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大女主劇本 第332章 勢利角逐
暮色如垂垂的幕布,緩緩罩住了整座城池。天邊尚餘一線淡薄的微光。
永平侯府
明道齋
濃濃的沉水香縈繞在書房中,這種靜心凝神的味道卻讓謝彥宏的心始終靜不下來。他這一脈的嫡係算全折進去了。他空頂著永平侯的爵位,並無實職,他的身體更是大不如前。二弟謝彥柏貪生怕死,身在兩軍交戰的前線府衙,說辭官就辭官,一心一意要開枝散葉。三弟謝彥章更不用說,身家性命皆在北軍的管轄範圍內,不投北軍也隻能剩半條命,這輩的謝氏子孫怎麼一個個的都完蛋了呢?這後輩謝氏兒郎皆不是不省心的主。
“三郎,你得跟張尚書服軟。”謝彥柏率先開口。他端坐在交椅上,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對,三郎,薛寶兒真不能娶。”謝彥宏無奈歎息道。薛氏跟謝氏交好是沒錯,可時移世易,薛氏一族皆儘數覆滅,三郎好生糊塗,招惹一個沒落家的女子。
謝燦心煩意亂,重重壓力下,他不得不選擇冷淡處理薛府的事務。“大伯,寶兒懷有我的子嗣,我不能坐視不管呀。”他的意識在掙紮,企圖得到長輩的支援。
“子嗣?三郎,官位都快保不住了,談什麼子嗣問題。”謝彥宏眉頭緊鎖,重重拍了一下案幾。哐當一聲悶響,茶碗歪斜,在坐之人皆是一驚。
“大哥,子嗣問題同樣重要。”謝彥柏端起他的茶碗,打著哈哈。
“老二,車軲轆話誰不會說。你有空去找一下顧侯爺。”謝彥宏心煩意亂吩咐道。茶水橫流,他心中煩悶又增添了幾分。
謝彥柏眉頭一皺,不明所以問道。“顧侯爺,大哥,這是為何?”
“顧侯爺跟薛氏一向交好。你讓顧侯爺去勸一下薛寶兒。”謝彥宏沉著臉說道。視線卻死死盯著愣在一旁的謝燦。
薛寶兒這條命能保下,全依仗顧侯爺的關係。一場孽緣。如若薛寶兒死在當年那場“太師詔”的事故中,哪裡還有謝燦內宅不寧這場事故。
“大伯,寶兒要的是名分。”謝燦低著頭,死死攥緊拳頭。他何其不知薛寶兒為何如此行事。可在仕途麵前,他退縮了。
“名分?妾的名分可以給,平妻,薛寶兒想都彆想。”謝彥宏冷冷說道。片刻之後,他麵向謝燦,苦口婆心勸說道:“三郎,你要顧及你嶽丈張尚書的顏麵。”
顏麵,又是顏麵。他的顏麵全丟了。一邊是前途,另外一邊是子嗣,謝燦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三郎,萬不可得罪張尚書,全府兒郎的前途皆捏在他手中。”謝彥柏走上前勸說道。他在府中待煩了。妻妾之間爭鬥更是讓他不勝其煩。他得再想辦法謀一個京官,這其中,最不能得罪之人乃手握著實權的張漢昌。
謝彥宏給出最後結論。“三郎,此事待薛氏產子再議。薛氏生的是兒郎需接回大宅撫養。女郎,那就不用再論了。”
妾這身份,無疑是對薛寶兒最大的侮辱。她本可以憑借薛大小姐身份嫁一個沒落世家子弟做正妻。可薛寶兒為了他,甘願做平妻。他沒法對薛寶兒有所交代,謝燦眸色沉沉,思緒翻湧。
“三郎,時辰不早了。陛下千秋宴上,你跟張尚書服個軟。”謝彥宏長長歎了一口氣,該說的都說了。不知三郎聽得進多少。
薛府
正房
燭火搖曳
小娥一臉驚恐跑了進來。麵對滿地的狼藉。她心急如焚問道。“怎麼了?小姐。”
薛寶兒扶著肚子艱難坐下。她滿臉怨氣問道。“小娥,你去府衙尋了嗎?熹恒在哪?”
