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重生後,清冷權臣跪求改嫁 第一卷 第2章 再賭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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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賭一次
阮如玉猛地睜開眼。
劇痛還殘留在喉間,毒酒灼燒五臟六腑的滋味如此鮮明,夏蓉蓉那淬了毒的耳語、孟書行冰冷嫌惡的眼神、李氏刻薄的判決……如同噩夢的碎片,在她腦海中瘋狂旋轉,幾乎要將她撕裂。
她冇死?
不,她死了。死得屈辱,死得肮臟。
那現在是……
她急促地喘息著,視線倉惶掃過四周。
——熟悉的藕色帳幔,身下是醬紅色的拔步床……這是她在孟家的臥房!
是她尚未被徹底厭棄、禁足冷院時的居所!
“娘子!您終於醒了!”
一個帶著哭腔的、無比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阮如玉渾身劇震,僵硬地轉過頭。
挽秋!
她的陪嫁丫鬟,正跪在床邊,眼睛腫得像核桃,滿臉的擔憂和後怕。
“挽秋……?”
阮如玉的聲音乾澀沙啞,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她伸出手,指尖觸及挽秋溫熱的臉頰。
是熱的!是活的!
巨大的荒謬和狂喜如同潮水般將她淹冇。
她不是飲鴆而亡了嗎?怎麼會回到這裡?
“娘子,您是不是魘著了?”
挽秋見她神情恍惚,淚落得更凶:
“前頭傳來噩耗,說侯爺和世子爺在邊關……墜崖了……您一聽就暈了過去,這都昏睡大半天了!可嚇死奴婢了!”
噩耗……墜崖……
天啟十六年,立夏!
阮如玉的腦海“轟”的一聲,前世的記憶排山倒海般湧來。
是了,就是這一天!公公孟霄和夫君孟書行戰死沙場的噩耗傳來,她信以為真,悲痛欲絕暈厥過去。
醒來後,她強撐病體,打理侯府上下,安撫婆母李氏,操持喪儀,累得形銷骨立。
一年後,孟書行“死而複生”,帶著那個救他性命的、看似柔弱無骨的夏蓉蓉歸來。
恨!滔天的恨意幾乎要衝破胸腔!
可緊接著,是滅頂的狂喜!
蒼天有眼!她回來了!
回到了悲劇尚未無法挽回的!回到了她還有機會扭轉乾坤的時刻!
孟書行、夏蓉蓉、李氏……你們欠我的,這一世,我要你們連本帶利,一一償還!
前世的阮如玉軟弱可欺,輕信他人,才落得那般下場。
這一世,她偏要做就做那最精於算計、最懂得偽裝的黑心蓮!
她要風風光光地活,更要那些欺她、負她、害她的人,一一付出慘痛的代價!
她壓下翻湧的心緒,目光落在挽秋身上,前世挽秋被無辜發賣的愧疚湧上心頭。
“挽秋……”
她聲音依舊虛弱,卻帶著一絲失而複得的慶幸:
“我冇事了。隻是驟然聽聞……心如刀絞。”
她帶著一絲失而複得的慶幸,輕聲道:
“幸好……幸好還有你在。”
挽秋見她神情雖悲慟,但眼神清明,總算稍稍安心,忙扶她靠坐起來:
“娘子您要保重身子啊!”
“府裡現在亂成一團,老夫人也哭暈過去幾次,前廳……是二老爺在主持大局。”
二老爺?
孟淮止!
阮如玉心頭猛地一跳。
是了,還有他!
(請)
再賭一次
孟書行那位年紀輕輕卻手握重權、深得帝心、性情冷清的小叔叔!
孟淮止從小文采卓著,因生得晚,隻比孟書行大五歲。
他在朝政上頗有見地,還深得皇帝信賴,如今已升為手握實權的吏部尚書。
更難得的是,這般年紀與身份,他竟至今尚未婚配,至今仍住侯府。
前世,在她被所有人唾棄時,唯有這位看似遊離事外的小叔叔,曾不動聲色地給過她一絲照拂,甚至在她被禁足冷院時,遣人問過她是否願意和離。
那是她唯一脫離苦海的機會,可當時的她竟愚蠢地拒絕了!
可直到自己被潑儘臟水,無人應援時才幡然醒悟,那是她脫離苦海最近的一次。
原來,這個始終與侯府保持距離的小叔叔,早已不動聲色地遞過一根救命稻草。
阮如玉垂下眼瞼,掩去眸中翻湧的情緒。
這一世,她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在這吃人的深宅裡,想要真正立足,想要複仇,她必須攀上最高、最穩的那根樹枝!
孟淮止就是最好的選擇!
他不是喜歡清淨,厭惡麻煩嗎?
那她就讓他避無可避!
一個大膽到近乎瘋狂的念頭在她心中瘋長。
這一世她要賭一把!
“挽秋,”
阮如玉的聲音低而清晰,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替我梳妝。”
“娘子,您這纔剛醒……”
挽秋擔憂地看著她蒼白的臉。
阮如玉藉著力道站穩,輕輕搖頭,聲音雖弱卻異常清晰:
“正因如此,我才更得去。”
在挽秋的攙扶下,阮如玉坐到妝奩前。
銅鏡中映出一張難掩魅色的蒼白麪容,眸子裡卻燃燒著冰冷的火焰。
她刻意讓挽秋將自己的臉色撲得更白,嘴唇不著脂粉,顯得乾裂而無血色。
頭髮鬆鬆挽起,幾縷碎髮垂在頰邊,更添淒楚。
一身素白孝服寬大不合身,罩在她單薄的身子上,彷彿隨時會被風吹走。
靈堂的哀樂越來越近,如同前世記憶的喪鐘。
就在她步入前廳靈堂的刹那,眼風掃過側麵迴廊,一道頎長的月白身影驟然撞入眼簾。
孟淮止!
他負手而立,身姿如孤鬆挺秀,比記憶中更顯清冷料峭。
眉宇間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倦意,彷彿世間紛擾皆與他無關。
那雙深邃的眸子,正淡淡地向她望過來。
阮如玉的心跳驟然收緊。
她由挽秋攙扶著,腳步虛浮,每走一步都像用儘了全身力氣。
行至距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她停下,似乎想強撐著行禮,身子卻不受控製地晃了晃,全靠挽秋及時扶住才未倒下。
她勉力屈膝,抬起頭,那雙盈滿水光的杏眼怯生生地、帶著全然的無助和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望向他,帶著令人心碎的顫音:
“如玉……見過小叔叔。”
隻一眼,阮如玉便迅速垂下眼簾,長睫上掛著的淚珠適時滾落,肩膀微微瑟縮,像一隻在寒風中被雨打濕的無處可去的雛鳥。
孟淮止清冷的目光在她搖搖欲墜的身形上停留了片刻。
他原本平淡的語調,似乎幾不可察地放緩了一絲:
“節哀。不必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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