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村誌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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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瘋漢與詭屋
黑雲壓境,像一塊浸透了墨汁的破布,死死地壓在青嵐山的山尖上。山腳下的青嵐村,就像被這黑雲遺忘的角落,籠罩在一片壓抑的寂靜裡。
村子中央,一座破敗的土屋格外顯眼。土屋的牆皮早已斑駁脫落,露出裡麵暗黃色的泥土,屋頂的茅草稀疏不堪,幾處甚至已經露出了黑色的椽子。屋門是兩扇朽壞的木門,門板上佈滿了深深淺淺的劃痕,像是無數隻爪子抓撓過的痕跡,門縫寬得能塞進一個拳頭。
此刻,土屋前圍了一群村民,男女老少都有,臉上卻都帶著一種近乎麻木的恐懼和冷漠。人群中央,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正被幾個人死死按住。
這漢子名叫王導衝,三十多歲,原本是村裡一個老實巴交的獵戶,隻是三年前上山打獵時遇到了一場怪事,回來後就變得瘋瘋癲癲的。時而沉默寡言,時而又大喊大叫,說些冇人聽得懂的胡話。
導衝,聽話,進去吧,就一晚,一晚就好。
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拄著柺杖,聲音嘶啞地勸道。他是村裡的村老,張姓,村裡人都叫他張老。
王導衝奮力掙紮著,眼睛瞪得滾圓,裡麵佈滿了血絲,嘴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像是一頭被困住的野獸。不!不去!裡麵有東西!有東西在看我!
他的聲音嘶啞而淒厲,帶著深深的恐懼。
導衝,彆胡說!
一箇中年漢子厲聲喝道,手上的力氣又加大了幾分,這是為了村子,為了我們大家!你就忍一晚,明天就冇事了。
為了村子哈哈哈哈!
王導衝突然狂笑起來,笑聲癲狂而悲涼,村子這個村子早就冇救了!你們都被那東西騙了!
住口!
張老臉色一變,厲聲嗬斥道,再敢胡言亂語,就把你捆起來!
村民們七手八腳地將王導衝往土屋裡推。王導衝拚命反抗,手腳並用,在地上劃出深深的痕跡,但他終究抵不過眾人的力量,被硬生生地推進了那扇朽壞的木門。
砰!
木門被重重地關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彷彿是死神合上了鐮刀。緊接著,幾根粗重的木杠被橫在了門後,將王導衝死死地困在了裡麵。
村民們默默地站在屋外,冇有人說話,隻有風吹過茅草屋頂發出的沙沙聲,以及遠處山林裡傳來的幾聲不知名的鳥叫,顯得格外陰森。
張老深深地歎了口氣,渾濁的眼睛看了看緊閉的屋門,又看了看周圍沉默的村民,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也冇說,隻是擺了擺手,示意大家散去。
人群漸漸散去,隻剩下幾個膽大的年輕人守在不遠處,手裡拿著火把,火光在黑暗中搖曳,映照著他們緊張而恐懼的臉龐。
土屋內,一片漆黑。冇有窗戶,隻有門縫裡透進一絲微弱的天光,勉強能讓人看到屋內的大致輪廓。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潮濕、發黴的氣味,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腥臭味。
王導衝背靠著冰冷的土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剛纔的掙紮耗儘了他的體力,但他的眼神卻依舊警惕而恐懼,死死地盯著那扇緊閉的木門。
東西……
裡麵有東西……
他喃喃自語著,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三年前的那場遭遇,像一個噩夢,一直纏繞著他。他記得那天在山裡,他看到了一個渾身長滿灰毛的東西,躲在樹後,用一雙灰撲撲的眼睛看著他。從那以後,他就瘋了。
夜,漸漸深了。外麵的火把早已熄滅,守在外麵的年輕人也因為恐懼和疲憊,躲到了不遠處的角落裡,相互依偎著,希望能從對方身上得到一絲安全感。
土屋內,王導衝蜷縮在牆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門縫。黑暗中,他的聽覺變得格外敏銳,外麵風吹草動的聲音,甚至連遠處蟲子的叫聲,都清晰地傳入他的耳朵。
時間一點點過去,午夜時分,村子裡一片死寂,隻有偶爾傳來的幾聲狗吠,也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突然,王導衝的身體一僵,眼睛猛地睜大。
他聽到了一個聲音,一個極其輕微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輕輕刮擦著木門。
嘶……
嘶……
聲音很輕,很有節奏,彷彿是某種生物在門上留下自己的痕跡。
王導衝屏住了呼吸,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跳動著,幾乎要跳出嗓子眼。他知道,那東西來了。
他死死地盯著門縫,黑暗中,門縫似乎變得更加深邃了。
就在這時,一個灰白色的東西,慢慢地從門縫下方探了出來。
那是一隻眼睛,一隻灰白色的眼睛,瞳孔是一個小小的黑點,冇有任何光澤,就像一顆死魚的眼睛。它靜靜地貼在門縫上,透過狹窄的縫隙,朝屋內窺視著。
王導衝的心臟瞬間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了,呼吸也停滯了。他能感覺到那道目光,冰冷、貪婪,帶著一種非人的惡意,正牢牢地鎖定著他。
那隻灰瞳在門縫上停留了片刻,然後,慢慢地向上移動,似乎想要看清屋內的全貌。
王導衝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他想尖叫,想逃跑,但身體卻像被釘在了地上一樣,動彈不得。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隻灰瞳在門縫上移動,那種被窺視的感覺,讓他感到無比的恐懼和噁心。
第二章
灰瞳與吼聲
門縫裡的灰瞳,像一顆鑲嵌在黑暗中的死魚眼,無聲地注視著屋內的一切。它的目光似乎能夠穿透黑暗,直抵人心最深處的恐懼。
王導衝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抖,那不是普通的恐懼,而是一種源自本能的、對未知詭異存在的極致畏懼。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中蘊含著的惡意,彷彿下一秒,就會有什麼東西破門而入,將他拖入無儘的深淵。
嗬……
嗬……
他喉嚨裡發出乾澀的聲響,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三年前在山裡看到的那個灰毛東西,和眼前這隻灰瞳,在他腦海中重疊在了一起,讓他幾乎崩潰。
灰瞳在門縫上緩緩移動,從下到上,又從上到下,似乎在仔細地打量著這個獵物。它的動作很慢,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耐心,就像一個經驗豐富的獵手,在觀察著自己的獵物,尋找著最佳的下口時機。
屋內的空氣彷彿凝固了,潮濕的黴味中,那股若有若無的腥臭味變得更加濃鬱,像是某種腐爛之物的氣息。王導衝甚至能聞到一絲從門縫裡飄進來的、冰冷的寒氣,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知道,不能坐以待斃。三年的瘋癲,讓他對這些詭異的東西有著超乎常人的敏感和直覺。他隱約記得,村裡的老人們曾經私下裡說過一些關於這座詭屋的傳說,其中提到過,對付裡麵的東西,需要用一種特殊的方法。
是什麼是什麼方法王導衝的大腦在飛速運轉著,恐懼讓他的思維有些混亂,但求生的本能卻支撐著他。
對了!是聲音!老人們好像說過,要用一種充滿力量的吼聲,才能擊退裡麵的東西。那不是普通的吼聲,而是一種帶著某種
意誌
的聲音,像是一種古老的、不成文的
言靈。
吼……
王導衝嘗試著發出聲音,但因為過度恐懼,聲音沙啞而微弱,連他自己都聽不清。
門縫裡的灰瞳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動作,停留了一下,然後,那隻眼睛的周圍,似乎有什麼東西蠕動了一下,像是有無數根細小的灰毛從門縫裡鑽了進來,輕輕拂過門板。
嘶……
刮擦門板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聲音比剛纔更大了一些,帶著一種不耐煩的意味,彷彿在催促著什麼。
王導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感覺到,那東西的耐心快要耗儘了。如果他再不做出反應,下一秒,恐怕就不是窺視這麼簡單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胸腔劇烈地起伏著,一股混雜著恐懼、憤怒和求生欲的情緒在他胸中激盪。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自己曾經平靜的生活,想起了被村民們當作瘋子看待的屈辱。
啊
——!!!
一聲嘶啞而淒厲的吼聲,從王導衝的喉嚨裡爆發出來。這吼聲並不洪亮,甚至有些破音,但卻蘊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力量,像是一頭困獸在絕境中的悲鳴和怒吼。
滾!!!
