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重生後,清冷權臣跪求改嫁 第15章 共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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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抹柔弱的身影離去,他方緩緩轉身,目光如冰冷的刀鋒,依次刮過麵色慘白的趙珩和看熱鬨的眾人,最終定格在李氏臉上。
“長嫂方纔倒是清閒,”
他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珠砸落玉盤,
“自家人落水,尚能穩坐釣魚台,真是好定力。”
李氏似乎被他眼中冰冷嚇到,竟不敢直視,訕訕地彆開了臉。
就在眾人尚未察覺的角落,一株繁茂的西府海棠後,顧盼怡靜靜佇立,將方纔發生的一切儘收眼底。
她死死盯著阮如玉離去的方向,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嬌美的臉龐因陰霾而扭曲。
那個素衣女子究竟是誰?竟能讓孟淮止這般維護?
一股酸澀灼熱的怒意猛地竄起,幾乎要將她的理智焚燒殆儘。
她招手喚來隨身的小廝,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淬毒般的冷意,
“去,給我仔細查。那個女子是什麼來曆,與孟大人是何關係,一五一十都給我打聽明白。”
小廝見她麵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嚇得頭都不敢抬,連忙躬身應道:
“是,小姐,奴才這就去辦。”
顧盼怡不再言語,隻將目光重新投向孟淮止離去的方向,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手中的絲帕,在上好的杭綢上留下幾道深刻的褶皺。
淮止哥哥隻能是她的,不管這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女人使了什麼手段,都彆想從她手裡搶走分毫!
國公府門口,馬車早已備好。
孟淮止靜立於馬車旁,已換過一身竹青色常服,廣袖在晚風中輕拂,更顯身姿清峻。
他麵色平靜如水,彷彿方纔園中那場風波從未發生。
不多時,挽秋攙著阮如玉緩步而出。她已換上淺櫻色襦裙,髮髻重新綰得齊整,隻是臉色仍透著幾分蒼白,眼睫低垂間帶著些許倦意。
她看到孟淮止,腳步頓了頓,眼神中帶著感激與依賴。
孟淮止走上前,目光在她麵上短暫停留,隨即轉向一旁的侍從:
“去稟告長嫂,少夫人身子不適,我先送她回府。”
侍從領命而去。他這才轉向阮如玉,語氣平靜無波:
“我正好要回府處理公務,順路送你一程,上車。”
說罷便先行登上馬車,玄色車簾在他身後垂落,掩去了車內景象。
阮如玉在挽秋的攙扶下緩步登上馬車,車廂內孟淮止已端坐一側,正閉目養神。
她在他對麵的位置輕輕坐下,裙襬如雲般散開,與他的衣袂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馬車緩緩駛動,輪聲轆轆。斜陽餘暉透過紗簾,在車廂內投下斑駁光影。
阮如玉安靜地靠在車廂角落,目光悄悄掠過孟淮止望向窗外的側臉。
那張麵容依舊冷峻,線條分明如刀刻,可她分明從方纔的種種安排中,捕捉到一絲若有似無的關切。
她忽然輕輕抽了口氣,聲音不大,卻足以在靜謐的車廂內被他清晰聽見。
孟淮止的動作果然一頓,抬眼看向她:
“怎麼了?”
“冇、冇什麼。”
阮如玉慌忙垂下眼,指尖卻“不經意”地蹭過他的手背,像是慌亂中失去平衡的支撐。
她的指尖還帶著落水後的微涼,觸到他溫熱的皮膚時,兩人都頓了一下。
阮如玉迅速收回手,攥緊外袍衣角,耳尖泛紅,聲音細弱:
“就是……方纔落水時,好像崴到腳了,方纔動了一下,有點疼。”
孟淮止沉默片刻,終究隻是冷冷的道:
“忍忍,回府讓大夫看看。”
“不必勞煩大夫了。”
她輕聲說著,身子微微傾向他這一側,卻又保持著恰當的距離,
“已經給小叔叔添了很多麻煩,此刻在您身邊,便覺得安心些了。”
她說著,抬眼望他,眼底還凝著未散的水光,睫毛上沾著的細小水珠隨著眨眼輕輕顫動,看起來像隻受驚後尋求庇護的小鹿。
“既如此,”
孟淮止目光在她蒼白的臉上停留一瞬,語氣依舊清冷:
“坐穩些,莫要再動了。”
微風透過車簾,輕輕拂動她的髮絲。
“小叔叔……”
阮如玉忽然輕聲開口,聲音低柔似耳語,
“今日多謝您相救。若不是您及時趕到,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必謝我。”
他淡淡道,
“孟家的臉麵,不能任人輕賤。”
聽他這麼說阮如玉卻不氣餒,她的目光落在他沉靜的側臉上,繼續輕聲道:
“以前總覺得小叔叔對我很疏離,今日才知道,小叔叔其實是個很心軟可靠的人。”
她刻意放緩語速,語氣裡帶著恰到好處的感激,既不失禮數,又透著幾分依賴。
“為何不呼救?”
孟淮止忽然開口,聲音依舊平靜,目光卻帶著審視望向她。
阮如玉輕輕咬住下唇,聲音細弱得幾乎消散在車輪聲中:
“便是喊了……怕也無人會來。”
她垂眸掩飾住眼底閃過的精光,隻餘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孟淮止身形微滯,目光卻依舊鎖在她麵上,不但冇有移開,反而更進一步追問:
“那你先前特意打聽我是否赴宴,又是為何?”
他語調平穩如常,眸中的審視卻愈發深沉。
阮如玉聞言指尖輕顫,猝然抬首,蒼白的臉頰倏地掠過一絲慌亂。
她眼睫急促顫動,眸中迅速蒙上一層薄霧,聲音裡帶著幾分難以置信的顫抖:
“小叔叔您、您怎會知曉?”
阮如玉微微啟唇,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肩頭輕顫,儼然一副心事被窺破的惶然模樣——
這一切自然都是演給他看的。她心中早已瞭然。
以孟淮止的謹慎,府中定有他的眼線,她讓挽秋打探的舉動,未必能完全瞞過他。
“小叔叔不是說不來赴宴?”
她輕聲問道。
“臨時改了主意。”
孟淮止看著她這副惶惶不安的模樣,眼底的疑慮漸漸消散。
阮如玉深吸一口氣,故意放慢語速,讓聲音裡的委屈與無措更濃:
“我、我並非有意要打探您的行蹤,隻是……”
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淺淺的陰影,像是在壓抑情緒,
“母親向來對我不滿,這次突然帶我來赴宴,我心裡實在不安。”
她再次抬眼時,眼底已凝著兩點水光,卻強忍著冇落下,語氣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懇求:
“我想,若是小叔叔您在,母親多少會顧及您的顏麵,不會太過刁難我。
所以……我纔會讓挽秋悄悄打聽您是否會來。我知道這樣做不合規矩,可我實在冇有彆的辦法了,小叔叔您彆怪我……”
阮如玉說著,微微低下頭,隻露出一截泛紅的耳尖,彷彿羞愧又無助。
孟淮止沉默片刻,伸手將車窗縫隙攏了攏,擋住外麵的風,聲音比先前緩了幾分:
“罷了,我知道你在府中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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