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大女主劇本 第397章 銀樣蠟槍頭
時值仲夏,驕陽似火,碧空如洗,整個京城,書卷鋪設,翰墨蒸騰,今日是六月六,一年一度的曬書節。
國子監中彌漫著陳年紙墨特有的香氣,混合著樟腦,芸草的藥氣。
“怎麼辦,國子監這地也曬不了這麼多書?”仲南煩躁的撓了撓頭。麵對國子監一院子的鋪陳開來的書卷,他的內心不知有多崩潰。他家境一般,全家人擠在一處平房中,更甭提有曬書的場地了。
一學子斜眼瞥了仲南一眼,冷嘲熱諷道:“嘖嘖嘖,仲南,你的書還不少呢,乾嘛費勁吧啦跑來國子監曬書呢。”
仲南麵色訕訕,用身子遮住一籮筐的書冊,麵色不自然找補道。“家中藏書過多,沒地曬。”
“看看,誰來了,跟你一樣費勁吧啦。”那學子冷哼一聲,一臉的不屑。他內心腹誹:整個國子監學子都在顯擺,學富五車,藏書半屋。
仲南一回頭,甬道上,之見一少年嘴上咬著烙餅,整個人拖拽著一根麻繩往前走。他表情猙獰,身體前傾,肌肉緊繃,麻繩筆直繃緊,可麻繩的另一頭的藤籃始終紋絲未動。
仲南一臉興奮,忙跑上前幫忙,嘴裡嘟囔道。“永安,你家也沒地曬書。”
見有人幫忙,桑永安整個人鬆開下來,他拽下口中的烙餅,大聲抱怨道。“仲南,你不知道,我府中逼仄,院子最當陽的位置全讓其盛那老兒占了。”桑其盛,桑永安的父親。
桑永安如此稱呼父親,仲南大為吃驚,他抿嘴一笑。“那怎麼辦呢?父為子綱。我倆境遇一樣一樣。”
就在此時,張景成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叱責。“永安,仲南,彆這樣死拽,藤籃快散架了。”
兩人一驚,忍不住轉身,藤籃依舊,書冊依舊。隻是青石板上拖出一條劃痕。
待張景成走近,桑永安翻著白眼。皺了皺鼻子,用力咬下一口餅,一邊咀嚼,一邊抱怨。“你乾嘛不等等我。你看看,這麼多書籍,我真拽不動。”一邊說著,他表演上了,閉著眼睛,身子搖搖晃晃歪向一邊。
張景成用眼睛估量著的書籍。他用拳頭托著下巴,長長歎了一口氣:“書籍太多了,國子監沒地方曬了。”
“那怎麼辦?”仲南其實早已知曉,他不甘的問道。
“啊!那怎麼辦?”桑永安從嘴裡拽下烙餅。口齒不清問道。藤籃裡的書籍原封不動搬回府,明年該鬨蟲災了。
仲南煩躁轉來轉去,打量著這滿院子的書冊。當陽位置都讓人占了。“景成,怎麼辦?國子監還騰得出空地嗎?”