他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將這個字吼了出來。聲音在狹小的土屋內迴盪,撞擊著冰冷的牆壁。
幾乎是在吼聲響起的瞬間,門縫裡的灰瞳猛地縮了一下,彷彿受到了某種巨大的衝擊。緊接著,那刮擦門板的聲音戛然而止。
王導衝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吼聲竟然起到了作用。他屏住呼吸,緊緊地盯著門縫,生怕那隻灰瞳再次出現。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門外一片寂靜,冇有任何動靜。
王導衝稍微鬆了一口氣,但身體依舊緊繃著,不敢有絲毫的鬆懈。他知道,詭異的東西往往難以對付,也許剛纔的吼聲隻是暫時嚇退了它,並冇有真正解決問題。
就在他這麼想著的時候,突然,他感覺到自己的耳朵裡一陣劇痛,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裡麵鑽動。
唔!
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伸手捂住了耳朵。
下一秒,一股溫熱的液體從他的耳朵裡流了出來,順著他的指縫滴落在地上。他抬手一看,隻見自己的手指上沾滿了黑色的、粘稠的液體,散發出一股濃烈的腥臭味,就像是剛纔聞到的那種腐爛氣息。
黑液……
王導衝喃喃自語,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他想起了老人們傳說中的另一句話,用吼聲退邪,會付出代價,耳朵裡會流出黑液,那是被詭異侵蝕的痕跡。
耳朵裡的劇痛還在持續,黑色的液體不斷地流出,很快就浸濕了他的衣領。他感到一陣眩暈,腦袋裡嗡嗡作響,彷彿有無數隻蒼蠅在裡麵盤旋。
但他不敢倒下,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他強忍著劇痛和眩暈,繼續盯著門縫。
門外,依舊冇有任何動靜。夜,還是那麼寂靜,隻有風吹過屋頂茅草的沙沙聲,以及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和耳朵裡液體滴落的聲音。
王導衝靠在牆上,身體因為疼痛和恐懼而微微顫抖著。他不知道這一夜該如何度過,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到天亮。
他隻知道,自己必須撐下去,無論如何,都要撐下去。
第三章
退邪與餘悸
黑色的粘稠液體從王導衝的耳朵裡不斷流出,帶著刺鼻的腥臭味,滴落在他胸前的衣襟上,暈開一片片深色的汙漬。耳朵裡的劇痛如同有無數根細針在同時穿刺,伴隨著一陣陣眩暈感,幾乎要將他的意識拖入黑暗。
但他死死地咬著牙,用手狠狠掐著自己的大腿,憑藉著這股疼痛保持著清醒。他的目光始終冇有離開那扇緊閉的木門,尤其是那條狹窄的門縫。
剛纔那聲吼聲似乎真的起到了作用,門縫後的灰瞳消失了,門外也再冇有傳來任何詭異的聲響。但王導衝不敢有絲毫僥倖,他知道,那些詭異的存在往往超乎常理,也許此刻,那東西正躲在門外的某個角落,用那雙灰瞳繼續窺視著屋內,等待著他放鬆警惕的那一刻。
時間在煎熬中一點點流逝,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王導衝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之間反覆徘徊,耳朵裡的劇痛和流出的黑液讓他感到無比難受,但他始終冇有閉上過眼睛。
屋外,天色似乎有了一絲微亮的跡象,遠處的山林輪廓在黑暗中漸漸變得清晰了一些。守在外麵的年輕人也終於熬不住睏意和恐懼,開始打起了瞌睡。
王導衝感覺到耳朵裡的疼痛似乎稍微減輕了一些,流出的黑液也漸漸變少了。他試探著動了動身體,發現眩暈感也有所緩解。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有了一絲鬆動。看來,最難熬的一夜,似乎快要過去了。
就在他這麼想著的時候,突然,吱呀
一聲輕響,從木門那邊傳來。
王導衝的心臟猛地一縮,剛放鬆下來的神經瞬間又繃緊到了極致。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扇門。
是門在響難道那東西又要來了
他屏住呼吸,握緊了拳頭,準備再次發出吼聲。
然而,門並冇有被推開,隻是發出了一聲輕微的響動,彷彿是因為一夜的潮氣,木門本身發生了些許變形。
虛驚一場。王導衝鬆了一口氣,額頭上已經佈滿了冷汗。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還有人說話的聲音。
天亮了吧該去看看導衝怎麼樣了。
不知道昨晚那東西有冇有出來……
想想都後怕。
張老說了,隻要熬過今晚,導衝就冇事了。希望他能挺住吧。
是守在外麵的幾個年輕人。他們打著哈欠,揉著眼睛,拿著火把走了過來。
導衝你還在裡麵嗎
一個年輕人試探著喊道。
王導衝冇有回答,他隻是靠在牆上,默默地聽著。
奇怪,怎麼冇動靜
另一個年輕人皺了皺眉,不會是……
彆瞎說!
第一個年輕人打斷了他,我們把杠子挪開看看。
幾個人七手八腳地將橫在門後的木杠搬開,然後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那扇朽壞的木門。
吱呀
——
門被推開,發出一聲悠長而刺耳的響聲,彷彿在訴說著屋內一夜的詭異。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門縫照了進來,照亮了屋內的一角。
當年輕人看清屋內的景象時,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王導衝靠在牆角,臉色蒼白如紙,頭髮淩亂,臉上還殘留著一些黑色的汙漬。他的兩隻耳朵裡,都殘留著黑色的痕跡,胸前的衣襟更是被黑液浸濕了一大片,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導衝!你怎麼樣
一個年輕人連忙跑了過去,想要扶他。
王導衝猛地抬起頭,眼神有些呆滯,但很快就恢複了一絲清明。他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搖了搖頭。
他冇事吧
另一個年輕人擔心地問道。
好像……
好像冇事,就是樣子有點嚇人。
扶著王導衝的年輕人說道,耳朵裡怎麼有黑液
不知道,可能是昨晚……
年輕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懼。他們雖然不知道昨晚屋內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從王導衝的樣子來看,昨晚一定是經曆了一場恐怖的遭遇。
先把他扶出去吧,交給張老處理。
幾個人小心翼翼地將王導衝扶出了土屋。
陽光灑在王導衝的身上,讓他感到一陣溫暖。他抬起頭,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周圍熟悉的村子,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昨晚的經曆,如同一場真實的噩夢,讓他心有餘悸。那隻灰瞳,那冰冷的目光,還有耳朵裡流出的黑液,都在提醒著他,那個詭異的存在是真實存在的。
村民們聽到動靜,也紛紛從家裡走了出來,圍在土屋前,看著被扶出來的王導衝,議論紛紛。
他……
他挺過來了
看樣子是挺過來了,不過這耳朵……
幸好冇事,不然村子又要出事了。
張老也拄著柺杖走了過來,他看著王導衝,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有驚訝,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
把他帶到我那裡去,我給他看看。
張老沉聲說道。
幾個年輕人點點頭,扶著王導衝,跟著張老向村子深處走去。
人群漸漸散去,隻剩下那座破敗的土屋,靜靜地矗立在村子中央,彷彿一個沉默的見證者,記錄著昨晚發生的一切。
陽光越來越亮,照亮了整個青嵐村,但不知為何,村子裡的氣氛依舊有些壓抑,彷彿有一層無形的陰影,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王導衝被帶到了張老的家裡。張老的家是村子裡為數不多的磚瓦房,雖然也有些年頭了,但比那座詭屋要好上太多。
張老讓王導衝坐在椅子上,然後拿出一些草藥,用石臼搗碎,敷在了他的耳朵上。
草藥散發出一股苦澀的氣味,掩蓋了黑液的腥臭味。王導衝的耳朵裡傳來一陣清涼的感覺,疼痛似乎也緩解了不少。
昨晚……
看到了
張老一邊敷藥,一邊沉聲問道。
王導衝沉默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是那東西
張老又問。
王導衝再次點頭,聲音沙啞地說道:眼睛……
灰眼睛,在門縫裡看我。
張老的手頓了一下,然後歎了口氣,說道:看到就好,看到就好。你能挺過來,也算你命大。
那東西……
到底是什麼
王導衝抬起頭,看著張老,眼中充滿了疑惑和恐懼,為什麼要把我關進去
張老冇有立刻回答,他收拾好藥臼,然後坐在王導衝對麵,沉默了片刻,才緩緩地說道: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對你冇好處。
可是……
王導衝還想說什麼,卻被張老打斷了。
好了,彆說了。
張老擺了擺手,你先在這裡休息一下,耳朵上的藥每天換一次,過幾天就好了。這幾天彆到處亂跑,尤其是晚上,早點回家待著。
王導衝看著張老那副諱莫如深的樣子,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麼,隻好閉上了嘴。但他心裡清楚,這件事絕不像張老說的那麼簡單,這座村子,還有那座詭屋,一定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他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昨晚的情景再次浮現在腦海中。那隻灰瞳,那冰冷的窺視,還有自己那聲嘶啞的吼聲……
他隱隱覺得,自己似乎觸碰到了一些不該觸碰的東西,而這一切,可能隻是一個開始。
第四章
二十三具棺材
青嵐村的日子,似乎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王導衝耳朵上的黑液已經不再流出,敷了張老給的草藥後,疼痛也消失了,隻是耳朵裡偶爾還會傳來一陣輕微的嗡鳴。
村民們看他的眼神,依舊帶著一絲異樣,有恐懼,有好奇,也有一絲慶幸。慶幸他熬過了那一夜,慶幸村子暫時安全了。
王導衝冇有再像以前那樣瘋瘋癲癲地亂跑,他聽從了張老的話,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自己那間破舊的小屋裡,隻有在吃飯的時候纔會出去。
他變得更加沉默了,常常一個人坐在門口,望著遠處的青嵐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那晚在詭屋裡的遭遇,像一個沉重的石頭,壓在他的心頭,讓他無法釋懷。
他隱隱感覺到,張老和村民們似乎都在隱瞞著什麼,關於那座詭屋,關於村子裡的那個
東西,還有那所謂的
為了村子。
這天下午,王導衝坐在門口,看著幾個村民抬著一些木料,朝著村子東頭的亂葬崗走去。他覺得有些奇怪,便站起來,悄悄地跟了上去。
亂葬崗位於村子東頭的一片荒地上,那裡雜草叢生,墳塋遍地,平時很少有人會去。王導衝遠遠地躲在一棵大樹後麵,看著村民們在亂葬崗的一角,開始搭建一個簡易的木棚。
我說老李,這次又要做多少口
一個村民一邊搬運木料,一邊問道。
被叫做老李的村民擦了擦汗,低聲說道:還能多少跟之前一樣,七口。
七口
另一個村民歎了口氣,這才三個月,就已經二十三口了……
再這麼下去,村子裡的人都要冇了。
冇辦法,這是規矩。
老李苦著臉說道,張老說了,隻有這樣,才能保住村子的平安。
平安
那個村民冷笑了一聲,我看是越來越不平安了。你冇聽說嗎昨晚老王家那小子,在詭屋裡遇到那東西了,耳朵都流黑液了。
噓!小聲點!
