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大女主劇本 第304章 非他不可
庭院裡,幾棵老樹在月下伸展出蒼黑的枝芽,影子如墨染,透射在青磚上,構成一片錯綜複雜的深網。
謝燁不知為何,他沉淪在那一片深紅色的情網中。不知為何,小娘子羞赧紅透的麵容讓他記起王十三那副畫“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畫作中俊俏的女子分明是她的麵龐,他又從女子的耳環確認畫中女子不是她。他逗弄著那肉乎乎的耳垂,湊趣問:“乾嘛不打耳洞。”
耳洞?薑姚愣神,她壓根沒想到此事,她偶爾會羨慕“耳帶明月璫”的感覺。可她又混跡國子監,得穿斕袍,扮男人,耳洞是絕對不允許有的,她也不在乎。她麵色赤紅,咬著唇瓣,小聲說道:“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謝燁揉搓著那發燙的耳垂,聲音高了兩度,大驚失色道:“啊!這還分真話,假話。”
薑姚轉頭,兩頰燃起一蓬火,起初是星星點點的微燙,現下已成燎原之勢,那熱意沿著血脈奔突竄動,如滾燙的熔岩在薄薄的麵板下尋找裂隙,耳垂處彷彿如烙鐵一般灼了一下。她支支吾吾,聲音彷彿被什麼掐住脖子,難以成句。
謝燁看著她坨紅的麵頰,俯身下來,手肘搭在床沿邊,湊近她的耳朵,情意滿滿說道:“快說,真假都說。”
熱流如火舌一般舔舐得越發猛烈,她整個身體如同一個大的熔爐,氣息熱呼呼的,她每次呼吸都如同拉動的風箱。她喘著粗氣,麵色漲紅道:“耳環,耳環既是兒還。爹孃無需我償還恩情,肯定是希望我做正頭夫人的。”
謝燁的血液瞬間冷了下來,說來說去,小娘子明理暗理,心心念念做正頭娘子。目前現狀,他還真做不到,他麵色訕訕笑道:“快躺好,好好養傷。”
薑姚注意著謝燁情緒上變化,一說到正頭娘子。他立馬變臉。什麼意思?不過,現下傷病未愈,也不是談論此事的好時機。
唉!此事怎麼這麼難。歸根結底,他倆還是身份地位不匹配。
薑姚麵色蒼白,情緒低落躺好。
“六郎,你出來一下。”一個冷峻的聲音在屋外響起。
薑姚愣住了。這麼晚,誰會來。
謝燁斂起情緒,整理好衣衫,掖了掖薑姚身上的被褥,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走了出去。
“跪下!”謝燦冷冷嗬斥道。西風隱藏在夜色中,轉身背過臉去。
謝燁心有不甘,麵對謝燦的怒顏,嘟囔道:“為何?”
謝燦氣鼓鼓轉身,深吸一口氣道:“我已禁了那小丫頭的足了,為何她還能出去闖禍。”
謝燦的嘶吼,震得謝燁頭皮發麻。其實,他也不清楚為何三哥要禁夏荷的足,為何夏荷會上仲南的馬車。肇事者已抓住,禍不是夏荷闖的。他著急分辯道:“衛氏蓄意謀殺,這事怎麼能怪夏荷呢?況且,衛氏落胎,主謀之人,三哥沒疑心過二伯母嗎?”
“疑心不疑心的,誰會在乎。”謝燦麵色凝重,聲音嘶啞道:“二伯縱容,衛氏魯莽,此事已牽扯到了永平侯府,仲淩此人也不是好相與的,你看,此事如何辦?”
謝燁麵色一沉,彷彿下決心般道:“三哥,此事,我去說服仲南,讓仲府不與追究。可是……”他麵有鬱色,不知如何說下去。衛氏喪心病狂的報複纔是他心中最憂思的。如此湊巧之事,絕不會無緣無故發生。衛氏定是派人盯梢許久,才能準確無誤製造這場事故。
“什麼?”謝燦麵色凝重問道。他目光如炬,此刻,彷彿能洞穿人心。
謝燁麵色訕訕,正色道:“衛氏無休無止糾纏,此禍事又牽扯到國子監的學子。這樣下去,禍端不斷。”
謝燦略微鬆了一口氣,神情和緩說道:“我會說服二伯的,讓衛氏息事寧人,放過夏荷。”
薑姚撇撇嘴,她不追究此事,衛氏該去燒高香了。她心思百轉千回,此事原是衛氏蓄意報複。
謝燁神情激動,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事情解決了,小娘子可以全身而退,這是最好的結果,至於仲南的問題,他會解決的。
謝燦眼睛炯炯盯著這個滿眼星光,麵龐如玉的少年,他長歎一口氣道:“六郎,非她不可嗎?”那丫頭除了那張臉貌美外,簡直一無是處。惹事生非不說又喜歡胡作非為。
謝燁愣了一下,麵色凝重,眼神淩厲。他沉吟不語,彷彿陷入那無休無止的夢境中。半晌後,他聲音和緩說道:“三哥,你不該最懂我的嗎?”隨即,他緩緩轉身,一笑置之,“她於我,正如寶兒姐於你。嗯!非她不可。”
薑姚一怔,非她不可,如此決絕。她的心驟然暖暖的,此時此刻,她下定決心,好好談一場不計後果的戀愛。
謝燦神色晦暗不明,他拍了拍謝燁的肩膀道:“六郎,回吧,此刻,待在此處不合適。”
謝燁情緒不佳,忸怩說道:“三哥,我在此處等你吧。明日,國子監的學子們得留宿東大營衛所。”幾日不得見小娘子。此刻回去,他心有不甘。
謝燦麵有難色,甩著袖子,冷冷說道:“去去去,此處是你待的地嗎?不成體統。”
謝燁翻著白眼,口氣冷淡說道:“知道了。我速速離開。”
謝燦轉身就走,冷哼一聲。西風跟了上去。
謝燁皺了皺鼻子,訕訕笑道:“三哥,三嫂追的緊,彆耽誤時辰,我不善於說謊。”
舌尖頂住牙齒,謝燦氣得牙癢癢的,他攥緊拳頭,冷漠轉頭,目光淩厲,彷彿利刃,這小子敢威脅他,膽肥了。
謝燁笑嘻嘻吐舌頭,轉頭進了屋內。
腳步聲清晰可聞,薑姚趕緊閉眼裝睡,頭縮入被褥中,眼睛一片黑暗,心砰砰跳動著。
“聽見了?”謝燁輕咳一聲,麵容和煦問道。
薑姚不知用何種麵目麵對謝燁,她真的值得他的傾心相對嗎?她似乎尚未準備好這一切的發生,她默不作聲,假裝熟睡。
謝燁坐在床榻上,俯身,手指撥弄著她的耳垂,調侃道:“裝睡沒用,你屬貓的,夜遊動物。”
薑姚麵色一惱,羞紅著臉,瞪大雙眼,夜貓子怎麼了?不行嗎?她盯著他星星點點的眼睛,不知如何反駁。少年含情脈脈眼神,讓她沉醉。
“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璫,何其美哉。”謝燁盯著她肉嘟嘟的耳垂,麵色羞澀說道。
薑姚羞澀不安的點頭,她死死拽著被褥,心情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