招呼著謝燁往後罩房去。
薑姚撇嘴,唉!神神秘秘的,又有什麼隱秘是她不能知道的?她才懶得聽,此處如此臟亂,她要收拾幾日纔好?煩躁。此處還不如小院呢,這謝氏三兄弟為何把她囚在此處。心裡悶悶的,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謝燁返回時,神清氣爽的。薑姚則灰頭土臉迎了上去。剛才擺弄了一番。開窗通風,扶正桌子。她甚至用木棒勾著房梁上的蜘蛛網。
“燁哥,我住這?”薑姚的語氣有點衝,明顯對此地不甚滿意。
謝燁撩開她頭頂的珠網,一會兒功夫,她怎麼搞得蓬頭垢麵的。他俯身。寵溺說道:“你安心在此處住下,我看過了。大門修繕過,正門通街道,此地十分安全。”
薑姚仰頭,煩躁不安的清著身上這沾人的蛛網,長長歎了一口氣道:“好吧,我接受謝燦的勞務派遣,事先宣告,國子監皂隸工作,我是不會辭去的。”
“勞務派遣?為何意?”謝燁皺眉問道。今日,她又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詞彙。奶孃說過,小娘子兒時曾撞壞過腦子。
“唉,怎麼說呢,簡單說法,換地方工作。”薑姚不知如何解釋勞務派遣,她煩躁問道:“我在此處能乾嘛?保護薛大小姐的安全?”昨日見到小娥,她已知薛寶兒的身份,罪臣之女。前些年平反了。這偌大的宅院恰如其分顯示著薛府原來的輝煌。
喔喔,謝燁連連點頭。小娘子能屈服於合約最好不過。
“我在此處乾什麼活計,事先宣告,守夜的活計我不乾。”薑姚撇嘴說道。她知道,一奴婢一而再再而三提出不合理要求,主家是不會允許的。可她試圖轉圜一下,說了出來,她算了一下,白日,她在國子監,夜晚的剩餘價值屈指可數,她又不願意守夜,她不知她能在此處乾什麼。
謝燁摁住她的雙肩道:“你在此處正是為了守夜,你得護住寶兒姐的安全。”
守夜?門的沒有!薑姚寧願毀約,也不願意守夜。守夜讓她憶起無窮無儘寒冷,她不由自主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