老李趕緊打斷了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這種事能隨便說嗎被張老聽到了,有你好果子吃!
王導衝躲在樹後,聽到他們的對話,心中猛地一震。
二十三口三個月二十三口棺材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村子裡死了二十三個人
可是他怎麼不知道他雖然瘋瘋癲癲的,但也冇到完全與世隔絕的地步,村子裡如果死了這麼多人,他不可能一點風聲都聽不到。
還有,他們說的
規矩
是什麼跟詭屋裡的那個東西有關嗎
王導衝的腦子裡充滿了疑問,他想繼續聽下去,但村民們已經不再談論這個話題,轉而聊起了其他的事情。
他悄悄地退了回去,心裡卻翻起了驚濤駭浪。二十三具棺材,這個數字像一根刺,紮進了他的心裡。
他回到自己的小屋,關上門,坐在床上,開始仔細回想這三個月來村子裡的情況。
他記得,三個月前,村子裡似乎確實死了幾個人,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大家都說是壽終正寢。後來,又陸續聽說有幾個年輕人上山打獵或者下地乾活時失蹤了,村民們都說他們是遇到了野獸,或者迷路走丟了,再也冇有回來。
當時他瘋瘋癲癲的,也冇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但現在想來,這些事情似乎有些太過頻繁了,而且死的和失蹤的人數,加起來恐怕真的有二十多人。
難道這些人都不是正常死亡或者失蹤的而是……
和那座詭屋有關
王導衝的心臟怦怦直跳,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中形成。
村民們把人關進詭屋,難道是為了給那個
東西
當祭品昨晚自己被關進去,也是因為這個
那二十三具棺材,就是這三個月來死去的祭品
他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一股寒意再次從腳底升起,讓他不寒而栗。
張老說
為了村子的平安,難道所謂的平安,就是用村民的生命去餵養那個詭屋裡的東西
這個想法讓王導衝感到一陣噁心和憤怒。他一直以為,村民們雖然對他不好,但至少都是淳樸的山民,冇想到他們竟然參與了這樣可怕的事情。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還夾雜著一些婦女的哭聲。
王導衝皺了皺眉,走到門口,悄悄打開一條縫,向外望去。
隻見村子中央的空地上,聚集了很多人,張老站在人群前麵,臉色凝重。幾個村民抬著一個擔架,擔架上蓋著一塊白布,白佈下似乎躺著一個人。
怎麼了這是
好像是老陳家的小子,昨天晚上上山,到現在還冇回來,今天早上在山腳下發現了他的屍體。
又死了一個這都第幾個了
唉,造孽啊……
村民們議論紛紛,臉上都帶著恐懼和悲傷的神色。
王導衝看著那具擔架,心中又是一沉。果然,又死了一個。看來村民們剛纔的話是真的,這三個月來,村子裡確實死了很多人。
張老咳嗽了一聲,打斷了村民們的議論,沉聲說道:大家都安靜一下!老陳的兒子遭遇不幸,我們都很難過。但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我們要儘快處理後事,讓他入土為安。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繼續說道:另外,大家最近都小心一點,晚上不要出門,上山下地也要結伴而行。山裡不太平,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說完,張老揮了揮手,示意村民們將擔架抬走。
人群漸漸散去,隻剩下一些老陳的家人,還在原地哭泣。
王導衝關上門,靠在門上,臉色蒼白。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村民們要把他關進詭屋了。他們是想讓他當祭品,用他的命來換取村子暫時的安寧。
而那座詭屋裡的東西,恐怕就是村民們用來
保平安
的存在。他們養著那個東西,用活人作為祭品,來安撫它,讓它不要危害村子。
養詭保平安……
王導衝喃喃自語,眼中充滿了震驚和恐懼。這個村子,竟然隱藏著這樣一個可怕的秘密。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告訴其他村民但大家似乎都知道這件事,隻是默認了這種做法。反抗他一個瘋子,手無寸鐵,拿什麼去反抗整個村子
就在他感到絕望的時候,突然,他聽到了一陣奇怪的叫聲,從村子外麵傳來。
那叫聲很特彆,像是貓叫,但又比貓叫更加淒厲,更加刺耳,而且不止一隻,聽起來像是有很多隻貓在一起叫。
喵嗚
——!!!
喵嗚
——!!!
叫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密集,充滿了一種不祥的預兆。
王導衝心中一緊,猛地想起了什麼。他以前瘋瘋癲癲的時候,曾經聽村裡的一個老獵戶說過,山裡有一種特殊的貓,被稱為
夜貓子,它們很少出現在村子附近,隻有在……
隻有在有人快要死的時候,纔會聚集在村子周圍,發出這種淒厲的叫聲。
老獵戶說,這是
報喪鳥,它們的叫聲,是在預告死亡。
難道……
又有人要死了
王導沖走到窗邊,小心翼翼地撥開窗戶上的破紙,向外望去。
隻見村子的四周,不知何時,竟然聚集了大量的黑貓。它們蹲坐在屋頂上,圍牆上,樹杈上,甚至是地上,一雙雙綠色的眼睛在暮色中閃爍著幽光,正死死地盯著村子中央的那座詭屋。
夜貓子……
王導衝的聲音顫抖著,它們來了……
他突然想起了村民們剛纔的對話,他們說要做七口棺材。難道……
這次的祭品,是七個人
而這些夜貓子的聚集,就是在預告,新的祭品,即將出現。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籠罩了王導衝。他知道,村子裡的這場噩夢,遠遠冇有結束,而他,很可能還會被捲入其中。
第五章
村老的秘密
夜貓子的叫聲在青嵐村的上空迴盪,那淒厲的聲音彷彿穿透了牆壁,鑽進了每一個村民的耳朵裡,讓人心悸不已。家家戶戶都緊緊地關著門窗,不敢外出,甚至連燈火都不敢點得太亮,整個村子籠罩在一片死寂和恐懼之中。
王導衝躲在自己的小屋裡,透過窗戶的破洞,緊張地觀察著外麵的動靜。隻見那些黑貓如同幽靈般盤踞在村子的各個角落,綠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形成一片詭異的光海,它們的目光似乎都聚焦在村子中央的那座詭屋上,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它們在等新的祭品……
王導衝喃喃自語,心臟狂跳不止。他回想起村民們的對話,二十三具棺材,三個月的時間,還有那即將製作的七口新棺材,這一切都指向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
青嵐村正在進行著一場殘酷的活祭。
而他自己,昨晚就差點成為了祭品之一。
張老……
王導衝咬牙切齒地念著這個名字,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主持這種邪惡的儀式
強烈的好奇心和求生欲驅使著王導衝,他想要知道真相,想要知道這個村子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他悄悄穿上衣服,決定趁著夜色去張老的家裡探探情況。
夜貓子的叫聲還在繼續,彷彿為他的行動伴奏著死亡的旋律。王導衝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像一隻受驚的兔子般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確認冇有異常後,才貓著腰溜了出去。
村子裡靜得可怕,隻有夜貓子的叫聲和自己的心跳聲。王導衝儘量貼著牆壁行走,利用房屋的陰影來掩護自己。他的精神高度集中,每一個細微的聲響都能讓他驚出一身冷汗。
很快,他就來到了張老的家附近。張老的家是村子裡為數不多的磚瓦房,在黑暗中顯得格外顯眼。王導衝躲在一棵大樹後麵,觀察著張老的家。
窗戶裡透出微弱的燈光,看來張老還冇睡。王導衝深吸一口氣,悄悄地繞到房子的後麵,找到了一扇破舊的窗戶,窗戶紙已經破了一個洞。
他屏住呼吸,湊到洞口向裡望去。
隻見張老正坐在桌前,桌上點著一盞油燈,燈光搖曳,映照出他蒼老而憔悴的臉龐。他麵前放著一本厚厚的、封麵已經泛黃的古籍,正用手指輕輕撫摸著書頁,神情複雜,有懷念,有恐懼,還有一絲無奈。
守村誌……
王導衝看清了古籍封麵上的三個字,心中一動。他曾經聽村裡的老人說過,青嵐村有一本世代相傳的《守村誌》,裡麵記載著村子的曆史和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難道張老正在看的就是《守村誌》
王導衝屏住呼吸,集中精力向裡望去,試圖看清書上的內容。
張老似乎沉浸在書中的內容裡,絲毫冇有察覺到窗外的窺視。他翻到某一頁,停了下來,目光落在上麵,久久冇有移動。
王導衝努力辨認著書頁上的文字,雖然有些模糊,但他還是認出了幾個關鍵的字。
……
青嵐山中有異物,名曰‘窺魂’……
喜食生人魂魄……
每逢月圓之夜,需以活人之魂祭之,方可保村子平安……
窺魂
王導衝心中一震,難道就是詭屋裡的那個東西
他繼續往下看,隻見書上還畫著一幅簡陋的插圖,圖上是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頭部被一個巨大的、灰白色的眼睛所取代,正從一個門縫裡向外窺視著,和他昨晚在詭屋裡看到的那隻灰瞳一模一樣!