小娥尷尬低著頭,聲音細若蚊蠅。“三爺不在府衙。”
薛寶兒雙臂撐在額間,痛苦不堪說道:“熹恒避而不見。我就知道,他好狠的心,不要我們娘倆了。”
“不會的,不會的。三爺不是這樣的人,今日是陛下千秋。衙門中人皆去慶賀了。”小娥擺手,著急分辯道。府衙早已落了鎖。
“陛下千秋宴?”薛寶兒微微抬眼,一想到如此重要的宴席。她沒資格參加,她心中湧起了無限的悲憤。
小娥點頭,緩緩上前。“嗯。小姐,你莫要動氣,小心肚子裡的孩子。”
薛寶兒攥緊拳頭。她一直聽下人回稟,夏荷這段時日一直早出晚歸,不知在乾嘛。這夏荷跟縣主關係非比尋常,輕易不可得罪。她心中泛起無儘酸楚。小娘子地位卑劣,卻比任何女子都活得瀟灑通透。如若當初,她選擇另外一條路,會不會比今日更自由,更暢快呢?“你去看看,偏院住的那位夏荷,今日去哪?”
夏荷嗎?她一向特立獨行,一直混跡在國子監行商賈之事。小娥點頭,轉身就走。
片刻功夫,小娥轉了回來,一臉苦笑回稟道:“小姐,夏娘子晚間出門了。張嬤嬤告知,夏娘子去參加陛下的千秋宴了。”
薛寶兒麵色訕訕道。“什麼?她有何資格參加陛下千秋宴?”
小娥茫然無措的搖頭。
皇帝的千秋宴一般會邀請宗室子弟與朝中權貴入宮慶賀。小娘子乃普通平民,沒資格入宮慶賀。可此次皇帝的千秋宴,他邀了國子監所有學子及其親眷。
白日的喧囂已然落下,長夜的序幕正緩緩拉開。
薑姚蹲在大明門外左顧右看,大明門是進入皇城第一道門戶。也是各府馬車停靠處。此刻,皇城侍衛正堵在大明門外。
“聽說了嗎?京城中有一處成衣鋪是長公主府的產業。”一大群仆役簇擁著兩貴婦緩緩靠近大明門。說話之人披著白色貂皮披風,同行的貴婦則披著灰鼠皮披風。
“啊?哪家成衣鋪,我怎麼沒聽說過。”身披白色貂皮貴婦一臉驚奇問道。
“錦鯉成衣鋪。你不知曉嗎?”灰色鼠皮披風婦人詫異問道。
“這錦鯉成衣鋪,我怎麼聽說是安遠伯名下的產業呢?”身披白色貂皮婦人反駁道。
“啊!不可能吧。”兩婦人漸漸走遠,聲音也越發不可聞了。
薑姚膽戰心驚的,胡玉出的餿主意。整個京城都在傳錦鯉成衣鋪是各府貴人名下的產業。這個謊言不戳穿也罷,一旦戳穿,那可是滅頂的災難。
“我兒,為父沾你的光,有幸得進宮一次。”仲父跳下馬車,回頭望向兒子。“我兒,你怎麼了?”
“爹,你先去,兒子偶遇一熟人。”仲南興致勃勃朝著四處張望的小娘子走去。
“我兒,燈籠拿上。”仲父探頭入車廂內去尋燈。光線暗,誰是誰都辨不清了,莫要衝撞了什麼大人物。
“不用。”仲南頭也不回朝仲父揮手。小娘子的一笑一顰化成灰,他都能認出。誰讓這女子如此大膽,敢去他房內捉姦呢。今日,他定能抓住她的小尾巴。
仲南屏住呼吸,躡手躡腳靠近,他猛的跳入薑姚麵前,張牙舞爪做著猛虎撲食的動作。“瞎了?等誰?”他氣喘籲籲問道,對於小娘子一臉驚恐的模樣,他甚是滿意。
“仲南,人嚇人,嚇死人。”薑姚捂著胸口抱怨道?偶有婦人經過,她都得湊近辨彆其容貌。
仲南興致高,得意洋洋說道。“嚇你,我樂意。”他圍著她來回踱著步。
“仲南,進這大明門需得有請帖,你有嗎?”薑姚微微轉頭,漫不經心問道。
“當然。你沒邀請帖嗎?”仲南一臉驚奇問道。
廢話。有邀請帖,她能在站在此地等人嗎?薑姚麵色訕訕。不知十二孃本人要不要邀請帖。
仲南愣住了,他後退數步,盯著她,嘖嘖稱奇說道:“夏娘子,沒邀請帖,你站在這裡乾嘛?你要意圖混入皇宮謀害陛下嗎?”
混你妹,仲南就是一個嘴欠的,腦子也不夠清醒。薑姚斜著眼,神色複雜瞪著他。
仲南皺皺鼻,意味深長警告道:“那些錦衣衛可不是好惹的,莫要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知道了,知道了,仲南,你滾吧。”薑姚嫌惡說道。這個千秋宴,誰在乎,不參加也罷。不過,她得候在此處等十二孃。
仲父舉著燈籠靠近,夜色更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