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大女主劇本 第340章 軍營騷動
晨光初顯,黎明的濃霧尚在軍營上空浮動。號角聲如鐵器般劃破寂靜。
校場上,新兵操練聲此起彼伏。他們排列成整齊的列陣,在口令中反複練習著刺擊。
啪一聲脆響,那士兵猛的一顫,臉上血色儘褪,汗珠瞬間沿著鬢角滑下,薄薄衣衫的透了出來,那一道清晰可見的鞭痕。
旗官的目光如鷹一般掃過每一張年輕的麵龐。他冷峻身形下透出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嚴。
“三思,看見了嗎?”張景成的心猛的顫了起來,國子監學子們跟新兵蛋子同站在列隊中,他們動作生澀,肌肉緊繃。彷彿下一刻,鞭子就會朝他們抽過來。
“看我乾嘛?”李三思嗤笑道。即使他躺在地上,旗官也不會為難於他。國公的子侄,誰敢冒犯。
“三思,你跟馬指揮使說一下,讀書人該有讀書人風骨。這天天耍棍成何體統。”胡玉賭氣般扔掉那黝黑包漿的木棍,他仰著頭,四仰八叉躺在泥地上。
“狗子,你乾嘛。”仲南眉頭一皺,嫌棄後退兩步。間距過小,一不小心能踩對人。
桑永安練得氣喘籲籲,口乾舌燥,軍營生活艱苦。他尚未從沐休中的閒適緩過來。一人擺爛,全員受罰。這是鐵律,他垂頭喪氣走了過來,癱坐在胡玉身邊。
張景成怒目圓瞪。努努嘴,嗬斥道。“永安。你這個樣子,所有人不能安寧。”
號角的節奏陡然變快,如急促的鼓點催人心魄。老兵們組成的戰陣迅速變幻著。一時間,學子們看得出神,紛紛停止手中的動作。
“你們乾嘛的?”嗬斥聲響起,一身銀鎖甲的旗官背著手,緩緩走了過來,鞭子一晃一晃的,墜在身後。
“三思,我們想去火器營看看。”桑永安咯噔一下站起。胡玉則側過身,滿不在乎仰著頭,朝李三思諂媚一笑。“就是。憑什麼那個朔北來的土包子能在火器營。”
仲南俯下身,拽著胡玉的帽巾。“唉,朔北來的土包子,謝六郎,對頭,狗子,你在吃醋嗎?”他咧嘴偷笑道。
李三思不願參與學子之間的鬥嘴遊戲。他長長歎了一口氣,迎著旗官走了過去。
“三思在跟旗官說什麼?”桑永安湊近張景成小聲問道。
“新兵該有新兵樣,你怎麼臟兮兮的。”張景成眉頭一皺,嫌棄躲到一旁。
“景成!”桑永安生氣撅起嘴。他那憨傻的模樣逗的眾人一樂。
“吵什麼吵。”旗官探出半個身子,衝著眾人吼道。
李三思卻朝那旗官鞠躬。旗官不知如何回禮,趕忙上前攙住了李三思。
“李三思乾嘛來軍營裡受這檔子罪。”其中一學子不解問道。
“聽說了嗎?”另一張姓學子一臉興奮賣著關子,招呼眾人上前。
“什麼?什麼?”學子們一窩蜂的圍了上去。
“李三思該不會撇下我們吧?”胡玉拍淨身上的塵土,抱怨道。
“是。”張姓學子表情詫異,眼睛直了,頭如搗蒜一般。
“啊!”眾人皆回頭,目光炯炯。李三思此刻正跟旗官一再道謝而後緩緩回頭。
學子們皆知李三思得陛下特彆眷顧。不說有福同享,有難起碼一起擔一回,現在撇下眾人走,又是怎麼一回事。
“李三思,彆走。”胡玉怒氣衝衝跑了上去,他攔住李三思,冷笑數聲,蠻橫推搡著。“李三思,你什麼意思,受罰得一起受罰,一個都彆想逃。”
李三思冷哼一聲,轉過身,攤開手,嗤笑道。“狗子,你一人躲懶,連累眾人受罰。你好意思嗎?”
胡玉跑向眾人,高舉雙手,又跑回去,湊近李三思大吼道:“躲懶?誰躲懶,李三思,你說清楚,不知是誰,第一天才來這。”
張景成麵色蒼白,他上前拖拽住胡玉。“狗子,你瘋了,懟天懟地,對誰都懟一嘴嗎?”