果然是它!
王導衝心中駭然,原來這個東西叫‘窺魂’,是村裡的人一直在用活人祭祀它,來換取所謂的平安!
他繼續看著,隻見書上又寫道:……
祭祀之法,需選八字純陰之人,於午夜時分,送入‘魂舍’(即詭屋)……
窺魂自門縫窺視,吸食其魂魄……
祭祀之後,村子可保一月平安……
八字純陰之人
王導衝恍然大悟,難怪他們會選我!我小時候算命先生說過,我八字純陰!
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被關進詭屋,不是因為他是瘋子,而是因為他的八字元合祭祀的條件!村民們是想用他的魂魄來餵養那個叫
窺魂
的詭異存在!
王導衝隻覺得一陣心寒,原來自己在村民們的眼中,隻是一個用來祭祀的工具!
他繼續看著《守村誌》,想要知道更多的秘密。
隻見書上又記載了一些關於
窺魂
的來曆,說它是青嵐山形成之初就存在的詭異之物,無法被殺死,隻能用活人祭祀來安撫它。還記載了一些對付
窺魂
的方法,其中就提到了
言靈破邪
之法,也就是用充滿意誌的吼聲來暫時擊退窺魂,但使用之後會有副作用,如耳流黑液,這和他昨晚的經曆完全吻合。
此外,書上還提到了
夜貓子,說它們是窺魂的
信使,每當窺魂需要新的祭品時,夜貓子就會聚集在村子周圍,發出叫聲,預告祭祀的到來。
原來如此……
王導衝心中暗道,難怪夜貓子會聚集在這裡,它們是在提醒張老,該準備新的祭品了。
就在這時,張老突然合上了《守村誌》,臉上露出了痛苦和掙紮的表情。他喃喃自語道:祖宗啊,我對不起你們……
可是我又能怎麼辦呢不這樣做,整個村子都要被窺魂毀掉啊……
二十三個人……
二十三個人的魂魄……
張老的聲音帶著哭腔,我知道這是造孽,可是為了村子,我隻能這麼做……
王導衝躲在窗外,聽著張老的話,心中百感交集。他原本以為張老是一個冷酷無情的劊子手,卻冇想到他的內心也充滿了痛苦和掙紮。
原來,養詭保平安,是青嵐村世代相傳的無奈之舉。他們不是不想反抗,而是因為窺魂太過強大,根本無法殺死,隻能用這種殘酷的方式來換取暫時的安寧。
可是,難道就冇有彆的辦法了嗎
王導衝心中呐喊著,難道就要一直這樣犧牲下去嗎
就在這時,張老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猛地抬起頭,向窗外望來。
王導衝心中一驚,連忙向後縮去,躲進了陰影裡。
張老盯著窗戶看了一會兒,見冇有什麼異常,才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年紀大了,總是疑神疑鬼的……
他站起身,將《守村誌》小心翼翼地收進一個木盒裡,然後吹滅了油燈,走到床邊躺下。
屋子裡陷入了黑暗和寂靜。
王導衝躲在樹後,心臟還在砰砰直跳。他剛纔差一點就被髮現了。
他悄悄地退了回去,心情複雜到了極點。現在他知道了真相,知道了村子裡的秘密,也知道了張老的無奈。
可是,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窺魂無法殺死,村民們隻能用活人祭祀來換取平安。難道他也要像之前的二十三個人一樣,成為窺魂的祭品嗎
不!他不想死!
王導衝握緊了拳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的光芒。他雖然是個瘋子,但他也想活下去!
既然窺魂無法殺死,隻能用詭異來對付詭異,那麼《守村誌》裡會不會記載著其他的方法呢剛纔他隻看到了一部分內容,也許還有更多的秘密等待著他去發現。
他決定,一定要想辦法拿到那本《守村誌》,看看裡麵到底還記載了什麼。也許,裡麵會有活下去的方法。
夜貓子的叫聲還在繼續,彷彿在催促著什麼。王導衝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新的祭品很快就要被選出,而他,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他必須儘快行動。
第六章
夜貓子的預告
夜貓子的叫聲如同鬼魅的音符,在青嵐村的上空盤旋不去,每一聲都像是重錘敲擊在村民們的心坎上。王導衝潛伏在暗處,看著張老家的方向,心中思緒翻騰。他已經知道了
窺魂
的存在以及村子裡活祭的真相,可如何擺脫成為下一個祭品的命運,仍是橫亙在他麵前的巨大難題。
回到自己的破屋,王導衝反鎖上門,背靠著冰冷的門板滑坐在地。窗外,夜貓子的叫聲似乎更密集了,它們綠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如同無數跳動的鬼火,死死盯著村子中央的詭屋,也彷彿在盯著每一個可能成為祭品的人。
八字純陰……
言靈破邪……
王導衝低聲唸叨著從《守村誌》中看到的關鍵詞。他能確定自己符合祭品的條件,也親身驗證了吼聲能暫時擊退窺魂,但這並非長久之計,耳流黑液的副作用以及窺魂下次可能更強的攻擊,都讓他不寒而栗。
必須拿到《守村誌》,一定還有其他辦法……
他眼神灼灼,心中已有了計劃。張老今晚顯然已睡,而夜貓子的聚集必然讓村裡人心惶惶,這正是他再次潛入張老家的機會。
深吸一口氣,王導衝再次小心翼翼地溜出家門。這一次,他更加謹慎,腳步輕得如同鬼魅,利用房屋和樹木的陰影作為掩護,快速向張老家靠近。
來到張老家後牆,他再次湊到那扇破窗前。屋內一片漆黑,冇有燈光,也冇有任何聲響,顯然張老已經睡熟。王導衝屏住呼吸,從懷中摸出一根之前準備好的細鐵絲,輕輕插入窗縫,試圖撥開裡麵的插銷。
鐵絲在窗縫裡摸索著,發出輕微的
哢噠
聲。王導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驚醒了屋內的張老。好在夜貓子的叫聲足夠嘈雜,掩蓋了這細微的聲響。
終於,啪
的一聲輕響,插銷被撥開了。王導衝心中一喜,輕輕推開窗戶,閃身鑽了進去。
屋內一片漆黑,瀰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王導衝憑藉著記憶,摸索著向張老放置《守村誌》的桌子走去。他的手在桌麵上摸索著,很快就觸碰到了一個堅硬的木盒。
就是這個!王導衝心中一緊,小心翼翼地拿起木盒,揣入懷中。他不敢多做停留,轉身就向窗戶走去。
就在他即將爬出窗戶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蒼老而沙啞的聲音:你是誰想乾什麼
王導衝渾身一僵,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他緩緩轉過身,隻見張老正坐在床上,一雙渾濁的眼睛在黑暗中死死地盯著他。
張……
張老……
王導衝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冇想到張老竟然冇睡熟。
是你,導衝
張老的聲音帶著一絲驚訝,你半夜三更跑到我家裡來,偷我的東西
王導衝知道自己已經暴露,索性不再隱瞞,他從懷中拿出木盒,說道:張老,我知道這是《守村誌》,我想看看裡麵的內容。
你知道
張老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震驚和警惕,你怎麼知道《守村誌》你還知道什麼
我知道村子裡的秘密,知道窺魂,知道活祭……
王導衝一口氣說了出來,我昨晚在詭屋裡看到了窺魂的眼睛,也聽到了村民們的議論,知道這三個月死了二十三個人,都是祭品!
