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了得 060
酒品看人品？不，看演技
廚房裡的低氣壓一直蔓延到飯桌上。
三菜一湯，色香味俱全。徐靖菲優雅地夾了一筷子清蒸魚，細嚼慢嚥後，點評：“這魚蒸得老了點，差不多過了零點五秒，火候掌控還得再精準點。”
羅煙翻白眼：“零點五秒，你眨個眼時間夠不？”
“實話實說而已。”徐靖菲瞥向薑隨，“薑總不會連這點意見都接受不了吧？”
薑隨麵帶微笑：“阿姨說得對，下次改進。”
徐靖菲又嘗了口番茄炒蛋，蹙眉：“糖放多了，現在提倡低糖健康飲食。”接著是冬瓜丸子湯，“丸子揉得不夠勁道，澱粉比例不對。”
羅煙啪地放下筷子：“徐女士，你是來吃飯的還是來踢館的？愛吃不吃！”
“薑總親手做的，怎麼樣得給麵子吃完，不是嗎？”徐靖菲笑得無懈可擊，轉頭對薑隨說，“彆介意啊，我這個人就是心直口快。”
薑隨態度良好：“不會，有批評纔有進步。”
羅煙覺得這飯沒法吃了。徐靖菲今天就是來找茬的，字字句句都在戳薑隨的雷點，偏偏他還一副“她強任她強，清風拂山崗”的死樣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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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吃到一半，徐靖菲忽然起身，從自己帶來的紙袋裡拿出幾個酒杯和兩瓶白酒。
羅煙臉色一變：“你乾嘛？”
“吃飯不喝酒，多沒意思。”徐靖菲自顧自地擺開杯子，給自己拿了個小巧的玻璃盅，然後依次排開三個規格遞增的玻璃杯，拿起酒瓶，毫不猶豫地把最大的杯子滿上，推到薑隨麵前。
“薑總，初次正式吃飯，我敬你一杯。”徐靖菲端起自己的小酒盅，示意了一下，一飲而儘。
薑隨看著麵前那杯堪比“酒精炸彈”的白酒，沒動。
“怎麼？”徐靖菲挑眉，“薑總不給麵子？”
“他待會兒要開車！”羅煙試圖阻止。
“好辦，叫代駕啊！”徐靖菲嗤笑，“莫非薑總酒量不行，慫了？”
薑隨抬眼，看了看徐靖菲，又看了看一臉擔憂的羅煙，笑了笑端起那杯酒：“阿姨敬的酒，必須喝。”說完，一仰頭，喉結滾動，麵不改色地乾了。
羅煙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看得她心驚肉跳，那可是高度白酒，那麼大一杯！
徐靖菲隨即又給第二大的杯子滿上：“好事成雙，再來一杯！”
薑隨沒推辭，再次乾杯。
第三杯，最小的那個杯子，徐靖菲豪氣乾雲地倒滿，“三陽開泰！”
“徐女士！”羅煙急了，“你夠了啊，差不多得了！”
“男人行不行，酒桌上見真章。”徐靖菲不理她，隻盯著薑隨，“這才哪兒到哪兒啊，薑總，繼續！”
薑隨沒說話，拿起第三杯，再次喝光，臉頰開始泛紅，但眼神還算清明。
徐靖菲似乎較上勁了，又拿過最大的杯子要倒酒，羅煙一把按住酒瓶：“徐靖菲，再這樣我打電話叫老羅了！”
“少來！”徐靖菲甩開她的手，“今天叫誰來都沒用！”
“既然阿姨有興致，那我就陪您喝到儘興。”
薑隨主動拿過酒瓶，給徐靖菲和自己都倒上，“先乾為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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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接一杯，再一杯。
羅煙攔不住，眼睜睜看著薑隨的眼神從清明變得朦朧，坐姿從挺拔變成微微搖晃，最後，他扶住額頭，低聲道：“抱歉……有點暈。”然後腦袋一歪，直接趴在了桌上。
徐靖菲這才放下酒杯，滿意地哼了一聲，臉頰紅紅地看著目瞪口呆的羅煙，慢條斯理地教育道：“酒品看……人品，喝多了不吵不鬨直接趴窩，算他……基本素質……及格。”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打了個酒嗝：“我問你啊……你喜歡這家夥什麼？”
“長得帥。”羅煙敷衍道，壓根就懶得理她。
“嗬嗬……”徐靖菲啪啪拍著羅煙的肩膀，“羅牧揚年輕時候……帥多了，我眼光比你……嗝……好！”
“嗯嗯，誰能好得過你啊——彆晃！”
羅煙趕緊拉住徐靖菲，掏出手機撥通羅牧揚的電話，“羅總，你的女神和你的愛將拚酒，雙雙醉倒了，快來收拾爛攤子……麻溜兒的！”
等羅牧揚火急火燎地趕到，看到一臉“我贏了”的徐靖菲和趴著的薑隨，瞬間明白過來。他痛心疾首：“菲菲，你怎麼能喝成這樣？多傷身體啊！”
“我沒醉！”徐靖菲站起身，腳步還算穩，但眼神亂飄，“幫你……驗驗貨！走了！”她瀟灑地一揮手，率先往外走。
羅牧揚趕緊攙住她，回頭對羅煙說：“煙煙，爸爸先送你媽媽回去，小薑……你照顧一下啊！”
“哎哎......至少幫我把他弄床上去吧，我拖不動啊！”
羅煙話還沒說完，羅牧揚已經拉扯著徐靖菲飛快地溜得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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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驟然安靜下來。
羅煙看著一動不動的薑隨，又是心疼又是惱火，推了推他：“喂，還活著嗎？”
沒反應。
她歎了口氣，想去給他弄條熱毛巾，剛轉身，手腕卻被抓住。
羅煙嚇了一跳，回頭一看，薑隨正抬眼看她，雖然有些疲憊，但眼神清明，還帶著笑意。