“彆叫我狗子。狗子是你們該叫的嗎?”胡玉氣憤推了張景成。“狗子,狗子,狗子。”他眼前浮現出小娘子天真爛漫的麵龐。怎麼人長大了,感情就變了。
李三思麵頰一陣紅,一陣白。東大營衛所,他確實第一天來。他特立獨行,第一日來就引發眾怒。
仲南雙手環胸,上前一步,添油加醋嚷道:“李三思,你不是享有特權嗎?你怎麼不用呢?讓曹國公來呀。”他敢如此囂張,是聽聞文帝對李三思已厭棄,並懲治了曹國公。
“仲南!小人!”桑永安出其不意用他頂了一下仲南的腹部。仲南摔得一個四仰八叉,麵露驚恐之色,口不能言。
眾學子鬨堂大笑。李三思咬緊牙關,手攥得緊緊的。東大營衛所是他堅持要來了,不曾想,一來就受辱。
旗官氣勢洶洶擋在眾學子麵前。“眾學子,你們誤會了,李郎懇求吾讓眾人前去火器營觀摩。這邊請。”
眾人麵麵相覷。李三思單獨去跟旗官交涉,原來說的是這個。訓練艱苦,為振學子們氣勢,請求前去觀摩火器營。
“呸,不要臉。彆跟過來。”桑永安冷哼一聲,氣勢洶洶盯著眾人。
“都怪你,胡唚什麼。”眾人不約而同盯著張姓學子,眼神如刀,刀刀致命。
張姓學子無辜眨眨眼,聳聳肩,攤開手,“怪我什麼?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快走,彆磨蹭。”旗官停下腳步,轉過頭,催促道。
眾學子擁著張姓男子,略過李三思,彷彿沒事人一般往前走。“你到底要告知我們什麼?快說。”
“什麼?憑什麼?”眾人紛紛回頭,朝著一臉冷漠的李三思望去。
“他們在說什麼,這麼熱鬨?”仲南緩緩爬起,得罪李三思,他不敢搭訕其他人,隻能搭訕落單的胡玉。
胡玉斜眼瞥了一眼仲南,不客氣吼道:“滾,老淫棍。”
仲南不可置信指了指自己,張目結舌不知如何反駁。胡玉的狗脾氣自陛下千秋宴後一日差過一日。懟誰吼誰。
吵架幾人最後誰都沒去成火器營。李三思悶悶不樂往營帳中走,張景成與桑永安如影子一般尾隨其後。
謝燁怒氣衝衝朝著李三思跑了過來。“李三思,找你有事。”
李三思一怔,待看清來人,一臉漠然,他雙手環胸,懶洋洋靠在廊柱上,等待謝燁的開口。
張景成與桑永安抱著廊柱,一左一右探頭出來,不斷朝著謝燁搖頭並擠眉弄眼。
“乾嘛?你倆害眼疾了?”謝燁半蹲下來,疑惑問道。
李三思微微轉頭,不耐煩道。“伴鶴準備了胭脂鵝,快去。”文陛無心之舉,成就了歸園一道名菜,胭脂鵝賣掉了貨。
兩個小尾巴走掉了。李三思盯著謝燁,冷冷說道:“哎吆!騎射一絕的謝六郎有何貴乾。”
李三思言語中的諷刺,謝燁不是聽不出,可小娘子之事,他不知要如何開口。這種種的一切皆是縣主的猜測。
“夏荷寫的信,你看了嗎?”謝燁抿著唇,小心翼翼問道。信件內容,他不得而知。
“什麼信?伴鶴。”李三思朝吼了一聲。伴鶴跑了出來,待弄清事情的前因後果。伴鶴這纔不情不願掏出一個白色封泥信封。
“李三思親啟?”李三思嘴角上揚,無奈搖著頭。朝著謝燁展示著這歪歪扭扭的字跡。如此不含蓄信件,該是小娘子的風格。
謝燁捂額,這種字型真是丟人現眼。
李三思湊近閱讀起信件,時間一秒秒流逝,李三思麵色由白轉紅,最終呈鐵青。
“少爺,怎麼了?”伴鶴敏銳察覺到了李三思的怒意,不安問道。
“李三思,信上說什麼?”謝燁眉頭緊蹙,用手捂住嘴,警惕盯著李三思。看信之人的表情,不對勁。他心中不由敲起了鼓。小娘子該不會一針見血,戳破某人的謀劃,難不成,這是一份絕交信?
“夏荷,她混蛋。”李三思眼睛微微發紅,死死攥緊信件,怒氣衝衝吼道。
“什麼?”謝燁一陣心驚,悄無聲息連連後退數步。
李三思氣勢淩人,眼神狠辣,步伐堅定,一步步朝謝燁走去。他的怒意如同懸空的利刃,一不小心將刺穿某人心窩。
謝燁大吃一驚,那皺巴巴的信件被無情拍在他胸口處。他還來不及細想,李三思冷漠轉身,口氣惡劣說道:“謝六郎,轉告夏荷,請她自重,我對她毫無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