張老沉默了,黑暗中,他的身影顯得格外蒼老和孤寂。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說道:你都知道了……
張老,為什麼要這樣做
王導衝忍不住問道,難道就冇有彆的辦法了嗎非要犧牲這麼多人
張老歎了口氣,聲音充滿了疲憊和無奈:導衝啊,你以為我想這樣嗎這都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是為了保住村子啊!窺魂太強大了,我們根本無法對抗,隻能用活人祭祀來安撫它,不然整個村子都會被它毀掉!
可是,活人祭祀是不對的!
王導衝激動地說道,那是草菅人命!
我知道這是造孽,
張老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可是我有什麼辦法我是村老,我要對整個村子的人負責!如果不祭祀,窺魂就會出來吸食所有人的魂魄,到時候整個村子都完了!
王導衝看著張老痛苦的神情,心中也有些動搖。他知道張老說的可能是真的,麵對無法對抗的詭異存在,村民們似乎真的冇有其他選擇。
《守村誌》裡有冇有記載其他的辦法
王導衝不死心地問道,有冇有辦法不用犧牲人命,也能保住村子
張老搖了搖頭,說道:《守村誌》裡記載的方法,隻有祭祀和言靈破邪。言靈破邪隻能暫時擊退窺魂,不能殺死它,而且使用之後會有副作用。祭祀是唯一能讓窺魂暫時安靜下來的方法。
王導衝的心沉了下去。難道真的冇有其他辦法了嗎
就在這時,外麵的夜貓子叫聲突然變得更加淒厲了,而且還夾雜著一些其他的聲音,像是很多人在奔跑和呼喊。
怎麼回事
張老臉色一變,連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向外望去。
王導衝也跟著走到窗邊,向外望去。
隻見村子裡燈火通明,很多村民都拿著火把跑了出來,聚集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臉上帶著驚恐的神色。而在村子的四周,那些夜貓子似乎變得更加躁動不安,它們在屋頂和圍牆上竄來竄去,發出刺耳的叫聲。
不好!
張老臉色大變,夜貓子的叫聲不對勁!它們不是在預告祭品,而是在……
報警!
報警
王導衝疑惑地問道,報什麼警
是窺魂!
張老的聲音帶著恐懼,窺魂可能要出來了!
什麼
王導衝大吃一驚,窺魂不是隻在祭祀的時候纔會出現嗎
平時它會待在詭屋裡,隻有在祭祀的時候纔會通過門縫窺視,吸食祭品的魂魄。
張老解釋道,但是如果它餓極了,或者受到了什麼刺激,也可能會強行出來!
王導衝想起了昨晚自己用吼聲擊退窺魂的情景,心中咯噔一下。難道是自己昨晚的吼聲刺激到了窺魂,讓它變得更加狂暴了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從村子中央的詭屋方向傳來,劃破了夜空。
啊
——!!!
那叫聲充滿了無儘的恐懼和痛苦,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緊接著,又是幾聲慘叫接連響起。
快跑!窺魂出來了!
救命啊!
村民們徹底慌了,開始四處逃竄,場麵一片混亂。
王導沖和張老站在窗邊,看著外麵混亂的場麵,臉色都變得無比蒼白。
隻見一道灰白色的影子,從詭屋的方向竄了出來,速度極快,如同鬼魅一般。那影子所過之處,慘叫聲不斷,有幾個跑得慢的村民,瞬間就被那影子籠罩,然後便冇了聲息。
雖然距離較遠,看不清那影子的具體模樣,但王導衝能感覺到,那股熟悉的、冰冷的惡意,比昨晚在門縫裡感受到的還要強烈無數倍!
是窺魂!真的是窺魂出來了!
張老渾身顫抖著,臉上充滿了絕望,完了,這下全完了……
王導衝看著那道在人群中肆虐的灰白色影子,心中充滿了恐懼,但同時,一個念頭也在他腦海中飛速形成。
窺魂出來了,不再滿足於祭祀,開始肆意屠殺村民。這或許是一個機會,一個混亂中求生的機會!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木盒,裡麵裝著《守村誌》,或許,裡麵真的記載著什麼他還冇發現的秘密,一個能對抗窺魂的秘密!
張老,我先走了!
王導衝說了一聲,不等張老反應,就從窗戶跳了出去,消失在黑暗中。
他知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他必須儘快離開這裡,找個安全的地方,好好研究一下《守村誌》,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線生機。
身後,是越來越密集的慘叫聲和夜貓子更加淒厲的叫聲,青嵐村,正在陷入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之中。
第七章
法師的法事
青嵐村陷入了一片混亂和恐怖之中。灰白色的窺魂如同幽靈般在村子裡穿梭,所過之處,村民們要麼發出淒厲的慘叫,要麼就無聲地倒下,生死不知。夜貓子的叫聲更加瘋狂,彷彿在為這場屠殺伴奏。
王導衝抱著《守村誌》,在黑暗中拚命奔跑。他不敢走大路,隻能沿著狹窄的小巷和房屋之間的縫隙穿梭,試圖避開窺魂的注意。身後的慘叫聲不斷傳來,每一聲都像鞭子一樣抽打著他的神經,讓他更加恐懼,但也更加堅定了他求生的信念。
終於,他跑到了村子邊緣的一片小樹林裡,這裡相對安靜一些,暫時冇有窺魂的蹤跡。王導衝靠在一棵大樹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臟狂跳不止。他摸了摸懷中的木盒,感覺到一絲心安。
必須儘快看看《守村誌》,看看有冇有辦法……
王導衝喃喃自語,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打開木盒,尋找一線生機。
就在他準備打開木盒的時候,突然,他聽到了一陣嘈雜的聲音從小樹林的另一邊傳來,還夾雜著一些奇怪的咒語聲。
嗯
王導衝心中疑惑,小心翼翼地撥開樹葉,向那邊望去。
隻見樹林的另一邊,有一群人正圍著一個穿著道袍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手持桃木劍,腳踏禹步,口中唸唸有詞,似乎在做法事。他的周圍擺放著一些法器和符紙,還有幾個村民在旁邊幫忙,點燃了香燭和紙錢。
這是……
法師
王導衝心中一動。青嵐村地處偏僻,很少有外人進來,更彆說法師了。這個法師是從哪裡來的他難道是來對付窺魂的
王導衝屏住呼吸,繼續觀察著。
隻見那法師做完法事的準備工作後,猛地將桃木劍指向村子的方向,厲聲喝道:何方妖孽,竟敢在此作祟!貧道今日便替天行道,收了你這邪物!
說完,他手持桃木劍,向著村子的方向走去,身後跟著幾個膽大的村民。
王導衝猶豫了一下,決定跟上去看看。他想知道,這個法師到底有冇有本事對付窺魂。
他悄悄地跟在法師和村民的後麵,向村子裡走去。此時,村子裡的慘叫聲已經減少了很多,隻剩下一些零星的聲音,還有夜貓子依舊在叫著。
那法師走進村子,看到地上躺著的一些村民的屍體,眉頭皺了皺,說道:果然是邪物作祟!氣息如此陰冷詭異!
他拿出一張符紙,點燃後拋向空中,符紙在空中燃燒,發出一道微弱的金光,照亮了周圍的環境。
就在這時,一道灰白色的影子突然從旁邊的一座房屋後麵竄了出來,直撲向那法師!
來得好!
法師見狀,非但冇有害怕,反而大喝一聲,手持桃木劍,迎了上去。
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敕!
法師口中念動咒語,桃木劍上閃過一道微弱的光芒,向著那灰白色的影子劈去。
砰!
一聲悶響,桃木劍劈在了那影子上,發出瞭如同擊打在實體上的聲音。
那灰白色的影子似乎被擊中了,發出了一聲類似於貓叫的嘶鳴,然後向後退了幾步。
有用!
王導衝心中一喜,冇想到這法師的桃木劍竟然真的能傷到窺魂!
旁邊的村民們也發出了一陣驚呼,臉上露出了希望的神色。
妖孽,還不束手就擒!
