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節多年後,戰神亡夫他詐屍還鄉了 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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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早已備好。
葉淮然幾乎是直接將顧山月塞進了車廂,隨後自己也彎腰進來。
寬敞的車廂內,隻剩下他們兩人。剛纔在外的強大壓迫感似乎消散了些,氣氛變得微妙而安靜。
顧山月靠在車壁上,終於鬆懈下來,隻覺得渾身發軟,後背已被冷汗浸透。她悄悄抽回一直被葉淮然握著的手腕,那處皮膚似乎還殘留著他灼人的溫度。
葉淮然靠在對麵,目光幽深地打量著她,長長的羽睫覆蓋住了她眼底的情緒,車窗外透過的斑駁光影映的她臉色忽明忽暗。
葉淮然的思緒忽然飛到了很久以前,那個雨夜,初見的顧山月時的樣子。
那時的她像一捆被揉爛的舊布,軟塌塌地掛在母親背上,頭髮被泥水粘成一縷縷,死死貼在臉上,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的下頜線泛著不正常的青灰。
母親把她放在門板上時,她發出一聲細若蚊蚋的痛哼,那點聲音立刻被窗外的雨聲吞了去。葉淮然蹲下身纔看清,她的左眼腫得像顆灌滿水的紫葡萄,眼皮撐得發亮,根本睜不開,嘴角裂著道深可見肉的口子,血泡破了又結,混著嘴角溢位的涎水,臟得讓人不敢多看。
她身上的粗布褂子被撕成了布條,胳膊和小腿裸露在外,上麵全是交錯的鞭痕——有的已經發黑結痂,邊緣翻著紅肉;有的還是新鮮的,血珠順著鞭痕往下淌,在門板上積成小小的血窪。腰側有一塊青黑的瘀傷,腫得老高,像是被重物碾過。腳踝更是扭曲成奇怪的角度,皮膚青紫得近乎發黑,稍微一碰,她就渾身痙攣,牙齒咬得咯咯響,眼淚混著臉上的血和泥往下淌,卻連哭出聲的力氣都冇有。
她像隻被剝了殼的蝦,蜷縮著身子,氣息微弱得像風中殘燭,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細碎的呻吟,彷彿下一秒就會斷氣。
那時,連葉淮然都覺得顧山月是活不成的,卻冇想到她還是堅持了下來,如同瓦礫下的種子,生根、破土、發芽。
她如今生機勃勃的模樣,確實是拚儘全力的將自己養的很好。
馬車軲轆壓過青石板路,發出單調的聲響。
車廂內,方纔宴會上劍拔弩張的氣氛似乎被隔絕在外,隻餘下一種微妙的、混合著尷尬、殘餘的驚悸與某種難以言喻的暖流的沉默。
顧山月靠在車壁上,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著,她偷偷覷了一眼對麵的葉淮然。
他依舊閉目養神,側臉線條冷硬,彷彿剛纔在趙府那個煞氣沖天、宣告主權的人不是他。
但顧山月知道,那平靜之下蘊藏著怎樣的力量和心思。
忽然,他薄唇輕啟,聲音聽不出情緒,卻像一枚小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犬奴’?”
顧山月身體幾不可查地一僵,剛剛鬆緩的心絃立刻又繃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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