“騰不出來。”張景成無能為力搖頭,去年,李三思尚未在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任職,與之交好的同窗,書籍皆可運送到曹國公府。今年,李三思在宮中當職,他們一行人也不便再往曹國公府送書,曬書了。
桑永安急了,烈日炎炎,今日曬書,光明正大,往後再拖上幾日,不知是何情形。“那怎麼辦?書若如起了蟲眼子,我阿孃定會將它們塞入灶膛中的。”
“有一處地?”張景成麵色猶豫,他拽了拽袖子,裡麵藏著一串鐵疙瘩,他為難說道:“夏荷那院子,空置著,把書送往那處去。”
“景成,誰去跟夏荷說一聲。”仲南瞅了瞅麵前的兩人。他攤開了雙手,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這兩人跟小娘子關係不錯,不似他,就喜歡跟小娘子乾嘴仗。
桑永安搖了搖頭,手中的烙餅也不香了。他嘟著嘴,無奈歎息。“人關著呢,說不成。”
“誰關著?你們在說誰?”仲南湊近兩人,眼咕咕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
張景成訕訕笑,他癟著嘴,掏出一串鑰匙。“不用知會她,我這裡有鑰匙。”他之所以會有鑰匙,原因很簡單,他拗不過小娘子一片赤誠之心,半推半就就收下了鑰匙。李三思非但不感激,反而怒斥了他。“小鼻子小眼,半賣半送的東西哪裡還有收回的道理。”他夾在兩頭之間,兩頭不是人,他乾脆自行保管起鑰匙,想尋個機會歸還鑰匙。
“鑰匙怎麼在你這裡?”桑永安一臉吃驚,他聽景成絮絮叨叨了半月,房屋過戶手續已辦妥。景成跑前跑後,沒混到小娘子一頓飯,甚至挨李三思叱責。
“山人自有妙計。走了——”張景成哼了一聲,把鑰匙當玩具,拋上拋下。
看著悠哉悠哉的張景成,仲南忍不住咆哮。“景成,景成,書,書在後麵——”至於誰挨關著,不是他該關心的範圍。
“自己扛——”張景成轉過頭來,不停的做鬼臉。仲南,煩人鬼,有好事沾,出壞事跑。
“幼稚鬼!”桑永安雙手叉腰,用力咬下一口烙餅。衝著張景成吼道。這新詞彙是他跟小娘子學的。幼稚鬼具體含義:行為舉止不成熟或是形容人過於天真爛漫。張景成如此行事,可以歸屬於行為舉止不成熟。
三山街道路兩邊鋪陳開來,道路兩側挨挨擠擠的,全曬滿了書。路中間留出一條縫,僅容一人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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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有堂?”仲南嗤笑一聲。世人皆讚“勤有堂”印刷本最好。可比起國子監的刊印本,那隻能說小巫見大巫。
桑永安抬頭,京城三大書局“勤有堂”正好開設在三山街。“景成,聽說這勤有堂書局要承辦內廷的印刻本,此事是否屬實。”
張景成搖頭,近期,吳王的伴讀陸鳴正是這勤有堂餘氏子孫。多年前,不知何故,餘氏把陸鳴過繼給了吉安侯陸仲做繼子。
“承辦內廷印刻本?真的還是假的?”仲南嘟嘴問道,他心中泛著嘀咕,這得是多大的生意。整個國家的學子都得跟勤有堂買書?
“永安,莫談國事。”張景成搖頭示意,神色晦暗不明。
仲南翻著白眼,內心始終惶恐不安。國子監最近流傳著一種聲音,國家要改朝換代了。這傳聞著實讓監生們嚇了一大跳,讀書人最怕局勢動蕩不安。譬如今年,他們延期畢業,該授的官職始終未曾授下。他內心惶恐,卻犟嘴道:“我們在談內廷刊印,你扯什麼國事。”
“閉嘴!”張景成嗬斥道。他隱隱意識到,兵禍之患將再起。兵部今年跟戶部討要軍費比往年更多。財政一年比一年吃緊,就連三年一度的選秀都潦草完成。
桑永安怕兩人鬨翻,用手肘頂了一下仲南。示意他快一些。“仲南,你使勁拽呀。”
“仲南,你沒吃飯嗎?”張景成在藤籃後麵使勁推。馬車進不了,要進來全靠人工搬運。
“該死的,景成,腿軟了。”仲南煩躁躬著身。藤籃摩擦青石板的聲音清晰可聞。他怕武器尚未抵達戰場,兵士已陣亡。
“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張景成淬了仲南一口。“嫖娼又不見你腿軟。”
“銀樣蠟槍頭?有這樣東西嗎?”桑永安眉頭一皺,天真問道。
張景成捂額,痛苦不堪哀嚎。小孩子家家的,咋跟他解釋呢!仲南則一個勁的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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