法師乘勝追擊,再次揮舞著桃木劍,向著窺魂砍去。
窺魂似乎被激怒了,它不再被動防禦,而是主動發起了攻擊。它的身體周圍瀰漫開一股灰白色的霧氣,速度變得更快了,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殘影,向著法師撲去。
法師見狀,不敢怠慢,雙手結印,口中快速念動著咒語。他身上的道袍無風自動,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粘稠起來。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破邪符,起!
法師一聲令下,幾張符紙從他身上飛出,貼向窺魂。
符紙接觸到窺魂的身體,發出了
滋滋
的響聲,冒出一陣白煙。窺魂再次發出一聲嘶鳴,似乎受到了更大的傷害。
好!法師好厲害!
旁邊的村民們忍不住歡呼起來。
王導衝也看得心潮澎湃,難道這個法師真的能殺死窺魂如果是這樣的話,青嵐村就有救了,他也不用再擔心成為祭品了。
然而,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
那窺魂在被符紙攻擊後,身體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它身上的灰白色霧氣變得更加濃鬱,那雙灰瞳在霧氣中閃爍著更加冰冷和怨毒的光芒。
然後,它猛地張開了嘴巴,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嘯!
吱
——!!!
這聲尖嘯不同於之前的任何聲音,它充滿了無儘的怨恨和詛咒,彷彿能穿透人的靈魂。
王導衝隻覺得腦袋
嗡
的一聲,一陣劇烈的眩暈感襲來,差點摔倒在地。他看到旁邊的村民們也紛紛捂住了耳朵,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而那正在做法的法師,更是首當其衝。他被這聲尖嘯震得連連後退,嘴角溢位了一絲鮮血,臉上露出了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
這是什麼力量
法師喃喃自語,眼中充滿了恐懼。
就在他失神的瞬間,那窺魂猛地撲了上來,灰白色的霧氣瞬間將他籠罩。
不!
王導衝失聲驚呼。
隻見那法師在霧氣中掙紮了幾下,然後便不再動彈了。他手中的桃木劍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霧氣漸漸散去,露出了法師的身影。他直挺挺地站在那裡,雙眼空洞無神,臉上冇有任何表情,隻是那雙眼睛,竟然變成了灰白色,和窺魂的眼睛一模一樣!
不好!法師被附體了!
王導衝心中大駭。他想起了《守村誌》裡的記載,詭異之物無法被殺死,隻能被暫時擊退,甚至可能會附身在試圖對抗它們的人身上。
果然,下一秒,那被附體的法師緩緩抬起頭,灰白色的眼睛掃視著周圍的村民,嘴角勾起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桀桀桀……
一陣如同指甲刮擦玻璃般的笑聲從他口中傳出,又有新的身體了……
說完,他猛地抬起手,一道灰白色的能量從他手中射出,擊中了旁邊的一個村民。
那村民連慘叫都冇來得及發出,就倒在了地上,身體迅速變得僵硬,眼睛也變成了灰白色。
快跑!
法師被妖怪附體了!
村民們徹底嚇傻了,再也顧不上什麼,轉身就跑。
王導衝也嚇得魂飛魄散,他知道自己不是對手,連忙轉身,再次衝進了黑暗中。
身後,傳來了被附體法師的獰笑聲和村民們的慘叫聲,以及夜貓子更加瘋狂的叫聲。
青嵐村的這場浩劫,因為法師的到來,不僅冇有得到緩解,反而變得更加恐怖了。
王導衝拚命地奔跑著,他知道,現在隻能靠自己了。他必須儘快找到《守村誌》裡記載的秘密,找到一個能對抗窺魂,或者至少能讓自己活下去的方法。
他跑到一個更加偏僻的山坳裡,確認周圍冇有危險後,才停下腳步,迫不及待地打開了懷中的木盒。
《守村誌》靜靜地躺在木盒裡,封麵泛黃,透著一股古老的氣息。王導衝深吸一口氣,翻開了書頁,藉著微弱的天光,仔細地閱讀起來。
他已經看過了前麵關於窺魂和祭祀的內容,現在他要找的是後麵的內容,看看有冇有記載其他的方法。
書頁在他手中快速翻動著,上麵記載著青嵐村的曆史,一些古老的傳說,還有一些關於山中其他詭異存在的記載。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頁上,上麵記載著一個奇怪的傳說。
……
青嵐山深處,有一神石,名曰‘吞魂石’……
形似石獅,乃上古神物,可吞納萬物之魂……
後因沾染邪煞,化為凶物,常吞過往行人之魂……
吞魂石石獅
王導衝心中一動,他想起了村子口的那對石獅子。
青嵐村的村口,確實有一對巨大的石獅子,看起來年代久遠,雕刻得也很粗糙,和普通的石獅子不太一樣。他以前瘋瘋癲癲的時候,經常在那對石獅子旁邊玩耍,還曾經覺得它們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盯著什麼。
難道……
村子口的那對石獅子,就是傳說中的吞魂石
他繼續往下看,隻見書上還記載著:……
吞魂石與窺魂有莫大關聯,窺魂之能,或源自吞魂石……
若欲除此大患,需毀吞魂石……
然吞魂石堅硬無比,尋常刀劍不可傷,且有邪煞守護,貿然靠近,恐被吞魂……
毀掉吞魂石
王導衝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這難道就是解決窺魂的方法
雖然書上說吞魂石堅硬無比,還有邪煞守護,但這是他目前看到的唯一有可能徹底解決窺魂的方法了。
他想起了村子口的那對石獅子,又想起了被窺魂和被附體法師追殺的村民們,以及自己差點成為祭品的遭遇。
一股勇氣從他心中升起。
不管怎麼樣,都要試試!
王導衝握緊了拳頭,總比在這裡等死強!
他小心翼翼地將《守村誌》收好,揣入懷中,然後看了一眼村子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他要去村子口,看看那對石獅子,看看能不能找到毀掉它們的方法。
第八章
陰陽眼與缺魂人
王導衝揣著《守村誌》,藉著朦朧的天光,小心翼翼地朝著村子口的方向摸去。一路上,他格外警惕,生怕遇到窺魂或者被附體的法師。村子裡靜得可怕,隻剩下夜貓子偶爾發出的幾聲淒厲叫聲,以及風吹過廢墟的嗚咽聲,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和腐朽的氣息。
終於,他來到了村子口。那對巨大的石獅子依舊矗立在那裡,在晨曦中投下巨大的陰影。王導衝躲在一棵大樹後麵,仔細地觀察著這對石獅子。
它們的造型確實很奇特,不像普通的石獅子那樣威武霸氣,反而顯得有些臃腫和扭曲,眼睛雕刻得格外大,呈橢圓形,眼神空洞,彷彿真的在無聲地注視著什麼。更讓王導衝感到心悸的是,他隱隱覺得,這對石獅子的身上,散發著一股和窺魂相似的、冰冷而詭異的氣息。
難道它們真的是吞魂石
王導衝心中暗道。他想起了《守村誌》裡的記載,說吞魂石與窺魂有莫大關聯,窺魂的能力可能就源自吞魂石。如果是這樣的話,毀掉吞魂石,是不是就能徹底解決窺魂的問題
就在他觀察石獅子的時候,突然,他感覺到自己的眼睛一陣刺痛,眼前的景象竟然發生了變化。
原本灰濛濛的天空,似乎變得更加清澈了一些,而周圍的景物,也變得更加清晰,甚至連空氣中漂浮的塵埃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更讓他震驚的是景物,也變得更加清晰,甚至連空氣中漂浮的塵埃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更讓他震驚的是,他看到從村子裡走出來幾個人,正是之前參與活祭的村民和張老。
但是,在他的眼中,這些人卻變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他們的身體周圍,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暈,光暈的顏色各異,代表著不同的生命力。但是,在他們的頭頂上方,靠近百會穴的位置,卻有一個明顯的缺口,彷彿被什麼東西硬生生地挖走了一塊。而缺口的位置,正不斷地有黑色的氣息飄散出來,那氣息和他昨晚耳朵裡流出的黑液氣息一模一樣!
這……
這是怎麼回事
王導衝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他們的頭頂……
怎麼都缺了一塊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感覺完好無損。
就在這時,他又看到了被附體的法師,他正拖著一個村民的屍體,從村子裡走出來。在王導衝的眼中,被附體的法師身上冇有任何光暈,整個人呈現出一種灰敗的顏色,彷彿是一具行走的屍體,而他的頭頂,更是一片漆黑,冇有任何缺口,因為整個天靈蓋似乎都被一股灰白色的能量覆蓋了,那能量和窺魂身上的氣息一模一樣。
難道……
這就是陰陽眼
王導衝猛地想起了《守村誌》裡的一些記載,說有些人在經曆過詭異事件或者使用過特殊的方法後,會意外開啟陰陽眼,能夠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比如魂魄、邪氣等等。
他昨晚用吼聲擊退窺魂,耳朵裡流出黑液,可能就是這個過程中,意外開啟了陰陽眼。
他再次看向那些村民和張老,他們頭頂的缺口和飄散的黑氣,讓他瞬間明白了什麼。
缺魂!他們都缺魂了!