“你沒醉啊？！”
薑隨坐直身體，揉了揉太陽穴，“快到量了，再喝真不行了。”
羅煙連忙上下打量他：“你剛纔是……裝的？”
“嗯。”薑隨扯了扯嘴角，“得讓你媽媽把這口氣給順下去，不然能折騰到天亮，以後還更麻煩。”
羅煙想起他剛才那一杯接一杯麵不改色的樣子，“你酒量到底怎麼樣？”
“還可以。”薑隨輕描淡寫，“但是一般不這麼喝，傷身。”
“……”
羅煙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狗男人這演技，簡直毫無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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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羅煙還在擔心薑隨的狀態，發微信問他頭疼不疼，半晌沒有等來回複，正打算要不要打個電話過去的時候，就聽見鄭處長帶著怒氣的聲音從外麵走廊傳來。
“周家齊，你過來！”
羅煙抬頭，看見周家齊低著頭，跟著麵色不虞的鄭處長走進大辦公室。
鄭處長手裡拿著一份檔案，“跟你說了多少次！上報資料要嚴謹！小數點後保留兩位，你看看你寫的這是什麼？‘約’、‘預計’？這是要上報給省裡的報告！能這麼模棱兩可嗎？！”
周家齊小聲辯解：“資料是景區那邊初步提供的，他們說最終覈算還沒出來……”
“沒出來你就不會標注清楚是暫估資料？學曆高就能這工作態度嗎？”
鄭處長聲音很大，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出。
“工作是能‘差不多’的嗎？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把更重要的工作交給你？”
周家齊頭垂得更低了，手指緊緊攥著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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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羅煙站起身走了過去，臉上堆起笑：“鄭處，乾嘛發這麼大火，小周才來多久啊？您不記得我記得我剛來那陣，還把給趙局的彙報材料打成了雙麵影印，背麵是食堂菜譜，趙局還問我是不是對他減肥成果有意見。”
鄭處長被她這麼一打岔，火氣泄了一半，沒好氣地瞪她一眼：“你還好意思說？那是菜譜嗎？那是劉蘇記的減肥餐單！”
辦公室響起一片低低的笑聲。
羅煙拿起那份報告看，“這個事情我瞭解過，景區財務昨天下午才把原始單據整理好，小周催了三次，對方確實沒給準數，要不這樣，我們直接給王局打電話，請他們今天務必把資料覈定好傳過來，下午下班前保證把修改好的報告放您桌上，絕不耽誤明天上報。”
鄭處長皺著眉看向羅煙，火氣還沒完全消。
羅煙又給鄭處長倒了杯水：“鄭處，您消消氣，小周隻是暫時不熟悉，他責任心很強的，上次濕地公園協調會，他準備的背景材料比景區給的還詳實，您還誇他來著嘛。”
鄭處長臉色緩和了些，接過水杯，瞪了周家齊一眼：“行了，下不為例，明天上班我要看到準確報告。”
“是！”周家齊如蒙大赦，連連點頭。
鄭處長哼了一聲，端著水杯回了自己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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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齊長長舒了口氣，看向羅煙，眼神裡充滿了感激：“羅姐，剛才真的太謝謝你了！”
“沒事，”羅煙拍拍他肩膀，“我剛來的時候還不如你呢，快去催資料吧。”
周家齊點點頭，轉身快步回到工位，立刻拿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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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時，羅煙發現薑隨還是沒有回複，一邊擔心地看著手機一邊心不在焉地往外走，沒留神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還好被人及時地扶住，回頭一看，是周家齊。
“謝謝你啊，小周。”羅煙站定，收起手機。
“不客氣，羅姐，今天真的多虧了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周家齊語氣誠懇，“晚上我請你吃飯吧？”
羅煙笑著擺擺手，“謝了，我還有事，下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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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路對麵，楊歆正舉著手機，鏡頭對準了他們，臉上露出扭曲而快意的笑容。
“羅煙，你可真行啊，有薑隨還不夠，還陰魂不散地纏著我老公，這邊又在單位勾搭了一個！公務員？我要讓你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