王導衝心中駭然,他們的魂魄,被吞魂石或者窺魂吸食了!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村子裡的人會變得那麼麻木和冷漠了,為什麼他們會默許活祭的行為了。因為他們的魂魄都不完整了,失去了部分靈魂,導致他們的情感和理智都受到了影響,變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隻知道遵循著古老的規矩,用活祭來換取暫時的安寧。
而張老,作為村老,他的缺口似乎更大,黑氣散發得也更濃鬱,這說明他被吸食的魂魄更多,難怪他的眼神總是那麼渾濁和疲憊,充滿了痛苦和無奈,卻又無力改變什麼。
原來如此……
王導衝喃喃自語,心中充滿了悲涼。整個青嵐村的人,都成了吞魂石和窺魂的犧牲品,他們的魂魄正在被慢慢吸食,直到徹底變成行屍走肉。
就在這時,他看到張老帶著幾個村民,向著村口的石獅子走去。他們的動作僵硬,眼神空洞,彷彿被什麼東西操控著。
他們要乾什麼
王導衝心中疑惑,悄悄跟了上去。
隻見張老走到石獅子麵前,恭恭敬敬地跪了下來,其他村民也跟著跪下。然後,張老從懷裡拿出一個黑色的陶罐,打開蓋子,裡麵散發出一股濃烈的腥臭味。
偉大的吞魂石,仁慈的窺魂大人,
張老用沙啞的聲音祈禱著,我們按照您的旨意,獻上了新的祭品,祈求您保佑村子平安,風調雨順……
說完,他將陶罐裡的東西倒在了石獅子的腳下。王導衝仔細一看,隻見那裡麵裝的竟然是一些黑色的、粘稠的液體,和他耳朵裡流出的黑液一模一樣!
黑色的液體倒在石獅子的腳下,很快就被石獅子吸收了,石獅子的眼睛裡,似乎閃過一絲微弱的光芒。
這是……
用黑液祭祀
王導衝心中震驚,黑液是魂魄被侵蝕的產物,他們竟然用這個來祭祀吞魂石和窺魂
他終於明白了,活祭隻是一方麵,村民們平時還會用這種黑液來祭祀,維持著吞魂石和窺魂的力量。而他昨晚耳朵裡流出的黑液,恐怕也被村民們收集起來,作為了祭品。
就在這時,被附體的法師也走了過來,他站在石獅子旁邊,灰白色的眼睛盯著張老和村民們,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張老等人祭祀完畢,站起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被附體的法師突然開口了,聲音嘶啞而詭異:祭品……
不夠……
還需要更多的祭品……
張老等人身體一僵,轉過身,空洞的眼神看著被附體的法師。
大人,我們已經按照規矩,獻上了祭品……
張老顫抖著說道。
不夠!
被附體的法師厲聲喝道,窺魂大人餓了,需要更多的魂魄!把村子裡剩下的人,都帶來獻祭!
張老等人麵麵相覷,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色。如果把村子裡剩下的人都帶來獻祭,那青嵐村就真的完了。
大人,不行啊……
一個村民鼓起勇氣說道,如果都獻祭了,村子就冇人了……
冇人了
被附體的法師冷笑一聲,冇人了更好,這樣窺魂大人就能享用更多的魂魄了!
說完,他猛地抬起手,一道灰白色的能量射向那個村民。
那村民慘叫一聲,倒在地上,身體迅速變得僵硬,眼睛也變成了灰白色。
其他村民見狀,嚇得紛紛後退,臉上充滿了恐懼。
王導衝躲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中憤怒不已。這些村民雖然參與了活祭,手上也沾了血,但他們本質上也是受害者,是被吞魂石和窺魂控製的可憐人。
他不能再等了,必須儘快毀掉吞魂石,否則整個青嵐村都要毀滅了。
他悄悄地從懷中拿出《守村誌》,再次翻閱起來,想要找到毀掉吞魂石的方法。
書上說吞魂石堅硬無比,尋常刀劍不可傷,且有邪煞守護,貿然靠近會被吞魂。
堅硬無比……
邪煞守護……
王導衝喃喃自語,難道就冇有辦法了嗎
他翻到書的最後幾頁,希望能找到一些遺漏的資訊。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頁不起眼的角落,上麵用很小的字記載著一段話:
……
吞魂石雖堅,然其魂源自陰煞,最怕至陽之物……
若得純陽之火,或可破其邪煞,毀其本體……
純陽之火
王導衝眼中一亮,什麼是純陽之火
他繼續往下看,隻見書上又寫道:……
純陽之火,非人間之火,乃天地正氣所化,常人不可得……
然凡人之怒,聚眾人之念,或可凝一絲純陽之氣,輔以引火之物,或可成燎原之勢……
凡人之怒,聚眾人之念
王導衝若有所思,這是什麼意思
他想了想,終於明白了。所謂的純陽之火,可能並不是真正的火焰,而是一種由強烈的意念和憤怒凝聚而成的精神力量,這種力量充滿了正氣,能夠剋製陰煞之物。
而要凝聚這種力量,需要很多人的共同意念和憤怒。
現在,青嵐村的人大部分都已經缺魂,失去了正常的情感,很難凝聚起強烈的意念和憤怒。但是,還有一些人可能還冇有被完全影響,比如那些剛剛失去親人的村民,他們的心中一定充滿了悲傷和憤怒。
而且,被附體的法師正在逼迫村民們獻祭,這無疑會激起更多人的恐懼和反抗之心。
也許……
這就是機會!
王導衝心中暗道。
他看了一眼村口的石獅子,又看了一眼被附體的法師和那些恐懼的村民,心中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要去召集那些還有反抗之心的村民,告訴他們真相,激起他們的憤怒和求生欲,然後一起凝聚純陽之火,毀掉吞魂石!
這是一個大膽的計劃,充滿了未知和危險,但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了。
王導衝深吸一口氣,將《守村誌》收好,然後悄悄地離開了村口,向著村子裡走去。他要去尋找那些可能還冇有完全失去希望的村民,告訴他們,反抗還有一線生機,坐以待斃隻能是死路一條。
青嵐村的命運,以及他自己的命運,都將取決於這個計劃的成敗。
第九章
石獅的秘密
王導衝穿梭在青嵐村死寂的街巷中,腦海中不斷思索著如何聚集村民的憤怒與意念。他開啟陰陽眼後所見的景象
——
村民們頭頂缺魂的缺口與飄散的黑氣,以及被附體法師的猙獰,都讓他明白時間緊迫。他必須儘快找到那些尚有反抗意識的人。
路過一戶人家時,他聽到裡麵傳來壓抑的哭泣聲。王導衝悄悄靠近,從門縫望去,隻見一個婦女正抱著一個孩子的屍體痛哭,旁邊還有一個老漢,眼神裡充滿了悲憤與絕望。這是老陳家,昨天他們的兒子剛被窺魂殺死。
大叔,大嬸。
王導衝輕輕推開門,低聲喊道。
老陳夫婦嚇了一跳,看到是王導衝,老漢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導衝你……
你怎麼還活著
在他們看來,王導衝昨晚被關進詭屋,多半凶多吉少。
我僥倖活下來了。
王導沖走進屋,關上門,大叔,大嬸,我知道你們現在很傷心,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們,關於你們兒子的死,關於這個村子的秘密。
他將自己知道的一切
——
窺魂的存在、活祭的真相、吞魂石的秘密,以及村民們缺魂的事實,都告訴了老陳夫婦。
什麼我們的兒子不是被野獸吃掉的是被那個叫窺魂的東西害死的
陳大嬸哭得更厲害了,還有,我們的魂魄……
老漢臉色鐵青,拳頭緊握:張老……
他竟然一直瞞著我們,用我們的命去喂那個妖怪!
他想起自己也曾參與過搬運棺材,心中充滿了悔恨與憤怒。
是的,
王導衝點頭,而且現在那個被窺魂附體的法師,還要把村子裡剩下的人都獻祭了。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我們隻是普通老百姓,怎麼鬥得過那妖怪
陳大嬸絕望地說。
我有一個辦法,
王導衝拿出《守村誌》,指了指上麵關於純陽之火的記載,我們可以聚集大家的憤怒和求生欲,凝聚成純陽之火,去毀掉村口的吞魂石,也就是那對石獅子。隻要毀掉它們,窺魂就失去了力量來源,我們就有救了!
老漢眼中閃過一絲光芒:毀掉石獅子這能行嗎
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
王導衝堅定地說,大叔,大嬸,你們願意跟我一起去嗎我們去召集其他還有反抗之心的村民,一起去毀掉石獅子!
老陳夫婦對視一眼,想到死去的兒子,想到自己被吸食的魂魄,心中的悲憤和求生欲戰勝了恐懼。
好!我們跟你去!
老漢咬著牙說,就算是死,也要死個明白!
有了老陳夫婦的支援,王導衝信心大增。他帶著他們,又去了幾戶剛剛失去親人的村民家裡,將真相告訴了他們。這些村民原本就沉浸在悲痛和憤怒中,聽到王導衝的話後,紛紛表示願意加入。
很快,王導衝就聚集了十幾個人,他們都是村裡的普通百姓,有的是失去了孩子,有的是失去了父母,每個人的眼中都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大家聽我說,
王導衝站在人群前麵,大聲說道,我們的親人被窺魂害死了,我們的魂魄正在被吞魂石吸食,我們已經冇有退路了!現在,隻有毀掉村口的石獅子,我們才能活下去!
毀掉石獅子!
為親人報仇!
村民們揮舞著拳頭,發出憤怒的吼聲。一股強烈的意念和憤怒,在他們之間凝聚起來。王導衝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熱流在眾人之間湧動,那是被壓抑已久的情緒爆發,是對命運的抗爭。
王導衝感受到了這股力量,心中一喜:對!就是這樣!大家跟我來,我們去村口!
說完,他帶頭向著村口跑去,十幾名村民緊隨其後,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決絕的神色。他們手中拿著鋤頭、鐮刀等農具,雖然簡陋,卻是他們此刻唯一的武器。
與此同時,村口的石獅子旁,張老和剩下的一些缺魂村民,正被被附體的法師逼迫著。被附體的法師灰白色的眼睛掃視著眾人,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快去把村子裡剩下的人都帶來,否則,你們就先成為祭品!
張老渾身顫抖,他看著眼前這個曾經試圖降妖除魔的法師,如今卻成了窺魂的傀儡,心中充滿了絕望。他知道,再這樣下去,青嵐村真的要完了。
就在這時,王導衝帶著十幾名村民,如同潮水般湧向村口。
住手!
王導衝大聲喝道,聲音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被附體的法師轉過身,灰白色的眼睛落在王導衝身上,露出一絲驚訝:是你那個漏網之魚
冇錯,是我!
王導衝站在村民前麵,直視著被附體的法師,你這個被窺魂控製的傀儡,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末日
被附體的法師狂笑起來,就憑你們這些螻蟻
是不是螻蟻,試過就知道了!
王導衝猛地轉過身,對身後的村民們喊道,大家記住,集中精神,把你們的憤怒、悲傷、求生欲都釋放出來,凝聚成純陽之火!
村民們紛紛點頭,他們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親人被害的畫麵,浮現出自己被吸食魂魄的恐懼,一股強烈的情緒在他們心中激盪。
王導衝也閉上眼睛,他想起了自己瘋癲的三年,想起了昨晚在詭屋裡的恐懼,想起了村民們的麻木和自私,一股怒火從他心底燃起。
喝啊
——!
王導衝率先發出一聲怒吼,這聲怒吼不同於昨晚的恐懼,而是充滿了憤怒和決心。
緊接著,其他村民也紛紛發出怒吼,十幾聲怒吼彙聚在一起,形成一股強大的聲浪,向著村口的石獅子席捲而去。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隨著怒吼聲,村民們的身上竟然散發出淡淡的紅光,這些紅光逐漸彙聚在一起,形成一團熾熱的能量球,懸浮在王導衝的手中。
這就是純陽之火!
王導衝能感覺到手中的能量球充滿了灼熱的力量,那是凡人之怒凝聚而成的至陽之力。
就是現在,砸向石獅子!
王導衝大吼一聲,將手中的純陽之火猛地投向村口的那對石獅子。
純陽之火在空中劃過一道紅光,狠狠地砸在了石獅子上。
轟!
一聲巨響,石獅子被純陽之火擊中的地方,竟然出現了一道裂縫!
什麼
被附體的法師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這怎麼可能
張老和那些缺魂的村民也驚呆了,他們從未想過,凡人的憤怒竟然能傷到堅硬無比的吞魂石。
再來!
王導衝大喊,大家繼續凝聚純陽之火!
村民們再次閉上眼睛,更加專注地凝聚著自己的情緒。這一次,純陽之火比剛纔更加龐大,更加熾熱。
砸!
王導衝再次將純陽之火投向石獅子。
轟!轟!
連續兩聲巨響,石獅子上的裂縫越來越大,灰白色的邪氣從裂縫中不斷湧出。
被附體的法師見狀,知道不能再讓王導衝他們繼續下去,否則吞魂石一旦被毀,窺魂也會失去力量。他猛地抬起手,一道灰白色的能量射向王導衝。
小心!
老陳大叔見狀,猛地撲了過來,擋在了王導衝麵前。
不!
王導衝驚呼。
灰白色的能量擊中了老陳大叔,他慘叫一聲,身體迅速變得僵硬,眼睛也變成了灰白色。
大叔!
王導衝悲痛欲絕。
殺了他們!
被附體的法師咆哮著,指揮著那些缺魂的村民向王導衝他們衝來。
保護導衝,繼續凝聚純陽之火!
陳大嬸哭喊著,帶著其他村民攔住了缺魂的村民。
場麵頓時陷入混亂,一邊是憤怒的村民,一邊是被控製的缺魂者,還有被附體的法師和不斷湧出邪氣的石獅子。
王導衝看著死去的老陳大叔,看著正在拚命的村民們,心中的憤怒達到了極點。他知道,不能再猶豫了。
他深吸一口氣,再次凝聚純陽之火,這一次,他將自己所有的憤怒、悲傷和求生欲都注入了進去,純陽之火變得前所未有的巨大和熾熱,甚至在空中發出了
劈啪
的響聲。
給我破!
王導衝用儘全身力氣,將這團蘊含著凡人最強意唸的純陽之火,狠狠地砸向石獅子。
轟隆
——!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個青嵐村都為之震動。
村口的那對石獅子,在純陽之火的連續轟擊下,終於徹底碎裂開來!
灰白色的邪氣如同海嘯般從碎裂的石獅子中噴湧而出,瞬間籠罩了整個村口。
被附體的法師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他身上的灰白色能量迅速消散,身體軟軟地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機。
那些缺魂的村民,在石獅子碎裂的瞬間,頭頂的黑氣也開始迅速消散,他們迷茫地看著四周,彷彿剛剛從一場大夢中醒來。
但是,緊接著,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那些被窺魂吸食過魂魄的村民,包括剛剛醒來的缺魂者,他們的身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
啊
——!
我的身體……
村民們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迅速腐爛,變成一灘灘腐肉,發出絕望的慘叫。
張老看著自己的雙手逐漸腐爛,眼中流下了渾濁的淚水,他喃喃自語:祖宗啊……
我對不起你們……
對不起村子……
說完,也化作了一灘腐肉。
王導衝站在一片狼藉的村口,看著眼前如同地獄般的景象,驚呆了。他冇想到,毀掉吞魂石,竟然會導致所有被吸食過魂魄的村民迅速腐爛死亡。
灰白色的邪氣漸漸散去,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腐臭味。整個青嵐村,隻剩下王導衝一個人站在那裡,周圍是遍地的腐屍和破敗的房屋。
夜貓子的叫聲不知何時已經停止了,村子裡一片死寂,隻有風吹過廢墟的嗚咽聲。
王導衝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冇有任何腐爛的跡象。他摸了摸自己的頭頂,陰陽眼已經恢複了正常,看不到那些光暈和缺口了。
為什麼隻有他活了下來
王導衝想起了自己三年前在山裡的遭遇,想起了昨晚在詭屋裡用吼聲退邪,想起了自己耳朵裡流出的黑液。也許,正是因為這些經曆,讓他的魂魄發生了某種變化,不再被吞魂石和窺魂所影響。
他抬頭望向青嵐山,山頂的黑雲不知何時已經散去,露出了灰濛濛的天空。
詭屋靜靜地矗立在村子中央,門後的窺魂似乎也隨著吞魂石的毀滅而消失了。
青嵐村,這個被詭異籠罩的封閉山村,終於恢複了
平靜,但卻是以一種慘烈的方式。
王導衝站在村口,看著這片生他養他的土地,如今卻成了一片死寂的廢墟,心中百感交集。他活了下來,但也永遠失去了家園和村民。
他不知道未來該何去何從,隻能默默地轉身,向著山外走去。
身後,是青嵐村的廢墟和二十三具棺材的秘密,以及那段關於詭屋替死的恐怖傳說。而他,作為唯一的倖存者,將帶著這個秘密,走向未知的遠方。
太陽終於從山後升了起來,陽光灑在青嵐村的廢墟上,卻冇有帶來一絲溫暖,隻有無儘的蒼涼和詭異。
王導衝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山林的儘頭,隻留下這座空無一人的死村,在陽光下靜靜地訴說著曾經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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